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戰》: 第五回──推測
第五回──推測
大時代中一句名言：咁多人死唔見你死？
在一個勝者只屬小數人的遊戲中，根據往績，跟上群眾的人通常也是輸家。
沈楓不知不覺間已經找到十多個朋友，時間還餘下二十多分鐘，只要他繼續努力便能通過第一回合，突然他的臉前出現一個小女生。
以樣貌來說，肯定及不上剛才令他鼻血長流的岳家三小姐，但這女生看起來才十二三歲，仍然帶著一種青澀的感覺，像是鄰家女孩一樣。
女生看到沈楓便笑著的打了個招呼，像是棉花糖一樣甜美可人：「哥哥，你也在找FriendBook的朋友嗎，我也是耶，那我們趕快交換一下吧。」
沈楓不知道為什麼，面對女生就有種難以言喻的蠢動，他連忙的罵了自己幾次色鬼，這女孩十六歲也不夠，要是……不不不……想也不要想……這種違法的事情不能想……他努力的壓抑著情緒，然後和女生交換了FriendBook，原來她的名字叫白小愛，在FriendBook放的是一種萌點十足的大頭照。
「呀，哥哥你的朋友好少，加上我才十多個，要努力啊，不然你連第一回合也過不了，這裡的人都很沒禮貌，都不肯跟我做朋友……看來我的分數也只能依靠原來的朋友了……」白小愛煩惱的說：「咦，哥哥的FriendBook是剛剛才開的嗎？」
沈楓不好意思的承認說：「剛才不是有人問什麼是FriendBook嗎？那個便是我啊，這FriendBook也是十分鐘前才弄好的，這些朋友都是在這裡找的。你不要叫我哥哥啦，我會難為情，你叫我沈楓吧。」
「沈楓沈楓，不如我叫你沈哥哥吧，我叫白小愛，你叫我小愛就行了，沈哥哥你要快點啦。」小愛替沈楓緊張的說。
「再不然……你也去跟台上那矮小的哥哥買朋友吧，我沒有錢……不然我也會去買買，除了台上的哥哥，好像還有不少人在賣帳號呢，我都碰過幾個人問我要不要買。」
沈楓搖了搖頭道：「不用啦，你也不要買啦，雖然考官沒說什麼，但這跟作弊沒有分別，還是真真正正找人加好友吧。」
小愛聽到沈楓這樣說，也不再多說，這次她來考試，是她爸爸的要求，說盡量在這裡結識一些朋友，即使進不了也沒所謂，反正每半年也有一次入學院，小愛還年輕，以後機會多的是。
小愛入世未深，在這個弱肉強食的試場內，難得找到沈楓這樣好說話又親切的哥哥，也覺得不枉此行，但她擔心這個哥哥的分數這樣低，過不了關。
沈楓看到小愛的流露的擔心，安慰她說：「不用擔心，我要找朋友不難啊，對了，你要是想找朋友的話，跟我在一起吧，會比較易。」沈楓邀請了小愛一起找在場的考生加好友。
的確場內的考生對外人充滿敵視，但沈楓剛才的十分鐘已經印證好自己的估計，這次他帶著小愛走到一個中年大叔身邊問：「大叔，大家交換好友行嗎？」
大叔跟其他考生一樣，對在場的其他考生充滿敵意，始終大家亦是競爭關係。
沈楓當然明白這種心態，同時他慶幸著人有這種自私的心態，因為自私的去想利益，才會讓人有機可乘。
「大叔，我知道你怕我們是競爭關係，但你看看我的FriendBook，才那十多人，努力的拿到三十人也不過是一分，我相信你朋友再少，也應該比我多上十倍，換句話說，我並不是你的對手，但你多一個朋友，多一分也可能會讓你勝過某些和你不相伯仲的考生，而且我們兩人換你一個FriendBook，你多兩人，我們才多一人，這對你沒有壞處啊。」沈楓冷靜的向大叔分析。
沈楓厲害之處是跟大叔陳述利害，做買賣，高手會讓對方心悅誠服，彷彿是對方佔了莫大的便宜，以二換一，這是個讓人心動的交易，更何況大叔也看到台上一個又一個買帳號的人，他們都是滿分，自己又不捨得出錢買，多一個朋友，算是多一個機會。
大叔本來是一家小公司的職員，一生就只服務過一家公司，平靜的過了三十年後，在過年前的一天，他收到一份雙糧，以及一個大信封，老闆說他年紀太大，已經跟不上時代，大叔一生安份守己，做事從沒有出錯過，跟同事、客人、供應商的關係良好。
年紀？根本不是最大的問題，他知道問題是他的薪金，三十年慢慢的加上來，老闆要找個年輕的替代他，成本只是一半，再過十多年他退休，公司又要支持更多的退休金，商人無情的計算下，大叔只能接受命運。
年過五十的人要重新找工作是不設實際的事，他身邊的朋友到了這年紀，轉行只會轉去做保安，他可不想每天替別人開門、巡樓、說早晨、抓老鼠，他不承認自己老，他認為自己還有能力，所以硬著頭皮的報讀匯商，他知道只要成為這裡的學生，他便能夠找到工作。
可是看到這考試，他才知道自己跟時代脫節得嚴重，FriendBook 他有，但朋友才百多個，換上分數來說，只有那幾分，跟別的年輕人不同，他們擁有活力，朋友也多，有不同的圈子，跟他這個已經三十年來刻板的大叔不同。
一想到此，大叔嘆了口氣說：「好吧，這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我也沒打算什麼了，你們加油吧，把大叔的份一併努力。」
沈楓匆匆的加了大叔的FriendBook，大叔叫李志明，沈楓時間不多，最後跟大叔道：「李叔，不要放棄，我們加了FriendBook也是朋友，大家要互相幫忙，將來我必定記得你今天的恩情！」
李叔看著走遠的沈楓和小愛，在這無情的商業社會中，像他們兩人一樣帶著情的人不多，閱人無數的李叔感到這男生將來成就無可限量，單單是他擁有的親和力便是一種利器。
如是者，沈楓和小愛風風火火的在餘下時間找到三十人，沈楓不禁鬆了口氣。
廉晞也完成了他的刪人大計，沈楓也將小愛介紹給廉晞認識。
小愛覺得廉晞跟沈楓一樣有種親切感，跟在場其他考生不同，所以便黏著兩人問：「廉哥哥，剛才你加了多少好友啊？」
廉晞攤攤手說：「如果以數量說的話，應該是負八百個吧……」
「什麼是負八百個啊？」小愛不解的問。
「因為我沒有加好友，反而將我原來二千個的好友，刪到只有八百個而己……」廉晞解釋說。
小愛追問著：「為什麼啊？朋友不是愈多愈好嗎？」
廉晞正色的說：「那班在台上買好友的不也是滿分嗎？他們買上一千個，一萬個的好友又如何？都是假的，如果細心去理解一下這場考試的意義，你便會明白為什麼我會刪人了。」
正當廉晞準備繼續解釋時，宋青源走到台上宣告時間已到：「各位考生，時間到，第一回合結束，你們FriendBook的好友數量已經由我們程式計算好，分數會顯示在手錶上，你們可以各自觀看分數。」
「現在我們先請不到三十個好友這最低標準的考生離場，五分鐘後我會宣佈第二回合考試的詳情。」宋青源說罷立即就有幾十個工作人員到考生區找尋著仍未離去而又不合格的考生。
在這段空檔時間，大家都查看自己的分數，廉晞的分數是滿分的「30」，小愛的是「24」，沈楓無奈的看著自己擁有的「1」字數字，代表他在這一回合只有一分的進帳，雖然第二回合佔70分，但他至少要拿到49分才有「資格」考進學院，縱使渺茫，但沈楓相信自己的才智，雖然他失憶後連自己之前的事都不記得，但他隱約感覺到自己的不平凡，要是他之前是匯商的學生，那再一次考上並不是難事！
「哈哈，你才只有那一分，下回合要努力啊！」廉晞看到沈楓這最低分數情不自禁的大笑起來。
小愛看到廉晞取笑沈楓，生氣的說：「廉哥哥你這樣太過份了，沈哥哥只有一分，第二回合的考試他要是過不了便慘啦！」
廉晞對小愛的指責卻不怒反笑說：「放心吧，如果我估計沒有錯的話，你的沈哥哥下回合有機會反勝，至於能不能入學，那便要看命運了。」
小愛對廉晞這種愛理不理的態度很不是味兒，正想再多罵他幾句時卻被沈楓截住說：「嗯，我也覺得下回合有機會反勝。」
廉晞饒有興趣的問：「你真的很有趣，憑什麼你說自己會反勝呢？」
小愛搶著說：「你剛才才說沈哥哥會反勝，現在又不同意了嗎？」
廉晞無辜的說：「我不是反對，只是我想知道你的沈哥哥想法是否跟我一樣而己啊。」
沈楓讓小愛先靜下來便跟廉晞說：「剛才我在找朋友時也有仔細的想過這場考試，發現有幾個可疑奇怪的地方。」
「說來聽聽。」廉晞欣賞地看著沈楓，肯用腦去思考題目，是不錯的開始，至於是否能看得透徹，卻是另一回事了。
沈楓整理好思緒後，眼神突然變得銳利，彷似能把一切都看透說：
「題目是朋友的數量，第一點要想的是，如果只比數量，那只需要叫大家登入帳號，以他們的程式，可以立即統計到誰多誰少，可是考官卻沒有做，還給大家一個小時的時間，明顯這一個小時是有其用處，用來加上平日未加的朋友？還是像矮子一樣買空帳號？
第二個可疑是，作為淘汰賽，為什麼不在第一回合淘汰分數較低的考生？反而讓只有三十個好友的考生進入第二回合？明顯三十個好友的考生也有機會在第二合取得勝利，三十個好友這數字也有問題，為什麼一個不行？三十個以下要淘汰？第二回合應該跟三十這數字有關係，又或者說，三十個是入門門檻，不到三十個，便進行不到第二回合。
第三，考官刻意地提出兩回合的分數比例，以及勝出的處理手法，其實他大可以不提供第二回合的訊息，可是他卻說了，證明兩回合的資訊是考官有意地讓考生知道。
再加上……剛才台上那矮子的買賣，明顯是作弊，但是考官沒有阻止之餘還說欣賞，這很不合理，所謂的考試，是考方希望藉這方式去篩選考生，作弊行為讓一大群考生得到分數，這便沒有篩選的意義。
如果說之前沒有定下這規則而讓矮子和考生鑽了空子的話，這不合理，作為考官，行為會讓考試失去意義的話，絕對有權力制止，所以反過來說，他不是不能制止，而是不去制止，不去制止的原因是什麼？
有可能是這行為不會影響篩選，甚至……這行為會讓篩選更順利。
所以第二回合……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
沈楓分析時，廉頗不禁暗暗吃驚，想不到他想的也很詳細，甚至有些問題比他更要詳細，這年紀便有如此強的分析力，如果不是天才的話，便是經歷過無數的考驗才能鍛練出來的能力。
當沈楓想說出第二回的題目時，廉晞打住了他說：「你不要說，我們每人用紙寫下答案，等一下宣佈題目時看誰正確。」
廉晞在自己家族中算是百年一遇的天才，他們家族幾十個分家，他只是其中一家的長子，但不少長輩已經認定了廉晞的才能，在有能者居之的家族，他們最忌就是用人唯親，一個不好便將整個家族百年的基業盡毀。
可惜廉晞卻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對家族的權力和財產無動於衷，讓家中的老頭子氣得要死。在廉晞的心目中，做生意太無聊，他寧願把時間放到電玩等有趣的事情上，但這一次，他遇到了沈楓竟然一反常態的想要勝利。
話分兩頭。
在康城以外的合眾國內，合眾國被喻為全球經濟體前三名，多年來跟康城不分高下的地方。
一個甲級寫字樓的高層上，落地玻璃可以將整個城市的美境一覽無遺，辦公室內坐著一個年若二十歲的男子，他正處理一份又一份重大決定時，桌子上的電話響起。
男子專心的處理著一份重要文件，電話長響了兩分多鐘，但對方仍未掛線，當男子處理好文件便拿起電話。
對面傳來一把聲音說：「老闆，第一回合結束了。」語氣沒有帶上任何對整整兩分多鐘的電話等待有任何不滿。
「嗯，今年的題目是什麼？」男子把鉛筆拿在手中飛快地轉動著。
對話另一頭將整條題目和試場內的事說出後，男子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在男子準備掛線時，對方卻搶著說：「試場內我發現了沈楓。」
「沈楓！」男子聽到後整個人坐起來，他萬萬想不到沈楓會再次參考這考試，連忙問道：「你肯定自己沒有看錯？」
「沒有，我還在學院的系統中再三確認，是他，第一回合他只拿到一分。」
男子回復冷靜，心中轉過千百個念頭，到底沈楓為什麼會來參考？
另一頭的男子緊張的說：「他……是不是回來報復？到底老闆你當年勝了他，弄得他一無所有……」
說到這裡男子掛上了電話，這是一段讓人困擾的過去。
「要是他回來，那便麻煩了……只有一分嗎……果然很像那傢伙的作風，看來他肯定知道第二回合的題目和考試的意義了……」男子剛才一聽完那邊的人匯報，已經知道整場考試的事。
男子緩緩道：「第二回合，是朋友的質量。」
回到考試場地，「朋友的質量」五字出現在屏幕上。
同時沈楓和廉晞分別打開了紙上的答案，同樣是五字「朋友的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