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亂中原: 六 道上相遇
六 道上相遇
董耀一行人正往洛陽方向折返,他們僱了輛大車,好讓悅云一路上可以安安穩穩。
大道之上,一路響著不少孩童銀鈴般的笑聲。
「楊叔叔,這是什麼?」悅云手中拿著一個風車,她一邊吹一邊問道。
「風車啊,吹著風車會帶來....。」
「嗯?」
他知道,要說風車會帶來好運,對這麼一個經歷生死離別的小女孩來說實在太不現實。
「嗯,帶來更多玩偶哦!」
楊正康拿著一個錦衣布偶去搔癢悅云。
那個錦衣布偶造工精緻,布偶的神態活現,衣服繡了一個華字,是襄陽城錦華坊的標誌。
錦華坊的布偶可謂天下第一,專為達官貴人或名門大族所製,價值不菲,此刻悅云還不知道這小玩偶 的珍貴。
悅云久未歡笑,倚仗著楊正康所買的各種新奇玩意令她又重拾孩童的那份無憂與無邪。
董耀看見這小女孩重拾笑面也感到欣慰。 在這片嘻笑聲中,馬車停了下來。
「乖乖留在裡面。」楊正康撫著悅云的頭道。
董耀跟楊正康走出包廂,看見一單騎擋在前面。
一位彪形大漢手執雙錘,騎在黑馬之上,盯著馬車。
隨後,一班嘍囉接踵而至。
「山賊嗎......。」
董耀回頭向楊正康問道:「看來你在襄陽城倒花了不少錢。」
「快活嘛,也沒有花好大。」楊正康笑說。
「不過,我看他們是看中了她手上的娃娃。」他正色道。
那彪形大漢大笑:「這當口還有種嘻笑!看來你們兩小子本領不少嘛!。」
楊正康問:「敢問閣下是那路那寨人?」
彪形大漢道:「我可不是閣下,我叫牛猛,這是鐵錘幫兄弟。」
楊正康眉毛一揚: 「喔,雙錘鐵牛牛猛。這就是你那幫稱霸荊州的兄弟嗎!果真骨骼精奇。」
「哈哈哈,就一小部份而已,我們不過就來討個東西罷了,討完就走。」
牛猛以他沉厚的喉音邊笑邊講,實有點難入耳。
「請問你要討個什麼東西呢?」楊正康假裝疑惑。
「沒有啦,哈哈。我家的娃兒,整天嚷著要玩,現下得給她找些玩意玩玩。」
「這樣啊,我也有個女娃兒在玩,不如改天吧?」
「沒商量了?也好。」牛猛揮舞雙錘。
「二十三,二十四......」楊正康數算著山賊的人數。
「一共二十五個,選嘍囉還是首領?」董耀道。
「你知道我在這種時刻不太喜歡熱鬧。」楊正康嘴扁了扁。
「我亦然?」 劍光一閃,兩個嘍囉喉嚨劃開一道長長血口,倒了下去。
「上﹗」牛猛大喝。
董耀護著大車上的門一路砍殺。
其劍光之可怖,震懾著鐵錘幫眾人。
「這劍法......找錯門了嗎。」牛猛略展驚愕。
楊正康哈哈一笑: 「看來是了。」
他徐徐把腰間的劍抽出,摸了摸他的玉佩。
「那我們也開始吧。」說罷,楊正康疾飛至牛猛面前連刷三劍。
牛猛依仗馬上優勢,揮錘擋住攻擊。
「嘖。」 嚓的一聲,黑馬倒下。
牛猛的座騎給楊正康斬了前足。
楊正康道: 「我已很厭倦跟人在馬上打架了。」
牛猛狼狽的從地上站直身子,憤怒的揮舞雙錘,攻勢極猛。
楊正康不欲硬接那些充滿勁力的雙錘,只能左閃右避。
那邊廂,董耀將四三個上前的嘍囉刺到。 然而,他只能守著車的一邊。
幾個幫眾往大車的另一邊猛攻,不住用鐵錘敲打車身。 董耀這下實在分身乏術,車門不守是失陷,車身不守也是失陷。
他開始聽到悅云在車內的哭聲。
「呀.....!」董耀低吼。
運起輕功,一躍至半空,翻了幾個跟斗往車頂,一瞬刺向那幾個攻擊車身的嘍囉,三人天靈蓋中劍, 隨即倒下。
時而董耀跳向車門方向,運起他那夢幻般的劍法,將車門前的嘍囉擊殺。
「不妙也...﹗」牛猛頓了頓。
「留心,著!」楊正康終於找出了破綻。
牛猛手腕中了一劍,他回過神來,繼續攻向楊康。
可他的攻勢卻沒有因為受傷而慢下來,反而更加猛烈。
「...這什麼情況?」楊正康抱怨。
牛猛雙錘一夾,楊正康矮身躲過,再還了他小腹一劍。
他看見牛猛血流如注,卻無絲毫痛苦之色,感到十分意外。
「這什麼功夫啊這是?得砍你頭才會死啊?」
牛猛哈哈大笑: 「我天生一副硬骨頭,痛是不會痛的了,進招吧!」
牛猛一錘敲在地面,碎石飛濺。
楊正康苦於傷他無效,要找機會一擊致命方能取敵;但又敬重他一條好漢,不願取其性命。
他實不知如何是好,他喊: 「耀﹗」
「忙著。」董耀一劍制住五人,游刃有餘。
那五人似是素有訓練,以錘陣合擊董耀,十分合拍。
可他們面對的是天下第一劍。
「一。」董耀劃中其中一人揮錘的手。
「二、三、四。」 錘陣少了一位,錘陣自然不攻自破,董耀瞬間取下五人。
那大車旁倒了十多名屍體,只剩廖廖數人不敢上前。
董耀昂然立在車門前,以劍尖指住數人,作出挑釁。
牛猛也看了看那邊的情況,問道: 「你們到底是何許人,怎麼這般利害?難道...」
「難道...?」
「他是不是天下第一劍?」
「........」楊正康不語。
「那你一定是白面書生了!」牛猛大喜。
「他的劍法就這麼好認嗎......」
「那我們惹錯人了,算吧,我們走﹗退﹗﹗﹗」牛猛嚎叫。
不久,遠處有人一起應聲:「好﹗﹗」
楊正康想:「原來他們還有人埋伏嗎...。」
正當他欣賞這如猛牛般魯莽的牛猛有勇有謀的時侯,從他們另外一邊響起了一聲清脆的琴音。
琴音遠遠傳過來,似是要他們肅靜。
「誰都不許走。」 一把嬌柔悅耳的聲音傳入每個人的心裡。
男人們都聽得如痴如醉。
試問有什麼比一個女人以這把聲線要求人你不要走更加動人呢?
然而,動心的只有了楊,董,牛以外的男人。
他們正詫異著:「這女人...到底有多深厚的內力,方能傳音入耳?」
未幾,他們看見八條白影翩翩而至。
是八名白衣少女。
她們面戴白紗,潔白的玉釵與烏黑的髮絲相暉映。
她們雖然看起來很緩慢,不徐不疾,實則這八名女子以極快的速度來到現場,但其實當中蘊含不少輕功底子。
這些白衣女子不斷散播鮮花的花瓣、一名白衣女子托著一張玉琴。
一位白衣女子位於正中間,她的裝扮雖然都是素白色,卻更具靈氣,令人為之著迷,想必她就是眾人的首領。
伴著花瓣,她們悠然在眾人之中落下,視眾狼虎如無物,彷似眾人起不了絲毫威脅般。
驚豔,華麗,如此出場方式剎那間攝著了眾人的魂魄。
整個場面都僵住了。
位於正中心的白衣女環顧四周,問道: 「這裡有人傷了我水憐的手,那個人是誰?就請他出來吧。」
她問得是如此的平淡,如她那把聲線一樣溫婉柔弱,卻暗暗包含著無形的壓力,叫眾人無不心頭一震。
但見一位白衣少女,左手手腕扎著絲質的繃帶,固定著整個手腕,她,即是當日那個劫走悅云的白衣人, 她銳利的目光激射向楊正康。
「這下麻煩了,我可不記得我出手有那麼重。」
楊正康哈哈一笑: 「我的玉佩擲傷你了?姑娘我跟你陪個不是。」
楊正康弓身作揖。
正當他一弓身,一條白影轉瞬即至,楊正康感受到一股巨力將他雙手往上托。
「公子之禮我們受之有愧。」
這句話,來自白衣女首領之口。
眾人看見此女單手托住楊正康的手腕,似是毫無使力般模樣,然而,兩人的勁力雙交卻如雙掌相拼般猛烈。
但最教人震驚的,不是一弱質女子挑起了江湖俠客的雙手,而是這名弱質女子在一瞬之間移到楊正康面前。
他們實在不知道這女子是用什麼方式方能在轉瞬之間拉近,是飛是走,他們根本補捉不了,唯獨董耀看清了:「好邪門的身法......」
「眼下人比較多,談話不方便。公子,有關謝罪一事就請移玉步,跟我們去罷。」
楊正康心下犯疑:「這下糟了,什麼事要跟她們去?」
他行走江湖多年,憑藉他樂觀的性格與不凡的本領,本無什麼可以令他感到困惑與憂慮,然而,在這些白衣女子展露了一手如此詭異的武功後,難免會點憂心。
加之,這麼一個登徒浪子,對女性早已有一套認識,對面一群女子,他可以肯定面紗底下,必定位位絕色。
試問,面對這麼一班正值妙齡,且武功高強的美貌女子,如何能夠保持冷靜?
「既為君子,豈能獨身與位白衣姑娘共行呢?我看還是算了吧。」
聽得這位白衣女答道:「公子不必多慮。」
突然,她右手忽點楊正康,楊正康馬上感受到一陣寒氣侵入,他四肢立時僵硬起來,他還不知道發生了 什麼一回事。
「水瑤,翠菁,帶公子離開。」
「是,神女。」二人應聲。
楊正康眼見兩女要挾持自己,他無可奈何。
「.....耀!」
董耀察看著此刻情況,鐵錘幫自然是不會插手,他自己既不能以一敵八,又未必是那神女之敵。
到底,應該如何解決此困局,他沒有答案。 他問,他問他那雙握劍的手,問那把他握著的劍,問他那用來殺人的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