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可否回來？為我灌注力氣，從絕處起來。塵寰上試打一仗⋯⋯: 第五章　暗湧

　「喂，你們有看新聞嗎？」

　「白癡！就算沒有看都知道發生甚麼事吧！」

　「沒有看都知，你是神嗎？」

　「天啊，這個世界發生了甚麼事？」

　這是假期過後的第一天，鑑於連日內的新聞事關重大，致使這群學生在課室相聚時的話題並不再圍繞『做了功課未』、『放假到哪裡』的老生常談。





　「陳舜遙，你有留意到嗎？」當舜遙剛剛坐下來的時候，坐在前方的男生忽然回頭向他發問。

　「哦，是陸伯球？真是世界變了樣，你竟然這麼早就返學。」話雖如此，舜遙卻只顧收拾個人物品，連一眼也沒有看過對方。

　「嘿，看來你仍然這麼不問世事。別說我這個同學沒有告訴你，今早的官方喉舌向外公布了一宗新聞：『區域6因疫症爆發，將暫時封鎖。』」聽到新聞標題的時候，舜遙忽然停住了手上的動作，陸伯球見狀自以為嚇呆了對方，不禁自鳴得意：「看來你不了解事情的嚴重性，這就是他們這群人議論紛紛的原因。」

　舜遙卻對此番話不屑一顧：「是嗎？很嚴重嗎？」然後又繼續整理自己的筆記。陸伯球眼睛閃過一刻不滿，正想繼續發話時，卻被一把聲音打斷。

　「陸伯球，你這小子竟然這麼早就來到，轉死性了嗎？」聲音的主人刻意放大了聲線，目的顯然要把班內眾人的注意力放在對方身上。看著志峰充滿笑容的自信，應該是奏效。





　陸伯球顯然沒有把周遭視線放在眼裡，帶著一副欠打的樣子乾脆整個身子轉過來，一手搭著隔離椅背，一手指著志峰笑說：「蕭志峰？嘿，你還不是一樣？有病了嗎？」

　「作為一名好孩子，準時是一種美德。」志峰拿著麵包的雙手不停舞動，就像當自己是一名演講家。

　「哈哈哈。」陸伯球隨意敷衍一下便站起來調去其他位置坐下。

　「煩人的傢伙，就像曱甴一樣。」

　陸伯球似是聽見志峰的說話，遠處舉起右手中指作回應。





　「對了，你又為何這麼早到？」舜遙輕掃桌面後，便看一看志峰問道。

　志峰摸一摸後腦，傻笑著：「因為輸了嘛。」

　這時舜遙才注意到志峰身後有兩個人影慢慢靠近，這對形影不離的小情侶。

　「難怪提早回來，原來是你怕了當那電燈膽。」舜遙似笑非笑的對著志峰說，卻反而令紫倩臉紅起來，宇凌頓時拉開話題：「對了，晉懿呢？」

　舜遙笑了笑後便指向左邊，眾人順著他的指向才發現晉懿一直伏在桌面上，似是睡著已久。

　「他昨晚寢食難安，今早一起身就見到他睡意濃濃的樣子，所以著他先回課室小睡，以免遲到。」舜遙看著晉懿，似是有話想再說的時候，忽然課室內的討論聲音都全然消失。前方的門口徐徐打開，兩名西裝打份的男子先後進場。

　為首一人，頭髮灰白、身型略胖、面容紅潤飽滿，胸前領有一個獎章，正是這所學校的校長—孔仲；站在後方的人則較為年輕、文質彬彬，在眼鏡底下則是一名美男子模樣。

　孔仲先咳嗽一聲清清喉嚨，再看著課室內的眾人說話：「咳咳，相信有部分同學都已經得知消息，我們當中有位老師已經離開了。」見部分學生點頭，他再續說：「徐老師因家鄉有事而暫時遲退工作。換言之，你們由今天開始將由另一位老師接管。」隨後便示意旁邊男子踏前一步。





　但這時課室已經陷入一片議論紛紛的局面，特別是舜遙等人更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你們的表情？這也難怪，事出突然吧。」孔仲眼光短暫停留在舜遙身上，隨後提起左手介紹旁邊的男子：「這位是葉汶夼，葉老師。是本校在昨天才新聘請的老師，亦是引領你們走餘下道路的先生。」

　「請大家多多指教，我會盡全力讓大家順利渡過新學年的課程。」葉汶夼爽朗的笑道。但就在這時，志峰忽然畢直的站起來，對著他作出一個敬禮：「今後請老師多多指教。」然後鞠躬。

　「白癡，無聊。」陸伯球不屑的吐出這句話，但礙於校長老師在場，所以聲量壓細了不少。

　葉汶夼倒是表現得甚為欣賞，略為托一托眼鏡後便向著志峰笑說：「有趣有趣，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叫做蕭⋯蕭志峰，對吧？」

　志峰卻沒料到對方一早得悉自己的名字，愕然過後才懂回神答話：「對對，我的名字是蕭志峰。」
　葉汶夼聽後點點頭：「很好，這個名字我記住了。」志峰聽罷只懂傻笑，再也不懂反應，只好默默坐下。

　襯著一絲空檔的機會，坐在前排的男生立時舉手發問：「老⋯校長，不好意思，我想問徐老師為什麼走得如此突然？始終早兩天上課的時候，他一點也沒有透露。」





　這番話顯然不是令人難堪的問題，葉汶夼卻皺著眉頭，目光不善，聲音低沈的說道：「首先，舉手還舉手，發問還發問，你舉手了不代表你可以發問；其次，發問前對像要搞清楚，否則會令人難堪；最後，留心點自己的用詞。你若明白『突然』的意思，大概不會有發問的理由。」

　大概沒料到葉汶夼的態度會來一個大轉向，那名發問的男生身體不自主的顫抖起來，嘴巴想解釋甚麼卻又講不出聲。孔仲也察覺氣氛開始有點變異，連忙說著：「葉老師也是有錯直說，同學別太介懷。至於你的問題，或許有機會你再跟徐老師當面詢問吧。」

　孔仲使了一個眼色，葉汶夼倒也識相配合：「抱歉，是老師語氣重了，著實沒有責備你的意思。我只想你們明白，不管你的身分如何，禮貌還是最先要學好的東西。所以劉明珗同學，請記住不要再犯了。」

　劉明珗哪裡還敢說甚麼，只敢頻頻點頭示意，直到對方說到最後一句時，慌忙答話：「是，我不會再犯的。」在看到葉汶夼點頭微笑後，這才鬆一口氣。

　「喂，大哥，你不覺得有點奇怪嗎？」宇凌稍為左傾輕聲問道。

　舜遙沒有開口答話，只是眼睛瞄向旁邊伏著桌上的晉懿，然後繼續看著前方。宇凌見狀也沒有追問下去，只與紫倩交頭接耳，盡訴心中情。

　「班上還有其他的學生本來還想介紹你認識，但看來你的功課準備得很妥當。」儘管剛剛有些意料之外的情況，但孔仲似乎還是滿意新老師的表現，只是在看一看手錶以後，孔仲忽然面向學生說：「同學們，上課時間快將到了，這裡就交給你們了，別欺負新老師喔。」然後便步向門口離開，剛好上課時間的提示響了起來。





　就在校長離開了以後，葉汶夼忽然拍了一下手掌，讓眾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自己身上：「對了，不好意思，我還沒有正式介紹自己。」爽朗的笑容再度呈現眼前，剛才的陰沉形象彷如幻象不覺，「就如校長先生的介紹，我叫葉汶夼，是你們這個學年的繼任老師。你們應該會好奇為什麼從來沒有見過我，因為我是來自另一區域的。」

　晉懿這時因聽見提示聲響起才迷迷糊糊的醒來，在睜開眼睛聽見剛才的說話時，不禁有點吃驚。正想詢問眼前狀況的時候，卻看見舜遙把一隻手指放在嘴邊。

　看來眾人都明白這名新來的脾性，縱使有點驚訝也不禁亂發聲音。葉汶夼環視四周後，行前了數步，並把手放在劉明珗的桌面上，刻意的瞪著對方一眼，繼續自我介紹：「我相信你們當中會好奇為什麼本區的學生不由本區的教師來處理。哈，說實話，我也不曉得，甚至連校長先生也沒有向我說明。但既然已成事實，我希望在校規以外，還能跟你們約法三章：

　第一：課堂期間不許談論教學以外的事情。

　第二：班內嚴禁結黨分派。

　第三：不許帶病上堂。

　就以上三點，各位有沒有疑問或是覺得嚴厲的地方？」

　未幾，坐在劉明珗後方的女同學緩緩舉起手來。在葉汶夼示意下，便開口問道：「我想問如果違反其中一項，後果是？」





　「禢子澄，對於這個問題，我只能答你：後果自負。」最後的四個字，刻意的逐個逐個字吐出來，想必那個後果絕不好受。

　「林俊逸，有疑問嗎？」在察覺較遠的位置有輕微聲浪傳出後，葉汶夼立時又把目光放遠了。

　「沒⋯不，我有點好奇，帶病上堂的意思是⋯⋯？」

　「不知你們有否聽說今早的新聞，你們當中有誰知道『疫症』是甚麼嗎？不要緊，儘管開聲回答。」

　「是一場流行感冒！」一把女聲率先說起。

　「怎會如此簡單，一定是生化武器！」滿腔熱血的男生立刻反駁。

　「亂說！根本就只是普通的流行性病菌。」另一把男聲加入戰團。

　「那麼為什麼到現在也束手無策？」

　「白癡，不用想也知，一定是土地問題或者是佔中影響！」忽然陸伯球又加了一把嘴。

　「甚麼？」幾乎整個課室的人都帶著這個疑問。

　「據古人說這兩組詞語是萬惡的根源，都叫你們上堂讀多少少書，又不聽，唉。」
　
　這班傢伙，活躍程度比我想像中還要恐怖；儘管內容愈來愈誇張，但葉汶夼還是很專注的留意每一位出聲的學生。一時會心微笑，一時摸不著邊，也是一臉享受的樣子。

　「好了好了，有沒有一個肯定的答案。答中有獎，答錯就⋯⋯」他沒有把話說下去，反而忍不住冷笑一聲，感覺不喻而明。

　「怎樣？陸伯球，你好像讀過不少聖賢書，你有頭緒嗎？」看見眾人都忽然靜了下來，也就乾脆指一指剛才討論投入度最高的人。可是對方卻啞口無言，實行不說不錯的態度，儘管周遭的學生都反過來取笑他也堅決不哼半句。

　「那麼周子傲、葉芯儀，你們還是堅持流感嗎？」二人被點名後不約而同互相對望，心中大概都是有著同樣的想法：『你這樣發問的話，答案一定是錯。』所以他們都很有默契的笑而不語。

　「嗯⋯⋯陳舜遙，你的大名我早已聽說過，有答案給我嗎？」

　舜遙沒料到對方會忽然叫起自己的名字，但畢竟也是腦筋靈活的人，在回神過後苦笑答道：「老師，你這是強人所難。在沒有任何佐證之前，我們當中根本沒有人可以確認答案，除非老師已經親身經歷了。」

　葉汶夼稍為頓了頓後，便笑起來道：「有趣有趣，難怪人們說物以類聚，看來是真的。你們都是特別的一群。」

　「那麼，老師可以告訴我你是來自哪一區嗎？」

　「這算是你需要的佐證嗎？」

　「很好，我坦誠的告訴你。我是來自第六區，即今早被封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