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效應】《十四天》: 9
我一直頹然地坐喺海旁直到入夜，除咗海浪聲拍打聲之外，我就再無聽到任何聲音，喱種感覺好舒服。
就喺我思緒冷靜之後，我先察覺到有個男人同我一樣坐咗喺海旁喱張長椅上，不過我同佢隔咗五個身位。
佢身穿一件黑色印字長袖T-shirt、平頭髮型、神情憂鬱咁望住自己雙手，而且亦都不約而同地同我對上一眼。
我望住佢有一種好奇怪嘅感覺，就好似喺絕境搵到同路人咁。我哋雙方望住大家都好似想開口有嘢講，但係一時之間就係講唔出嘢，所以都係冇出聲。
每次望住星空，總會諗起遙遠嘅阿菁。
到底喱個世界......
有冇可以明白我嘅人...
就算最親近我嘅阿慧同阿朗，都唔會明白穿越個一種孤獨、痛苦、寂寞。
每一次充滿希望返去，但每一次都係帶住沉痛嘅心情去接受結果。
個一種反差嘅感覺，每次都令到我......我諗自己繼續穿越落去好快會思覺失調......
但係我又無可能眼白白睇住阿菁自殺而唔救佢，如今我有能力去改變事實......咁點解總係不斷失敗...但係最大問題都係個嗰深藍色衛衣嘅男人係邊個。
「咔──」
突然間，我聽到一下磨擦嘅聲音。
剛才坐喺我身旁嘅男人，佢推咗一罐酒俾我。
我望住佢，佢蒼然地揚起嘴角示意俾我拎去。我拎起罐酒痛飲一大口，乾結咗半日嘅喉嚨終於有番少許滋潤。
「香港見唔見到北極星。」佢望住個天問。
「見唔到，挪威或者見到。」我好自然答出嚟。
「咁.......北極光呢。」佢再問。
「冰島。」
佢點下頭，沉默起嚟。
「喱一日，好差阿可？」佢問。
「差，差到透。」我答。
我無直接問佢係邊個，亦無問佢點解突然俾罐酒我。因為我都心情去知道佢係咩人，見佢剛才咁憂鬱嘅眼神......我諗佢都經歷緊「糟糕嘅一天」。
「係因為墨菲定律。」佢說：「凡事有可能出錯嘅......都會有可能喺未來出錯，越係想要逃避個一件事嘅發生......最後越係會發生。」
「你信宜個定律？」我望住佢。
「唔相信，不過宜個定律係事實。」佢搖頭。
「有冇聽過蝴蝶效應？」今次到我講，然後我將罐凍酒一下扔落海：「任何微小嘅事情，最終都可能會引致巨大嘅影響。」
「所以......你剛才嘅行為會引嚟咩嘢影響？」佢問。
「問得好。」我拍一下手，諗一諗：「可能係飄到去北大西洋、有條大魚吞咗我罐酒變成死魚、再俾另一條更大嘅魚食、之後喱條更大嘅魚上釣，有一間餐廳買起條魚放落酒樓養、直到之前條細魚完全消化之後肚入面個酒罐可能仲未消失完、而令到條大魚胃痛到喺漁江裡面亂郁亂打其他魚導致成江魚作亂、之後打到連玻璃都裂開嚇到咁啱準備上菜嘅經理跌低、而避開咗原本因為婚外情問題而想趁佢做嘢嘅時候殺死佢嘅老婆嘅一刀。」
「都幾誇張下。」佢淺淺一笑。
「學你所講，凡事有可能發生嘅...都一定會發生。」我說。
「第一眼望到你，就覺得你同我一樣。」佢輕淡一笑。
「為咗......某個女仔？」我笑住問。
「都可以咁講...」佢收番起笑容：「你對天文學好有研究？啱啱見你望住個天好耐。」
「算有少少。」我答。
就係咁，我返到嚟現世後喺海旁到識咗一個人。
我唔識喱個男人，亦唔知佢來自邊到......但係單單感受到佢個一種寂寞嘅感覺。
我就覺得自己同佢一定合得嚟，可能做音樂嘅都係好靠感覺行事，音符同歌詞唔夾嘅話，句嘢再靚都唔可以強行放落去，如果唔係只會係兩邊都受損。
漫漫長夜，我將自己嘅故事分享俾佢聽，佢亦都將自己嘅故事講俾我聽。
佢聽完我個故事之後冇任何表情，只係平平淡淡咁聽完，我亦都終於冇俾人當係精神分裂咁對待。
「所以，你諗住繼續打算去救佢？」佢問，到宜家我都唔知佢咩名。
「原來應該都要休息一、兩個月......至少等個頭無咁痛，但係同你傾完之後，我想快啲返去救佢。」我說。
「你精神受唔受得起喱種大起大落？」
「...我，之後應該會抱住一個平淡嘅心態去改變過去。」我企起身：「時間唔多，我都要準備出發......就算返到過去我都有好多嘢要調查。」
「臨走之前我想問你一樣嘢。」
「係？」
「四度空間，到底係點？」佢問。
四度空間......即係時光隧道。
「唔知。」我聳肩：「我每次跳落去之後都會暈咗，個股衝力實在太大。」
「如果有機會......」佢都仰望住夜空：「我都想睇下四度空間係點。」
我將雙手放入衣袋，望向前方，開始一步一步踏前。
而我差唔多離開之前，佢又再問多我一個問題，
「你叫咩名啊？」
「......」我答：「蝴蝶效應，你呢？」
佢會心一笑：「墨菲定律。」
之後我就離開海旁。
我無話俾佢聽我個名，係因為大概我跳咗落樓穿越時空之後，佢都會忘記我係邊個。
世間中，實在太多過路人。
但係如果途中彼此支撐住嘅話......
亦算係一種樂事。
「第六天。」我望住天台下嘅街道，再抬頭望向無邊際嘅宇宙。
我合閂雙眼，慢慢將身體傾向前。
我決定.......
今次點都唔會再流淚。
......
...
我張開眼睛之後，一道光強照耀住我雙眼，我用手將眼前嘅光源擋住......係太陽。
我身邊傳嚟緊一陣鼓聲，仲有Bass低沉嘅聲音......
我企起身望一望周圍，見到自己著住件英國搖滾樂隊嘅T-shirt，而阿菁同阿朗就喺我隔離打緊鼓同彈緊結他。
喱到係.......天台。
返到嚟阿菁自殺前嘅第八日......
我記得我哋今日好似遵循嚟喱到練歌。而我返到嚟...即係話阿菁會忘記我前一日同完佢唱K、喺海旁講伯母嘅嘢......一切都係遵循返當日嘅歷史咁前進。
「立博賢，呆咗做咩呀？」阿菁依舊將頭髮嘅長蔭掃落去右眼位置，掩蓋住。
「冇...冇......」我回返神。
「咁拎返枝結他啦！琴晚又唔早啲訓喎！」
「喔.......」我行過去執番起枝電結他。
無論任何時候，佢都一樣咁認真......音樂方面。
節奏響起，我望一望份譜先知原來要彈《Flight Of The Bumble Bee》，一排冇練過結他，手感應該唔會生疏......？
無記錯今日我哋今日好似係三個人，一齊用唔同樂器挑戰《Flight Of The Bumble Bee》，而拍子亦會隨住變快，算係一種比賽。
「開始未？」阿朗露出自信嘅笑容，但係無記錯佢好似第一個輸。
拍子聲一出，我哋三個立即彈奏起上嚟，有任何一個拍子甩漏都即刻當輸。雖然宜首歌用任何樂器彈奏都有一定困難，但係對於打鼓嘅阿菁應該係幾易。
至少佢應該唔會有轉Chord轉太快，轉到甩手嘅情況出現。
因為一段時間冇彈過喱首嘅關係，我都忘記咗啲Chord係點，要不時抬頭望住份譜嚟彈，仲因為咁差啲撳錯Chord。
好快地，拍子已經去到好快嘅速度，阿朗終於跟唔到而輸咗，所以就得番我同阿菁。而我都好快上番手，將所有音記哂入腦唔再需要睇譜。
我記得喺之前我係輸咗俾阿菁，因為我前一日拒絕咗佢唔去唱K而選擇同阿慧燒烤，所以佢個日就好似嬲到全日坐喺屋企打鼓，練到好鬼熟。
去到280bpm嘅速度都仲跟到我......
我亦都記得自己就喺到輸咗，因為個日實在太攰太想訓，所以直接放棄唔彈讓俾阿菁贏就算。
但係......今時唔同往日。
「哇...賢仔，你隻手撳得痛唔痛啊？」阿朗特登行過嚟望住我隻不斷轉Chord嘅左手：「洗唔洗幫你哋加速拍子器？」
我望阿朗，然後搖頭。
我相信拍子速度再上到去320bpm我同阿菁都會輸，因為全香港我淨係見過一個叫「狼族」嘅地下樂團嘅主唱可以彈到去喱種境界。
單單宜家我啲手指都開始有少少抽筋.......
但係阿菁依然一句聲都唔出，好似因為我前一日唔陪佢去唱K而發嬲咁，不過發嬲地方放咗喺音樂到，我可以感受得到。
不過...我嘅技術當然唔只咁簡單。
如果速度上取唔到勝，就喺花式上取勝。
老實講......喱招我都係有時間先玩下，平時都唔會咁做。
蝴蝶手。
原來彈結他應該左手喺結他身嘅下方，但係我轉咗去佢嘅上方，雖然冇專登練過結他一排，但係啲手指好彩一樣靈活......
阿菁見到我咁做之後張大咗隻眼，然後都想學我用花式嚟打鼓，不過我見到強行試咗幾下都失敗，都最後直頭成枝鼓棍甩咗手。
贏咗。
「你有冇咁勁呀。」阿菁一面嘆氣、不服：「唉...！仲等我琴日練咗咁耐！」
「咪咁啦，你好叻女架啦。」我幫阿菁執番起枝鼓棍，再交番俾佢。
「但係你總係總係總係爬我頭呢！」阿菁大力拍我個身一下。
大半日大家一齊練歌個陣，我就一直喺到諗......到底點樣可以令阿菁冇自殺嘅念頭。
最後我諗到一個方法。
「喂，我走先啦。」五點半個陣，我背起枝電結他就同佢兩個揮手。
「喂！你去邊啊？你唔一齊練耐啲呀？」阿菁好似因為我太早走而驚訝咗一下。
「賢仔...我一個同阿菁點托啲鼓落去......」阿朗都呆滯咗。
「我請阿菁食嘢啦～我唔請佢食佢都應該會嬲我成世嫁啦～」我說。
「車～你咪又係請我食燒賣魚蛋個啲～」
我首先去百佳買啲氣球、蠟燭、打火機、黑加倫子汁，再去土瓜灣附近商場嘅耶林閣買牛排餐。
學生時期嘅我每個月只係得三百蚊零用，宜家用哂佢.......睇嚟未來嘅我會好瘦。
因為睇怕「過去」嘅我喱一個月都要捱餓......
買好哂之後，我就行番樓梯上去天台。
其實我主要目的......
係想喺到製造一個回憶俾阿菁...
至少佢未來想嚟喱到跳之前都會諗番起一啲嘢，而可能改變自殺嘅念頭......
上到去之後，只淨低番阿菁一個喺到打緊鼓。佢見我拎住一袋二袋都知有嘢食，但係就扮哂唔在意繼續打鼓，但係一睇佢個樣就知佢肚餓。
我放低所有嘢之後，開始拎包汽球出嚟慢慢一個一個吹脹佢，再紮喺天台唔同嘅位置。再之後拎啲蠟燭放喺周圍，用火機點燃。
一入黑夜，成個天台就好似變成第二個地方咁。
「喂，立博賢......你搞乜呀？」阿菁問。
「開餐囉。」我拎椰林閣啲嘢出嚟。
雖然椰林閣大過咗回頭一看只係經過裝修嘅普通茶記，但係對好多學生而言，係一個唔錯嘅選擇，假如你又窮又唔想太寒酸的話。
「哈...牛排套餐啊？」阿菁問。
「係啊。」我拎咗一盒俾阿菁。
「天台晚餐......」阿菁接過裝有牛排嘅保膠盒，再望住周圍不禁露出個種清澀笑容：「幾正啊。」
「仲有甜品。」我拎埋盒經過士多買嘅三色啫利俾阿菁。
「哇......哈哈...」阿菁笑哈哈咁接住我盒甜品。
然後再用報紙疊鋪喺地當餐椅。
「立博賢，你冇錢喺到學人充大頭鬼請我食嘢。」阿菁坐低喺報紙上：「不過心意搭救啦。」
「都洗咗成三百幾嫁......」我都坐低喺報紙上。
「超～」阿菁切咗一大塊出嚟，然後一啖吞入口咀嚼：「唔。。。」
「洗唔洗咁大啖啊......浪費哂。」我說。
「哇.......」阿菁一面難以置信：「立...立博賢！真係椰林閤嘅牛排嚟嫁！？」
「係啊...」
「咁好食嘅！？」
「一份牛排套餐成一百二十蚊喎大佬。」我苦笑。
「仲以為你買三十幾蚊個啲雜排俾我食添.......～」
「鐘意嘅俾埋你。」我將自己個塊切開一半，俾多一半阿菁。
「你唔餓咩？」
我搖頭。
「咁我捱下義氣啦。」
「哇，真係辛苦你...」我笑笑。
今次返到「過去」係嚟到天台，睇嚟我都調查唔到深藍衛衣人件事......
阿菁食飽之後，再食住綠色嘅三色啫利。食食下佢望住盒綠色啫利，再望住個天，然後嘆起氣上嚟：「唉，如果香港有得睇極光就好啦.......」
「冰島，個到有得睇。」我說。
「喂，不如你陪我去冰島好冇？」
「宜家？！」
「你傻架，宜家點會去到呀！」阿菁說：「我係指大個之後～」
「你唔好拋棄我一個....」我望住阿菁：「我邊到都陪你去」
「......你扮嘢呀！？」阿菁可能見我突然太認真，有啲唔習慣同少少臉紅：「俾慧慧見到你同第二啲女仔咁講嘢，你真係死梗！......你宜家拍梗拖啦，可能之後我都唔可以再同你玩得咁埋...～！」
「我哋真正嘅關係唔需要在乎人哋點睇喎，反正我哋又唔係有對唔住人。」我說。
「你咪傻啦～」阿菁企起身，一路慢行一路講：「宜啲關係特別係男女Firend底，就唔可以模模糊糊...！因為如果俾你鐘意嘅人見到，佢可能會誤會，佢會好傷心。」
「有誤會咪解釋...」我說：「真理站喺......」
我仲未講完，阿菁就轉身凝視住我：「咁你夠唔夠膽講你自己對我冇感覺呀？」
我感覺到...
空氣...
一瞬間，好似靜咗落嚟。
雖然雙眼原本同阿菁對望住，但係我視線就不自覺地移開，只能默默無聲咁望住天板。
「答唔出？」阿菁說，嘆一口氣：「咪係囉。」
「咁......拍咗拖之後...又唔洗去到同識嘅女仔Friend絕交宜個地步咁嚴重...」我抓抓頭。
「我係同你Friend到一家親個隻啊～！所以啊～」阿菁原本望住我嘅一雙眼睛都轉開，一臉不為意地望住天台外的風景：「你唔好再借啲意對我好啊。。。」
「邊有對你好......」我說。
「咁你係真心對人好，自己又點會知。」
老實講......同阿菁識咗咁多年，我都曾經有諗過同阿菁嘅關係。
但係每次一諗到超越朋友嘅關係，我好快就會打消宜個念頭。
因為個種感覺就好似同一個兄弟戀愛咁......好怪。
而且阿菁都應該唔會睇得上喱種人。
「唉，氣氛俾你搞到尷尬哂啦，立博賢。」阿菁到宜家都冇再直視我。
「哈...咪諗咁多啦，大家由細識到宜家。」我只能僵著臉乾笑。
「我走喇...。」阿菁說。
「我送你......」
「咪啊～」阿菁說：「又借啲意對我好，你平時根本就唔會送我返屋企。」
「...」
「你俾慧慧見到呢，真係死十次都唔掂。」阿菁搖著頭說再見，背影漸漸咁離開我眼前。
之後我坐咗喺天台諗咗一陣嘢。
諗起何韻詩首《勞斯萊斯》其中一句，令我不自禁嘆笑咗出嚟：「能成為密友大概總帶著愛...？呢句嘢累死唔少人......」
有一下子，我係諗過阿菁到底係唔係鐘意我所以而自殺。
但係我覺得機會好微，況且宜家有好多不明因素可能係導致阿菁嘅死因......
「唉啊.......」真係好亂，點解返到嚟「過去」反而令自己苦惱。
係咪我嘅「過去」，真係錯過咗咁多。
原本個六年，已經好努力咁想要埋藏喱一段遺憾嘅中學時代回憶，點解偏偏又要掘番出嚟......
「到底上帝...」我望住夜空：「你係咪同我開梗個玩笑。」
點都好，宜家應該仲有時間趕去阿菁屋企，我嚟嘅目的唔係哂時間諗宜啲嘢......而係救佢。
「...呀！」上一句講完之後企起身之後，下一秒我個頭就立即劇痛起嚟......
好痛...！！！
「啊！！！！！！！」我失控痛叫，最後暈倒於漆黑之中。
......
...
「......」我慢慢張開眼睛。
開番眼之後，我發現自己訓喺一間工廈嘅冷氣房梳化上，不過......我從未見過喱間房。
我慢慢企起身，環視四周再拎出部手機出嚟。我撳去wts個到，即刻睇下阿菁最後上線時間......
三月...十四日。
睇到喱個日期後，一股不憤同怒氣一瞬間充斥上我腦中，令我忍唔住將部手機一下擲到地上！
我只可以無言地用拳頭搥牆發洩......心中嘅怒火。
搥到攰，我合埋對眼，個頭掂住部牆......乜都講唔出。
「又失敗......」我喺間房自己發完一陣癲之後，終於回復些少理性。
「HI賢仔。」突然間，一個陌生嘅可愛女仔行咗入嚟：「我係阿CAT啊，我想問你準備好未？」
「準備啲咩........」今次現世又搞乜......
「訪問囉。」佢答。
「對唔住，我暫時冇心情。」我行出喱一間電台，間嘢叫《墨子會》。
到底我做咗啲咩令到間電台訪問我？我都唔知。
因為我宜家要知嘅係.......
到底之前現世中，喺阿菁屋企出現嘅男人係邊個。而係今次我第六次返去之後，又會唔會再見到個嗰男人，因為假如再見到嘅話......就代表，佢同阿菁真係有密切關係。
出咗間電台之後，我搭的士去阿菁屋企。為免自己會有咩危險，我到步之後去咗附近文具鋪偷咗一把交剪，作防身之用。
因為的士車錢已經用咗我銀包一大半嘅錢，所以交剪只可以用偷。
我一步一步行上阿菁所層嘅樓層，然後撳屋鐘。
「叮噹～！」
「嚟......」如常地，係伯母把聲。
伯母見到我之後呆咗一呆：「賢...賢仔？」
伯母喺喱個時空都係一樣滿頭白髮，樣貌蒼老咗唔少。
「阿菁呢...？」雖然我已經知道答案，但係我都想再問一次。
我希望係自己誤會。
「佢...」伯母表情一瞬間變得欲哭無淚，有種崩潰嘅神態：「我...阿菁......佢...佢.......佢...仲未返.......」
「伯母。」我握住對門嘅鐵欄，靠近說：「你有冇見過一個著深藍色衛衣嘅男人...總之係一個滿頭油髮、皮膚有少少咖黑嘅男人。」
「你...你講梗...」伯母正想講嘢個陣，有另一把男聲喺走廊盡頭。
「你係邊個！？」講嘢嘅人，正正係個嗰深藍色衛衣人...！
「女婿！」伯母向走進盡頭嘅佢大喊：「佢係賢仔啊，阿菁以前同學仔嚟架！佢好似要搵你啊。」
「你...」我一步一步行過去：「關於阿菁嘅嘢...我有啲嘢要問你！」
可能佢潛意識覺得有唔好嘅預兆，個男人即刻轉身狂奔，同之前一樣跑入防火門入面。
我亦即刻發力狂追，推開防火門之後，我見到佢不斷往下狂奔，所以我都跟佢一樣跑落樓梯，最後可能不顧腳痛咁不斷跳級，終於追到佢去身後。
為咗阻止佢繼續跑落去，我一腳伸佢背脊，將佢踢到仆咗喺梯間到。然後我再跑過去將佢壓住，唔知點解見到佢就有一種不明嘅怒火直沖上心，所以我忍唔住打佢一拳！
「講！你到底對阿菁做過啲乜！！！」我打佢右臉一拳。
「我...我......」佢臉頰極瘦，有一種乞兒嘅感覺：「唔關我事...！我記得你...我記得你......！係你累死阿菁！」
「仆你個街！」我又再打佢一拳：「講呀！你係邊個啊！！！你又對阿菁做過乜呀！點解會喺佢屋企出現，伯母又叫你女婿呀！！！！！」
「嗚...」佢突然雙手用力，喺我再次想出拳個陣捉住我一隻手，再一大啖咁咬落去。
「呀！」
可能因為莫名其妙嘅怒火，加上佢嘅還擊，令我忍唔住用另一隻喺腰間拎咗把交剪出嚟，一嘢插入佢右膊！
一息間，我哋兩個激烈嘅對抗，同佢嘅爭扎都停低落嚟......我親手將把鋒利嘅交剪插咗入佢膊頭......血液慢慢滲透住深藍色嘅衛衣...
「唔好意思...」我都唔相信自己會咁做......
「啊.......！」佢痛到大叫起嚟，我亦都即刻跑出喱橦大廈。
到底點解會變成咁......
我到底做梗啲乜.......
我一直跑，最後諗起一個方法可以重疊喱一切......返多去一次。
所以我冇理會自己身上夠唔夠錢，都直接坐的士去土瓜灣。去到之後我即刻開門跑走，去到個橦大廈嘅天台之後先停落嚟......
天台仲同「過去」一樣，掛住唔少汽球同溶咗嘅蠟燭，我一邊望住周圍一邊行到去半矮牆上。
跳落去。
第七次......
現實同過去，越嚟越模糊。
空間嘅結構都仿似合一咗一樣，我有時都分唔清到底自己身處喺邊。
我感覺自己對世界越嚟越唔了解......
......
...
「阿菁...阿菁......」
「立博賢？」漆黑之中，有人搖一搖我隻手：「立博賢，你醒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