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那個破曉起,正式戀愛,
我跟海晴的愛情如像剛日出的陽光,充滿朝氣。
 
早上的碼頭開始熱鬧起來,但我們沒有理會周遭的行人,
依然擁著對方,偶爾來一個親吻,行為舉止雖然跟一般的愛侶無異,
可是在我心中,我們的情感是獨一無二。
 
海晴依偎在我的肩膞上精神奕奕的捏著我的臉頰,
 
她說,總是喜歡這樣捏著張子霖的臉龐。




 
海晴掩著咀巴打了一個呵欠,我輕聲在她的耳邊問道,
 
「眼訓?」
 
海晴微笑地點頭,我接著問她,
 
「送你返去?」
 
她撒嬌地說,才不要。




 
我問,不回家,想在這裡待一整天嗎?
 
她答,對!但是總要回家,只想在回家前跟張子霖吃一個早餐。
 
聽到這裡,我打從心底的笑了出來,
 
「咁你想係邊度食?」
 
「唔知呀。」




 
差點忘了海晴是有「選擇困難症」。
 
「飲茶?」
 
她不發一言,只是扁著咀搖搖頭,於是我問,
 
「難道……你想食麥當勞?」
 
「嘻,呢個提議唔錯。」
 
我驚訝地轉身望著海晴,
 
「你真係決定食麥當勞?」
 




她好奇地反問著我,
 
「有咩問題?」
 
要是一般女生的話,聽到麥當勞這三個字不但搖頭,而且更會反感。
 
那時的我心想,我終於找到了一位願意跟我捱麥當勞的女孩,
但我並沒有因此而有著半點的高興,反之我不希望未來要這位女孩跟我吃苦。
 
曾有一絲念頭想過,海晴這位家人眼中的掌上明珠,
跟我這位如像野草的窮小子戀愛的話,
她會幸福嗎?她會否受不了窮這種世人眼中的原罪嗎?
 
不過這個念頭很快便一掃而空,因為我知道眼前的女孩不是別的女孩,
她,是海晴,一位我會信任的女孩,她的溫柔總能給我無限的安全感。




 
話雖如此,我希望的是這位女孩跟我一起能夠得到幸福。
她的笑容,就是我最大的眷戀,是我發奮的動力,
讓心愛的人過得快樂,是愛一個人時的最終目的。
 
跟海晴吃過麥當勞後,跟她來一個餐後漫步,
她樂透的模樣跟小女孩無異,我們休閒地打量著街道,
望著一眾上班族營營役役,回到公司跟一些對頭人爭取競逐。
 
他們同樣是為心愛的人,為他們人生最寶貴的家庭而努力嗎?
 
有時候不禁心裡有著疑問,終有一天我會為海晴而成為他們一份子嗎?
 
我問,猜想他們為何如此營營役役?
 




她答,你認為他們是為生活嗎?
 
我反問,他們不是為生活嗎?
 
她說,這只是為生存而活,根本不算是生活。
 
我說,也許這是香港。
 
海晴停下腳步緊緊地牽著我的手說,
 
「我係加拿大住過,香港唯一令我唔適應既就係香港好急速既節奏。」
 
我無奈地答道,
 
「咁加拿大既福利政策都唔同啦。」




 
「有時候係心境看待生存之道,從而改變生活,有時候睇開啲,得到既反而更多。」
 
「係邊個教你嫁?」
 
「我Daddy囉。」
 
我問,現在你的心境如何?
 
她答,高興。
 
我再問,為何高興?
 
她說,嘻,因為有張子霖。
 
我問,只是吃麥當勞而感到幸福?
 
她答,跟所愛之人在一起,那怕吃苦的日子也是甜的,這就是心境。
 
那刻我從心裡發誓,絕不要使海晴未來的生活熬苦,
我要親手給她擁有一個幸福富裕的環境。
 
她說,她追求的只是一些十分簡單的事。
 
我對海晴報以一個微笑,我們再繼續遊蕩著,
從她的微笑裡帶著深深的倦意得知,她是很累,
但她同樣不想歸家,也許是害怕面對父親吧。
 
有見及此,我便問道,
 
「你依家想去邊呀?」
 
海晴含情默默地望著我回答,
 
「想同你一齊。」
 
「你唔累咩?」
 
言至於此,海晴沒有回答,只是低下頭,
 
我知道,她不想回家。
 
這刻心中的魔鬼跑過來對我說,
 
「喂,子霖,好機會呀!人地唔想返屋企呀,你識做啦。」
 
對!要是眼前的女孩不是海晴,而是其他女孩的話,
我應該會對她說,到我屋企休息一下吧,
接著跟她在床上幹著一些該幹的事情,
把心中渴望已久的慾望發洩出來。
 
但眼前的女孩,正是海晴,
她雖然是我的女朋友,但我沒有半點有著非份之想的念頭。
 
其實當愛上一位傾心的女孩,性和愛真的可以分開。
 
這刻我聖人上身似的,只是追求純愛的情感,
也許在海晴的愛情世界觀內,愛情如像是一個跟天堂無異的地方,
我不希望有著任何念頭玷污這樣的烏托邦。
 
我說,既然海晴不想回家的話,我會陪伴著海晴。
 
她問,真的嗎?
 
我確切地回答,對!
 
她說,要是不回家的話,我們還可以到什麼地方?
 
我想了一會,正當我準備回答之際,海晴拿起電話,
猶豫不決的看著手機的屏幕,我偷看了一眼,
這個來電是她的父親大人。
 
「點解唔聽?」
 
海晴聽到我這樣的問道,於是深呼吸了一口氣按下接聽,
 
「喂。」
 
「無呀,去左海邊吹下風姐。」
 
「咁……我依家返屋企啦。」
 
電話掛掉後,我知道這是意味著她要回家了。
 
但此刻的心卻希望海晴不要回家,能讓我多看她數眼,
因為我十分害怕,會失去這位女孩,這位女孩如像夢境一樣消失於我眼前。
 
她依依不捨擁著我說,
 
「我要返去啦。」
 
「咁我送你返去。」
 
把海晴送到樓下大堂,她不介意別人的目光在眾目睽睽之下給我一個熱吻,
我不顧路人的感受,閉上雙眼嚐著她的唇彩,緊緊地環著她的腰間。
 
由認識海晴起第一天開始,每一次跟她約會是振奮的,
可是每一次送她回家離別的時候,心裡總是沉重。
 
要是我們之間的離別是沉重的,我的心可算是沉重至今。
 
她說,我要回家了。
 
我笑說,回家休息一下吧。
 
她問,張子霖會背著海晴泡其他女生嗎?
 
我反問,你在呷醋嗎?
 
她說,我才沒有。
 
我答,張子霖不會背著海晴泡其他女生,從來做事只會光明正大,哈哈!
 
她二話不說用力捏著我的臉龐說,你休想。
 
我立即回答,只是說笑。
 
她說,以後不準開這樣的玩笑,她的心靈十分脆弱,尤其是在張子霖面前。
 
我親了她的額頭一口,跟她道過歉,
 
「咁依家有無好啲呀?」
 
海晴搖著頭扁著咀說,
 
「唔係呢度。」
 
我親了她的臉頰一口,她依然搖著頭說,
 
「都唔係呢度。」
 
說畢這句後,我們再次在街上來了一個熱吻,
也許,在街上熱吻是一件當年年少輕狂必做的事情。
 
我問,現在好點了嗎?
 
她說,這個熱吻這一刻的甜蜜只準許我們二人擁有。
 
我說,張子霖的心靈並不脆弱,但十分狭窄,只能剛好住進一人。
 
她問,是誰人?
 
我答,是海晴。
 
她笑說,我的心靈脆弱,但住了許多人。
 
我不屑地說,我心中的房客準備搬家。
 
她說,沒有可能,張子霖心中的房客剛剛繳付了一輩子的租金,我的心裡住了父親,母親,還有張子霖。
 
我說,剛剛加了租,但該名房客太重要了,於是我決定讓她住一輩子。
 
她說,哈哈,真的嗎?
 
接著,我們再一次熱吻。
 
她說,她以後成了一名盲子,但眼前的不是漆黑一片,而眼前盡是張子霖。
 
我答,這樣的話太可怕了,要是成了一名盲子,眼前不是漆黑一片,而眼前盡是魯芬的話……
 
她問,你眼中還有其他女孩嗎?
 
我反問,魯芬是女孩嗎?
 
 
她聽到後不禁大笑起來,從那刻直到現在我衷心希望她的笑容會是永恆。
 
我的眼中至今真的沒有數位女孩可以比得上海晴,嚴格來說是沒有,是不能取代。
 
當年,我選擇用著冷笑話回答她的問題,不是我愛要面子,
而是我十分清楚有些心裡的話真的不用說,因為海晴是懂得的,是感受到的。
 
她說,愛意跟醋意是正比的,有多愛便會有多容易呷醋,沒有醋意的話只能表示,根本沒有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