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説出去的話……」
他用手在自己的喉嚨劃了一下,
示意要是我説了他的罪行出去,
後果就會如他所展示的一樣,
死去。
 
「當有人看到你,你便要説你迷路且滑倒了。」
他緊握着扳手説這番話。
我沒有反抗的餘地。
回到家中,




父親十分擔懮。
 
我告訴父親如同他告訴我的一樣。
父親沒有起疑,
可能是因為我的表情和心中的感受相似,
都是同樣的害怕和懦弱。
讓人看到的只是一個倒霉,惹人同情的小傢伙。
 
不久,工廠關閉。
父親一直堅守的工作原則,




背叛了他。
真是諷刺。
 
 
縱使保持住產品的質素,
但生產成本因而大增,
無論是工資或是土地租金的方面也是。
再加上生產業在本地前景不良。
大多工廠向北移。
成本低,吸引性也較高。




 
父親也就失去了自己的工作,
工廠卻被棄置在原地不動。
 
失去工作的父親,
常常無所事事在家裏。
我出門上學,他看着魚缸裏的魚兒發呆。
我放學回家,他也在看着。
 
失去工作的父親,好像連往日的志氣也失去了。
我再也沒有看到那個昨日在工廠咄咄逼人的父親,和那個欺負我的人,
但他們的臉都烙印在我心中,
揮之不去。
 
父親現在唯一着緊的是屋中透明箱子中游動的小魚兒。




由於家的地方不大,
魚缸的體積不能太大。
魚缸的底部比街上看到的長方形階磚大些少,
高度比我的手掌高少許。
對了,簡單來説就像一個高了些許的鞋盒。
為什麽,我突然這樣説?
 
因為魚缸放着的位置就是在近門邊鞋櫃的頂部。
我要站在椅子上才能看到魚兒。
父親應該是害怕我弄壞魚缸才放在那裏。
 
母親有嘗試叫他去找工作,
畢竟家中的經濟只靠母親維持有些吃力,
母親的負擔也增加了。
 




有一次,
母親對父親説:「你什麼時候才去找工作?」
父親仍然只是躺在桌上觀賞魚兒的姿態仿佛沒有聽見母親的説話。
「我在跟你説話!」

母親的語氣變得有些生氣。
父親仍然無所動静,繼續看着魚缸。 

「你再不回應我……」
母親的説話還沒有説完,
手已經碰着,在準備抬起魚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