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多麼甜蜜的時刻總會過去。坐在的士後座呆望著窗外飛快往後退的景色,與 Jason 的短聚畫面不停的在腦海中出現。天啊!教我怎能忘記他?

回到家已經是零晨兩點。飛快地卸妝梳洗後,馬上撲進鬆軟的被窩。關上床頭燈,望著天花從窗外投射進來、微微搖著的樹丫倒影,睡意不久便襲來了。我突然想起還有一件事情忘了做。抓起床邊正在充電的電話,發了一個 WhatsApp 訊息給 Jason:「晚安!」他大概已經睡了吧。

再次睜開雙眼時經已天亮。打開 WhatsApp,他仍未看到我的留言。是我太在意嗎?不經不覺,他在我心目中竟迅速佔了一席。不知怎地,很想再見到他,想跟他繼續昨晚的約會。

回到公司,同事們一片騷動,圍著茶水間低聲傾談著。他們不像是傾談開心的事情,因為眾人看似也是神色哀傷。我看到依在辦公桌邊的 Hilary 被圍在同事中間哭過不停。同事們手忙腳亂地遞上紙巾,不斷說著安慰說話,但 Hilary 總是哭過不停。我一步步的走向人群,突然同事們都注意到我了,紛紛望著我。本來低頭痛哭的 Hilary 抬起頭來,推開聚集的同事,慢慢的走向我。她忽然擁抱著我:「Danny 自殺死左!佢死左...」

晴天霹靂,我萬萬也想不到會是這麼的一回事。真的嗎?Danny 怎會自殺?沒可能的!喜歡笑的人是不會自殺的!我輕力的推開了她,扶著她的雙膀,說:「你是說笑吧... 呢 D 事唔好攞黎講笑好冇?」頓了一會,我再跟所有同事說:「唔好玩我啦,我受唔住刺激...」淚不停由眼角湧出,而我一步步的往後退,背脊撞在座位的圍板,忽爾黑前一黑,重重的倒在地上。





睜開眼,醒來發現我躺在診所床上。細小的診症室關了燈,只有少許陽光從窗縫漏了進來。望著刷白的天花,憶起 Danny 的死訊,我心頭一緊,眼淚又不自覺地流下來了。為何他這樣傻,不發一言便走了?為甚麼他不跟我傾訴?

我深呼了一口氣,從床上爬起來。拉開房門,發現帶著口罩的肥龍坐在房門前等著我。他見到我從房間走出來,馬上走過來扶著我。他正想開口安慰我的時候,我跟他說:「我沒事。回公司吧!」其實,診所只是在公司的下層,只花了數分鐘便回到公司。人事部主管召了老闆、 Hilary 跟我進去。老闆首先發言:「發生呢件事情相當不幸,Jenova,我明白你宜家心情。節哀順變,有需要放假就同我講啦。休息多 D!」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續道:「我唔係好清楚點解 Danny 咁傻,你地知道嗎?」聽到這個問題,我很內疚。他我真的不知道為甚麼 Danny 會突然受不住刺激去尋死。在我身邊的時候,他心中不快從來也沒有告訴我。為何他要這樣收起自己?

Hilary 乾咳了一下,說:「Danny 尋晚同我分開仲係好地地,只係有少少落寞樣。我問佢咩事,佢話冇野,只係有 D 攰。佢叫我走先,佢執埋 D 野就走。我宜家真係好後悔就咁走左...」Hilary 也哭了。一個掛著証件的便衣探員伴一位女軍裝警員走進會議室,開口便說:「我地喺事主漏喺天台嘅手機搵到呢篇俾一個叫 Jenova 嘅人嘅一篇留言,又或者咁講,似係一篇遺言。你地邊個係 Jenova?」我舉起手,輕聲的說:「我是。可唔可以俾我睇睇篇留言?我冇收過佢篇留言...」那個探員說:「唔知點解,佢冇 send 俾你。」把放在透明証物袋的手機遞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