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炒飯,凍檸茶。」
「豆腐火腩飯,熱奶茶多奶。」
「不要叫一支青島嗎? 最近突然冒出很多年青人會叫一碟火腩飯加一支青島。這種配搭好像很流行。」
「不用了,我們在工作時間不喝酒。」
說話的正是熊振狼。他跟楊唯在鑑證科證物室收到茶餐廳老闆娘的電話後,就立即過來。到達時間大約是11時,還未到午市高峰,茶餐廳疏疏落落的坐着客人。飯總得要吃,熊振狼提議不如就在此地一併解決。
「順便問一句,老闆娘在嗎? 我們正有事找她,已經在電話裡約過了。」
下單的企堂斜眼瞄了瞄兩人,以奇怪的視線對兩人進行掃瞄,丟下一句 「等陣喇」就走開了。
過了一陣子,一位年約五十歲,身材有點豐滿的女人慢步走過來。
熊振狼跟楊唯站起,在口袋中拿出證件,展示了一下。老闆娘也沒有細看,就立刻揚手讓兩位警官收起證件。
「我眼睛不太好,不用看了。」老闆娘先開口,趕緊讓兩位探員收起證件。雖說現在沒有多少客人,但在鋪位內有兩名警官問話也不是什麼風光大事。




老闆娘在卡位的一邊坐下,面對着兩名警官,表情說不上很自然,也不知是擔心還是害怕。「策吾真的死了嗎? 」老闆娘好像還是不太相信這事。
 
「嗯。我叫熊振狼,就是在電話裡跟你說話的人。他叫楊唯,是我的同事。昨天,我們在何策吾的住所發現他的屍體了。」 熊振狼解釋道,「怎麼稱呼老闆娘?」
「他們都叫我紅姨。」 紅姨環顧茶餐廳一圈,焦點回到了兩位警官身上,「我有什麼可以幫你們?」
「我們想知道一些關於何策吾先生的事。從何談起呢…… 嗯… 先講一下你為什麼會打電話給何策吾先生吧。」 熊振狼找了一個切入點。
「因為策吾今天沒有來上班。我看都已經十點了,我有點擔心。」 紅姨道。
「他平常上班準時嗎?」
「挺準時的,很少會遲到。」
「他昨天也應該沒有來上班吧。你為什麼沒有找他呢?」
「因為他星期五下班後跟我請假了。說星期六有點事,想請一天假。」




熊振狼跟楊唯對望了一眼,楊唯趕緊把對話記下。
「你沒有問他關於什麼嗎?」
「沒有。策吾很少請假的。他是我們這裡上班出勤最高的人。所以,如果他要求請假,我想,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不過… 話說回來,他已經是連續第二個星期六請假了。」
「你的意思是,何策吾先生上個星期六也請假了?」
「是的。」 紅姨輕輕點了一下頭。
「連續兩星期六請假。這種事,以前有發生過嗎?」
「嗯… 嗯… 我記憶中沒有。」
「想問一下,何策吾先生在這裡工作多久了。」
紅姨面上閃過一絲笑容,默默念道:「好久了… 都多久了呢…」
「那個時候,策吾還是個小孩呢。」 紅姨續道,「那個時候… 應該是97年吧。策吾跑來應聘臨時工。他好像說當時正在讀中五,只能晚飯時段來三個小時。我看他人挺老實的,就請了他。」




「後來,會考成績好像很一般,他說自己不是讀書材料,不如直接出來打工算了。一做便是十多年。」
「他負責什麼工作。」 熊振狼問道。
「洗碗。」
「洗碗這種工作,不大多都是上了年紀的女工負責的嗎?」 楊唯好奇的問道。
「嗯,是的。現在聽起來很奇怪吧。可別忘了,這裡是九龍城啊。當年這裡可繁華了。啟德機場還在的時候,每分鐘都有飛機在頭頂呼呼呼的飛過。客人也是滔滔不絕。那個時候從早到晚,分分秒秒都像在打仗一般,也不用設什麼早餐午餐晚餐,只有快餐A、B、C,大多客人都是趕飛機的,所以流量非常大。有策吾這種年青小伙在,後欄的女工可以只付責洗碗,搬送碗碟的工作就由他負責囉。機場搬走了以後,生意就沒以前好了。這些年來,洗碗的女工們老的老,退的退,我也沒有請新的人了。最近幾年,食材年年漲價,業主加租金更不會客氣,就更請不起人了。只有飯市的幾個小時,會有幾個主婦來兼職。唉,我也不知道這茶餐廳能撐多久了。」 紅姨望着窗外,訴說着當年往事。說起當年繁華的時代,紅姨臉上的皺紋好像一下子消失了。
「原來他已經在這裡工作那麼久了。最近,有發現他有什麼奇怪的舉動嗎?」 熊振狼問。
「奇怪的舉動… 也沒有什麼特別啊。」
「或者有講過什麼奇怪的話嗎? 只要是跟平常不一樣的事情,比如說感覺啊,表情啊,都可以。」
「沒有啊,他也不太跟別人講話的。」
「你是說,他性格不喜跟別人交流嗎?」 楊唯問。
「不是的,他以前很開朗很喜歡笑的,直到幾年前。」
「直到幾年前? 發生了什麼嗎?」
「他母親過世了。他請了一星期假。回來後,就變得很… 很… 怎麼說呢,很陰鬱吧。好像不太喜歡跟別人交流了,也很少笑了。」
「這樣啊。」 熊振狼嘆到。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何策吾先生有女朋友嗎? 就你所知而言。」




「嗯,我想,應該沒有。策吾基本不請假的,而他例休排在星期三。我想,有女朋友的話,星期六或者星期天,應該需要陪一下女朋友吧。」 紅姨的猜測不無道理。
「我講這些,有幫到你們什麼嗎?」 紅姨很擔心自己沒有提供什麼情報。
「嗯,非常有用。謝謝你。如果以後有什麼問題,我們還能再來嗎?」
「好,只要是能幫得上忙的。」 紅姨肯定的回答。
吃過飯後,熊振狼喝着熱奶茶,一直在思考。楊唯咬着吸管好像也在思考。
不知道過了多久,楊唯先開口:「有什麼發現不?」
「嗯,了解了何策吾某部份的過去。」 熊振狼回應道。
「有用不?」
「現在還不知道呢。」
「就是說,自從何策吾的母親過世了以後,何策吾的性情有了根本性的改變。」
「所以,我想調查一下他母親。」熊振狼說。
「吓?」楊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已經搞不懂為什麼要調查死者的母親了,而且還是幾年前就己經過世的。
熊振狼打開手機,找到了阿粥的號碼,按下了撥打鍵。
「阿粥嗎? 吃了飯沒有? 我想拜託你幫我找個人。」 熊振狼沒有等阿粥回答是否吃過飯,就直接說出要求了。
「是何策吾的母親…… 名字… 在搜查資料中應該有提到,請你找一找。還有,你能拿那半塊玉器拍張照片發給我嗎? 就是死者遺物裡的……  我確定有這麼一件遺物喇…… 沒有其他事情了…… 現在還不知道有什麼用…… 好,謝謝你。」熊振狼掛上電話。




他們倆結過帳,走出茶餐廳門口,就收到了那半塊玉器的照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