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不對》: 第一章──粵語殘片
第一章──粵語殘片
個一嗰夏天，正常好似我咁廿幾歲嘅大部份後生化仔應該讀咁乜高dip、asshole嘅九五搭八課程。
但係我唔需要，點解？
因為我有父幹。
我出生喺大澳喱條漁村入面，想當年我仲係BB仔個陣，大澳因為連日暴雨、驚濤駭浪，無一個漁民夠薑出海捕魚，唯獨我老豆……
當日佢一個人拎住枝魚叉，唔同老媽子講聲就自己一個黯然低調咁開咗隻船自己出海捕漁。
當時因為成條村無人敢出去捕漁，所以無咩收獲，個嗰到搵唔到食，日日坐喺屋企做「廢中」。
第二朝，獨自出海捕魚嘅老豆就裝住成堆魚返嚟漁村，大家當哂佢英雄咁拜，仲因為鮮魚供不應求，價格上升嘅關係，我老豆就咁發咗一筆。
之後醒目嘅佢買咗漁排、漁船喱啲嘢俾人租，之後越做越大後尾買埋村裡面嘅村屋，所以我由細到大都唔洗憂。
而老豆都好收歛，買咗十幾間村屋租俾人之後就冇發大嚟搞，佢話做人留一線，唔洗吓吓賺到咁盡，咁佢又有佢嘅道理嘅。
你話你未去過大澳？你大概可以當係香港入面嘅鄉下咁睇。
個到冇大商場，但係有大足球場、個到冇M記，但係有茶記、個到冇靚女、但係有阿婆！
屌！得阿婆呀屌！！！！！！！！
「死仔鮑！死仔鮑！」老母極速敲兩下對門。
從細到大，我老母都咁叫我。
「得喇，等陣！！！」仆你個街，我已經特登較鬧鐘做朝早六點起身喇喎！
平時大澳除咗星期六、日無聊走入嚟觀光嘅MK妹、學生妹同偽ABC之外，已經無任何嫩口貨可以望吓，老母你仲要入嚟阻住你個仔同赤井美月嘅短暫相處！？
唔通我始終擺脫唔到「老母的詛咒」！？
所謂嘅「老母的詛咒」，就相信大家都經歷過(男仔)。就係老母佢哋會喺門外極速咁敲兩下門，然後問都唔問就走入嚟，正常人反應都反應唔切。
但係「老母」喱種生物當然唔會咁簡單，佢哋開完門之後會扮問你嘢，例如飲咗湯未、今日唔洗返學咩？、食飯啦！之類嘅說話……
然後扮到若無其事咁望望吓你間房，但係最主要目的都係想知你到底喺間房做緊乜……猶其部電腦。
而正正你做緊唔見得光嘅事時候，喱個詛咒就偏偏越靈驗。
媽啊，好恐怖呀！
好彩，我平時嘅反射神經都俾老母訓練有素，由聽到佢行樓梯個陣木板與木板之間所發出嘅微震產出嘅聲音分貝期間，我已經著番好條褲，一隻手將自己個頭梳到變蛋撻咁款，整到自己光明正大，正正直直咁。
「死仔鮑，點解你又一大早起身望住個螢幕嘅？」老媽子都特登走過嚟望吓部電腦嘅桌子。
「冇啊老媽子，我沉思緊我人生嘅去向同理想姐！」好彩個網閂得切。
「其實阿媽入嚟係有啲嘢想同你講，仲記唔記得邊個九嬸啊？」
「記得，咩細細個就睇老豆踢波個嗰阿婆啊嘛？」
老豆成日都提起個位九嬸，講自己細個嗰陣踢波冇人睇，唯獨九嬸會睇佢踢，喱家都不時有去探吓佢老人家。
「佢呢，就有個孫，細個同你玩過嘅呢……叫…好似叫阿ka…wai啊。」
「之後呢？」聽老媽子講嘢要好有耐性。
「佢就會嚟大澳住一排，會住喺你間房窗口位對住對面個間村屋到，你一陣間就好帶人嚟喱到啦，老媽子要去買餸迎接吓佢、幫佢大掃除啊。」
「哇，貴賓嚟嫁？對面個間屋你哋裝修得最靚，平時唔會租俾人嫁喎！」認真，未見過老豆、老母租個間整得又靚、家施又正嘅村屋俾人住。
直頭我自己平時想同班Firend去個間屋睇波、打邊鍋狂歡下都唔肯俾條鎖匙我。
「嗱，人哋講話好似八點就到嫁啦，你好換衫接人啦。」老媽子講完之後終於肯離開，我立即下意識將隻手放返喺條J到，點知老母嚟過回馬槍！
屌！
太急進，喱次我認衰仔……
老媽子笑咗一笑，提醒我：「仲有啊，你唔好著得平時咁Hea啊！人哋好歹都係女仔嚟架！」
我平時著開人字拖、白色T-shirt、五分褲冇問題啊……
唔通真係要我換件老西去大澳巴士站接個嗰叫kawai嘅女仔落車咩，痴線……
萬一俾啲村民鄉里見到仲得了，佢哋把口最勁就係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千傳萬、萬傳億。
我最後諗咗一陣，都係決定做番自己。人字拖、白色T-shirt、灰色五分褲，好，出得街！
去接個嗰唔知乜鬼ka…wai之前，我去咗大澳鄰近索橋附近一間茶記諗住隨便食個麵，點知鐸叔條仆街又未訓醒出嚟開鋪，唯有走去貴少少又遠少少嘅「大三元」食早餐。
但係對我嚟講，個到啲點心又唔算貴嘅，反正我自小想有嘅嘢都會得到……除咗女人。
因為大澳得阿婆炸！！！！！！！！！！！！
「大三元」係一間兩層式嘅酒樓，樓底幾高，外牆係用好淡然嘅米色油漆而成、支柱就係用棕黑色嘅木柱砌成、而班侍應(阿婆)又係著個啲古式嘅丫鬟衫，所以每次一望住喱間野的確有種返去民國年代嘅感覺。
入到去之後我搵咗張六人檯坐低，然後點咗蟹皇燒賣、鮮蝦蝦餃、鮮竹牛肉喱三樣嘢。
雖然三樣嘢埋單要八十幾，但又的確幾好食嘅。猶其係鮮竹牛肉，好食到我要一路UN住雙腳一路食。
食完之後七點半左右，我就開始行去大澳巴士站等個嗰乜撚嘢ka…wai。
晨咁早，熱辣辣……企喺巴士站到成一粒鐘，望住架巴士出去又番翻出去又番翻……條友係咪蕩失路…？
正當我仲周圍咁望個陣，有一隻手喺我身後拍拍我膊頭，
「你係咪阿牛吖？」
聽到把後生嘅女仔聲我立即打個冷震，然後轉身……
一個皮膚白淨、臉頰有少少Baby fat嘅中長髮內捲女仔企咗喺我後面，大概只係矮我3-4Cm。
佢著住一件白底黑字嘅衛衣、黑色長褲同一對波鞋，拍完我膊頭之後雙手插番入衛衣中間個袋到。
望到佢第一眼有咩感覺？冇咩感覺嫁……
純囉。
不過我就唔係好喱味女嘅，素顏平時我喺大澳就望得多啦，所以我鐘意嘅類形始終係泫雅個隻。
又淫賤又化哂濃妝，喺五光十色閃下閃下嘅地方喺我面前扭嚟扭去幾咁過癮，喱種妖孽我最鐘意！！！
如果我喺大澳唔係有份工撈得咁爽，每個月尾去幫老豆收下屋租就分到錢，我就真係直頭搬出去城市住呀！
「你係個嗰…Ka…kawai？」屌，最憎英文。
「係啊。」佢點頭，睇落份人有少少呆。
不過都照頂佢個肺……要我日光日白企喺太陽下面曬足一粒鐘。不過算，睇佢個樣都唔似係專登哂大牌……
「我老媽子叫我帶你去間屋啊，嚟啊。」我伸隻手出嚟。
「……」佢望住我隻手猶豫咗一陣。
「我叫你拎啲行李嚟俾我拎住。」
「哦…喔！」kawai即刻回神，諗住將個背囊交俾我，但係又突然自己拎番。
「咩料？」條女神神化化咁……
「冇啊…！」kawai揮一揮手，說：「都係我自己拎番得架啦！」
「喔。」我轉身，開始帶路。
一路上為咗唔俾佢走失，所以我定時回頭望一望佢。穿過漁市場個陣佢有好幾次望住啲大澳土產發呆，又唔算發呆，係望得好深入。
以我觀察，通常望住喱啲我食到想嘔嘅土產都可以望得咁入神嘅人，通常都只係得兩種。第一，係好鐘意食嘢嘅死肥婆或者肥仔，第二就係第一次嚟大澳喱頭嘅人。
睇佢個樣，應該係第二類人。
「啱啱唔好意思啊……」佢突然同我講。
「唔好意思啲咩？」
「我喺葵芳個到蕩失咗路…所以搵咗一陣先搵到嚟喱到。」睇佢個樣都真係有啲啲難堪。
「傻啦，有乜所謂～我哋大澳人好隨和架炸！」我好客氣咁笑住同佢講，當然唔係發自內心。
你行快啲唔好一路行一路望我已經好多謝你……啱啱老母一個回馬槍搞到我鳩縮咗一陣卡住咗，喱家啲魂魄先番哂嚟，唔即刻返屋企發番一大炮我真係對唔住自己。
「你係咁諗就好啦，我想你帶我去九嬸間屋先啊。」kawai好似放低心頭大石咁，鬆一鬆低咗膊頭。
咩…咩話！！？
「哈…哈哈哈哈，你嚟喱到咁遠都攰架啦，不如去屋企放低啲行裝，坐陣休息下先？」我想返屋企打J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唔攰！」kawai爛漫一笑。
啊！！！！！！！
「唉。」我輕輕咁嘆咗一口氣，苦澀而笑：「咁我哋行啦。」
「哈……你講嘢個陣有少少鄉音又幾好笑架喎。」kawai輕笑。
笑笑笑，有咩好笑。
就喺我苦住臉轉身個陣，佢又叫住我，
「阿牛。」
「咩？」又點啊，阿kawai小姐？
「唔該哂你啊。」
你都知道自己麻煩啊，kawai小姐。
一路行個陣佢都係同啱啱一樣，一邊行一邊望四周圍嘅嘢，經過「大三元」個陣我無意間望咗入去一眼，見到我喺漁村由細玩到大嘅死黨……痴漢。
「喂！阿牛…！」痴漢喺入面對住我揮手。
正當我想行入去「大三元」同痴漢吹兩句水嘅時候諗起身後嘅kawai，所以轉身問佢，
「你……食咗嘢未嫁？」
「未啊。」佢雙手捉住條背囊帶、搖頭。
「咁我哋入去食啲嘢先喇。」正合我意，可以同吓痴漢傾女經。
就係咁，我又喺同一個朝早食多一次「大三元」。我走埋去痴漢張檯坐低，個位正正坐喺大風扇下面，啱啱俾太陽曬到又紅又黑嘅臉即刻降番哂溫。
「……咦，新朋友？」痴漢一如既往，戴住副粗粗嘅黑框眼鏡同著住件十年都唔洗一次嘅白色底衫，完全特顯哂佢肚腩有少少肥個種麻甩佬嘅感覺。
「係啊，佢係九嬸個孫女。」我答。
「係喎話時話，我哋上星期係咪一齊貼咗啲紙仔喺樂兒屋企門口嘅……佢有冇覆你呀！？」
「緊係無啦！周家啲女都咁鬼死高逗～！我啊，明明都已經寫咗十幾張紙仔貼落佢間屋到，都當睇唔到…！」真係激鬼氣。
「冇計啦…周家喺我哋條村唯一一個專出貌美少艾嘅家族，高逗啲正常嘅……冇佢哋我哋真係每日睇阿婆架啦……」痴漢無奈搖頭。
唔記得同大家講，上星期我同眼前喱位由細玩到大嘅死黨痴漢夜晚去咗周家屋企門口外面，然後寫紙仔貼落人哋屋企對門道。
紙仔內容大概都係寫低咗自己手機號碼、講自己有幾想識吓佢哋之類嘅說話。
「我記得自己寫咗六十幾張紙貼落佢對門到嫁……我就唔信佢唔會覆我！」我用力拍一下檯，企起身望住個天。
全村人都立即靜止哂咁望住我，過咗幾秒我先回神坐番低，笑住咁同各位講句唔好意思。
「周家啲女……等住俾我食啦…哈哈哈哈……」我睥實自己握緊嘅拳頭，喱個係代表我要溝女嘅決心。
喱個時候我察覺到kawai一直聽住我同痴漢講嘅嘢，我唔記得幫佢叫嘢食。
「你食咩啊？」我問佢。
「呃……要牛肉腸粉得啦。」雖然kawai聽到我啱啱講埋啲咁邪淫嘅嘢，但佢選擇當咩都聽唔到，含笑應對。
明智嘅決定。
「阿萍！」我大叫推緊車個位阿嬸。
「係嘅牛少，想食啲咩咁呢？」阿萍一聽到我呼喚即刻走過嚟。
「整碟牛肉粉腸啊。」我飲一飲杯普洱。
「……係牛肉腸粉喎。」kawai重申一次。
「係粉腸，你想食嘅係有啲白色皮包住牛肉個啲啊嘛？」
「個啲唔係叫腸粉咩……」
「信我啦！我食粉腸多個你腸粉啊～！」我拍拍胸口。
用白皮包住牛肉個啲一定係叫粉腸！
「咁好喇…」kawai啞笑。
過咗不久，阿萍拎住碟大腸嘅物體過嚟，仲要有啲生勾勾嘅感覺……
我覺得有啲唔係好對路……
「喂…阿萍，做咩拎啲豬大腸嚟。」我問。
「喱啲粉腸嚟嫁！」阿萍答。
「吓！！！！！！！」我嚇到跳咗起身向後仆。
莫非……
莫非…由出世到喱家……我都將粉腸同腸粉兩樣嘢搞亂咗！！？
「唔緊要啦…我食粉腸都一樣姐……」kawai繼續一副無奈啞笑嘅樣。
「係囉係囉。」痴漢想走過嚟扶番我起身。
我拒絕痴漢援手好意，臨危不亂咁企番起身。
我大澳牛少會輸俾一條懵下懵下嘅女！？發你嘅春秋大夢！！！！！
雖然喺喱場粉腸與腸粉之戰入面輸咗，但係我始終唔可以輸陣！
所以我先將啲辣油倒落啲粉腸定唔知叫腸粉到，然後吉起其中一舊粉腸，一口放落口到咬嚼。
由細到大我喺漁村都食慣辣嘢，睇吓你喱啲城市少女點捱得過！
「隨便享用。」我伸手微笑。
「我…」kawai有口難言。
「我嘅一番好意你唔係唔接受啊？喱啲嘢係我特登叫俾你嫁！你係我老媽子指定嘅貴賓，我餓親你…點好意思呀！」我擔當住一個又客氣又充滿熱情嘅角色。
kawai見我講得咁真誠，所以都真係試吓用竹籤吉起夠粉腸，但係佢一見到俾成灘紅油油嘅辣醬掂過，又即刻放番低。
「喂…人哋始終女仔，唔好咁玩人喇。」痴漢對住我對耳細細聲講。
「咩…咩話？你話kawai好靚？」我特登扮唔覺意加大聲亮，再順便扭曲痴漢所講嘅嘢。
「喂…屌你！我鬼有咁講啊……」痴漢立即低頭、尷尬。
「嘿嘿嘿……喱條女今日搞到我要喺巴士站曬足一粒鐘、又搶咗我夜晚專用嚟睇波同打邊爐間屋……最重要搞到今朝特登早起身嘅我冇得打飛機，喱個報仇方法算輕啦！」我細聲咁同痴漢講。
「好辣啊……我驚我食唔到。」kawai個樣除咗無奈都係無奈。
奈我唔何呢……就讓吓你啦～
「阿萍，嚟枝芥末同茄汁嚟！」我大叫。
阿萍拎咗枝芥末同茄汁醬嚟之後放低喺檯面，然後我將兩枝樽裝芥末同茄汁醬放到kawai面前，
「加啲芥末同茄汁醬冇咁辣嫁！」
於是kawai就雙手各拎起一枝芥末同茄汁醬，開始唧落粉腸上定唔知腸粉上面……
咁啱好死唔死又俾我地下見到有隻曱甴喺地上爬嚟爬去，於是我索性執起隻曱甴，然後再偷偷喺檯底擲到去kawai條褲到。
「……咩嚟架？」kawai低頭望住條褲呆咗呆，然後大叫：「哇呀呀呀呀呀呀！！！！！！！！」
kawai佢驚到拆天，我就喺咁笑。點知佢驚到雙手一個唔覺意握實手上個兩枝芥末醬同茄汁，就係咁一嘢唧哂落我個身同塊臉到！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今次到我大叫到拆天！！！
就係咁，我哋第一次見面最深刻嘅印象就係喺「大三元」大叫咗半日。
原本食個點心搞到喱家雞毛鴨血咁，成身芥末同茄汁醬，最後我連喱條腸粉定唔知粉腸嘅嘢都無食就走咗，只係希望快啲帶完條女去九嬸到，之後再帶佢去我哋張家旗下裝修得最靚嘅個間村屋到，完成任務之後極速番屋企沖個涼。
應該係光速，因為佢間屋就喺正我對面。
我帶住成身芥末同茄汁味帶佢去九嬸屋企，途中啲村民一聞到我身上陣味就會又縮又笑咁款，真係托喱條女唔少……
「阿牛……唔好意思啊…」一路上，kawai佢已經同我講咗唔知幾百次。
咁我見佢耷低個頭，個樣又有少少內疚咁……都無話唔理佢嘅。
「我哋不如行快啲喇？」我轉身對住佢唔耐煩咁假笑，另番轉身之後即刻自動變番黑臉神。
行咗大概十二分鐘左右，九嬸住喺近山個邊，一路上面有唔少本身已經識而且住喺大澳嘅細路大叫話我係乜嘢「熱狗」，幫我改咗喱個花名。
班細路話因為我個人本身一遇到熱嘅天氣成身就好易血紅咁款，再加上喱家成陣芥末同茄汁味，名副其實成隻熱狗咁。
我屌佢哋啊……
「阿牛！」突然間，一對孖仔拎住枝金黃嘅稻穗出嚟打我！！！
「大孖細孖…！？」我用雙手擋住自己個身。
大孖細孖佢哋係村裡面出咗名嘅百厭星，上星期仲喺我屋企門口放咗幾塊蕉皮跌到我灘灘腰。
「大家一齊打走喱隻牛鬼蛇神呀！」大孖一大叫，成班細路喺間屋走哂出嚟搵嘢我，班細路真係痴線！
「喂…停手！！你班村童！」我唯一可以做嘅就只有蹲低身撳住個頭。
班細路打咗一陣之後覺得冇癮先開始停手，之後喺一片噓聲之下離去。
「阿牛，你冇事啊嘛？」kawai啞然失笑。
「唔方冇事啦～！」見住我俾人打仲問我有冇事，喱條ka咩嘢wai都幾好嘢喎。
「你都幾受小朋友歡迎架喎。」
「哈……！」見住我俾人打仲話我受歡迎，你贏哂啦。
之後我哋繼續行，終於都走到九嬸屋企出面。個到算係大澳村最角落最偏嘅位置之一，四周圍得啲田同樹，如果九嬸喺入面死咗都真係冇人知。
「九嬸！？」我拍咗一拍對門，但係一連拍咗幾次都冇人應：「唔係真係死咗啊嘛……」
「采過你把口……」
「我假設吓姐。」
「應該係九嬸未返，不如我哋坐喺到等吓啊？」
「采過你把口…！我成身芥末茄汁味，我趕住返屋企沖涼啊！」真係一個麻煩嘅女人。
雖然我講就係咁講，但係我都唔知道自己點解都係0n99咁陪佢喺屋外面等咗成二十分鐘，曬足二十分鐘。
「九嬸啊……」我仰望住個天，似哭無淚，不經意咁哼住個首經典鬼歌：「我等著你回來～」
「喂……你唱咩啊……唱到怨氣咁重咁嘅…」kawai斜眼望向我。
「咩啊？首歌個唱腔係咁架啦～！」認真我識唱，我成日半夜出去買車仔麵都聽到喱首歌喺一間破舊嘅老屋傳出，久而久之喱家歌詞都印咗入我個腦到。
「我驚鬼嫁。」
「關我鬼事。」
「我等著你回來～我等著你回來～」突然間，白光唱嘅《我等著你回來》真係傳喺我哋兩個耳邊……而歌聲正正喺九嬸間屋裡面傳入嚟。
「哇呀！！有鬼有鬼吖…！」kawai即刻跑到我身後。
「洗唔洗咁大反應啊，日光有白你真係信有鬼咩！」雖然我口係咁講，但係喱間起得咁偏僻嘅屋入面冇啦啦傳首咁嘅歌出嚟，我都有啲心寒。
「入去啦……你…你男人嚟架嘛！」kawai喺咁推我背脊想我入去。
「喂…等陣先！入去之前都要有良好嘅對策，等我去搵半路棚個嗰墨子先！聽講佢乜鬼嘢驅魔人嚟架！」我紮好馬步，抗衡緊kawai雙手不斷嘅推力。
「你咪拖拖拉拉啦！係男人就入去喇！」
「我…我張大牛，緊係男人喇！我驚個隻女鬼受唔住我啲陽氣，俾我谷鬼死渣！我發過誓唔再殺生嫁！就算係一隻鬼！佢都有佢嘅生命，活著嘅自由，唱歌嘅權利！我哋要貫徹到無私大愛嘅精神呀！！！」
正當我同ka乜撚wai推擠緊嘅時候，我嘅救星出現喇……
「咦，阿牛表哥！？」佢騎住一嫁裝住兩桶煤氣桶嘅單車奔馳過嚟，著住個件深色背心完全特顯到佢雙臂完美嘅線條同肌肉，加上風靡大澳萬千阿婆嘅俊朗樣子、一米八嘅身高、友善嘅笑容，佢就係我最親愛嘅表弟──黃浩然。
「喂！浩然表弟，你嚟到就好啦。」我向住遠處嘅佢揮手。
佢嚟到之後，kawai都即刻鬆手，保持番應有嘅禮儀。
「哇…搞咩啊？」浩然笑著問。
「喱條女呢，阿九嬸個孫嚟嫁。」我指住ka乜撚嘢wai，繼續講落去：「佢就要入去間屋探阿九嬸喺咪入面，你帶佢入去啦，我走先啦～！」
「喔…話時話，阿牛表哥你點解成陣芥末味嘅？」浩然問。
「唔好提喇～總之今日真係行狗屎運喇！」我轉身開始自己行返去。
「表哥，或者你洗唔洗入去九嬸間屋沖下涼先？我諗阿九嬸佢應該唔介意。」
「唔洗喇！入面鬧鬼嘅，浩然表弟你仲要我入去，想我去死啊！」
「鬧鬼？」
「入面播住首《我等著你回來》，但係啱啱拍咗幾下門都冇人應，唔係有鬼有咩啊！？唉…！我今日就送佛送到西，一陣間返村搵啲咩道士、法師、驅魔人入嚟間屋搞兩搞，破下地獄喇。」
浩然聽到後鬆容咁笑咗笑，
「其實無嘢嫁，九嬸平時都係聽喱首歌嘅，佢最近隻耳有啲問題先聽唔到你拍門姐。」說罷，浩然敲兩下門：「九嬸，浩然啊，我嚟送媒汽桶俾你喇。」
「浩然呀？嚟緊……」屋裡面終於傳出一位阿婆嘅聲音。
咁神奇嘅…我啱啱應該大聲過浩然表弟架喎。
「搞掂哂啦嘛？咁我返去喇喎？」我眼瞪瞪咁望住kawai。
「啊唉，哈…我表哥係咁架，你唔好介意。」浩然望向kawai苦笑。
「唉，男人。」kawai望住我，之後無奈搖頭，再望向浩然表弟，然後揚起嘴角點點頭。
之後有個九嬸嚟開門：「浩然入嚟坐啊…唔該哂。」
「阿玲…？乖孫！？」九嬸注意到門外嘅kawai。
「阿婆！」kawai即刻走去抱住九嬸。
「點解你會嚟嘅？」九嬸開始笑到見眼唔見牙：「入嚟先入嚟先。」
「九嬸，係咪同上次一樣幫你換埋媒汽桶？」浩然問。
「係啊，唔該哂阿浩然。」九嬸請佢哋兩位入去之後，完全無視門外嘅我我，直接閂門。
「等等…阿牛表哥！」浩然表弟開番門，同我招手：「你唔入嚟沖一沖個身？」
「唔喇！」今日真係黑仔。
「你真係要好似成隻熱狗喺條街行啊？」個ka咩wai又突然彈出一句。
「咁可以點啊！？」一大早為咗條不明來歷嘅女搞到雞毛鴨血咁款。
「入嚟沖吓個身啦。」佢講出喱句，但係個樣又好似唔情願咁款。
但係認真……我成身的確有陣味，而且好攻鼻，好難頂，萬一俾周家班美人見到我咪仆街。
都係沖個涼好啲。
於是我入咗借九嬸浴室沖涼、浩然表弟喺廚房幫佢換媒汽桶，阿女人同九嬸喺廳到聊計。
雖然我身處浴室，但係都一樣聽到佢兩代講緊咩，
「阿玲，你點解返嚟嘅？」九嬸問。
「我……我想嚟散吓心囉，好攰呀。」原來個ka乜Qwai叫阿玲。
「 你覺得阿浩然點啊？」
屌，阿婆果然永遠只係識問喱啲嘢。
「你話喺廚房換緊媒汽個嗰男仔？」kawai問。
「係啊。」
「九嬸啊，我啱啱先番嚟渣……又講喱啲嘢。」
「好好好，唔講唔講。」九嬸一路到尾都陰陰嘴笑唔停。
「咁其實…個嗰阿牛係咩人嚟架？」隔咗一陣，kawai問。
喱句應該係我嘅台詞。
「佢喺喱條村傳奇地王嘅仔嚟架，我細細個就睇住佢老豆踢波嘅，佢老豆好好人嫁。」
「但係九嬸啊，佢份人好似好惡咁……佢平都係咁架？」
惡？我對住你先惡呀。
「又唔係嘅……佢份人比較豪氣爽朗、有啲吊兒郎當咁姐…聽佢媽媽講佢都幾孝順自己家人，都係個好仔嚟。」
九嬸喱啲就係人話啦。
「唔喺喎……我啱啱喺酒樓聽到佢同佢個firend喺人地屋企貼咗幾百張紙，留自己電話…好似有少少變態咁……」原來kawai一直有記住我講過咩。
我要反駁，喱啲叫浪漫！
沖咗一陣到閂水喉個陣我先發現原來浴室無毛巾，唯有叫浩然表弟幫手，
「阿浩然表弟啊！個廁所無毛巾喎！！」
「喔！我喱家拎俾你！等陣……」
我開一開門，俾阿浩然表弟一陣間拎條毛巾入嚟，抹乾自己之後淨係用毛巾圍住下半身咁行出去廳。
「阿九嬸，有冇啲衫褲借嚟用下？」我問。
「哇！」kawai見到我赤裸嘅上身即刻用雙手掩埋對眼。
「洗唔洗咁大驚小怪啊……」
「阿牛表哥啊，人哋好歹都係女仔嚟架。」浩然表弟拍拍我背脊，拎咗啲衫褲俾我。
「o靚妹，同你講定啦……我哋喱到好隨便嘅，唔想半夜見到啲咩露體狂就小心啲，唔好周圍望，留喺屋企自閉。」我特登扮淫笑個表情出嚟。
「好啦，唔好再嚇佢啦，佢好細膽嫁。」九嬸掃撫kawai背部。
換完衫之後，係時候返屋企。
「喂，行得未？」我望向kawai。
「得！」
於是我哋兩個又再上路，開始向我屋企進發。因為佢住個間屋只係喺我間屋對面，所以路程基本上係一樣。
「喂，阿牛。」
「又咩啊？」
「唔該哂喎。」
「求其啦，我都係服從老媽子嘅指令姐。」
「我份人麻煩架，你唔會介意架？」
「知你麻煩啦，點會介意～」我hea答。
「我叫張子玲，叫我kawai。」佢然後臉露微笑，伸出一隻手。
「唉～我叫張大牛。」我隨便握下佢隻手：「唔洗找～」
「唔洗找？你講緊爛gag啊？」
「行喇，日落都嚟啦。」
我帶住kawai返咗去佢個間屋，我一直夢寐以求想入去住嘅一間屋。
「老媽子！我帶咗佢返嚟啦！」我對住自己間屋大喊。
「係！等陣！」老媽子腳步急速咁走出嚟，同佢交流一兩句：「kawai，好耐冇見啦。」
「伯母，早晨。」佢開朗咁笑住點頭。
老媽子一開完門就滿臉歡笑咁入去，但係唔洗三秒佢即刻黑臉……連我自己都嚇咗一跳！
成間屋都喺薯片、花生、汽水罐，仲有打完邊爐，釀咗好耐嘅湯底，陣味難頂到我想作嘔。
「明明叫玉子走之前幫我打掃嫁……條仆街仔…」我撳住自己個鼻。
「你個死仔鮑！！！你偷我條鎖匙入嚟用！？」老媽子立即動粗。
「上次我同班firend嚟睇波渣嘛…！明明叫咗佢哋走之前打掃嫁！」班仆街仔真係信唔過……
「我唔理你！總之人哋訓之前就要掃好地！！！清潔好間屋！！！！！」
「Yes madam！」我只可以從令。
就喺咁，我大半日嘅青春奉獻咗喺喱間屋到，因為我有時會掃下hea下、掃下坐下、掃下訓下。
最後我連老母住個餐晚餐都miss咗，個到有大閘蟹、桂皮蒸魚、龍蝦芝士麵、清蒸鮑魚、芝士焗生蠔，全部都係我最鐘意食嘅嘢，但係一返到屋企望住張檯連剩都冇得剩……
「你返嚟喇？」
「吓！食哂…！？」我問。
「係啊。」
「淨喺得你同喱條女都食得哂！？」我再問。
「係啊，原來kawai又係食極都唔飽個種女仔嚟。」老媽子點點頭。
我眼空洞咁望住張檯上啲空碟，老媽子見我咁嘅樣就走咗過嚟，塞咗幾百蚊俾我，
「理得你叫Pizza定M記或者出去食啦～」
媽…我要吃的不是外面的食物，而是你親手炮製的美食啊。
就係因為咁，我約咗成班死黨夜晚出嚟蒲，一齊潮飲潮食！雖然其實我每晚都會約佢哋出嚟。
大澳係一條早睡早起嘅漁村，好多村民七點幾已經收哂鋪。條街寧靜到你唔信，有70%嘅屋，都係黑晚晚，而街燈就係我哋唯一嘅明燈。
「喀喀──」敲門聲響起。代表痴漢佢已經嚟到。
我拎住自己架街車出門，準備同佢哋一齊去食嘢。當然我哋唔會淨係食嘢，平時每個夜晚仲會順便踩單車、飲嘢、傾女，總之白白咁渡過每一分每一秒。
「點啊，今晚食咩啊？」痴漢騎上自己架單車問。
「玉子、麒麟仲有大佬呢？」我死黨當然唔會淨係得變態又邪淫嘅痴漢。
「佢哋喺車仔檔等緊啊，行啦。」
我同痴漢兩個騎住部單車，著住件底衫一邊踩一邊感受風速，同晚上寒冷嘅氣流。
「喂，今日唔見你周街行嘅？」痴漢問。
「唉…唔好撚提啦，今日喺「大三元」個條女啊……佢搞到我要打掃，我老媽子租咗間富貴屋俾佢。」
「哇，未見過伯母會租喱間屋俾人喎。」
「你班仆街都有罪！上次嚟睇完波咪叫你哋掃完地先好走！！」
「你問玉子啦，佢帶頭話走佬先嘅～～」
玉子，佢係我哋所有人之中最喜煙酒女人嘅一個，都高高哋雖然唔夠痴漢高，但勝在為人夠易話為。
踩到距離到車仔檔不遠，我已經見到一條玉子坐喺架單車上面食煙、另一個大佬坐喺張長椅到飲酒同玩電話、最後不喜人間煙酒嘅麒麟就揀緊車仔檔配咩料。
「喂，咁快到嘅。」我停低嫁單車。
「阿牛，我又識咗條新女！」玉子笑笑口咁拎部手機俾我睇。
對我哋喱啲屋企喺大澳嘅人嚟講，講女可以話係最開心嘅事，因為平常根本接觸唔到，除咗玉子會因為返工而搭車出去。
「係喎……不過個裝化得唔係太正。」我說。
「你出到去個嗰世界就知素顏嘅女仔好撚正架喇。」玉子嘆氣。
「咁你當我鐘意重口味囉！」我走過去車仔檔阿伯面前，開始點料：「呃…一份新鮮牛肉、肥牛、牛腩配清湯啊。」
「幼麵？」阿伯問。
「係係係。」
阿伯整好碗麵之後就成碗俾我，我接住之後就坐到長椅上同大佬一齊坐。我叫佢大佬唔係因為佢真係我大佬，而係我哋叫開佢做「大佬」。
佢係個小白臉、有少少MK又帶點純嘅人，不過接觸過佢就知佢份人其實好善良，只係有時候唔係太識表達。
「喂，你同你條女點啊？」我問。
「佢成日要我陪佢……但係我份工喺大澳喱到，出到去佢個邊坑口都要用成半日…又嘈我。」大佬仰天飲一啖酒，再用沉寂嘅眼神望返手機佢女朋友嘅whatapps頭像，真係有份說不出的唏噓。
「琴日去見咗消防員，希望今次會pass啦…」麒麟，我哋之中唯一唔太講女嘅人，因為佢有一次不愉快經歷。
「我今晚會再去周家，有邊個要一齊？」我問。
「又去做乜啊？」玉子問。
「你跟住嚟咪知。」我展露出淫賤嘅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