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晨,八點十二分。重慶大廈。

鈴~~~~~~~

脧神床頭的電話嚮起,他睡眼惺忪的接聽黑仔來電。

「喂脧神,早晨,」電話傳來黑仔緊張的聲音,「起床了沒有?」

「三秒前給吵醒了,」脧神伸一伸懶腰,「如果你想多謝我昨晚替你解圍,免了。一世人兩兄弟,別婆婆媽媽。」





「我不是說這個。你先前託我去找你出事那架車,舊伙記已經幫我找到了,」黑仔說,「給你猜中,部車給人下了手腳!」

「甚麼!?」脧神一下子醒了過來。

「對,伙記追查到一間專門非法改裝汽車的維修公司。那邊的修車師父說,有個女人要求換走氣墊,和指定改裝成一種很易老化的剎車碟。腳踏起初不會有問題,但多剎幾次車便快速磨蝕,忽然間會完全失靈。」黑仔緊張的說,「這個女的,分明想要了你的命。」

脧神在上格床坐好,思緒千絲萬縷。可以無聲無色駕走他的車加工,關係一定非比尋常。不是家人,就是他的女人。

「查得到那女人身份嗎?」





「不可能,」黑仔答道,「幹得非法改車,都不會過問客人是誰。」

「嗯...謝謝你。下午你有空嗎?我會過肥牛家幫手搬東西,到時再說。」脧神問。

「沒問題,我先向私家偵探社新老闆報到,午飯後過來。」黑仔遲延了一回,「呃,好奇一問,昨晚那班兇神惡剎的大漢是甚麼人?你怎麼找來的?」

「那幾位南亞大叔是劏房的宿友,我跟他們說我初來報到,好應該孝敬他們一餐,當作見面禮。」脧神懶洋洋的說,「唯一條件,是如果我一吹口哨,他們便要站起身...」
 
脧神收好電話,翻個身子回到被窩...





鈴~~~~~~~

「喂脧神,早晨,」電話這次傳來肥牛緊張的聲音,「起床了沒有?」

「五分鐘前給吵醒了,」脧神再伸一伸懶腰,「幹嗎這麼早找我?不是說好一點才過來嗎?」

「我不是說這個。你電話給裝上那顆軍用GPS,我已經聯絡到賣家。」肥牛說,「給你猜中,是個女人訂購的!」

「查得到那女人身份嗎?」

「不可能,」肥牛答道,「幹得黑巿軍用設備,都不會過問客人是誰。」

「嗯,那待會執房時間再說。黑仔都會過來幫手。」

脧神收好電話,翻個身子回到被窩...





鈴~~~~~~~

「喂脧神,早晨,」電話傳來韓妹緊張的聲音,「起床了沒有?」

「十分鐘前給吵醒了,」脧神又再伸一伸懶腰,「幹嗎又這麼早找我?不是說好明晚才接妳放工嗎?」

「我不是說這個。執房的嬸嬸說,她昨天又見到那個偷看你的女人,」韓妹說,「她想找你聯絡電話,不過嬸嬸都不知道,之後她就走了。」

「知道女人身份嗎?」

「怎會知道,」韓妹說,「不過她留下了電話號碼給你,號碼是6000-xxxx。」

「噢!終於有點好消息,我太愛妳了!」脧神高呼,他身世之迷終於有點眉目。





「那裡...嗯...謝謝...」韓妹暗自興幸,脧神這刻不是站在面前。那她就不用尷尷尬尬,怕被看到自己雙頰忽爾通紅。
 
*****************************************************************************************
 
下午,肥牛家。

脧神到步以後,完全沒有幫忙過收拾東西,只是來回踱步、不斷重撥神秘女人的電話。可是電話一直沒接通,脧神開始懷疑這是不是個正確號碼。

「肥牛、黑仔,可以找到這個電話是誰的嗎?」脧神問。

「沒可能。」二人異口同聲地答。肥牛補充說,「這些電話咭鴨寮街一百塊十幾張,怎會追尋得到來源。」

脧神無視在忙的二人,望著窗外的天空,自言自語在重組案情。

「失憶前,我有個親密的女人,動用到偷聽器監視我行踪;又恨不得殺死我,偷偷改動我的車、好叫我發生意外;就算我大難不死,仍在我昏迷期間隔天上來,等候機會...」脧神把玩手中的電話,「但是竟然夠膽留下聯絡電話,真叫我想不通。」





「她是想叫你自投羅網吧,」黑仔放好最後十幾本小說,開始封箱,「因為你搬走了、又辭掉了工作、又轉了電話,想找你殺掉也難。」

「那她又為甚麼,現在又關掉電話呢?」脧神百思不得其解。

「脧神兄,連你都想不透,我想我兩個凡夫俗子,是一輩子也解不開這個迷的。」肥牛喘著氣道,「麻煩你行行好,可否坐遠一點,你阻著我們搬家。我要在四點前、Debra產檢回來之前離開。」

脧神沒好氣的卷起衣袖幫忙,發覺差?多所有東西早就包好。屬於肥牛的家當,原來就只有四五個小小的紙皮箱。

「就這些嗎?」脧神說,「那不用叫搬運吧,落樓下找架的士就綽綽有餘。」

肥牛拿著Debra 房中那排「合照」相架,遲遲不肯放下。

「如果你還是不捨得,就帶走它們吧。」黑仔望著肥牛,貼心的說,「早點看厭了,才會你早點丟掉它。」





肥牛一臉唏噓,從相架拿走裡面的相片,放到背包之中。

「你知道嗎,我一點也沒怪那個奸夫周總,」肥牛揹起背包,打開大門,「他只是做了一樣我花了兩年都做不到的事。有些人就是這麼好命,贏在起跑線上。」

脧神拍一拍肥牛肩膀,和黑仔推著手推車,先去等升降機。

肥牛拿出鎖匙,上面還繫著一個海洋公園鎖匙扣,裡面是肥牛和Debra 的第一張合照。那天是他們拍拖第一天,開懷地笑得眯起了眼睛。

肥牛將鎖匙留在飯桌面,啪的一聲關上了大門。他知道在兩個好兄弟面前,不可以再哭。但那份不甘心的鬱氣,就像頭惡魔,不斷慫恿他去幹些一直沒膽做的事。

「脧神、黑仔,今晚我?想一個人對著我老媽子。可以帶我上東莞嗎?」
 
*****************************************************************************************
一步出東莞火車站,的士司機們看到三個男人一塊兒出來,二話不說便道,「老闆,去那兒?」

「麻煩你帶我們去最新最好的場,」脧神道,普通話純正得像本地人。

「那就去公主酒店囉,」 司機笑淫淫說。

車子十分鐘就到達,他們被安排到一間細小的房間。

肥牛神經亏亏的左望右望,不過一路上都沒說過甚麼話。黑仔比肥牛更神經質,每隔兩三分鐘就看一看電話,深怕P女會打電話給他。

「我還是先打給P女說肥牛失戀,騙她今晚在肥牛家過夜,明朝一早才回去。」黑仔說。

「你那樣說,包準你未來老婆叫你今晚就要回去。」脧神說,「兵不厭詐,實則虛之、虛則實之。你用肥牛那部手提,有個App可以扮是香港電話。再跟他說你在東涌肥牛家,陪他喝悶酒。今晚四時前『一定』會駕車回去。」

黑仔半信半疑,但都照著脧神指示去做,打電話給P女。

「老婆,我正肥牛東涌的家,他剛剛和Debra 鬧分手,現在在跟他喝悶酒,」黑仔按著台詞照念,「我很掛著妳喔。今晚三四時,喝得差不多時候,必定第一時間駕車回來了,妳可以等我一下嗎?」

「嗯,不用急著回來,喝了酒別駕車。」P女溫柔的說,「肥牛那邊有多張床嗎?你睡醒待酒氣散了才回來吧,我明早找爸媽飲茶,我們下午才碰面,好嗎?」

「沒問題,我晚些再打給妳。」黑仔做出昇龍拳的手勢,沒想過竟然這麼順利。

黑仔想了一下,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望著脧神,「老兄,你對付女人真的很有一手!我們狡盡腦汁,都敵不過女人的直覺,總給她們揪住狐狸尾巴;你總是胡扯一通,就輕描淡寫的蒙混過去,神不知鬼不覺。」

「這不是胡扯,這叫兵法、鬼佬叫做Strategy。」脧神說得有點狡詐,「只不過我是套用在女人身上。」

「那你可以用你的Strategy,給我一打囡囡來嗎?」肥牛說,「先旨聲明,我不夠錢,只有一千多。」

「可以。」脧神抱在胸前,拋出一臉奸樣,「如果我勝了,你們兩個幫我做一件事;我輸了,一打囡囡的錢,我出。」

「一言為定。」二人同聲說。
 
一位卅來歲,穿著紫紅色旗袍的組長走進來,自我介紹,「三位老闆,我是Mimi,是這裡最紅的大家姐,我一組囡囡是最受歡迎的,包準老闆們挑到心頭好。」

「謝謝妳,」脧神開口冷漠的說,「我想見這裡最霉最少生意那組的組長。」

「甚麼?」旗袍女人不明所以,「但我們一組的囡囡才是最好的...」

「我再說一次,我要見生意最差那組。」脧神重申。

旗袍女人唯有離開,臉上掛上無數個問號。想這是第一次有嫖客來找最不受歡迎的小姐。

三分鐘不到,一個穿著青蘋果綠色旗袍的大嬸走了進來。她面上的姻脂太厚、口紅太深,嘴巴長得得濶,活像一隻化了濃妝的青蛙。

「老闆們,歡迎光臨。我是露露。」大嬸自我介紹,身子勉力扭出一個生硬的S型。

肥牛噗一聲笑了出來,「甚麼姥姥!」青蛙大嬸的造型實在太爆笑,本來鬱鬱寡歡的肥牛都忍俊不住。

青蛙姥姥拍一下手,十來個性感少女走進來,每個面上都化了姥姥同級的濃妝,脧神不禁聯想起哈佬喂扮紙紮公仔的演員。

「麻煩妳,姥姥,」脧神忍住笑,板起一副撲克臉,「我想和妳兩個人談談。」

「我?」姥姥指著自己,「我...已經二十年沒接過客了,功夫未免生疏,客倌你不介意吧?」

這次連黑仔都忍不住,跟肥牛笑得像蝦米般卷起肚子。

脧神左手扭了自己大腿一下,強忍著爆笑的衝動,說道,「我不是要妳服侍我,我想跟妳談生意。」脧神刻意無視背後二人的忍笑咇咇聲,「聽聞閣下一組生意不很好。如果妳肯聽我說,包準妳一星期之後妳會成為最紅的大家姐。」

姥姥再拍一下手,示意那排紙紮公仔退出去,房內只剩下她和脧神三人。

「一星期後,我大概已經被炒魷魚了,今晚連一個過夜客都未有。」姥姥拿出一包香煙,「有甚麼話快說,老娘就跟你放手一搏。」
 
脧神倒出兩杯白蘭地,「有聽過瑞士的芝士火鍋嗎?一窩至少賣一百法郞,即是七百多人民幣。」

「喔,你不是叫我轉賣火鍋吧?」姥姥道。

「不是。芝士火鍋之所以好吃,不是因為食材昂貴。相反,傳統芝士火鍋,是窮等人家的食物。」脧神繼續說。其餘三人雖然不知脧神想帶出甚麼,但都不敢分心,怕錯漏掉甚麼重要訊息,「幾百年前山區的農民,就是將倉裡每種不小心弄碎、賣不到錢的芝士碎塊,加點廉價白酒,泡些已硬掉的隔夜法包,回拼湊造成為這一道佳餚。烹調的成本,近乎零。」

「我還是不明白,」黑仔說道。

「姥姥,在這間夜總會,做最好最紅的,很難;但是要做與眾不同的,很易。」脧神繼續說,「如果一個囡囡整晚食白果,妳的收入就是零;機會成本,也是零。

「一位囡囡如果不方便,就沒客人挑過夜。收入也是零。

「一間總統套房,再美再大,租不出去,收入一樣是零。對不對?」

肥牛插咀,「你提議姥姥,將這些沒人要的東西,煮成一鍋賣出去?」

「全對!」脧神一口喝下白蘭地,「就像日本週年大減價的福袋,將幾件機會成本是零的產品綑綁式銷售,但不可以任客人挑。出去對客人說,每晚一點以後,會推出妳姥姥特備優惠,一皇四后套餐,包總統套房,盛惠二千。」

「二千?」姥姥開始明白箇中玄機,「這不是比雙飛還要便宜嗎?」

「對啊!所以客人一定會挑妳!而妳的經濟得益,等同於每個囡囡,至少有機會坐枱,不會食白果。加上多了一倍人多飲了的酒錢和小費,收入可以很可觀。」脧神解釋,「還有,請先叫她們落妝!淡妝就可以了。」

脧神站起身說,「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十時正回來,妳立刻每間房跑一轉,說今晚試業,可以提早預訂。如果剛才那招湊效,十時前請預備一打囡囡,在這間房等我們,作為報答吧!」
 
*****************************************************************************************
 
「小二,來一客花生,兩支青島。」脧神一行人先去附近港式茶餐廳,填飽肚子。入夜之後外邊下起大雨,所以餐廳冷清得可以。

肥牛只有在吃的時候,才會收起苦瓜乾的表情,暫時忘卻失戀的痛苦。黑仔聽脧神提議,每隔兩小時,主動打電話給P女,防範於未然,以免她起疑。

肥牛的電話嚮起,牛媽媽打電話來。

「阿仔,你今天不是回來睡嗎?怎麼放下幾個紙皮箱就走了?」牛媽媽嗓門很大,隔著電話三呎也聽到她的對話。

肥牛答道,「今晚很忙,明天才回來,千萬別動我的電腦。」

「噢,那是電腦嗎?我以為又是那些模型,它們阻著我開枱打麻雀,我放了上天台。」牛媽媽說。

「不!外邊很大雨!老媽子妳快點給我拿回來!」肥牛大叫。

牛媽媽沒理會肥牛,「好吧,打完這八圈給你拿回來。我也在忙,不跟你說了。噢,絕章五筒!碰!」

電話傳來掛線的聲音,接下來牛媽媽也沒有再聽電話。哀莫大於心死,花了肥牛半年心血的OpenRoom系統,可能正被雨水浸泡著。他就像失去了靈魂的空殼,連吃飯的興趣都沒有。
 
黑仔和脧神看見像洩氣皮球的肥牛,正想好言安慰,黑仔的電話嚮起。幸好這不是P女,而是私家偵探社新老闆。

「喂,黑仔。有點緊要事跟你談,」電話傳來一把中年男人磁性的聲音,語氣很凝重,「之前跟你說過那單反跟蹤,出了些亂子,給客人王老闆的太太發現了。這個女人心狠手辣,我不得不避一避風頭!」

「嗄,老問,難道你意思是你要著草!?」黑仔問,手心開始冒汗,「不是吧,我們偵探社今天才第一天開業!」

「我也沒辦法,我已經離開香港,這一兩年恐怕不會回來的了。」黑仔老闆說,「連累到你,真對不起。」

電話傳來掛線的響聲。黑仔還未搞清楚狀況,但理智告訴他:他失業了!

飯桌上二人頹然而坐,就像有舊烏雲蓋著這幾個人。

這次輪到脧神的電話忽然響起,是韓妹。

「喂,脧神,我發現了一些東西...」韓妹的聲音很失望,像似剛哭完不久,「我正在處理你的住院理賠資料。嗯...我收到保險公司寄過來的一份保單副本。」

「不是要我找醫藥費吧?我的戶口已經所餘無幾。」脧神說得坦白。

「不是...你記得一個叫徐嘉琪的人嗎?」韓妹問。

「沒印象。」

「真的嗎...在保單受益人一欄,你寫上了她的名字,」韓妹很小心的說,似在試探脧神反應,「關係是夫妻。」
 
*****************************************************************************************
 
脧神一行三人,垂頭喪氣的回到公主夜總會那間房。

「Wow~~~」甫打開房門,一陣一陣閃紙屑迎面灑了下來,青蛙姥姥笑得合不攏嘴,張開雙手恭迎三人歸來。

「噢歡迎三位老闆回來!」姥姥用油腔滑調的聲線夾道歡迎,「老娘我好幾年沒像今晚吐氣揚眉了!我組所有囡囡,一件不留,破了這間夜總會紀錄!這一打囡囡,我私人送你們的。」

可是三人繼續沒精打彩,脧神說道,「麻煩姥姥妳先出去,我們三個想靜一下。」

「好好好,我先幫老闆你們開幾支好酒,算到我賬內,」姥姥跑江湖幾十年,哪會不懂看人眉頭眼額。她打點兩句,識趣地離開,「幾位是我恩公,以後儘管吩咐,我做牛做馬在所不辭。」

三個大男人坐在一塊,像對一班性感女郞不感興趣。囡囡唯有走過來倒酒,之後坐回原位。

肥牛酒量最淺,酒過三巡,很快便語無倫次,「為甚麼!?為甚麼阿媽要離開我?給我載綠帽!為甚麼Debra 為了打麻雀,浪費了我的心血結晶!」

說罷他像一架失控的飛機,一頭飄向坐在遠處、身材最好那幾個囡囡。肥牛噸位太重,一個人壓倒了三個女的,她們臉上露出差點窒息的樣子。

「唉!怎麼辦!」黑仔屈了一肚子氣,終於也爆發了,「卅幾歲人現在才來失業,還怎樣結婚!」

脧神拿著一杯加冰威士忌,沒肥牛黑仔那樣醉,腦內仍在思考韓妹所說的事:他原來已經結婚,但總總跡象顯示,這個老婆都想要了他的命。

「唉...紅顏禍水...」脧神自言自語。
 
脧神拿起咪,對著跌入了女人堆當中的黑仔肥牛二人說,「還記得剛才的打賭嗎?我乾淨俐落的勝了!」

二人眼神濛濛瀧瀧,坐直身子在聽,「我本來想要求你兩個,幫我手開一間顧問公司,專門幫人追女仔。我連名字都想好了,叫作『追女敢死隊』,不過...」

脧神呼一口氣,露出深痛欲絕的表情,「我認為女人這種生物,不配得到幸福!連我老婆都想幹掉我,叫我失去了前途、失去了大屋、失去了記憶、還失去了作為男人最基本的東西!」

黑仔和肥牛對望一下,似乎都不明白脧神在說甚麼東西。

黑仔灌了一口酒,站起來說,「我不是跟你一樣嗎?老兄!我給外母折磨了幾年,連新老闆都給客人的老婆迫走!人到中年才加入失業大軍,你叫我怎麼還能抬起頭,面對我未來老婆!」

「你兩個收聲!」肥牛扶著牆身,勉強站起來,「我最慘!我戴綠帽呀,是綠帽呀!!!還等我守身如玉,我的初戀情人竟然被他老闆中出,還懷了個孽種!」

脧神倒出三杯紅酒,分給三人,「所以,我改變了主意!我要全世界女人,家破人亡,淪為我們男人的洩慾工具!現在我誠邀兩位,咱們幹一番大事,成立全球第一間出軌顧問公司。我們幫助弱勢男士,找回公道!找回尊嚴!」

說罷脧神忽然脫下褲子,光著屁股,將小脧神放入紅酒杯!他拿出一條白色餐巾,將下體印過去,留下了一條脧印!

「皇天在上,今天我脧神以老二畫押,以昭我心!」他將白餐巾傳給他們,二人照做不誤,輪流打下脧印!

「好了!這幅三脧圖從此就是我們的商標。」脧神酒醉三分醒,一股熱血湧上心頭,「從今以後,我們三條脧、一條心!」

肥牛又跑回去,抱著一件囡囡,口齒不清的說,「那我們公司叫作甚麼?」

「光天化日、完美偷猩!我們是...」脧神高高站在茶几上,乾了手中那杯紅酒,「出軌敢死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