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和安琪又坐車去另一個地方,變成一隻蝴蝶進入了一小單位。 

我要見的人便是美的初戀,秋仔。



因為秋仔,我離開了教育界。 

因為秋仔,我被潘SIR帶去飛車,然後更學電單車。 





因為秋仔,我死於公路,我的命就送掉了。 

當然,我不是要報仇,也沒有恨他。我只覺得可能上輩子欠他太多了,今輩子還給他。 

又或者,連美的上一輩子也欠了他很多。 

算了吧,也好,反正要還的也全還了。 

其實我喜歡當老師,下一輩子,有機會的話,也要當個老師。







如果沒有秋仔出現,我便會是個好老師。 

當老師的好處是,和學生一起,永遠年輕。 

壞處卻是,眼看學生成長,不免有點心痛和壓力。 

年輕是美好;成長卻沉重。








珠胎暗結時,其實我好想告訴美,「愛的人沒有一生一世」。 

不過,基於現實太殘酷,我沒有說出口。 

反正美對自己肚內的東西,沒有不捨,只有罪疚。 

這一刻,看過了美的生活,突然想知道他們倆個的愛情故事怎樣。 

雖然和潘SIR有聯絡,不過始於不敢提起二人。









處理過這事件後,心中一直有隱隱的不安和壓力。 

我經常找潘SIR,考慮辭職的問題;潘SIR帶我用速度發泄。 

最後還是離開了自己夢想的職業,也沒有和教育界有半點關係。 


今天,在我死了之後,看過了美,想看看秋仔活得怎樣,會不會和美一世一生?









飛入他的屋內,他成長了不少,皮膚黑了,沒著上衣。 

左手一根煙,右手抱嬰兒。 

其實我有點失望,也是意料中之事。 


他又當爸爸了。我心說:你本來還有多個兒子的。 

不知道他有沒有懷念過去的人和事。










我飛,他大概當了一個地盤工人,結婚生仔了。 

如果美當日生了他的小孩,也許讀小學了。 

電話響了,他聽,吵架,說「為什麼不理女兒和我媽媽?」 

未知對方是誰,應該是妻子吧。 



我飛,慶幸美沒有跟他生活一輩子。










其實對他也沒有什麼好講,反正就是一個教壞了的學生,或者一個教不好的學生。 

沒有眷戀,我告訴安琪,不如飛走吧。 

臨走時,聽到房內有婦人喊「秋仔,有飯吃嗎?」 

秋仔打開房門,看自己的媽媽。 


我好奇,由窗邊飛回房間,看見他媽媽很老很虛弱在床上。 

想起了當老師時,秋仔每天都遲到,因為媽媽是長期病人,要煮飯給他。 

看見他媽媽,突然有點心酸。





我死於非命。 


美痛苦過,現在也如我叮囑,生性做人。 

秋仔欠了我和美很多,不過呢,知道了他的背景,心想不禁想:「難道他又想活成這樣嗎?」 



你欠了我,結果我又欠了他。沒有你,不會有今天的我。 

人被人影響,而人又會影響其他人。 




命運是什麼?我不清楚。我死於非命,也算是走得瀟灑。 

由秋仔讀中學至今,他媽媽都一直在床上,為病苦折磨。她才是真正的不幸。 



我已經是一隻鬼,卻有人比我更可憐。弄得心情沉重,還是飛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