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依舊普照大地, 沒有受到龍息與混亂影響。由於我的床和窗非常接近, 我是給曬醒的。

溫暖帶給了我真實感。也許得添置一塊窗簾什麼的, 不然每天這樣起床時熱血沸騰也不好受。
不過想了想, 我又不是每晚都會三更出去, 也就不見得會等得太陽曬屁股才起床了。

起床第一件事, 應該是去找巫詩吧。
我摸了摸手背上奇怪的符印, 一切又好像變得不真實起來。

我看向對面的床, 屬於小術的上格空了, 也的確不會有人像我那麼晚起床吧。
在我之上的小虎也一如以往, 理所當然的出去了。




巫詩因為私隱的關係在她的床裝置了蚊帳, 算是有點私人空間吧, 總不能當著三個男孩子換衣服吧。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我沒看到巫詩起床了沒有, 去看看她怎樣應該沒問題吧, 我想。

於是, 我穿上衣服揭開了巫詩的蚊帳。
然後, 我被一個冰錐抵住頸項, 被拉到了她的床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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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嗎?"我直視著巫詩佈滿血絲的雙眼, 搶道。





我其實並不緊張。巫詩是一個法師, 而且是一個女法師, 明刀明槍的肉博戰, 就算她搶佔了先機也不會是我的對手, 再說她也不可能真的刺下來。
而且, 我也能夠理解她的心情。
我知道她在懷疑我, 而我的確也很可疑。半夜三更的出去和一個怪老頭幽會, 那個怪老頭還要把她催眠送回來, 她有些火氣也實在正常得很。
反而緊張的是她。我不知道具體原因, 但看著她佈滿血絲的眼睛就知道她得是有多忐忑不安了。

"告訴我, 怎麼回事。"巫詩嗓子沙啞的命令道。

“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不會信, 但我真的不知道。"我聳了聳肩, 玩命的把自己血肉之頸貼近了充滿寒氣的冰錐, 巫詩趕緊的把冰錐挪開, 生怕真的傷了我。
她沒有惡意。她只是在自衛。這可好辦多了。





"昨天在街上我聽見了一道聲音, 叫我三更去城樓之上, 我覺得可信就過去了, 因為現在城裡太奇怪了, 我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明白了嗎?" 我徐徐又道。

"我明白, 但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巫詩喘了口氣, 我似乎獲得了巫詩的一點信任。

"你先把冰錐拿開, 對我沒用的。"在說的同時我把左手抽了出來, 向巫師展示了手背上的咒印。
"這是昨晚那個老變態給我下的。其實我也不知道些什麼..."

"這是... 這應該是個很高級的契約咒印, 你昨晚肯定和他立下了契約吧?"巫詩看到我的手背就馬上蹙起了眉頭, 顯得是一臉憂心。
畢竟咒印這種東西基本沒什麼好事情, 那是一種不信任的象徵, 而這種高級的契約咒印背後的代價往往大得令人驚慄, 比如說, 生命。

巫詩拿開了冰錐, 卻依舊握著。

"在他找我的時候去見他一次, 就是這樣。"我繼續躺在床上。

"誰是他?"巫詩把冰錐蒸發了。





"昨晚的那個人, 大祭司。"我微笑含首表示感謝。

巫詩低頭沉吟。
這時候, 小術推開了房門叫道, "姐, 快點起床煮早餐吧, 我肚子好餓... 咦, 小生呢?"
小術餘光掃到房間另一側發現我已經走了, 這小子, 明明比我小也跟著小虎叫我小生了。

倒是巫詩發現她此刻因為剛才想壓住我而跨坐在我身上, 狀甚不雅, 還好被蚊帳遮掩著不會被小術看到。
巫詩馬上從我身上下來, 落得了一個踉蹌。小術看到床板震顫就問, "姐, 沒事吧?"

"沒事, 我馬上就出去, 你先出去吧。"巫詩整理一下儀容, 下意識想把睡衣換掉, 卻又瞥了一眼旁聽的我, 哎, 就差一點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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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巫詩一步去了梳洗, 接著走到大廳跟小虎和小術打了聲招呼, 便侃侃地談了起來, 主要還是討論一下去哪找工作的問題。




雖然不願意, 但這個話題也是必須得被嚴肅看待的了。

巫詩整理一了下儀容, 尤其是掩飾了一下通紅的雙眼, 也就跟我前後腳到了大廳。
不過她打了聲招呼就去廚房做早餐了, 小虎也自然而然一起去了。

其實也不是大家不會做早餐, 說到底還是一個字, 懶。況且大家都是年輕人, 暫時還有些飲食不定時的本錢。

在我目送了巫詩和小虎之後, 就有一隻胳膊搭上了我肩膀, 是小術, ”小生,  你和我姐沒什麼吧?”

“去, 能有什麼啊。”我揮了揮手。朋友妻, 不可窺啊。

“我也不願意信, 這才一天啊。但我昨晚我看到你和姐半夜三更, 前後腳的出去了啊。”小術一臉怪異的道。

原來他看到了啊。也難怪... 來到城裡的第一晚應該還是很驚覺的吧。
但求小虎不要也看到才好, 不然就麻煩了。





“沒什麼, 就是有點怪事, 你姐好奇就跟我去了。”我含糊其詞的說。

“嘖, 敢情是去幽會了吧。”小術放下胳膊, 撇嘴道。

我皺了皺眉頭, 雖說我不想把昨晚的事情和盤托出, 但小術這樣子誤解也不是太好。
”昨晚的事你還是保密一下吧。信你姐, 也姑且信一下我。再說你姐也不可能看得起我啊。不還是有小虎麼。”

“也對, 姐雖然不漂亮, 但還是挺本事的。小生你配不上, 虎哥也還可以。”小術點點頭道。

他姐還不漂亮? 我是好氣又好笑, 但這玩笑是我開的, 也就顧左右而言他, “我說小術你比我小怎麼還叫我小生? 叫我小生就算了, 還叫小虎做虎哥, 這不是明擺著的歧視麼?”

“虎哥可能是我未來姐夫呀, 尊敬點更好。”小術調皮的說。

我聳了聳肩, 其實我也不真那麼在意, 就是想岔開話題罷了。”好吧。那你叫我全名所行不行?”





“我忘了你全名是什麼了。是不是姓余啊?”小術側著頭想了想。

“是啊。我叫余仁生。”我隨口答道。

“好俗的名字啊。你有兄弟姊妹麼?”小術道。

俗你妹。兄弟姊妹麼...

“有啊。一個哥哥, 一個妹妹。”我流露出一絲黯然。

“他們叫什麼名字?”

“我妹叫余慕蓮, 我哥叫余舍生。”

“捨生成仁麼?”小術眨了眨眼睛。

我嘆了一口氣, “嗯, 捨生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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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虎和巫詩煮好了白粥, 煎了幾隻蛋就回來了。席間聊的自然就是一出去找工作的事。先是由小虎說一下他的打算。

“我打算就我們三個男孩子出外工作, 雖然巫詩工作可以多賺一點錢買物資, 但她已經是我們的米飯班主了, 還是不要讓女孩子這麼辛苦的好…”

“其實我和小術一時三刻都沒有打工的必要, 而且我們是法師, 要找份好工作也是不容易。”巫詩揮一揮手打斷了小虎的發言。
法師, 即便只是未當上傭兵的法師, 也是有一定的榮譽的, 畢竟法師的子弟都是有錢人, 法師界也感染了一些貴族糜爛的風氣。

“姐, 可是我還是想試試打工呢。”小術其實在早上和我們討論的時候就說過這個問題了, 但他還是想試一下打工, 他是把打工當作一種體驗吧。

“可是你也不能和小虎和小生一起工作呀。你力量不夠, 本身是法師, 也算是有點身份的人, 總不能當苦力吧。你還小, 沒人照顧又不行。”巫詩又說。
是啊, 我們都沒想到這個問題呢。
最後一點巫詩說得對, 讓我和小虎自己打工固然沒有問題, 但小術還真是個小孩子呢, 沒人看顧著不行啊。
我和小虎對望了一眼, 都希望對方有個有力的反撃, 然而彼此都失望了。

小術見我和小虎都面有難色, 也心裡明白。小孩子, 尤其是富家的小孩子, 生活都是沒有自己的選擇權的。
雖說小術很喜歡戲弄姐姐, 但巫詩這次在理, 作為後輩, 他也是不得不聽命。

“沒關係吧, 就我和小虎出去打工, 就是伙食費會少一點。”我想了想, 便說道。

“這個不是問題, 只要你們能養活自己就好了。”巫詩點了點頭。雖然她不缺錢, 但也總不能養兩個廢人啊。
剛見面的闊綽是給大家打好關係, 之後總不能一直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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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唏! 年輕人怎麼還不出去工作呢? 來到城裡偷懶可不行啊, 呵呵。”熟悉的笑聲, 我和小虎回頭一看, 正是陳伯。

小術馬上就嘀咕了, “你這中坑, 不也是沒去工作嗎?”

“小術, 問你一個問題。要是你爹把一半家財分給你了, 你還會每天早起工作嗎?”小虎笑道。

“偶爾吧, 看心情就好了。”小術隨便的答道。

“咦, 這是小虎你們的新夥伴嗎? 不知道我認不認識令尊?”陳伯向著小虎和小術分別問了兩條問題。
富有的商人大抵都是互相認識的。

“家父巫狩。”巫詩發話了, 不願再讓小術亂說話。也多少表明了她和巫術姊弟的身份。

“啊啊! 原來是巫先生。那說起來, 你們再小一點的時候我還見過你們呢。自村子那邊給了兒子打理, 就很久沒回過去了。不記得我也是正常的。”陳伯又呵呵的道。”說起來, 你們還沒找到工作嗎?”

“是啊陳伯, 你也知道城裡什麼情況, 現在要找工作也是不容易。”小虎面不紅氣不喘的說。明明我們還沒開始找呢。

“哦, 這樣子啊….” 陳伯摸著下巴沉思了一陣子, “不然你們到我家店上工作吧?”
我和小虎對望一眼, 大喜過望。

“這樣就最好不過了! 你家店缺人呢?”小虎顯得很雀躍, 畢竟當傭兵才是正職, 打工這些事還是做生不如做熟啊。

我也點了點頭, 轉頭對小術道, “小術, 你會踏單車吧! 陳伯他就是當單車店的老闆。”

小術也點了點頭, “會的, 沒問題。想不到還碰到老爸熟人啊。”

巫詩也攤了攤手說, “能一起工作我也沒意見, 好好照顧小術就是了。”

小虎猛點頭, “當然了!”

我看著小虎, 猜度著他的承擔是裝出來的, 還是確實本性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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