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一次我愛妳（完）: 1.42

最初，很輕易說愛妳，因為妳是我好知己。愛上妳以後，卻不敢說愛妳，怕的不是自己會不愛，更不怕妳會不愛，只怕說了做不到。讓妳不快樂，不安全地愛，好似如今，並不是我想看到的。不知我是否給自己太大無形壓力？還是「溝女王」做久了，連「我愛妳」三個字也變得虛偽？

「嘉善，聽日平安夜，我想約妳！」劉熙對嘉善有多好，我很清楚，即使她曾經不擇手段。

「唔喇~我有野做。」

放學後，她沒與劉熙一起走，反而跟我一樣留在課室做聖誕後交的讀書報告。其他人在聯歡會後也四去聯歡，唯獨我和她，一前一後默默地坐在課室。

「點解仲吾走？」我有意無意地問她。



「反正冇野做。妳米一樣。」她淡淡然地回應。

「不如...去感受下聖誕氣氛？」她回個頭，點點頭。

我和她，保持著朋友的距離，走到尖沙咀海旁踱步。我手插褲袋，她看著對岸風景，並肩而行，但沒有眼神交流。黃昏時的維港確是個大美人，加上四周的聖誕裝飾和海風的寒，無疑是令人舒暢的景致。路過一間面海的甜品店，我和她不約而同地站住腳望向內。兩年前我和她經常進去享受下午茶，還記得有一次，我和她在海旁走著，忽然就工起傍佗大雨來。我們狼狽也走了進走，那個傻瓜竟然問職員賣不賣他手中的兩傘！真被她笑死！

「不如入去......」我和她異口同聲地開口，凝視著對方。

「行啦。」我微笑，和她一前一後的步伐走進去。



「都幾好氣氛啦可？」我和她各有各吃著自己的甜品，她打破沉默。

「嗯。當relax下~」我見她也吃完，便對侍應道：「埋單唔該！」侍應把單遞上，她想付，但我付完就跟她說：「就當多謝妳陪我過聖誕，我請。而且我地甘多年都冇計~下次妳既！」

「嗯。」

走出門口，我便問：「我地之前訂左聽日合和中心buffet，妳都應該唔OK啦可？」我和她對望了一剎。

「唔知呀，可能啦。我...番去先喇。」她勉強地笑一笑，掉個頭就走。



「喂！...」

「嗯？」

「...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

我目送著她的身影，自己也向相反的方向離開。禁不住再回首，她已經消失了在人海中。

「妳同嘉善一係就唔黎，一係就一個黎一個唔黎......叫左妳，唔係認真就唔好一齊架啦......」回到家，我把自己關在房間內，躺在床上，凝望著天花板。我激動地把桌上的東西都掃到地上，把枕頭充成出氣袋，能擲的都擲。隨手拿起一瓶威士忌就不停地灌進肚皮，卻又啃得我灌不下。醉醺醺，就躺在床上，一覺睡到天明......

我唔想冇妳喺我身邊，但我唔想見到妳跟住我係甘唔開心......

「聖誕快樂呀女~」「聖誕快樂呀老竇阿媽~啊係呢......」我的房間整潔了，看來他們又被我麻煩到了。一大早就把我擁在懷內，我真的很感動。



「咩事呀傻女？」

「我想轉校。」他們被我嚇呆了。

「妳同賀嘉善做咩丫？仲有一年都畢業喇~」媽和藹地問。五年感情，我不懂繼續下去，亦不是一句就可以放下。何況，她在我心目中是多麼特別，我更不曉面對她、面對自己。袁心柔說的對，我是愛逃避。說不定大家可以互相忘記？又或者，我永遠不會忘記她。

「唔好問啦。」我還是放不下她。

Buffet時段我預約了八時半至十時。我沒有前往，卻獨自在灣仔海旁看海。差不多十時，晚餐負責人忽然致電給我。「伍小姐，我係頭先晚餐既負責人。請問黎既妳果一位朋友係米遺失左電話？本身我地仲擔心冇法聯絡閣下。」「系米白色既iphone 6？」「係呀伍小姐。」我冷笑一下。原來她就赴約了，但我確實無法面對她，怕她又會因為我而哭，又會吵起來。「伍小姐？麻煩妳黎一黎？」「不如你等佢番黎拎啦。」「但係我地要山門喇...」最後我還是去了。我站在合和中心門口，看到那個傻瓜急性子地跑來，留意到我，便放慢腳步走向我。

我把手機遞給她。「最後妳都係冇黎到。」她臉上亳無表情。我沉默無言了一會。

「我令妳失望。」我終於開口。



「係！點解次次都要我開口先？我唔開口，妳就乜都唔講唔做係米？」她裝作平靜，歎一口氣，見我未有反應便轉身離開。我立刻從後抱著她，激動萬分地道：「賀嘉善！...」

「我唔想妳唔開心，我真係怕......」我的胃忽然劇痛起來，胸口一片灼熱，四肢無力。

「愷文，做咩......」她轉個身扶著昏眩的我，嚇得目瞪口呆。

「我......」一股灼熱擁上口腔。我痛苦地吐了一大口。

「血呀！愷文......」眼前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