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起長大的約定】【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Chapter 13 鍾無艷 夏迎春
她問,我們的感情像什麼?
我說,比朋友更複雜的關係。
她問,即是什麼?
我笑說,大概像兄妹。
她說,夏迎春。
我說,叫我鍾無艷。
「嘻嘻。」
她說,謝謝,我的鍾無艷,但我還是喜歡稱你作夏迎春,抓著你的胳膊時哭,你卻沒有甩開,真的有點不慣。
她問,我希望我們的感情會一輩子,可以嗎?
我答,可以,永遠不會失去我這位絕世好友。
芷翎支吾以對的問道,
「只係絕世…..好友?」
我合上雙眼微笑的回答,
「係呀。」
她勉強的微笑,說了一句謝謝,對我續說,
「咁…..記住要做我既絕世好友。」
大概我天真的以為友情可以長相廝守,無須擁有。
當芷翎靜悄悄地再度伏在我的肩膞時,心裡卻感受不到任何喜感,
相反,當我說出絕世好友四個字的時候,心底泛起一點酸溜溜的感覺。
二人靜默無言抬起頭,觀賞著夜空明月,仰望淋漓的繁星,
今晚那悲傷的月色,今天風兒躁動得很喧鬧,但這股風卻似乎在隱隱偷泣,
撲撲簌簌的風聲在我的耳邊回響,為這晚添上一份莫名的唏噓嘆息,
半圓的月光恰似提醒著我中秋將至,想起跟芷翎幼時在公園歡渡佳節的荒唐事,
記起當年頑皮的我,計上心頭的燒掉芷翎的燈籠,換來她哭鬧追打狠狠咬了我一口。
再看回手臂上消失的傷痕,那時的痛,現在變得也是甜的。
一不留神差點陷於過去的迷思,使我傻傻地笑著,芷翎見狀鼓起臉蛋戳了我的腰間,
「笑咩呀?夏迎春,嘿嘿。」
她這個舉動讓我下意識刻意迴避,
「嗱,男仔頭,乖呀!以後叫我鍾無艷。」
她奸狡的笑了一笑,
「正所謂有事鍾無艷,無事夏迎春,但我依家唔開心,個心有事。」
我愣愣地問道,
「咁你想點呀?」
她想了一陣對我笑說,
「俾我戳下你,到時候你又會笑,我又會開心。」
我斬釘截鐵回絕她的請求,
「無可能,你咁樣唔係個心有事,而係個腦有事。」
說罷,芷翎換上一張兇巴巴的臉,
「咩話!依家係咪敬酒唔飲飲罰酒?」
雖然我知道本來認識的芷翎終於回來,但絕對不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
我驚惶地搖頭,
「我咩酒都唔飲,我唔飲酒既!」
她沒有耐性把我推倒在地上,
「嘿嘿,訓低。」
「唔好埋黎呀。」
「我要!」
「你要都無用,我唔係一個咁隨便既男仔。」
「嘿嘿。」
「唔好埋黎呀。」
我開始學聰明,知道苦苦哀求是沒有用的,
所以我決定節省一口氣,留待慘叫時用得上。
嗚呀,遊樂場於瞬間再度變成一個強者對弱者凌辱的地方,
無辜的少男屢次慘遭少女毒手,實屬自食其果。
該死的,誰叫我想不起歷史教訓,再次走到滑梯的暗處,自投羅網。
不知是否那個古惑的芷翎早已精心部署,策劃和預謀。
最終力竭聲嘶的我,只見芷翎動也不動的喘著氣壓在我身上,跟我的眼眸交錯,
我的眼中只有她,她的眼中只有我,看著她那亮麗的眼睛令我心動。
我們的眼神跟往日的感覺截然不同,多了一份無形的浪漫在空氣間四周徘迴。
雖然身體也刻意保留距離,但無礙靈魂貼近,
只知道多麼想撫著她的手,吻著那片薄薄的唇,
聽著她細微如像樂曲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想多了,我一定想多了,此刻被過多的憧憬渴望所蒙蔽,
一秒的悸動一定是錯覺,面對一位如兄弟姐妹的好友,絕不應該有任何感覺。
到底我想怎麼樣?我真的弄不懂。
只知道要是主動吻下去的話,關係一定會改變,沒有回頭路可走,
甚至會被芷翎大喊非禮,硬接一巴掌,更有可能然後絕交。
腦海和思緒在重重的矛盾下苦苦交戰糾纏,只能隨便找一些事物轉移視線;
說真的,那個動作和場面十分不雅,定必使旁人誤會,幸好這裡方圓百里人跡罕至。
正當我苦苦找一些事物轉移視線之際,眼前發現有道黑影引起我的好奇,
在不遠處有一個細小的身影惋如凝視著我們,雖沒有驚慌之感,卻有點熟悉的感覺,
於是我轉過身借故坐起來,緩和剛剛那過份尷尬的處境,芷翎亦徐徐地退後。
霎時間,芷翎同樣愣住了跟我一起望著同一方向,
只見模糊不清的一團黑影緩緩地走過來,當黑影接近之際,
本來好奇的感覺慢慢化為一絲的驚慌,更讓我的頭皮發麻。
到底是什麼?
是怪獸?
是鬼?
月光拂過那個身影打破了我們慌亂的思緒,頓時間我放鬆身子喘過氣來;
原來是一頭樣子楚楚可憐的小黑狗,還不忙對我們搖尾乞憐。
唯獨芷翎依舊發呆地目不轉睛跟小黑狗互相對望,直到我拍拍她的手臂,
恰巧小狗嗚咽一聲走到我們面前,芷翎才回過神來對小狗報以甜絲絲的淺笑,
「好得意呀。」
然後芷翎輕撫小狗的頭部,本來我還緊張不已叮嚀著她,
「喂,唔好亂掂呀,小心佢咬你。」
怎料,小狗乖巧地蹲下去,伸出舌頭一臉傻呼呼模樣,其後更屢次反過肚來,
小狗此舉逗得芷翎眉開眼笑,她進一步把小狗抱起,想不到小狗沒有任何反抗,
根據我估計這頭小黑狗一定是男生來的,要不是的話絕不會輕易親近陌生人。
哼,又一頭狗公!
小狗在芷翎的懷中打了一個呵欠,她一邊撫著小狗的頭部,一邊柔柔地笑,
「嘻,我地同呢隻狗仔好耐無見啦!」
我錯愕地反問,
「好耐無見?」
她點頭回應,
「係呀,以前同婆婆一齊果隻狗仔呀。」
我咂咂嘴巴回答,
「咪玩啦,男仔頭,你講緊幾多年前呀?呢隻狗仔咁細隻,一定半歲都無啦,點會係果隻呀。」
芷翎含情默默凝視小狗,
「佢俾我既感覺好熟悉,我知一定係佢,佢返黎探我地呀。」
說罷,小狗的耳朵動了兩下,她見狀興奮地續說,
「嘻,佢有反應呀。」
接著,她不停地在小狗的耳邊喃喃自語,
「我地好耐無見啦,你最近點呀?」
「係咪好掛住我呢?」
聽到這些傻話,我捏過一把冷汗,閃過一抹冷笑,
「哈!哈!男仔頭你真係傻左,隻隻狗仔都係差唔多樣嫁啦,只係呢隻咁岩都係黑色姐。」
她語帶不屑,沒有正面回答,
「總之我就相信一定係啦。」
「……」
芷翎的堅持教我無奈,唯有順從她的話,要不然我生怕再度於此地慘遭凌辱;
望見她跟小狗玩樂的樣子,腮上兩個陷得很舉動的酒窩也在笑,
如鄰家女孩般開朗陽光,旁人一看就覺得從內而外的妥貼舒適如沐春風,
令我憶起當年同樣在此地跟小狗玩得樂此不疲,那個女孩的嫣然一笑,
教當時不懂感情的我暗地迷戀,那份感覺牽絆至今,雖還不能成愛情,
但能夠跟她相遇,可以在漫長人生路上作伴,守護著她,經已十分幸運。
能夠同時身兼她的鍾無艷和夏迎春亦已是不錯,這種情份算是一比情人更親厚的感情。
心裡同時暗地自問,一切值得嗎?
在我沉思的期間,芷翎右手抱著小狗,一臉歡愉的左手指著夜空蹦跳對我說道,
「嘩,有流星呀,我咁大個女第一次見,夏迎春,你睇下!」
二話不說的仰首望向流星劃過的星海夜空;
傳說在流星閃過的瞬間,只要誠心禱告,心裡想著的事情都會夢想成真,
此刻望見芷翎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如雪,天使般的微笑,讓我合上雙眼;
一切都值得,只要她快樂,一直掛著那個彎月般的笑意。
她說,縈繞不散的總不會屬於幸福快樂的回憶,因為不朽回憶總要活在刻骨銘心的缺陷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