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時,我跟死黨阿峰friend過打band,他帶我返教會,認識了耶穌,從此每日都過得心安、快樂。

直到高考前夕,某晚凌晨,阿峰哭著打電給我訴說,他的母親剛剛走了。

這段時間,我知道他難熬,晚上我會和幾個女同學到阿峰的家陪伴他。


「考埋英文痾佬就考完喇,諗下去邊到玩啦?」這晚,我覺得會出事,到了凌晨一時只有我還在阿峰的家。

「我覺得神係仆街黎,以後我唔會返教會。」從他的語氣,我看到悲憤。





「咪咁啦,每件事,都係神既安排,或者呢個係神俾你既考驗……」

話未說完,阿峰一手揪起我的衣領道:「神考驗世人就要整死人地老母,仲講咩愛世人?痴撚線!我去整死神個老母,然後話我愛神呀,咁得唔得?你答我,得唔得呀?」

這並不是第一次見阿峰憤怒得青筋暴現的臉容,我想他冷靜下來,所以依舊看著他不說話。

四目交投,空氣像停止流動,我看到他額頭上的汗珠流到臉頰上,不,那是眼淚?是汗水?

他鬆開我的衣領說:「SOR,我唔係想發你脾氣,我訓先啦,聽日唔返教會,你走啦。」





「我留係到啦,一陣你係20樓跳左落去點算?」

「痴線,我仲想報仇,點會咁快死?你同我定。」阿峰拭乾眼淚,嘴角輕輕上揚。

「下?你想搵D醫生報仇?伯母係肝癌走架喎……」好像講多錯多,我一臉疑惑看著他。

「中五果年,我識得一個人,開頭覺得佢好COOL,但識落覺得佢好低B。同佢一齊,我覺得好舒服自在,有時我對佢好惡咁發脾氣,佢都唔介意。我唔知咁樣係咪叫鐘意,因為,有條仆街唔鐘意世人搞同性戀,我信左呢條仆街,就催眠自己同何文輝只係兄弟、死黨。依家,我唔會再信呢條仆街,我……」

「喂,唔好講。」我最害怕的事情要發生了嗎?





我知道「能成為密友大概總帶著愛」,早在認識李志峰時我已經有這種感覺,他是特別的,尤其像我這種沒有男性朋友的男孩。

「得,唔講,如果你驚我跳落去,你今晚一定要留係度,我老豆聽朝先返。」

「得,你乜都唔好講,訓。」

「得,一齊訓?」

「得,一齊訓!」

墮入無盡深淵的輪迥,是離群的羊的下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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