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找間餐廳吃了一頓,我不禁思索著所謂紅色的福克斯,如果依照警局內爬行者的說法,紅色的福克斯是一個用暴力去抗爭的組織的話,那這個世界看來並不會和自己想像中一樣太平。
紅色的福克斯……
由我從大樓醒來那天開始,我就覺得這個世界已經和以前的世界不同,一種種荒謬的想法和行為已經取代了以前世界的正常想法,在找不到那實驗公司的情況下,我必須要適應這變化才能生存下去,當然,這不代表我會放棄尋找實驗公司的行動,我堅信那些人一定會再出現的。
不過仔細想起來,現在的世界其實很有趣,你不可能想像到有人會覺得在地上爬比用腳走路更好,有人覺得大家都沒位子坐是很公平,假如把這些事一一記錄下來的話說不定能構成一個很有趣的故事,反正我要融入這個世界,四處走走看看,一邊尋找實驗公司的線索一邊搜索這世界的「正常」的事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回到了人王灣,我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街道中央聚集的人群令我有一絲好奇,我擠進人群裡偷窺著中心點發生的事,這是一宗活生生的謀殺案,不,受害者還未死亡,這只能稱為襲擊案。
四周的途人一個個在圍觀,彷如魚日迅所說民族劣根性,真的很難想像落日港也會出現這種情況,看著白衣男子一刀又一刀,富節奏性地在倒地的藍衣男子胸口插進又拔出,我連忙穿過人群去喝止他:「住手!暴力是最下作的解決方法,有甚麼問題不能好好交涉解決?生命是世上最寶貴的東西,只要是個人也不應該隨便剝奪生命!」
「我們只是在辯論。」白夜男子擦拭著身上的血跡,原來數小點的血跡被他抹成一大片鮮紅色:「辯論就應該理性地分析問題與論據,最後妥協,不過他一直堅持己見,不論我有多充分,多合理的理由,他就是不認同,就好像我說白光是七種色混合的,用三菱鏡折射白光就可以充份證明,但他就算看到結果也仍然咬定說白光就是白光,只會有白色,想要說服這種人就只有最後一種方法,就是從物理層面上把他的意見消滅,理性社會並不需要這種不理性的人。」
「那所謂的理性就是要埋沒人性?沒有人性你還會是人嗎?」我有些訝異地看著白衣男子,我不明白這種思考方法到底是從何培養出來。
「我們這種物種,這種基因結構,就是人,無論我們做出甚麼行為,也不可否定這點。」白衣男子看著地上抽搐著的,口中湧出的鮮血伴隨著不斷發出咕咕聲,如同有點淤塞的水管的藍衣男子微笑說:「其實理性簡單來說就是講道理,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不過有些時候碰到不講理的人,我們只好更不講理。」
「這是歪理!我怎樣也不能認同殺人這種做法。」




「那你認為面對這種不講理的人應該怎樣?」白衣男子拭擦上刀上的血跡說:「我給你一個說服我的機會,但你小心不要說出一些無理的話,畢竟你很珍惜性命啊。」
看著他反射著白光的刀子,我腦袋有點發濛了,對著不講理的人我可以做甚麼?說真的,我不知道除了比他更不講理之外還可以有甚麼解決方法,如果是大事情,可以動用法律的話就簡單,但如果是普通小事,不在法律的限制之外,那我們可以做甚麼?在沒有明確規則之下,一切道理好像顯得很淺薄無力,或者是世上根本就沒有道理可以,所謂的道和理,看來就只存在物理層面,即是我們所學的物理化學科之中,因為這些事從世界開端就存在既定規則之中,而我們人類社會,或是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根本就沒有永恆明確的規則可言,就算是現有法律也不一定是所有人也認為正確。
「怎麼了?說我是歪理但你又沒有理據支持你的論點?」白衣男子笑著慢慢走向我:「這不是太不講理嗎?事情就只有你對,別人就不能對?」
看著白衣男子走近,我不禁退後了一步,可是後方就是一群路人組成的人牆擋著了我的退路,我只能開口說道:「我想不到,除了你說的比他更不講理的方法,我想不到還有甚麼方法可以說服一個不講理的人認同自己的觀點。」
「這不就是了。」白衣男子停下來收起了刀子:「知錯能改是很好的人生態度,或許你可以成為一個理性者,又或是某天某地會被拉進紅色的福克斯。」
「紅色的福克斯?」這個暴徒組織好像很出名似的,我又開口問道:「紅色的福克斯到底是甚麼?」
「只是一群瘋狂的低智者。」白衣男子摸摸下巴,沉默幾秒再說:「可以這樣說,他們的想法其實和理性者很相似,只不過他們從提出理據到使用最終方法中間的路程很短暫,我們理性者在拋出無數合理的理由或實證也糾正不了你錯誤的觀點,我們才會進行最後手段,但他們只會提出一個他們認為最合理最強力的理由或實證,假若你不認同的話他們就會直接進行最後手段。」
白衣男子嗤笑兩聲再說:「我認為這是他們的智慧不足以作全面思考的結果,所以才稱他們為低智者,但不得不說的是他們的想法和手段在某些時候是非常高效和正確。」
「怎樣才可以找到他們?」
「你對他們有興趣?這可不是甚麼好事,他們最憎惡背叛者,只要加入了就不太可能安全地脫離。」




「不,我只是想了解更多關於紅色的福克斯的事。」
「那你就要找觀望者們了,他們應該會知道的。」
「觀望者又是甚麼人?」我開口問道,白衣男子又說出一個新名詞,這個世界到底多了幾多個新名詞新人種啊?
「一群只愛看不參與,故作清高脫俗的俗人,你望看高處很容易找到他們,他們就像旗桿上掛著的臘肉。」白衣男子抿了抿嘴,好像對觀望者很不見待:「我要走了,還有事情趕著做。」
我看看地上的屍體,再看看正在走遠的白衣男子:「這就走了,那這個人怎麼辦?警察找上我我會供出你的,你總脫不了社會法律的規限。」
「法律一向是理性者的休閒遊戲,你們這些低智者是不會明白的。」白衣男子沒有回頭,邊走邊說:「警察找你的話,你愛怎樣說就怎樣說吧,如果他們真的會找你的話。」
隨著白衣男子穿過人牆消失,四同圍觀的人群也沒有散去,甚至在我擠開人群離開後,他們仍在圍觀著在地上流淌著血液的屍體,沒有人報警,沒有人為他急救,沒有人嘗試阻攔兇手離開,他們就這樣看著,拍著照,這種情況令我彷如置身於日出之國某位恐怖漫畫大師筆下的世界中,令我有點毛骨悚然,這是我現況的真正答案嗎?
我不知道,現在要做的是找到所謂的觀望者,或許他們會知道那間實驗公司的線索,離開這愈加瘋狂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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