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魂師系列一：臨邛道士: 9.吳家大宅

9.吳家大宅
拜別道長後，我們三個人繼續前進。
汽車輾轉入山，山中沒大鄉村，只見幾座道觀和兩所大宅，與山下的村鎮遙遙對望。
在山下村莊吃過午飯，又繼續前進。汽車在一所大宅前停下，房子內一個老太太在傭人陪同下走出來。
「你好，我是吳老太。」這個老人家一身深紫色右衽貼繡無領女裝，黑色絹質長褲，戴一條水晶頸鏈，一望而知是大戶人家，教養十足，但時光停留在五十年前。
相比之下，吳太元就似是現代人，一下車就忙這忙那，一刻都未停過，一點大戶人家的斯文淡定也看不到。
吳老太看在眼裡，沒表示甚麼，只是請我進屋再說。

房子是西式的，鋪了幾十年前流行的琉璃瓦，與旁邊中式房子及道觀相映成趣。然而，當我踏進房子，就覺得有人發出「不要搞事」的警告。
我站在門口，心想不能示弱，於是走了進去。吳老太看一看我，就說：「這是老爺生前佈下的，若有小偷走進來，就會遭到厄運。」




吳太元看來很高興，問：「你感覺到了?」
誰知吳老太代我答：「他當然感覺到了，要做一個合格的道士，必然要有敏銳的直覺。人家的感覺比你強得多了。」
吳太元沒癮，走了開去。

吳老太請我坐下，手中捧一杯熱茶，但沒有喝也沒有說話，只是望我。
我被她望得不好意思，連換了兩次姿勢。
她足足望我幾分鐘，才嘆了一口氣：「你是太元請來幫忙的吧?唉，氣質與老爺相似，太元這個人，就完全不同了，看來他沒有做道士的天份吧?」
我連忙道：「老奶奶，有些人靠天份做事，亦有些人是後天努力成功的。我相信他肯努力，也會有成就，你不要太灰心。」
吳老太皺一皺眉，又望向我：「你不要哄我高興了，別的事後天努力可以成功，但修道這方面，天份和努力兩者缺一不可。老爺子早就明白這個道理，婉拒了不少前來拜師的人。」
「這怎麼說呢?」我苦思了一陣：「論天份他可能不是最頂尖的人，但絕不是沒天份。以我看，可能有些事情阻礙他進步，這就要好好看清楚。」




吳老太舒了一口氣：「我想請你這些日子，替我看看有甚麼問題，好好指點他。」
我想反正已經來了，未來幾天還與他們在一起，沒所謂的，當下就應承了她。後來在這件事上，自然生出一點枝節來，這是後話。

吳太元搬完行李，就帶我全屋走一圈，再上客房去。這屋子真不賴，不少方面看得出精心設計，傢俬都是古董套裝，但有些應放置花瓶、對聯的地方卻空了出來。
自然，這是家道中落，要變賣家產的象徵。
轉了一圈來到客房。客房比香港一般家庭的客廳更大，除了大床和一張古雅書桌，還有一套茶几與座椅。我的行李只有幾件，全部放在一邊後，竟然還有空間足夠耍太極。
我示意吳太元到茶几旁坐下：「你叫我來看的東西是甚麼?」
吳太元想了一想：「其實都是爸爸的遺物，有些是他用過的道具。不過最重要的不是這些，而是我媽相信他收起了些寶物，想找出來。」
一時間只感到啼笑皆非：「你要找寶物，何必找我來?屋子是你的，反轉它來找，就不信找不到。」
吳太元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良久才說：「其實這是她的主意。我也知道工具只是輔助，但她認為這些工具可以幫助我學習，所以千方百計要找出來、弄明白怎麼用。她已問過相熟的道士，但似乎不能令我進步更快，所以認為應該有更強的道具未發現，想請你幫忙。」




我呆了一呆，心想這是一個甚麼故事。道術無論是內丹還是符籙，最重要是精神修煉，工具還是其次。吳老太這樣做是捨本逐末，是另有一番見地?
吳太元繼續說：「覺得奇怪吧。道家注重精神力，精神力夠高則可使出各種道術，但她卻想找工具來提升力量，你說怎麼行?我也說過很多次了，但她還是老樣子。」
看來這就是吳太元難以進步的原因了。父母之命，真的對子女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