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離開了火光熊熊廚房,脫下了雨衣,並拾起了大鐵釘,插在後褲袋。

原來廚房外是飯廳。這間房間比第一間房大不了多少,大約八百呎左右,正中央有張像名畫《最後晚餐》的長枱,四面同樣沒有窗,令這裏的感覺好像吸血彊屍的古堡。廚房門口就在大廳的左手邊,而右手邊相同位置,也有另一道一模一樣的金屬大門。而在大廳正前方,有著另一道在外上了鎖的雙頁門,相信是出口所在。

「他媽的!」郭嘉跌坐在地上。「難道這又是另一個密室!又要我多殺一個人,才能離開這間房。」

他坐到大枱前,歸納了僅有的資訊。剛才相信只過了第一關,離真正的出口還有不知多遠;而發生爆炸、有人死了都沒有救援人員出動,難道幕後黑手真的想他們自相殘殺!?
還有,最重要的,整間房就像一個鏡像般對稱。就是說,另一邊廂那道金屬門背後,很可能有另一個殺人兇手,隨時出來把他殺了。

剛才他可以讓MK中計而死,因為MK阿豪壓根兒不打算立刻殺掉郭嘉。他將郭嘉反鎖在雪房,如果鐅門不成功,他可隨時走進來殺人滅口;相反鐅門成功,發現如果一切是個鬧劇,阿豪他也不必負上殺人的罪名。





如果對手換了是一個好勇鬥狠的人,郭嘉早已小命不保了。

同樣地,郭嘉剛才都在盤算,究竟是不是真正需要殺人才能離開密室。他設計試探MK,如果阿豪不起殺意關起自己在先,郭嘉會關掉煤氣爐,再想辦法;相反,現在證明了MK阿豪動了殺心,那他自已觸發氣體爆炸,郭嘉心安理得。況且人證已死、物證全毁,他也不怕受到法律制裁!
就在郭嘉還在想這種種時,對面的金屬大門打開!一個約五十來歲的灰髮男人走出來。他身材高大,左手拿著一條鐵鏈,右手拳頭仍帶著血跡。

「喂!o靚仔!知道這裡究竟發生甚麼事嗎?」那大叔向郭嘉喝道。

郭嘉對這個人沒甚麼好感,他呼呼喝喝的語氣叫人不奈煩。「我也不知道...」郭嘉答:「我剛才差點被另一個人謀殺,關了我在雪房,不過不知怎的發生爆炸,我才逃得了出來。」





「嘿!」那灰髮男人乾笑了一聲,慢慢向著出口大門走過去,左手的鐵鏈拖在地上,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噪音。

「我退休前在警隊刑事科混了四十年,人們都叫我劉警司。甚麼殺人犯、強姦犯都見過。」他抬起頭,雙眼瞪著郭嘉:「甚麼人講真話、講大話,我一眼便看穿了。不用裝蒜了!」

劉警司雖然年過半百,身型好像加細碼的灰熊一樣,雖然有點寒背,卻仍然很健壯。他右手拳頭染了得多血跡,相信屬於是他上一個對手的。而他將鐵鏈用鎖鎖死在左手手腕,應該是防止別人搶走這件武器,可見他是個很謹慎的對手。

郭嘉心想,這次死定了!不單是因為這個對手是前警察,而是直覺覺得劉警司與MK阿豪不同,這人陰險自私,為了自己甚麼事也幹得出來。

「我叫郭嘉。」
「咩國家?」警師問,語氣就像審犯。




「我個名叫郭嘉俊。郭富城個郭,嘉頓個嘉,邊向左走向右走度俊個俊。」
「做咩講粗口!」他左手指著郭嘉,地上的鎖鏈又咔啦咔啦地發出噪音。

郭嘉知道和這些人,再講也是浪費心機。直接問道:「那你是不是殺了另一個人,廚房門才打開?」

「是那個西裝友先攻擊我在先,我只是自衛。」劉警司將頭抬得老高。

「你沒在答我問題。」郭嘉冷靜的答。「我在想,似乎真的有人『需要』我們殺掉另一個人,才給我們離開。」

「係!係我殺左佢!你何嘗不是殺了人才出來!」劉警司哮道,晃忽他指責了別人也是殺人犯,會令自己理直氣壯一點。
二人就像武俠電影的高手對決一樣,隔著長枱各自逆時針方向走。郭嘉手無寸鐵,固然怕了有條鎖鏈作武器的警司;警司同樣非常小心,雙眼一秒都不肯離開郭嘉。

警司走到炸毁了的廚房前,看到燒焦了的MK屍體,眉頭不皺一下,自顧自走了進火場,想必是想調查一下郭嘉是怎樣下手的。

郭嘉見狀,立刻跑到劉警司出來的房間。知道對手的殺人手法,現在是很重要的情報。





郭嘉嚇了一跳,一方面是因為這間房跟他剛才身處的廚房,完全一模一樣;另一方面因為地上躺著一件屍體。這個男人身穿黑色西裝,右腳西褲上五寸下五寸位置有一條深深的裂痕,想必是給劉警司的鎖鏈鞭中掛彩的。他面上血肉模糊,旁邊有一把染血的木鎚。大鐵釘、報紙和雨衣都在洗碗盤,似乎未被用過。

「金翅Hi Hi鳥...」郭嘉心想。劉警司不久後想必會重施故技,鞭死對手!他需要想辦法...需要想辦法...

他拿起木鎚和鐵釘,向著煤氣喉管釘下去。他,也要重施故技!
郭嘉預備了一下,收好那幾件工具,還來不及返回大廳,劉警司已經站在門口了。「小子,夠膽殺人放火,如果我現在不下手殺你,恐怕就輪到你暗算我!」

郭嘉向側邊後退,一直計算著警司那條鐵鏈的長度,他股起勇氣,繼續挑釁對手:「想殺人便想殺人!他媽的大條道理!甚麼自衛,甚麼怕我暗算你!我呸!八公!警犬!What the Fuck!!!」他聲色俱厲,不再往旁邊退卻,右腳踏前了一步,擺出了要跟劉警師幹架的架勢!

劉警司雙眼因盛怒而通紅,太陽穴青筋暴現。他左手向後拉弓,那條鐵鏈橫空擊中郭嘉右腳上五寸下五寸,發出厚重的「噗」一聲,郭嘉整個人倒在地上,手腳並用地向後退,就像一頭被野獸追捕的獵物。

警司慢條斯理,一步步向前進迫。「小子,想不到你外表斯斯文文,咁蠢都有既!知我有鎖鏈做武器,你都退到空曠的這邊,是你自取滅亡!如果你留在另一邊,有障礙物我就不能用鐵鏈鞭你啦。」

「我就是引你先用鐵鏈!」郭嘉退到中央工作枱旁邊,不再往後退,雙眼瞪著警司等候機會。





「你說甚麼?喔...」

機會來了!郭嘉好像放暗器似的,向劉警司撒出一些東西!

警司下意讓地轉身閃躲,只覺頸後似給幾粒小冰碎擊中,似沒甚麼其他危險。警司再轉身,看見地下一地三色豆!而且見到郭嘉已爬到廚房中央的工作枱底。很快郭嘉在枱的另一邊站起來,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

「哈!你爬到另一邊有甚麼用!?」警司大笑。「還以為你用完小學生聲東擊西,會有甚麼好計謀!」

郭嘉很冷靜的笑,慢慢舉起右手,原來他執住了鐵鏈的末端,而且用大鐵釘穿在孔眼中,就像一個把手,方便和警司鬥拉。

警司想用蠻力將鐵鏈揪回來,可惜枱邊卡住了鐵鏈,令他不好發力。這時他才發現工作枱是鑲死在地板上,剛才郭嘉爬過去的空隙,對似頭小灰熊的警司來說,實在太窄。扣住左手的鐵鏈鎖頭沒有鎖匙,現在聰明反被聰明誤,警司現在拆開不了這條大鐵鏈。他被郭嘉擺了一道,二人被工作枱隔開了。

郭嘉這時一邊跟警司鬥力,忽然在地上拾起那抦染血的木鎚,將扣住鎖鏈的鐵釘牢牢釘進身旁的木造大帖板!警司在工作枱的另一邊用力掙扎,大半條左手都染上手腕流出來的鮮血,不過釘進帖板的鐵釘分豪不動。





「你看你!就像條被縛在路邊的狗!」郭嘉嘲諷說,一邊卷起右腳牛仔褲褲管,裏面原來包裹了一層雨衣,雨衣內紮住了另一根大鐵釘。這根鐵釘已經救過郭嘉兩次,這次保住了郭嘉的腳,否則給鎖鏈鞭中,這條腿早就報癈了。

「是我引你出手的,你是個左撇子,所以將鎖鏈鎖在左手,揮鞭的話,一定攻擊別人右邊。」郭嘉繼續道,望著死去的西裝友,「一擊即中想可以奪去對方移動能力,我賭你一定會先攻擊右腿。」

警司瞪大雙眼,不過沒說甚麼。

「算了。」郭嘉繼續說,「我想我沒可能在你口中再找到甚麼有用的情報了。西裝哥哥,我就讓他陪你一起死罷。」

「哈哈,雖然你捉住了我,但你近距離和我肉摶只有死路一條;又沒有槍沒有炮,看你怎樣殺死我!」劉警司發瘋狂哮。「再拿三色豆來掉我丫笨!」

郭嘉懶得理啋竭斯底里的劉警司,自顧自收拾好幾件道具,在地下門縫中鋪好報紙,便牢牢關上這間廚房的金屬門。

劉警司不斷嘶聲漫罵,直至最後一刻,他看到門縫的報紙有一丁點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