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戰場: 城大篇‧5.邦有道，如矢；邦無道，如矢
5.邦有道，如矢；邦無道，如矢
團隊：林志剛、李顯明、周偉峰、何明發、李佩欣、黎德文、何芷君
推開門，前方就是通往商場的大道。大道兩旁是蒙民偉樓和方潤華樓。
眾人衝出來，見前方沒有軍人駐守，都加快腳步。
嘭!
突然一聲槍聲，一個學生倒下。
冷槍是從兩座大樓上層發射的。
嘭!又一個學生倒下。
林志剛大叫：「S型咁跑!」
眾人S型跑，冷槍仍不斷，但四五槍才射中一個人。
周偉峰和何芷君跑得最快，但他們旁邊有學生腿中槍，兩人連忙扶起繼續走。
嘭嘭嘭嘭嘭!
學生陸續進入又一城的隧道，周偉峰和何芷君放下受傷學生休息。何明發和另一同學也扶着另一受傷學生進來。
李佩欣對何明發說：「你抖一陣，我地接力扶佢走。」其他人亦過來幫手，替傷者包紮。
數分鐘前有十八個學生起跑，到達隧道的有十二個，當中三個受傷。
大樓上的槍手好像心有不甘，此時還向倒在路中的學生開槍，不論死活多送兩三顆子彈。
放下傷者的何明發想：「呢條隧道啱啱整好，咁快就一堆子彈窿。」
城大通往又一城的隧道雖短，兩旁印着的名人雋語份量可不輕。
面前的是馬克思的說話：
「追究思想的法律，不是國家為它的公民頒佈的法律，而只是一個黨派用來對付另一個黨派的法律。追究傾向的法律取消了公民在法律面前的平等。這是製造分裂的法律，不是促進統一的法律，而一切製造分裂的法律都是反動的；這不是法律，而是特權。」
馬克思《評普魯士最近的書報檢查令》（1842），《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一卷
另一邊則印了孔子的話：
「子曰：『直哉史魚！邦有道，如矢；邦無道，如矢。』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可卷而懷之。」
孔子《論語‧衛靈公》
穿過這條短隧道，就到又一城商場。
商場內，一班警察和市民在UG層即溜冰場層佈防，軍人在G層巴士站層向上開槍，與警察駁火。
「伍仔，停火，」指揮的警官命令，「我地子彈唔多，唔好盲目駁火。」
「Yes，sir」旁邊的警員即停手，「陳sir，而家可以點做?」
陳sir道：「睇嚟我地唔可以再守落去，越嚟越多人傷，人手照顧唔到。等佢地上嚟擊破佢地之後，我地要計劃撤退。」
學生們進入商場，就到達LG1層，即軍人所在的下一層。他們不敢散開，都貼在牆邊移動。軍人專注與警察駁火，沒發覺樓下有人。
十二人從一條扶手電梯上去的話，未出來已被人包圍。學生考慮到這點，於是兵分兩路，從左右兩邊的電梯上去，希望從後突擊。
六個軍人集中在大堂中間的樓梯，似乎沒有其他軍人在附近。
林志剛、李顯明、何芷君與幾個學生一隊，周偉峰、何明發、黎德文、李佩欣等人在另一邊，慢慢走近中間軍人。六個軍人面向電梯，即面向林志剛等人一方，因此林志剛一行人沒有走得太近。
周偉峰、黎德文都有步槍，何明發有金剛石發射器，李佩欣則有手槍。他們將槍靠在欄杆上，瞄準四個站得較後的軍人。
周偉峰打手勢，三、二、一!
嘭!
幾乎一致的槍聲，四個軍人倒下，其餘兩人立即轉身望向後方，舉槍。
嘭!嘭!
何芷君與林志剛開槍，一槍中頭另一槍打不中。
剩下的軍人立即轉身，向林志剛等人舉槍。
嘭!嘭!
最後一個軍人倒下，原來是警察從上層開槍。
「喂，樓上係咪警察?」林志剛叫道。
「係呀，你地咩人?」一個警察問。
「我地係城大學生，有三個傷者。」
「政府軍清晒未?清晒就搬開電梯嘅障礙物上嚟。」陳sir轉身指揮旁邊的人，「幫佢地搬野。」
幾個市民和警察聽罷即走出去幫手。
平日人流極大的商場，如今只有一堆堆屍體。櫥窗破爛了，可以修補，人死了，若從其他地方移民過來，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商場內極靜，只有人們搬動物件的聲音，再聽不到溜冰場的歡笑聲。偶然一聲嘆氣，取代欣賞天幕瀑布的驚嘆。
學生扶着傷者上電梯，UG層有市民整理並不太亂，屍體放在Log-on店舖一邊，物資則放在戲院入口。所有欄杆都用拆出來的石塊、木板圍住，店舖的物品包括衣櫃都拆走，用來做據點防禦物和障礙物。
警察甚至拆了一邊電梯，一格一格堆起來做剛才槍戰的護身牆。
「上晒嚟就將放返去原位，黃仔同伍仔落去拎槍，」陳sir向剛上來的學生說，「你地過嚟，有野問你。」
學生放下傷者，在場市民即代為照顧。林志剛等人跟陳sir走到H&M附近。
「我係西九龍陳sir，以後你地就叫我陳sir。我想知道城大嘅情形。」
林志剛說：「我地都係嚟自城大學術樓，即係行過去有圖書館個幢。直行過去係大樓三樓，七樓至三樓應該無其他人，下面幾層就唔清楚。過嚟時蒙民偉樓同方潤華樓有槍手，高處開槍殺咗我地幾個人。」
陳sir問：「有無其他伙記係城大?」
「死咗啦，」林志剛道，「有幾個警察上樓上叫學生走，結果畀軍人殺咗。」
林志剛故意不說警察自殺一事。
何芷君插嘴：「半個鐘之前有幾個叫其他人一齊去南山邨，走咗去之後點就唔清楚。」
陳sir點頭，續說：「有無見過咩人物。」
林志剛道：「4樓見到個軍官，畀我地殺咗。」
陳sir說：「對方知道又一城有人守，短時間唔會由城大入嚟。基仔，我地仲有幾多子彈?」
一個警員答到：「未計佢地帶過嚟嘅，步槍有25彈匣，手槍有19彈匣。」
陳sir道：「同其他人講，物資不足，我地準備換個地方，呢度守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