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分手了】: １５
【明明就．分手了】
１５
在沒有妳再出現的痕跡中，生活，是寧靜的。
上班下班回家上床睡覺，一個人回家，一個人吃燒味飯，一個人上電影院，
一個人從尖沙咀飄蕩到旺角，一個人自圓其說。
或許是晚上的時間多了的關係吧。這個月來工作上也漸趨順利，meet 得上target，有驚無險，
可是要趕上年終的大Target 還是有一段大距離。
或許，安份地活下去就是「人生」吧。
我多少像有點頓悟。
「喂！你個樣好謝喎！」
老地方內，播着節拍強勁的 Black Eyed Peas 歌曲，Alan 拿着紅酒酒杯對我說。
「咩呀？有野咩？」
「我話你呀，成個落曬形咁。」Alan 把音量再度提高。
「你條女搬走左喇？」在旁的栢耀把紅酒倒進我酒杯中。
「係呀…搬左喇…」
「我明喇！你呢個肯定係DRY樣！」栢耀拍着台邊。
「乜DRY樣呀…」
「得，唔駛講野，我帶你去出個火，包你無事！」話未說畢，
已拿出他的Note II 按下Bookmark 中的援交網。
旁邊的啤妹Puzzle好奇地望向栢耀的手機。
「妹！未見過呀？呢ｄ先叫女架嘛！36 23 34，米七高，楊冪樣，都係九舊水！」
「你咪理佢地啦，佢地痴q線架！」Alan把杯中紅酒一喝而盡。
栢耀很愛和我們喝酒，他一杯下肚就能夠人體自燃，
我覺得，不是酒精令他情緒高漲，而是他需要一個釋放自己的藉口，
卸下早上縛在自己手腳上的麻繩，表露最真性情的一面。
「我都唔知你地ｄ港女遲下點生存！」栢耀繼續說。
Puzzle對此嗤之以鼻，沒有反駁什麼，微笑，把我們桌上的nuts 碟換走離開。
栢耀痴迷迷的望着puzzle微微撅高的屁股，對我說：
「喂，我覺得你得喎，你試食啦，應該無問題，你又靚仔又成咁！」
「今次我都認同喎！你快ｄ搵過個，我舉腳LIKE！」Alan插咀說道。
兩人齊齊踫杯，大表惺惺相惜。
估不到連Alan也和栢耀瘋上一份兒。
我一口氣把面前紅酒喝光。
「黎！咁高興！開多支！」
他們不是無道理的。
相信連亞里士多德或海明威也不會否認。要盡快逃離失戀的陰霾，最折衝的方法是，盡快戀上下一個人。
四支，兩支，五支…
到底開了多少支了？
「栢耀哥，仲要呀？今晚你地好開心喎？」Puzzle一面說一面為我們refill 着nuts。
紅得像血管快要爆開的臉，連說句話也知道酒精超標的栢耀捉着Puzzle的手說：
「喂，我呢個兄弟，你話，得唔得先？」栢耀轉向我。
「得…得…」Puzzle立時本能應對。
「你咪搞人地啦…」我推着栢耀。
「佢話好ok你呀，你o 唔o 先？」栢耀鍥而不捨。
「嘻嘻，做乜飲咁多呀？」
Puzzle避開了問題，我倆眼神稍稍搭上，她立時把目光轉開，微微露出了尷尬一笑。
栢耀用力掙開了我的手。
「喂！Show D Qual 佢睇！」
Puzzle 眼尾偷偷 Pan了一下我下半身。
「咩呀…？講咩呀你？」我說着並打算向Alan求救，卻發現他已伏在桌上，不省人事。
「唔係睇佢下邊呀！牙簽壇野就唔駛講架喇。拿！我呢個兄弟，我個好兄弟，音樂人黎既，一唱歌，一定嚇死你！」
栢耀依然抓着Puzzle的前臂。
「咪玩我啦…」
「吓？係咪架？」Puzzle 問道。
「咪聽佢講，我投降，我自隊！」骨碌一聲，又是一杯下肚。
灼熱感從舌尖直奔胃壁，不是紅酒，原來不知從那回合開始，桌上已全然換上雞尾酒。
溝得酒，實聽嘔。
頭很痛，耳際很嘈雜。
「去去去…」栢耀在說。
「我都真係想聽下喎…」Puzzle在說。
「去去去…唔係就Show支牙簽黎睇下。」栢耀在說。
「去去去！」不知是誰在說。
搖搖頭，想搖去醉意，奪回的不是清醒，卻奪了個米高鋒。
半推半就下，原來我已跌跌撞撞來到酒吧中心的小型舞台上，坐到那強裝優雅的楓木紋高椅上。
我看到栢耀為我高舉了一個反V手勢。
我看到Puzzle拿着碟盤凝視着我。
我看到旁邊看熱鬧的群眾舉起酒杯紛紛為我吶喊。
我看到有位老人更為我吹起口哨來。
請…靜一靜。
很久也沒試過站在舞台上的感覺了。
手沒有抖震，喉頭沒有打結，我並不緊張，出奇地平靜，
全場人把目光投向我，我發現尋回一點遺失良久的優越感。
請靜一靜。感覺真好。
我深吸了一口維也納而來的空氣，音色從酒瓶中傳出，共嗚音薄薄的撞入米高峰，
歌詞在酒吧中四散遨遊，凝聚在半空中，不高，大約離地五呎，
剛好在人與人的耳際邊，朝着心頭繞。
我以為傷心可以很少 我以為我能過得很好
誰知道一想你 思念苦無藥
無處可逃
想念你的笑 想念你的外套
想念你白色襪子 和你身上的味道
我想念你的吻 和手指淡淡煙草味道
記憶中曾被愛的味道
請靜一靜。
我看見miki 就坐在酒吧中最尾排的靠窗位置上，她拿着煙，全神貫注地靜聽我為她唱的歌。
她的坐姿很優美，窗外昏黃街燈微微投射在miki的輪廓上，映照得如寶石般瑰麗。
煙圈從她的柔唇中飄散開來，來到我的臉上，我像吸了口可卡因般突然醉意全消，
感觀敏銳，心跳欲裂，眼前忽爾看穿幾十光年前的宇宙光景，混沌而徹底黑暗…
Puzzle 的掌聲比誰都大。
中環塔倫天奴：http://www.facebook.com/liveincentr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