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子俊叔叔有冇搵妳?」阿媽的問題令我想到這一點,是不是子俊叔叔又跟阿爸說過什麼?

「冇,佢冇再搵我。」

「我地係唔係應該去問下子俊叔叔,反正上一次佢同阿爸私下講乜嘢我地都唔知道。」

「我去搵子俊。」媽媽建議。

「阿媽,等我去搵。」說完之後,我把阿媽一抱入懷。這段時間來,阿媽的容貌就是一天比一天憔悴,我知道眼前的事已經超出她的承受範圍。由少年來到晚年的情感跟關係,就這樣無故的被掀開再亂成一團,子俊叔這一次的會見,還是由我來處理比較好。





阿媽給了我子俊叔叔的電話,不過去見子俊叔叔之前,我先去找真頁。

真頁是個社工,說話有點技巧,我知道自己將要在一個快要離開人世的長輩口中,拿到一些我想知道的消息。

我不能再亂來,再讓情緒亂跑一通來亂大事。

第二天,我來到了神託會。

「世伯會唔會係自己搵個地方調整下情緒,宜家兩日時間都未夠,你同伯母都唔使咁緊張喎。」





「我地好擔心,我一定要知道子俊叔叔同阿爸講過乜嘢。」

「純呀,講真我都未試過,同一啲癌症病人講數。不過以前都有教過,佢地嘅思維係特別敏感,意志亦都特別強。因為佢生活上除咗等死,已經冇任何細節。所以你要說服佢,一定要打動到佢心入面一直堅持住嘅事…或者係心願。」

「心願…佢心願咪係認返大佬…係喎,一陣佢又威脅我咁點算?」

「我都唔知…咁大件事,呢次真係要靠你自己,純。」真頁的性格一向保守,不確定的事,他永遠不會亂說。

「嗯…唔該哂。」





「咁我都唔阻你,我走先。」

「我送你出去。」

我走出真頁的辦公室,來到了當日阿爸在神託會做分享時的房間。時間沒有過了很久,那濃烈的感覺還在我的心中迴盪著。

分手這段時間,我不止一次回憶起,跟阿墨的點點滴滴。但甜蜜的回憶到最後,我總是記起墨惡形惡相叫我不用理阿爸的那個畫面。

我很介意。

向松朗是一個原因,但最大的原因還是墨親口拿阿爸當武器要我難受的這一次。我常常想,她每次讓情緒亂飛,再下一次爭執,被罵的可能是阿媽、大哥,甚至是更嚴重。

這是一個不能原諒的問題,我是不是要到了不能分割的關係時,才去正視跟墨的未來應該是繼續還是停止?

我怕到了那個時候,大家都會極力的傷害對方。我們會老死不相往來,又可能會留下很多很多的傷疤;會影響很多人,會浪費很多時間。





就像阿媽阿爸跟子俊叔叔一樣,纏繞一輩子。

這個是現實的世界,我們不是活在美麗的故事裡頭。既然墨選擇了不會為我改變,我還是要現實的去面對。家人是我最重要的東西,誰傷害他們,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放棄。

我不聽什麼解釋,也不理什麼一時之快;傷害就是傷害,一刀也不可以。

我邊跟真頁在那條熟悉的走廊走著,邊想起跟墨的種種。走到最後,真頁回過頭來跟我道別:

「我送到你嚟呢度,有時間再約我食飯啦。」

「好啦,唔該哂你。」

就在此時,一個人從樓梯走出來,在真頁的身後走過。





是墨,她身旁還有向松朗。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