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少女死神說在奪走我的靈魂之前要先奪走我的初夜: 26
26.
莎特娜絲答應了我最後的請求,我的死期得以再推遲一天。
她離開後的這一晚,我早早躺到床上卻幾乎徹夜未眠;腦海翻雲覆雨,思緒如野馬般四處奔騰無法馴服。
明天就要死了,一般人面對這狀況應該會很不安,很恐懼吧?但我的心情卻異常地平靜——對我而言,死亡不過是一場悲劇的終結。反正我可悲的人生毫無值得留戀的地方,死亡也就沒什麼好歎息的了。
更何況,明天我將會和Sarah,和我喜歡的女孩一同死去;雖然我倆今生有緣無份,卻可以在來生再續情緣。這樣的結局對我而言,是最為理想的了吧?
那麼,我理應感到高興啊﹗
可是,為什麼呢?我高興不起來。
是因為莎特娜絲的話嗎?
腦海中忽然閃過,夢娜在我的床上哭泣的畫面。
那只是我的幻想吧?
夢娜怎可能會哭泣?
高貴又冷酷的她,怎可能會為了如此可悲的我而哭呢?
我側睡在床上,輾轉反側;每次轉過身來,只望見旁邊空出來皺巴巴的床單。
我在期待些什麼嗎?期待某次轉過身來,會看見某人躺在旁邊睡眼惺忪的模樣?
我一直輾轉反側,直到睡魔悄然來襲。
翌日,我提早到了醫院,在接Sarah出院之前,給老爸作最後一次探訪。老爸依舊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我坐在老爸身旁,最後一次細看了他的臉。
再見到Sarah時,她束起了平時的馬尾,看來已經平靜了下來;她抓住我的手臂,垂著頭一言不發。
「Sarah,昨天談的那件事,真的要實行嗎?」我低聲問道。
她點了點頭。
「不會反悔?」我追問說。
她搖了搖頭。
「那麼,我們先回家去吧。」我說。
那個擁有甜美聲線和笑容的Sarah,已經在昨天晚上死去了。
我帶著Sarah回到她居住的屋苑,那裡的保安明顯地加強了,四處可見警員和保安員在巡邏;事發地點也遭到封鎖,數名鑑證人員正在現場取證。我拉著Sarah繞過了現場,把她帶回住所後,便到附近商場的藥房買了安眠藥,然後到超市買了一包燒烤用的炭。
我提著炭回到Sarah家,Sarah已經躲進了她的房間。我在廚房找到一個炒菜用的大鐵鑊,把炭倒進鑊裡,然後借助煤氣爐把炭點燃;好不容易讓火燒起來後,我提著鐵鑊回到Sarah的房間,把鑊放在地上,然後把門窗關上。
此刻的我,異常地冷靜;坐在床邊垂著頭,觀察那悶燒的炭。
眼前的一切,彷彿變得極不真實——紅色毛茸茸的地毯上,放上了一隻大鐵鑊,鑊裡盛滿了燃燒的炭,冒著微微的黑煙;那衣櫃上的木紋,被熱騰騰的空氣扭曲著......眼前的景象,無不充滿了強烈的違和感。
我很清醒,很明白自己正在做什麼,甚至可以說我這輩子從未這樣清醒過;此時我想起了剛買的那罐安眠藥,把它從口袋裡掏了出來,倒了幾顆在手心中,然後轉頭望向Sarah。
「吃點安眠藥吧......」我把手伸向Sarah說:「清醒著會很痛苦的。」
Sarah正坐在床的最深處,背靠著牆壁;她讓她所有的鬆弛熊玩偶圍繞著她,自己抱滕坐在中央,埋首在雙臂中。
Sarah伸出了手,我把藥放在她的手心。
「要水嗎?」我問道。
「不要。」她沉沉地說,說罷抬起了頭,把安眠藥一顆接一顆咬碎、吞下。
我也回過頭來,吃著安眠藥;此刻藥的苦澀,竟也變得淡然無味。
「Sarah......可以牽著妳的手嗎?」我把藥吃光後說。
Sarah沒有回應,默默撥開了鬆弛熊,把左手張開攤放在身旁;我爬到Sarah身旁,輕輕抓住了她的手。
炭已經燒了好一陣子,房間內的空氣漸變得難以呼吸,溫度正迅速地上升。
我背靠著牆,坐在Sarah身旁,牽著她的手。感覺腦袋愈來愈沉,心跳愈來愈快,全身開始冒起汗來。
「好熱......」Sarah呢喃著,鬆開了我的手,把身上的鬆弛熊T恤脫了下來,上半身只剩一件白色的胸罩。
我喘著氣,望向一旁,臉變得比剛才更紅。
「阿仁......」Sarah低聲叫喚著我,全身乏力地靠在我身上。
我趕緊抓住靠過來的Sarah,雙手握在她軟綿綿的手臂和背肌上——這下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我好辛苦,好想死啊......」Sarah躺在我的懷中,淚水沾濕了我的上衣:「好想快點死去啊......」
我垂頭細察著Sarah悲傷的臉,濃而酸的苦澀味瞬間吞噬了我的內心——為什麼?為什麼上天要Sarah受這種痛苦?
「沒事的,很快就會結束了。」我擁抱著她,撫著她的背說。
Sarah止住抽泣抬起頭來,兩行眼淚之間浮現出一個笑容:「我們來做點激烈的事情,讓氧氣快點耗盡吧......」
我低頭凝視著Sarah,殘破不堪的內心竟泛起了一絲喜悅——這一次,不是夢娜的惡作劇;我終於得到Sarah的答允,終於得到她了。
這一次,真的可以做了?
忽然,從房間外傳來了電話的鈴聲。
我和Sarah的手提早已關掉——那是Sarah家裡固網電話的鈴聲。
會是誰呢?
別管了,反正響過一陣子就會停。
我緩緩地湊近Sarah的臉,想要吻下去。
房間外的電話鈴聲,卻一直響個不停。
即將吻下去之際,Sarah卻輕輕推開了我。
「好煩人,先停掉它吧......」Sarah抹了抹眼淚說著,爬下了床,腳步搖晃地走出了房間。
我倒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等待Sarah回來。
電話鈴聲很快便停了,剎那的寧靜之後,竟傳來Sarah淒厲的尖叫聲。
我心頭一怔,挺起了乏力的身驅,走出了房間;只見Sarah雙腿發軟坐在地上,神情驚恐地望向一方;我朝Sarah所望之處一看,悲傷與興奮混雜的情感,瞬間被純粹的恐懼沖刷得一乾二淨。
落地玻璃趟門後方的露天陽台,站著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
那個男子身穿一件綠白間條、滲著黃色污積的T恤,與一條破舊的牛仔褲。
他正在用手上的扳手敲打著玻璃,臉上掛著極其詭異的笑容。
Sarah掩著臉,聲嘶力竭地呼喊。
我當下就明白了——這傢伙是從鄰座的陽台爬過來的;殺害了Angel、襲擊了Sarah的傢伙,一直潛伏在鄰座的空置單位裡﹗
夢娜的警告,原來不單是指作晚的事﹗
我縱然明白,卻無法作出反應;身體還沒從一氧化碳的影響中回復過來,只得眼睜睜地看著那傢伙破窗而入。
報警﹗趕快報警﹗
我轉過身來,想要拿電話,卻雙腿發軟跌倒在地上;此刻恐懼已佔據了我的身體,雙腳正猛烈地顫抖著,耳邊只聽見Sarah近乎瘋狂的尖叫。
他俯衝向前,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從口袋掏出一塊散發濃烈藥味的手帕;我只懂胡亂地呼喊、掙扎,完全無法阻擋他的襲擊。
嗆鼻的氣味侵襲而來,隨即眼前一黑......
我的頭,好痛﹗
迷糊地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白茫芒的,一片模糊。
我在哪裡?我昏睡多久了?現在怎麼了?
眼前的景象漸清晰起來了——那是一張,象牙白色的沙發。
對了,那是Sarah和朋友唱K時坐的沙發.....Sarah?Sarah呢?
我緩緩轉頭一望,不由自主地睜大了眼睛。
Sarah她,就躺在那裡;準確而言,是被端放在那裡。
Sarah幼嫩的肉體,被端放在那張花崗岩餐桌上——就如派對的食物一般。
而這場派對的主角——那陌生的男人,正環繞著餐桌渡步;那人長了一張醜陋的臉,一頭油膩而凌亂的黑短髮,臉頰的皮膚凹凸不平;此時他的雙眼瞇成一線,拿著智能電話,仿傚許多現代人的習慣,從各個角度把眼前的佳餚拍攝下來。
光是拍攝顯然無法滿足他的慾望,陌生男人放下了手機,走到Sarah的頭上;抓住她的雙臂,緩緩鞠身向前,臉上微微抽動的肌肉泄露出一絲興奮。他在嗅Sarah的身體,從雙腿之間,一路嗅到胸部,貪婪地吸食著Sarah的體香。
他的慾望並未有因此而消減,他的眼神,反映著極度的慾求不滿——那是忍受了長期飢渴的野獸才會擁有的眼神。
此刻Sarah身上只剩下內衣,但恐怕連這內衣也穿不了多久;陌生男人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極為鋒利的小刀,輕輕舔了刀刃,然後把刀鋒指向Sarah。
Sarah的意識被蓋在臉上的一塊手帕封鎖著,對眼前的危機蒙然不知。
住手﹗不要傷害Sarah﹗
我在心中對他咆哮,喉嚨卻被恐懼堵住了。
我嘗試站起來,雙手卻被塑膠帶牢牢套在廳櫃一角的柱上,廳櫃的重量完全抹殺了我掙脫的可能。
我坐在木地板上,眼睜睜看著他的刀刃刺向Sarah——從胸部正中一劃,胸罩隨即斷開兩邊,雪白肌膚上湧現出一道血痕;男子迅即俯身一舔,把血痕舔個乾淨。現在Sarah身上完整的衣物,就只剩一件白色內褲。
此時陌生男人已經無法抑壓住笑意——他在笑,卻沒有笑聲,只有「嗤」的噴氣聲;他沉默地大笑,因為他的慾望將要得到滿足了。
他把刀鋒轉向Sarah的內褲。
住手,快住手﹗
一定要想辦法阻止他﹗
雙手愈掙扎,便被套得愈緊,無論如何也無法掙脫。
我該大叫嗎?叫出來或許可以引起鄰居注意吧?至少可以把他的注意力暫時引到我身上﹗
可是,我叫不出來啊﹗如果叫出來,他一定會殺了我吧?他會把刀子插進我的喉部,令我無法求救吧?
可惡,為什麼我會這麼懦弱?Sarah不是我最喜歡的女孩嗎?為什麼我連「保護她」這種事也做不到?
可惡,可惡啊﹗
「你插我吧﹗不要傷害Sarah﹗」我終於鼓起勇氣,喊停他說:「你不插我的話,我就大叫﹗」
他的注意力,果然轉向我了。
他拿著刀子,一步一步走向我。
糟糕了,他真的要殺我了﹗
不要,我怕痛啊﹗
他走到我前方,蹲了下來望向我。
「別急,你可是我的甜品啊﹗」他微笑著,輕柔地端詳著我的臉說。
這傢伙......原來男女通吃啊﹗
「再睡一會吧,待會就輪到你了。」他說著,從褲袋掏出了另一塊手帕。
天啊﹗不要﹗
我寧願被刀插,也不想被那個插啊﹗
他一手拿著抹布,靠近我的臉。
住手,快來人,阻止他啊﹗
「叮......噹﹗」
門鈴忽然響起,彷彿是上天在回應我的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