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效應】《十四天》: 12
訓醒之後，都仲係得凌晨四點幾...
我行落床慢慢行出廳喺梳化上坐低，無聊打開電視睇。宜個時候阿慧都行咗出嚟......
「我整識咗你......？」我望住人佢。
「應該我問你先啱...？工作出現咗啲咩事？」阿慧坐喺我隔離問。
「冇事...。」我答。
「阿賢，你有心事我一眼就睇得出...講嚟聽下？」
「真係無事。」我拖住阿慧隻手。
阿慧望住我一陣，然後就行番入房。
到翌日朝早，我約咗阿朗去馬天奴咖啡店等，因為我有嘢要問佢。因為感覺上自己唔會喺宜個時空停留太耐，所以我點咗份英式全餐同一杯藍山咖啡，無好似以前咁求奇咬住個包、夜晚食個杯麵就繼續工作。
「等咗我好耐？」阿朗終於都嚟。
「我想同你講啲嘢。」我說。
「嗯...？」
「接下落嚟我講嘅嘢...你可能會當我係痴線，但係你一定要相信。」
阿朗點頭。
「我可以穿越時空。」
阿朗無任何表情：「.......之後？」
「我可以返到過去，六年前阿菁未自殺之前。」
「咁你改寫過幾次命運。」阿朗反問。
「八次。」
「有邊一次成功。」
「無...」我自己講出嚟，都有小小內疚、慚愧嘅感覺纏喺心中。
「......」
「而我，為咗阻止阿菁自殺......你一定要如實答我問題。」
「嗯。」阿朗依然無任何表情。
「再問一次琴日嘅問題，阿菁或者你，有冇向過雙方表白。」
「無。」
「咁...你個陣有冇識個任何女朋友？」
「無。」
「咁你知唔知佢出面有冇識男仔？」
「唔知。」阿朗盯住我。
「咁...」
「問夠。」阿朗突然拍檯，企起身：「唔好再提起阿菁......我當你朋友先提醒你。」
「...」
阿朗轉身離開之前，停咗一停，說：「你根本無資格提起佢。」
「你咁算咩意思？」我跑上前拉住阿朗膊頭。
「你都唔好沉醉喺過去.......」阿朗握實拳頭：「如果唔係...如果唔係傷心嘅人只會更多，立博賢。」
阿朗咁講算咩意思......
「過去嘅，就等佢過去。」
「你唔想阿菁佢復活咩...！？」
「你做任何事都改變唔到命運.......如果命運係一個大鐘，咁嘅話...你只不過係入面其中一粒小零件、小輪齒。」
「咁宜家事實係我真係有能力救到阿菁啊！」
「我建議你睇醫生，乜嘢穿越......根本就唔存在。」阿朗頹笑一聲，就步出咖啡店。
阿朗變得好怪.......
成個人好似冷漠咗。
我相信再追問阿朗佢都唔會再答我啲咩，所以我決定要再一次返去，自己搵出六年前嘅阿朗，搵出個答案。
去到土瓜灣之後，我企喺大廈嘅天台上，慢慢合埋雙眼。
「第九次......」
......
...
三月九日。
一開番雙眼，我發現自己喺一間房入面。四周圍都係數學嘅溫習書本，同比較女仔Feel嘅床單、椅子、桌子。
「阿賢，沖咗朱古力俾你啊。」阿慧推開房門。
我記得...考試前個幾日我都喺阿慧間屋到溫習，完全無做過任何嘢，只係不斷咁同佢一齊溫習。
「嗱，仲有棉花糖。」阿慧將雪白嘅棉花糖浸入熱濃嘅朱古力裡面。
「......阿慧，對唔住...我有啲事要走先...」講完之後，我即刻跑走趕去阿菁間屋。
「叮叮叮叮叮叮叮噹～！」
「嚟嚟嚟......」伯母把聲。
「我搵阿菁！」我說。
「賢仔...？佢落咗去樓下學鼓喎。」伯母答。
「唔該...」我再轉身即刻跑落去樓下。
我知道阿菁個陣喺樓下一間小琴行到學鼓，大概都仲記得喺咩位。
落到去之後，我見到一個著住件深綠色大褸、用頭髮嘅蔭掩住右眼嘅女仔，係阿菁。
「阿菁...！」我跑過去佢到。
阿菁抬頭望住我，不過神色好似無乜精神......有啲頹然嘅感覺。
「你做咩啊...？」
如果喺正常嘅「過去」嚟講，基本上我係無理過、同搵阿菁......
個八次穿越時空嘅經歷同記憶.......得我一個人擁有。
宜家對阿菁而言，企喺佢面前嘅就只係一個無端白事搵佢嘅死黨。
「...」阿菁望住我。
「你...有冇事...好似唔係咁精神咁...？」我問。
阿菁無理會我，就咁用膊頭推開我而過......
恐怕......喺真正嘅「過去」裡面，阿菁當時嘅心情亦都係咁差。
但係點解佢要嬲我...？
以前佢有事總會第一個搵我......
但係...以前嘅我要陪阿慧，所以就算佢點搵我我都會拒絕佢。
「......」我拍自己大脾一下。
不過一定係有某啲事先會令阿菁咁唔開心，只要搵出佢......一切就可以解決。
無錯...
要從阿朗入手先，佢應該同阿菁收埋咗一啲秘密。
連我都唔知嘅秘密......
我跑到去寶琳一間叫《正記小廚》嘅店鋪到搵阿朗，因為個陣就算大考佢都喺個到返梗兼職。
「阿朗...！」跑到過去個陣我已經上氣不接下氣。
「哇...賢仔咁趕嘅...？做咩事？」佢走咗出鋪頭問。
「我要問你啲嘢......」
「...咩？」
「你到底有冇同阿菁講過啲咩？」
「...講過啲咩啊？」
「一啲......」我諗一諗，說：「刺激到佢嘅說話。」
「無啊，對上一次見佢都係我哋三日前喺天台夾Band渣嘛？」阿朗問：「發生咩事？」
「佢...」我都唔知點解釋：「佢會自殺.......」
「自...殺？點解？」
「總之佢過多五日就會自殺......」
「哈...你講笑啊？」
「認真呀！」我捉實阿朗膊頭：「五日之後佢會跳樓自殺呀！」
「賢仔你冷靜啲...」
「我已經無時間喇......」我忍唔住靠牆，用手掩住想要流住嘅眼淚......無力感好大，好大。
「阿菁點會自殺.......」阿朗說。
「我都唔知佢因為咩事而自殺......」我握實拳頭。
「不如咁，我哋三個今晚約一齊喺正記宜到食飯，講下到底咩事。」阿朗提議。
如是者，阿朗說約咗阿菁一齊嚟食飯，點知阿菁一口拒絕咗就收線，連阿朗都奈佢唔何。
「......佢話唔嚟。」阿朗說。
「阿朗，跟住我嚟。」我帶住阿朗去到阿菁屋企門外。
撳門鐘之後，伯母如常開門。
「你哋嚟搵阿菁？」伯母問。
「係。」我哋答。
「佢出咗去喎...」
「去咗邊啊？！」
「我都唔知呀...個衰女宜排成日出去......有時仲會半夜溜出去...真係......」伯母無奈搖頭。
「伯母，你知唔知點解阿菁宜排咁唔開心？」
「吓？...其實我都唔清楚個女開唔開心喎，佢日日一返嚟就入房嘅。」
「咁...佢有冇咩變得奇怪嘅？」
「呃...就快大考...都唔溫書，仲日日都唔番學校補課當缺點無道算唔算呀？」伯母笑說。
「生活上？」
「個衰女前排唔怕貴，買好多貴嘢返嚟食囉，咩壽司Pizza啊......之後宜幾日開始就對佢阿媽煮嘅家常便飯無咩興趣啦～」伯母又無奈笑笑。
「唔通...阿菁......」雖然我唔想咁推斷，不過的確附合咗好多點。
阿菁有可能去咗做援交......
之後因為覺得自己唔乾淨而去自殺...
不過無可能，我自己講出嚟都唔信.......阿菁咁愛惜自己...點會係宜種人。
佢份人直頭有潔癖，又唔等錢洗......平時行街見到啲大叔係地中海、食煙嘅話佢都行開一二邊。
加上之前「現世」個一段訊息，佢好明顯係為情自殺。
唔通...佢出面有男朋友？
就喺我想推斷得更多嘅時候，個股頭痛嘅感覺又再度襲來......
「啊！！！」我撳住個頭，控制唔到自己思緒。
「點...點解今次會咁快......啊！」
「賢...賢仔你做咩呀？」伯母即刻開門扶住我。
「你無事啊嘛！？」阿朗都扶住我。
「個...頭......呀！！！」我控制唔到自己......
「你扶住佢先。」伯母望住阿朗，然後走番入屋：「阿菁有啲食淨嘅必理痛...應該可以俾得你食。」
最後，我眼皮強行合上。
就好似有個人，強行要我喺宜個時空離開一樣，扯走咗我。
......
...
再一次返嚟現世。
我虛弱地慢慢張開雙眼，發現自己訓喺病床到......
「你點呀？醒啦？」阿慧嘅聲音。
「醫院...？」我問。
「係...」
「點解...」
「你三日之前渣電單車經過寶琳個陣撞車啊，訓咗三日三夜。」
「阿菁佢...」
「...」阿慧臉色一變：「做咩？」
「佢點...」
「你...夢到佢？」阿慧問。
「佢...自殺？」
阿慧輕輕地點一點頭。
宜個時候，新聞一宗報導引起我注意。
「土瓜灣舊大廈即將進拆卸工程，大樓伴隨歲月.......」
「咦，你以前夾Band個到喎......」阿慧望住部電視。
「拆咗我咪返唔到去......」
「吓？」
我即刻落床，跑到去樓下搭的士。
「哇...哥仔，乜你傷成咁都仲咁跑得嘅......」的士阿叔望住我頸上嘅固定架。
「土瓜灣，快！」
「哈...我都見過一個好似你咁趕好似要去阻婚嘅細路，不過佢係去機場。」說罷，大叔就開車。
落車之後，我無示告示牌警告衝入去大廈上天台上面，然後深深呼吸、助跑、跳落去！
.......
...
第十次返嚟。
一打開雙眼，我已經感覺到自己滿頭汗水......個種頭痛嘅感覺亦隱隱地伴隨住我。
大概係不斷返嚟...令到我身體都開始頂唔住......
我宜家身處學室裡面.......
要去搵阿菁先...
「立博賢，你去邊呀？」英文老師問。
「去...去救人。」我行出班房：「阿朗...一齊嚟。」
今次...
今次一定要搵出答案。
「喂，你企喺到！」英文老師說：「你做咩自行離開班課呀！？課堂都未完！」
「我再唔去...阿菁......阿菁會死。」我一路行一路說。
「喂...阿賢，你...去邊啊？仲有啱啱你話阿菁...」阿朗問。
「阿菁仲有四日，四日之後佢就會死......」
「點會啊......」
「阿菁四日之後...會跳樓死。」我一邊拖住疲倦且痛苦嘅身軀邊行邊說：「你要信我一次......阿朗...我知可能好荒謬...不過我...我係喺未來穿越返嚟.......」
阿朗聽到我宜一句之後，怔咗一怔，然後亦都默默跟住喺我身後。
我撳門鐘，伯母走出嚟開門。
「阿菁...？」我問。
「賢仔...？佢喺房喎......阿菁反鎖咗自己成日...」睇得出伯母有啲擔心。
我行過去阿菁房門外，不斷拍門：「阿菁，出嚟...」
「有咩問題...有咩困難......就講出嚟呀！」眼眸中忍唔住流出一滴淚，可能係身體太痛、太痛：「或者，有啲嘢真係講咗可能唔明......但唔係唔講，就一定唔知！係你教我嫁......」
然後...
我聽到阿菁嘅哭泣聲。
第一次，聽佢喊。
「賢仔...不如俾阿菁佢休息下...？」伯母提議。
我都已經無力講下去，......
所以阿朗扶起住我，離開喱到。
「阿賢，你無事？」阿朗將我扶到去樓下公園坐低。
「無...」
一直到夜晚，阿朗都陪住我坐喺阿菁樓下......我再一次望住每天嘅繁星。
如果唔係我穿越返嚟都唔知.......
過去嘅阿菁曾經有傷心過。
「今日嘅星...好似特別黯淡。」我說。
「......至少蝴蝶星，佢仲係閃耀得好光亮。」
「......」嗯？
「我走先喇。」阿朗企起身，背向我慢步離去。
.......
等陣。
「阿朗，蝴蝶星......係用幾多恆星組成。」我問。
「十四粒，做咩？」阿朗答。
「......」個陣喺大埔墟踩完單車返屋企個陣嘅畫面，瞬間喺我腦中閃現而出。
「蝴蝶星由幾多粒恆星組成...？」我問。
「十四粒！」阿菁答。
「你點知？」我問。
「因為...係一個神秘人講俾我聽嘅！嘻嘻。」
阿朗...
佢點會知道...
除非...佢就係個位神秘人。
而且蝴蝶星係由十四粒恆星組成，係六年之後天文學家先有所發現嘅突破.......喺六年前嘅阿朗只係一個普通高中生，又點會知。
除非...
「程日朗，你到底係咩人。」我望住佢背影。
原來相識多年嘅死黨，我都仲未了解得透。
「始終都係俾你發現.......」阿朗抬頭望天。
「...」
阿朗轉身面向番我：「我，係一位時空旅者。」
雖然答案好荒謬.......
但係由我可以穿越時空個一刻開始，我諗世界上就係存在一啲我的唔知嘅事物。
而用「荒謬」兩字，去掩飾佢嘅存在。
「你係時空旅者.......咁你...你都有穿越時空嘅能力...？！」我說。
宜一刻，唔知點解感覺到，阿朗突然同我好陌生......
我哋曾經一齊食飯、一齊夾Band、一齊遲到、一齊傾計......過去嘅一切一切都...
「點解你要瞞住我哋......」我衝上前抽起佢衣袖：「你知唔知阿菁幾日之後就會死...你有冇...救過佢！？」
「阿菁會自殺...？」阿朗有點愕然，然後繼續一副冷靜嘅樣：「就算係.......未來嘅我知道之後一定會阻止宜件事發生，我冇可能會乜都唔做...」
「同你講......我已經第十次返嚟！前十次時空阿菁都係自殺收場！」
阿朗好似意識到事態嚴重：「咁...咁佢點死。」
「跳樓死。」我說。
「佢點會搞到咁.......」阿朗雙手撳住額頭，好似意想不到一樣。
「你同阿菁到底係唔係存在啲乜嘢秘密，我要搞清楚所有事先。」我盡量保持自己冷靜：「到底，你仲有冇乜嘢收埋？」
「...其實阿菁都識穿越時空，返到過去......」阿朗說。
「咁...咁佢返到過去做咩...」
「令你回心轉意...」
「乜嘢回心轉意！？」
「希望喺「過去」做一啲嘢改變歷史，令你對佢改觀，令你鐘意嘅人係佢，而唔係阿慧。」
「點解你唔一早講...？」
「佢要我守宜個秘密。」阿朗反問：「咁......點解你都會有穿越時空嘅能力？」
「等陣，阿菁...佢都係時空旅者？」
「唔係.......佢穿越時空嘅能力係我俾佢。」阿朗說：「我一轉移俾佢......自己就會失去咗宜種能力...個一排你追阿慧個陣......我見到佢成日愁眉苦臉...所以問佢乜行...原來係為咗你，我亦都未見過佢咁唔開心...佢好後悔當初冇好好同你表坦心意...」
「所以...你就借咗穿越嘅能力俾佢？」
「係...我同佢講過只可以用一次...」
「但係阿菁冇理到你，好似我咁一次失敗就再返去多次，不斷係咁嘗試......所以佢每一次返去都接受住俾我拒絕嘅打擊.......」我說。
難怪阿菁往後日子變得越嚟越消沉......
「你諗.......我哋兩個可唔可以阻止阿菁嘅死...？」我問。
阿朗點頭：「我一早唔應該俾宜種能力佢......」
「佢同我一樣都係永不言敗.......」我合雙上眼，沉默起嚟。
「佢曾經同我講...唔會強行拆散你同阿慧，只希望做到令你變改心意...因為佢唔想傷害任何人。」阿朗說。
「但係個十四日嘅我...完全冇為佢心動過......」我說。
或者當日喺佢房門搵到嘅唔係願望清單，而係每一次返去要對我做嘅嘢。
「但係......」我望住自己雙手：「點解我都有穿越時空嘅能力...」
「我都唔清楚。」阿朗都唔知道。
「阿朗，你到底喺邊到嚟...」我問。
「未來。」
「......」未來。
「咁你...點解會選擇穿越返嚟過去...」
「...」阿朗望住天上嘅夜空：「未來嘅世界，唔會再見到咁靚嘅夜星......未來世界會有一場戰爭，令天空永遠蒙上咗一層灰暗暗嘅陰影，所以我就選擇咗返嚟「過去」，喺到生活。」
「咁點解...你冇返到「現世」？我每一次一到特定時間就會有一陣頭痛...然後返到現世......」
「我唔清楚。」阿朗苦笑：「可能你係只有一半能力嘅穿越時空旅者。」
「既然係因為我同阿慧一齊，阿菁先自殺......咁我喺「過去」同阿慧分手...會唔會改變到阿菁自殺嘅命運......」
「你可以試下。」阿朗說：「不過我諗你下次再穿越時空，我已經唔記得咗阿菁會不斷用我能力去穿越，而我亦會好似當初嘅歷史咁借咗能力俾佢，因為每一次由「現世」返回「過去」，歷史都會自動修補人腦內嘅記憶.......除咗穿越者本身之外。」
我拎起手機出嚟，打俾阿慧。
如果今次失敗......
只會得番四次機會。
「阿賢...？」阿慧把聲。
「我諗...我哋性格唔太夾。」要換取性命，就必定有所犧牲。
「吓...？」
「我話你好煩！」我握實部手機：「我已經玩厭咗你。」
「你講咩呀...」
「我已經唔鐘意你，你唔好再搵我。」
「阿賢.......」
「同你講！我認真，你再敢煩我.......唔好怪我唔客氣。」我收線。
「呼...」我吹出一口氣，望向阿朗：「咁宜家歷史...係咪已經修訂咗我同阿慧已經分咗手。」
「係...」阿朗呆咗一呆，問：「洗唔洗紙巾.......」
「唔洗...」我用手擦一擦乾眼睛。
「阿朗，喺宜個時空嘅四日之後，阿菁就會喺我哋夾Band個座大廈自殺......你記住到時要阻止佢。」
可能每一次有重大改變我都會好快返到「現世」，如今......個種頭痛嘅感覺又再嚟...
「啊......！」我咬牙忍痛：「我差唔多要返去...阿朗...你仲有冇咩要同我講......」
可惜，阿朗仲未趕得切同我講，我就已經失去知覺。
.......
...
我張開番眼睛，第一件事就係打俾阿朗。我順便橫視四周嘅環境，發現自己喺一間不足二百呎嘅房裡面，除咗張床之外就淨係得部手提電腦同結他......
我唔係窮到咁啊...
「dededede......」
「電話號碼已暫停服務」
阿朗手機已經暫停服務...？
之後我再試下打阿慧電話，而今次成功咗......
「喂...？」阿慧把聲。
「我...係阿賢。」
「阿賢...？即係邊個...？」
「立博賢。」
我講出宜個名字後，阿慧就彷彿喺電話一旁沉默咗一陣，諗起好多嘢，最後無聲地Cut咗我線。
睇怕...已經分咗手。
然後我上網翻查六年前三月十四日，果然......又搵到阿菁自殺嘅新聞。
不過今次唔係報章上寫嘅唔係自殺，而係......被殺。
「十七歲少年，懷疑潛伏於土瓜灣大廈上推少女落樓，死者證實為疑兇同學，懷疑有感情上糾紛.......」
而報章上個一位疑兇嘅樣點都記得......佢就係阿朗。
之後我再立即上網搜查阿朗下落，發現佢被判謀殺罪名成立......判處終身監禁及需要接受精神治療。
唔通...
我冇理會宜一切，就咁披上椅子上一件褸就跑出去宜間房。去到報章上講阿朗入石壁監獄之後原本我想衝入去搵阿朗，唔係俾門外嘅保安拉住我都唔記得咗，就算有穿越能力都唔可以為所欲為。
所以我一直坐喺門外捱夜等通宵，同時間心裡面就好似俾百幾萬隻螞蟻爬梗.......到底點解阿菁結局都仲係會死...
可能係阿朗個一日原本諗住拉住佢，點知俾人懷疑推咗阿菁落樓......
「可惡...」我真係用力撳咗自己額頭一下。
得番四次機會......
如果我冇估計錯誤，天上嘅蝴蝶星就代表住我仲可以返去嘅次數......由之前我已經留意到佢嘅變化，佢每次喺我穿越一次之後，都會有一粒消失...
四次機會...
仲有四個可能性.......
阿菁想改變嘅，係我追阿慧個十四日。
但係根本佢就無可能成功......個陣我把心一橫落哂成副心機要追阿慧，阿菁佢點可以令我回心轉意......
我無奈抬頭望向天上星夜塵沙，彷彿宇宙嘅盡頭之間......就存在住阿菁。
到底我哋個距離...仲有幾遠...
「點解你仲要去不斷嘗試......」一日未救到阿菁，都唔可以流淚......
立博賢，要忍住。
寒夜個一種北風嘅刺痛感，不斷刻入喺我心中。
成個世界變得好靜，好似一片漆黑，自己就身處於個片漆黑之中。
但係我知道，唔可以低停腳步.......
一直捱住冷夜寒風嘅時候，我合埋雙眼諗起好多嘢、好多嘢。一直以嚟，嚟個禮拜所發生嘅一切一切。
我，係咪太執著？
人，終有一死？
定係......我唔甘於接受宜個現實。
曾經...
我聽過一句說話──「人會長大三次」。
第一次，係發現自己並唔係世界中心......周圍所有人唔係圍住你轉嘅時候；
第二次，係發現即使再點努力都好...終究有啲事情係令人無能為力嘅時候；
第三次，係明知有啲事可能會無能為力，但都會盡力去爭取嘅時候。
即使我知道自己到底點樣渺小無能，喺宇宙時空之中或者只係一顆塵都不如嘅存在，但係我亦相信住蝴蝶效應。
就算係一顆塵，都可以改變成個世界、經歷、命運嘅結局......帶嚟一個連鎖巨變。
或者由穿越個一刻開始，我已經無辦法停低落嚟......就好似阿菁咁。
宜一刻，我開始感受到阿菁點解知道自己十四日會自殺，但係最後都冇停止到，反而不斷穿越.......
因為...
我緩慢地張開雙眼，望向天上嘅繁星：「你仲相信...我。」
日頭之後，我走入去監獄探監。
去咗見面室，不過中間有一層玻璃窗，我同阿朗只可以用電話嚟面對面溝通。
「賢...」阿朗望住我，樣子滄桑咗好多。
「我知道你係無心....」我說。
「個一日...我救佢唔到，阻止唔到佢.......拉唔住佢，佢始終跳咗落去...我仲俾人認定係推阿菁落樓嘅兇手.......」
「我會救返你哋。」我握實電話。
「記住...」阿朗說：「穿越時空嘅能力只可以用十四次，因為一旦超過十四次...人嘅身體就會負荷唔到，個種頭痛嘅副作用感覺會痛苦到足以令你精神分裂、人格會崩潰，最後喪失穿越能力，而且忘記一切。
因為未來科學家發現，穿越時空需要比光速更快嘅能量，而能量來源就來自你天上望到嘅蝴蝶星，即係恆星中嘅能量。所以如果你見到天上一顆蝴蝶恆星都冇嘅話千奇唔可以試圖穿越......所以我亦疑惑阿菁...唔係為情自殺，而係睇錯天上有蝴蝶星.......而喺第十四天試圖穿越...」
「係...」我企起身放低電話，向阿朗做個口型：「宜家我要去救佢。」
阿朗點頭，伸出右手舉起姆指俾一個讚嘅手勢我。
我亦都轉身，繼續踏上宜條不歸路。
企喺天台上，我心中毫無猶豫地傾前.......
......
...
第十一天。
今次張開雙眼，發現自己身處於學校。
無記錯嘅話.......應該係臨大考之前嘅幾日補課。
如果我每一次返嚟過往時空所做、改變都係白費，一切都會重置，咁即係阿朗喺宜一刻係唔知我有穿越時空能力。
今次我已經知道大部分嘅事情，所以唔可以再拉任何人落水......
「唉，王佑菁又唔番嚟補課？有冇人知佢喺邊啊？佢次次都唔返嚟......」英文老師望住點名表顯得有啲不耐煩。
我諗阿菁應該係屋企......
「喂！立博賢...你去邊啊？」英文老師見我離座就立即問。
我喺門口到停低，伸手舉起一隻姆指：「救人。」
講完之後，我就即刻跑到去阿菁屋企。
「叮叮叮叮叮叮噹～！」
「嚟啦嚟啦...」伯母把聲：「賢仔...？你......搵阿菁？」
「係。」
「佢好似喺樓下公園...」
「公園？」
「我都唔知啊...佢最近份人有啲反常，可能考試壓力大呱？」
伯母未講完，我就即刻衝咗落去樓下公園。果然見到臉色蒼白嘅阿菁，坐喺鞦韆上，目光空洞注視住前方。
「阿菁。」我行過去佢到。
阿菁微微抬起頭，望到我之後又再低番頭，一聲不發。
「你...」我原本想伸手掂阿菁，反而俾佢撥開我隻手。
「我...真係咁討厭？」阿菁又再抬頭，被頭髮長蔭掩蓋住嘅右眼，彷彿我永遠都唔會睇得透佢。
「沙啦沙啦沙啦沙啦──」突然間，天空下起大雨。
「我知你鐘意我...」我說：「但係你唔需要咁虐待自己......過去嘅立博賢，永遠都只係過去嘅佢，佢永遠都唔識醒......你點解唔期待未來...？」
「阿朗...講咗俾你聽......？」雨水依然不停打落阿菁瘦小嘅身軀之上。
我諗佢指嘅，就係穿越時空一事。
「唔...」我點頭。
「俾你見到咁花痴嘅我添......」阿菁勾起一個苦澀嘅笑容：「係啊，我係鐘意你。」
「.......」
「但係我哋.......」阿菁又笑又哭：「似乎永遠都喺埋唔到一齊。」
「......」
「我認自己自私.......想試圖改變你同阿慧一早已經預定咗一齊嘅未來，但係我冇咗你唔得呀...！」阿菁捉住我隻，佢臉上到底係雨水定係淚水.......我都已經分唔清。
「阿菁...」
「我知...你一直當我係阿妹，我哋似兄妹，仲多過似情侶，但係我發現自己已經唔受控咁鐘意你...我好鐘意好鐘意......我好鐘意立博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