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都起哄了。原來警察高舉一支警告旗,表示快將放催淚彈,要群人離開現場。 

一個大叔勸年輕人別怕。 

身邊一個年輕人緊張起來,竄到一角,拿出煙,扯下口罩,鎮定情緒。 

安琪和年輕人互望了一眼,年輕人遞安琪一根煙。 

安琪接了,扯下口罩,點起煙,轉身,拉我離開了對峙區,離開了這幾個百警察和群眾。







我很焦急地問:為什麼。 

安琪一手掉走口罩說:算了,不想再等,也不會再等。 




安琪和我又再奔跑,跑回碼頭,搭最後一班船回長洲。 





重遇戀人,又得和他再一次分手。我在想,究竟對安琪來講,這次碰頭,是得是失呢? 

不敢問。 

大概安琪也有答案,緣份終歸不讓她再見他一面。











安琪看看手錶,說,「明天早上,帶你回去你死的地方,有車接你走,那就是我倆的最後一面」 

我說聲好,然後不自覺嘆了口氣。 

「傻豬,開心點吧」她說,摸摸我的頭。 




回到屋裡,我埋首把日記最後一篇寫完,是關安琪的男朋友的。 

然後回到床上,最後的晚上。 





關上燈,安琪的頭髮好香,我和她說一聲謝謝。 

她又笑了。不自覺流了兩滴淚水,想忍住,忍不了,抱著安琪大哭一場。 

哭得疲累無力才入睡。 




說實話,很感激人生有這個朋友,尤其在最可憐的關頭裡。










給鬧鐘叫醒,我倆先後梳洗。 

出門前,安琪又為我化妝,我用臉感受她的力度。 

又一次聽到她的呼吸,也是最後一次了。 

然後交換了我們這幾天的日記。 


離開了,安琪推一推我,叫我開心一點。 

我也推了她一下,大家哈哈笑。 





笑得有點不自然,不過總比愁容舒服得多。





船和車,離開了生活了七天的長洲,回到案發意外地點。 

在這個街頭上,等待接我的車來臨。 

我望了安琪一眼,她望著我笑了,我也笑了。或許都感激大家的存在,令大家快樂過。 


如果天堂是快樂的,一定會有像安琪這樣的朋友。















車來了。司機是個中年人,安琪說他也是個天使,會載我上天堂。 

他替我開車門。 

我和安琪說了一聲再見。突然她擁抱,她的感覺很強烈,用力得要我都痛。 

我在她的肩上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來。 

「多謝你,真的謝謝你伴我渡過這愉快的七天」我說。 

她吻我的臉,吻得好深。 

我閉上眼,一秒,兩秒,三秒,推開她,笑說「你是基嗎?」 

她笑了,笑中有淚。低頭一會,再說,「真的道別了,再見」 

我坐入車中,閉上車門。 

司機說:出發了嗎?不能回頭的 

我和安琪再對望,微笑。然後向司機點頭,車開了,離開了安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