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係啩！真係有個老婆教我追女仔！》: 第二十章

「Sam，你做咩成日都心不在焉呀? 而家同我去街悶親你呀? 」Fiona鼓著腮嗔道。

話說Fiona已經旅行完畢從法國回來了，多天沒見的我們，當然馬上約會拍拖，只是我這幾天都給小惠的事纏繞著，一直渾渾噩噩。

我想起Jodi說的話，於是我親了她一下，柔聲道﹕「點會呢。係呢，你去咗法國咁多日，肯定影咗好多靚相，快啲比我睇吓！」

Fiona馬上變得興高采烈，她將電話拿出來向我展示一張又一張的旅行照。

「Sam，法國真係好靚呀！如果可以同你一齊去就去啦！」



「嗯，好呀，我哋第時一齊去啦。」我盡量裝作很投入的樣子，免得掃了她的興。雖然我腦子裏還是充斥著小惠的影子。



 
約會完畢，我送她回到家門口。

「係呀，我買咗手信比你呀！你估吓係咩? 」Fiona神秘兮兮的道。

是咖啡豆吧，故事裏是這麽說的......



不過我不會這麼沒情趣，我裝作色迷迷的樣子﹕「係咪法國美女呢? 我女朋友真知我心意，嘿嘿......」

Fiona嗔道﹕「唔係呀！咸濕佬！」

「唔係? 咁係咩呢? 」我誇張的嗦一嗦鼻子，裝模作樣道﹕「嗯......好香嘅咖啡味，係咪咖啡豆呢? 」

Fiona喜道﹕「嘩你好犀利呀！咁都知嘅? 你真係聞到㗎? 」然後她從手袋裏拿出一包咖啡豆。

我笑道﹕「你唔知你男朋友個鼻仲勁過警犬咩? 」我頓了頓，道﹕「不過我屋企無咖啡機喎，點沖呀? 」



Fiona收回咖啡豆，道﹕「我屋企有嘛，你嚟我屋企......」接著她變得滿臉通紅﹕「下次等我屋企無人我就沖比你飲啦，拜拜。」她親了我一下，然後逃難似的跑進屋子裏。

我當場愣住了，呆呆的啄磨著剛才Fiona的意思。

Fiona她邀請我到她的家，但卻說等沒有人的時候......



 
我一邊往回走一邊想著剛才的事情，但才剛走進又一城我就被另一件事吸引著了。

我看到遠處有兩個熟悉的身影，赫然是小惠和呀Roy。

他們肩並肩的走著，但並沒有牽手。Roy的嘴巴一直滔滔不絕，但看小惠的樣子，好像有點提不起勁，只是點頭微笑作回應。



奇怪，怎麼他們沒有牽手的? 他們不是在拍拖嗎? 而且小惠怎麼鬱鬱寡歡似的? 她不快樂嗎?

我不期然的尾隨他們，只見他們一直閒逛著，Roy好像很起勁的想逗小惠歡喜，但她只是有的沒的回應著，而且我見Roy好幾次想牽小惠的手，但都給她有意無意的迴避了。

他們怎麼了? 吵架了嗎? 但看樣子也不像，而且小惠心事重重似的，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只見他們轉了個彎，消失在視線範圍內，於是我加緊腳步追上去。

我才轉彎，Roy和小惠突然出然在我的眼前，原來他們走回頭了。

我們彼此都嚇了一跳，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結結巴巴的道﹕「Hi......乜...乜咁啱呀......」

小惠迴避著我的眼神，並將身子半躲在Roy的身後，雙手緊緊挽著Roy的手臂。



Roy看了小惠一眼，然後向我道﹕「係呢，又會咁啱嘅。你自己一個人? 」

「我...我啱啱送完Fiona返屋企，路過呢度啫......」

小惠向Roy道﹕「我哋夠鐘入場啦，走囉。」說罷她牽著Roy跟我擦身而過。

「拜拜。」小惠道別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們走到遠處突然停下來面對面，然後...然後小惠踮起腳親了Roy的臉頰一下......

我的心像給一個大鎚狠狠敲了一下。

接著Roy好像說了些甚麼，小惠點一點頭，然後Roy突然低頭吻向小惠的雙唇。

夠了！夠了！你們是做給我看的嗎? 夠了！



我承受不了看下去的衝擊，馬上背轉了身逃去。



 
逃跑的過程不知道撞到了多少路人，我終於經由地鐵站跑到了地面。

外面正下著傾盤大雨，站在室外的我，瞬間已經渾身濕透。

我苦笑一下，正好，我需要雨水來冷靜一下。

我在雨中慢慢走著，一個又一個昏黃的路燈，將我的臉映照得慘黃一片，令撐著傘的路人都向我投以奇怪的目光。

我的視線模糊一片，也分不清蓋在眼睛前方的，是雨水還是淚水，只是每當想起剛才的情景，我的心就像被一下一下的挖空，直到將我的靈魂狠狠的挖乾了......





 
「喂，你搞咩呀? 成身濕哂嘅? 無帶遮呀? 」樂言見我滴著水的回來，嚇了一跳。

「無事呀......」我不顧渾身是水，癱伏在床上。

「喂！你成身濕哂就咁瞓呀? 沖個涼換件衫先啦。」

「.............」我現在連敷衍他的力量也消失了。

「同Fiona嗌交? 」他見我不肯說，開始亂猜。

「唔係呀......」Fiona......我還像從前一樣喜歡她嗎? 我不知道......

「男人，唔係為錢就為女人啦。錢我就幫你唔到喇，如果係有關女人嘅，我都可以比吓意見你嘅。」

我瞄了他一眼，忍不住問他﹕「喂，你有無試過同一時間鍾意兩個女仔，但又唔知點揀呀? 」

他吃驚得站起來，叫道﹕「你鍾意咗另一個呀? 係邊個呀? 」

我頓時後悔得想死，唯有安撫他﹕「冷靜啲！我隨便問吓啫！假設性問題！假設性問題！」

他以懷疑的眼光盯著我，一聲不響的。

我迴避著他灼熱的目光，道﹕「望...望咩啫！都話隨便問吓咯！答就答！唔答就算數！」

他終於收起那看穿人的眼神，徐徐道﹕「其實我都唔識答，因為我無試過。不過我係你嘅話，我會諗吓我最掛住係邊個，又或者係我最在乎邊個。」

我默言不語，默默在想我最掛念最在乎的，是小惠還是Fiona。

「喂！究竟係邊個啫? 小惠? Jodi? Cathy? ......(下刪一千個女生名字)」

「妖！」我將被子蓋著自己，背轉過身不去埋會他，沒想到卻沉沉睡去了。



 
我的身體浮載浮沉，像飄浮在海中央，身子時而似置於寒冰，直冷得我渾身發抖，時而似置身火爐，直熱得我汗流浹背。

我的喉頭乾得要命，我張大口叫著「水！水！」，卻發現我的聲音又沙又啞。

我驀地張開了眼睛，只感到天旋地轉，整個房間像置在氹氹轉上不斷轉圈，直看得我頭暈眼花。然後，一隻手按在我的額頭上。

「喂你個額頭好㷫喎......塊面又咁紅，睇嚟你發燒喎。」我斜睨一下，樂言正坐在床邊唸唸有詞。

他又道﹕「叫咗你沖涼換衫先瞓㗎啦，係咪呢，病咗喇。」

我以沙啞的聲線喊道﹕「水......」

還好他聽到我說甚麼﹕「水呀? 等等啦。」接著他將水杯遞給我。

我艱難的坐起來喝了一口，當水滑過我的咽喉時，喉嚨像被刀割了一下般刺痛，看來我的病情還不是一般的嚴重。

「點呀你，你個樣就嚟死咁，不如我叫Fiona嚟見你最後一面啦，我要出街唔得閒照顧你。」

我瞪了他一眼，也只好點頭同意他的做法。

他撥了電話，但片刻後道﹕「Fiona無聽電話喎，點算呢......咁我搵住小惠上嚟先啦，有佢都一樣啫。我留咗言比Fiona話你病咗啦，佢見到應該會過嚟。」接著他又致電給小惠。

我還沒有機會反對，他已經跟小惠通話了﹕「喂，小惠? 你表哥佢發燒呀......係呀，好似好嚴重，就嚟死咁......嗯......因為我要出街，你快啲上嚟見佢最後一面啦，係咁。」

他掛了電話，穿上鞋子道﹕「喂我走啦，小惠應該上緊嚟，度門我唔閂啦，咁你就唔駛落床開門啦，記得睇醫生喇，拜。」說罷他就離開了。

頃刻，我的電話就響起來了。我拿起一看，是Fiona的錄音。

她的語氣很擔心﹕「我啱啱收到樂言個留言啦，你無事嘛? 佢話你嚴重到講唔到嘢喎！我喺對面海呀，而家趕緊返嚟啦，你等等我，我嚟到煲粥你食啦，你乖乖哋瞓一陣先啦，啾~」

Fiona......她來照顧我嗎? 太好了......

說時遲，那時快，房門打開，小惠衝到床邊，手摸我的額頭﹕「你點呀? 樂言講到你病得好嚴重咁......你個頭真係好㷫呀......」她好像很擔心的樣子。

小惠......她還會理會我嗎? ......但Fiona待會就來了，她們......不會有甚麼問題吧? ............

小惠見我盯著她，嗔道﹕「望咩啫? 病就瞓返低啦！」然後就將我按在床上。

她在房內踱來踱去，口中唸唸有詞﹕「要冰袋......退燒藥......仲有咩呢? ......嗯，要煲粥......」然後她就跑掉了。

躺在床上的我又開始頭暈眼花，看著旋轉中的天花板，我又睡著了。



 
矇矓之中，我感到額頭冰冰涼涼的，然後又嗅到一陣焦燶的味道。

「呀鋒你醒啦！」

我悠悠轉醒，小惠正定睛的看著我。

「我煲咗粥比你食呀，不過呢......有啲黐底......不過我剩係潷面頭嗰啲比你，應該無燶味㗎，你食完就快啲食藥啦。」

我不知道小惠的廚藝如何，但看她滿頭大汗，頭髮蓬鬆的，這碗粥大概煮得很辛苦吧。

我拿走額上的冰袋，然後慢慢坐起身，小惠舀了口粥給我。

我吃了一口，一陣苦澀帶著焦濃的味道從舌根傳來，我不禁皺起了眉頭。

她噘著嘴﹕「係咪唔好食呀......」

我想起小惠的家，她這個千金小姐，大概從來沒有下廚經驗吧，難得她親手煮粥給我，我又怎麼好拂袖她的好意呢?

我搖搖頭，沙啞道﹕「好食......」然後張大了口，示意要再吃一口。

她又滿心喜歡的餵我吃粥，吃完了粥又餵我吃藥。

藥力開始發作，我有點昏昏欲睡，但卻不捨得讓小惠離開我的視線，我抓著她的手﹕「你...你唔係唔理我喇咩? ......」

小惠想將手縮開，但我抓得很牢所以沒有成功，她也就由得我抓著，低聲道﹕「咁...咁我係你老婆呀嘛......你病咗，我緊係照顧你啦......」

她到這個時候還想騙我嗎?

我搖頭苦笑﹕「你唔係我......」

突然之間，Fiona的聲音劃破了我們的空間﹕「Sam！你點呀? 」

我和小惠馬上神經反射似的鬆開了緊握著的手，小惠轉身道﹕「Fiona你嚟咗啦? 表哥佢...佢好返一啲，佢啱啱食咗藥，我交返佢比你喇。」

Fiona衝到床前，用手撫著我的臉，又一臉擔憂的﹕「你做咩咁唔小心呀? 你塊面好㷫呀。」

我見小惠看了我一眼，就靜靜的轉身離開，不知為何，我竟然想開口讓小惠留下來。

Fiona又道﹕「點解你張床濕淋淋嘅? ......咦你做咩成身濕哂㗎? 你濕淋淋就咁瞓覺緊係病啦！你咁大個人都唔識照顧自己㗎！」

Fiona又將我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到我回過神來，小惠已經走了。

我唯有無奈一笑。

Fiona鼓起腮﹕「你仲笑！你快啲去換衫，我幫你換過啲床單枕頭啦。」

我乖乖的換過一套乾淨衣服，Fiona已經幫我換好了床單。

「你瞓陣先啦，我煲粥比你食，食得我會叫你喇。」

本來想跟她說我已經吃過了，但轉念一想，還是不說比較好吧。

我睡了一會兒，Fiona就叫醒了我，然後一口一口的餵我吃粥。

甜甜的，綿綿的，充滿了米香，Fiona煮的粥，跟小惠的比可說是一個天堂，一個地獄，但我卻有點懷念那滿口苦澀的燶味......

「做咩呀? 唔好食呀? 」

大概我若有所思的表情給她捕捉到了，我連忙道﹕「好食！好好食呀！估唔到我女朋友廚藝咁好！」

Fiona敲了我額頭一下，笑駡道﹕「咩叫估唔到呀? 好食就食哂佢！」

我三扒兩撥吃光了粥，然後捧著肚子打嗝。

Fiona竊笑道﹕「我去洗碗呀，你眼瞓就瞓啦。」說罷拿了碗筷到盥洗盤。

我在被窩裏閉上眼睛，只覺得腦袋熱熱的，身體時而發熱時而發冷。矇矇矓矓之際，我感到有人鑽進我的被窩裏，懷中暖烘烘的，鼻端傳來少女的幽香。

我緩緩睜開眼睛，赫然見到Fiona的俏臉就近在咫尺，她環抱著我，整個身子都窩在我懷裏。

Fiona見我醒了，有點害羞﹕「我見你打冷震，驚你唔夠暖......」

「你...唔驚我傳染你咩? 」

Fiona親了我一下，笑道﹕「唔驚，我病咗你咪照顧返我囉。」

我親了她的額頭一下﹕「傻瓜！」

Fiona閉上了眼睛，帶著幸福的笑容在我懷中沉睡，我也閉上了眼，但卻思潮起伏的睡不著。

若果小惠不喜歡我，我又不喜歡小惠的話，你說該多好......Fiona她很好，也是我追求她在先，而且我也喜歡她......但看見小惠跟Roy一起時，心裏又會有一種被掏空了的痛楚......Fiona知道我病了，馬上趕來照顧我......但小惠明知自己甚麼也不懂，卻努力的煮粥給我......我到底...喜歡那一個? ............ 

我悠悠轉醒，發現天色已經暗了。我往懷中一瞥，Fiona尤在睡夢之中，只是她的臉容有些悲鬱，眼角帶有淚痕。

她作惡夢了嗎?

我聽到她在夢囈﹕「Sam......唔好...Sam.......」

她在叫我嗎? 難道夢見了我?

我輕輕的摟緊了她一點，在她耳邊柔聲道﹕「乖...我喺度...唔駛驚...乖......」

我突然感到她抱緊了我，然後伏在我的懷裏抽泣。

「嗚......嗚......你唔好唔要我呀......嗚......」

我連忙安慰她﹕「傻瓜，邊個話唔要你呀? 」

Fiona淚眼汪汪的﹕「我頭先夢見你唔要我呀......」

我替她抹著眼淚﹕「傻瓜，發夢啫，我點捨得唔要你呀? 」

Fiona捧著我的臉，望著我的雙眼﹕「鋒，你愛唔愛我呀? 」

愛? 不愛?

不愛嗎? 不愛的話我又怎會追求她?

愛嗎? 愛的話我又怎麽經常想起小惠?

一個簡單的問題，一個只要說「愛」就能敷衍過去的問題，我卻說不出一個字。

我不想騙她，也不想敷衍她，但除此之外，我又能回答甚麼呢?

Fiona沒有等我回答，就直接吻過來。

我感到她比平時更熱情，環抱著我的手摟得我更緊了。

良久，她才鬆開了我。

我喘了一口氣﹕「Fiona......? 」

她沒有說話，只是用明亮的雙眸凝視著我，然後輕輕親了我一下，又像小貓一樣伏在我的懷裏。

我環抱著她，心裏想著不能傷害這個女孩子，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繼續想念小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