在熱氣球下與堅尼地共舞: 三 約會,在遠方的大排檔
轉。
原來土耳其傳統蘇菲教派的旋轉舞跟詩喬在別人遊記內看見的很不一樣,就是轉,只是轉 - 在簧管、手鼓和卡農琴的樂曲下,夾雜著籚笛所發出的沙沙風聲,吟唱者開始吟唱。早已各就各位的旋轉行者微微合上雙眼,頭往右傾,伸出雙手右手心向上,左手向下那樣開始旋轉。
隨著白袍飄然轉動,旋轉行者解脫了肉體的束縛,與神接觸;隨著白袍飄然轉動,詩喬後悔不選擇遊記內看見的餐廳山寨版本。
怎麼辦呢?大家都在專心地欣賞表演,可坐了那麼久飛機,拖了那麼久行李,千辛萬苦地來到這個舞蹈中心看這莊嚴的宗教舞蹈儀式的她,好想睡。
這時她不經意地和Kenny對望。看樣子他也有點無奈。他看看手錶,接著狡黠地一瞄表演場地的出口。
她猶豫了。這樣中途離場好像很不尊重他人的宗教。但她無法開口,而他已靜靜拿起隨身袋,彎腰離開。
她只好跟他走。 門外,伊斯坦堡正值日落時分。他們不約而同地鬆一口氣,接著相視而笑。
「不如去黃金角看日落?」Kenny提議。
「好啊。」她萬萬想不到她第一次在伊斯坦堡渡過的黃昏竟有半個韓男相伴,不由得害羞起來,默不作聲地跟他走過酒吧、商店和古老的Sirkeci Terminal到著名的黃金角。
「你覺不覺得這兒跟維多利亞海港有點像?」Kenny停在欄前問。
她放眼望向紫藍的海上那抹金黃色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海港更深更闊,我覺得這兒比較浪漫,沒有維港那股硬梆梆又死氣沉沉的氣氛。」
他低頭一笑。在微弱的光線下,她依然看得見他微鬈的頭髮和單邊酒窩,連忙轉頭看對岸沒太多燈火的建築物剪影。
「聽說以前這兒十分繁榮。因為這個海港帶來的經濟效益,人們才把她喚作Golden Horn。」他轉個話題說。
「我寧願相信她的名字源自這個美麗的日落。」
「可惜我們逃得太遲。」
「嗯。」要是早點來到這兒的話,想必可以看見直正的黃金日落。
「你會在伊堡逗留多久?」他問。
「我打算明晚坐夜車走。」
「那……」
「我餓了。要不要一起吃晚飯?」她沒有讓他說下去。
「哦,好啊。」他明顯想相約她同遊伊堡,她卻首先約他吃晚飯。他不明白她的心思,望向她翹起雙手離開黃金角的背影,匆匆跟上。 入夜後的伊斯坦堡比他們想像中熱鬧。無數遊客和當地人在他們周圍穿梭而過,每間餐廳都有侍應拿著餐牌向他們招手。詩喬選了像一間大牌檔那樣的餐廳,被侍應領到一所清真寺旁的摺枱前。
“Are you sure you wanna dine here?”
侍應放下餐牌後,Kenny忽然冒出這句英文,詩喬有些意外。
「你不喜歡?」
「不,只是我不認識願意去大排檔的女生。」
她不禁失笑,「你認識的女生實在太少了。」
「是嗎?」他尷尬地笑了。
「對啊。潮州打冷、炭爐邊爐、煲仔飯……都是人間美食。我和我的朋友經常去。」她打開餐牌說。
「同意。另加幾支啤酒和汽水,一個晚上很快便過。」
「那我們今天晚上要不要來幾瓶土耳其啤酒?」她大膽提議。
他揚一揚眉,「好啊。也叫一些döner kebabs好嗎?你吃不吃牛和羊?」
「吃牛不吃羊。我還要一個沙律。」
他們爽快地訂下菜單,恰巧聽見清真寺傳來誦經的聲音。他猶豫要不要把侍應喚來,卻見所有人如常工作和談話,便繼續點菜。
菜點好了,經文還是如歌地播著。詩喬問:「你猜這是廣播,還是真的有人在唱?」
Kenny還來不及回答,經文便中斷了,一下尤如咪高峰掉到地上的聲音使他們忍俊不禁。
「這真是個有趣的地方。」他說。
「嗯。」她點頭贊同,彷彿迷失在石板小路、尋找表演埸地和看迴旋舞的納悶都變成旅行趣事。
「待會要不要去藍色清真寺看看?聽說入夜之後那兒十分漂亮。」他看著她說。
「好啊,反正我住的旅館就在附近。」
他笑了,那單邊酒窩在霓虹光管下一樣吸引。這時侍應把食物端來,為他們把氣氛維持在融洽的友人聚會中。關於蘇菲教派(Sufism)與旋轉祭禮Whirling Dervishes (中文介紹):
http://www.lcsd.gov.hk/CE/CulturalService/FestivalOffice/medifestival/b5/prog/read_whirling2.html
關於黃金角(Golden Horn):
https://en.wikipedia.org/wiki/Golden_Horn
關於döner kebabs:
https://en.wikipedia.org/wiki/Döner_keba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