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古文明系列第二部: 第十回－－時間，空間
第十回──時間、空間
身處於方舟控制室的蕭樺與路德卻十分輕鬆，當點算出方舟之中一共有十台仍能活動的機械人時，他們就把五台直接的調動到控制室前，即使凱勒他們攻至也只有死路一條。
「尤，把一切打算進入這控制室的人都殺掉吧。」路德下著最後的命令。
「主人，尤並不能傷害人類。」尤用那機器合成的聲音緩緩道。
「是誰下達這禁制的？」路德奇怪的問。
「這是從尤被制造出來便存在的禁制，比一切命令、一切權限也優先的禁制。」尤繼續冷冰冰的說。
路德只能簡單的命令他們守護這控制室，把一切事物都驅趕，蕭樺一直都對這機械人很感興趣，馬上就問路德發生什麼事，路德把事情簡單的說一遍後，蕭樺沉思了一下子道：「這跟我們人類之中的機器人三定律差不多。」
「機器人三定律？」路德長期處於阿根廷南部和南極之中，也沒什麼讀過書和接觸其他文化。
「這是來自一個科幻小說家的構想，是作為機械人的三個最基本原則，第一是機械人不得傷害人類，或因不作為而使人類受到傷害；第二條是除非違背第一法則，否則機械人必須服從人類的命令；第三條是在不違背第一和第二法則時，機械人需要保護自己。」蕭樺努力的回想這三條法則，並用其有限的英文向路德作出解釋。
路德終於明白為什麼在方舟之中，機械人擁有比人類高上一層的力量，也會處處的留手，因為他們不能傷害人類，即使是方舟的主人下達命令，也不能違背當中的禁制，所以剛才一直也是用拋的，企圖將人類趕離方舟，在火力的壓制下，機械人不能還手，也只能捱打了。
蕭樺突然想通一點，要是不能傷害人類，也可以將人類手上的武器銷燬啊，突破了盲點，路德也立刻補上命令，然後就開始對方舟的資料進行研究，掌握了方舟的話，相信不比掌握一艘航空母艦差。
仔細看過船艦上的資料，路德的臉色愈來愈奇怪，這太神奇了，完全超越了他的想像……
方舟並不是漂浮在洪水中的載物，而是……一台時間機械？
「時間？」另一邊廂凱勒也跟同行的研究員整理出不少頭緒，大家不約而同的直指一點。
物理學的專家點頭道：「大家雖然不是物理學的專家，但相信也會對愛恩斯坦的相對論有所認識吧？」能加入團隊的成員，來自各個範疇也是有見識的人，對於二十世紀最偉大的理論又怎麼會不認識？
可是為防有人不清楚，那名專家還是仔細的說：「現時我們已知的速度之中，光速已經是最快，那有沒有可能有超光速的出現？在慣性速度之下，假如我們身處光速之中，再往前奔跑，在旁人的眼中是便是超光速吧？但這世界不存在超光速，到達光速以上時，改變的就變成時間了，而很可能……這方舟就是利用了這種空間、時間的技術。」
一個本來沉不作聲的嚴肅老教授突然搖頭道：「這太不現實了，你……你們知道要做到剛才所說的條件，要應用到的技術有多少？所謂光速只是理論，我們沒有辦法去超越光速，換個說法，你剛才說的一切都是愛恩斯坦的幻想，儘管那可能無限接近現實，但一日未證實，一天也是理論。」
凱勒嘆氣道：「斯本科教授，我明白你對學術的執著，但這裡不是學術會議，我們身處的這個地方就是最好的證據。你能用什麼去解釋這方舟？登上這方舟之前，我們花了十數年時間，用盡所有理論、方法、幻想都未能打開，炸毀整片土地我們得到的只有泥土，現在我們炸開差不多兩米的位置，也不能看到出口，或者我們不需要再整理理論上的問題，我們要為這結果找出原因，儘管這原因仍是人類之間的想像。」在說上「人類」兩字時，凱勒特別的加重語氣。無可否認，人類所知的並不是真理。
「李，你可以繼續說。」凱勒示意那個物理學的專家繼續說，他叫李，是美藉華人，在探險隊之中算是年輕的成員，才不到三十歲，也是比較敢用想像的人，這種思考態度讓他在自己的學術上有不少阻礙，但這時候便派上用場。
李托著下巴，專注非常的說：「如果這是另一個空間，一個時間與外面世界不同流向的空間，那一切便成立了。」
蕭樺聽到路德解釋了一大段話後，突然驚道：「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天上一日，人間十年？」
「天上一日，人間十年？」路德對這種典故沒有任何概念。
「呃，對不起，那是中國的一些傳說，不時也會有人迷途踏入一個神奇的地方，有人說是桃花源，就是世外仙境，也有些人說是仙界，住著不同的神仙，但相同之處是，他們踏入一天的仙境，打算回家的時候才發現外面世界早已變天，相隔不知多少年。」蕭樺興奮的說，同時也不停的想像著。
不單在中國，世界不同的地方也有出現過集體失蹤的事件，從學生到軍人，甚至最近成為迷團的馬航事件也好，他們都是憑空消失，在佛教的經典中也有提及：天上一日，人間十年。
「直到愛恩坦斯的相對論出現，這樣的時間差終於能用科學的方式去解釋，當中的理論如何？我也是一知半解……」蕭樺盡力去整理所知的一切。
「如果，我是說如果，方舟和金字塔也是逃避滅世的器具，而兩種方法是分開投資，金字塔是作為防空洞，方舟是利用時間的技術，把時間的比率由1：1變成1：100,000,000，那麼他們就能逃過數以百年、千年的洪水滅世，等待洪水退下，海洋的水份重新成為兩極的冰層，甚至以億年去看，地球能夠重塑出新一代的生命、孕育出新一批的人類……」或者蕭樺自己不知道，自己說的近乎方舟的真相，只是當中的細節有所不同。
但當他完全想像後，卻發現自己身處的這個地方會否也是不同時空：「我們要快走……說不定我們離開方舟的時候，我們的家人、世界都變了樣，說不定我再也見不到的妹妹……那個囉嗦的老頭子……路德，我們快點離開吧……」
路德平靜的說：「不用太擔心，剛才我看過方舟上的狀況，這時候處於沉睡模式，可能時間的流逝會有所不同，但也不會太誇張。等我把方舟的資料掌握好，再收拾那幫貪婪的人類後，我們便可以離開這地方。」
有一句話路德沒有說：當我們踏出這方舟之後，我們就是神的存在。
凱勒的一方也作出最後的討論，假設這方舟有如李所說的，離開方法有兩個，第一，使用一種可以打破空間屏障的方法，強行將兩個空間打通，理論上這方法是可以經由極大的能量做到，但如何將空間與空間的通道穩定，達到讓人類可以通過的技術仍然未存在；第二，使用方舟原來的出入口，明顯方舟已經擁有穩定兩個空間的技術，正如他們進入時的情況，路德將會是打開通道的關鍵，他懂得進入，必然懂得離開。
顯而易見的，找出路德．西．法路斯便是此刻的命令。
身處於同一空間中，米娜拿出偷偷裝上的追蹤器，打從開始他們就沒有相信過路德和蕭樺，現在也印證了當初的構想，追蹤器中顯示出兩人身處的位置。凱勒現在只希望他們兩人平安無事，沒有被機械人襲擊，能夠乖乖的將出口打開。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像到，方舟內的機械人已經全由路德所控制，而且他得到的遠超想像……
幾次與機械人的戰鬥，已經令他們掌握了新的技巧，機械人出現前的警告聲響是最好的預警，揉合了小黑製造出來的小型炸彈，他們會先把炸彈丟到前方，等機械人殺到時將炸彈引爆，直接的摧毀行動部份，封死了他們的行動力後，其實跟廢鐵沒兩樣。
使用這方法後已經毫髮未傷的毀了兩台機械人，慢慢的朝向路德和蕭樺的所在前進，如果凱勒知道兩人身處方舟中的控制室，相信心中的喜悅會提升數十倍。
隊伍是用直線型式前進，一行的十四人，由六名戰鬥人員在前方，凱勒、米娜和中情局的調查人員走在正中，隨後的是其餘的研究人員和傷員，他們都有手槍的防身，但真正參與戰鬥的都只是前方六名戰鬥人員。
眾人不知道傷員正吸引著某種生物的隨行，它無聲無息的跟在隊伍後面，暗中觀察著隊伍的表現，把兩場戰鬥的所有行動都記在它的腦海中，它靜靜的想著，這是證明他是有智慧生物的表現，但要說它是「生物」，在定義上又不太像。
直到第三次的遭遇戰時，它出手了，在所有人員都注視著前方戰爭時，它撲向了隨後的傷員之上，當他的牙齒接觸到血液時，一道熱力在它的身體內迅速漫涎。
乾枯了數不清年月的口舌終於再次嘗到那道鮮味，它那快要被風化的身體在肉眼看得到的速度下重塑著，只是數秒鐘傷員身上的血液已經快被抽乾，戰鬥結束時，其他人都回過頭來，一幕景象完全震撼了他們的心靈，是打從身體、從基因的深處湧現的懼怕。
不知名的生物在自己的隊員身上吸啜著鮮血，而被吸啜的那個人早已失去了應有的生息，只留下一副乾罕不堪的肉體，不，應該說是皮囊。
而這頭瘋獸用它那佈滿紅根的眼睛看著其他人，挑選著下一道食物，在他的眼中，是食物鏈上者與下者的分別，像人類在肉店挑戰那一塊肉比較鮮紅多汁、如何去烹調才會鎖住肉汁鮮味一樣。
它的眼睛鎖在米娜身上，女人的血和肉是曾經的最愛，但無奈女人身處在人群中間，獵食需要付出不少風險，作為智慧生物的它判斷後還是挑了身在最後，慌亂得跌在地上的年輕學者，在其恐懼之下，獠牙已經咬在血管之中，生命亦隨鮮血不停流逝。
這一切一切都是發生在三四秒之間，到眾人開始從驚慌的情緒中回復時，有人大叫：「後面，後面有怪物！怪物啊！」
「是……是……吸血鬼……」
「快點救我們！」
存活在幸福之中的學者那會看過這種親歷於恐怖片之中的情節？在前面的獵鷹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一手推開了擋路的人，當他看到這一幕時，皺了皺眉，心中想著：為什麼這裡會有吸血鬼的存在？雖然心中有一道極大疑問，但他手中也沒有半點放鬆，子彈確認的射在吸血鬼頭上、胸口等位置。
吸血鬼被強大的子彈衝力擊得退後了幾步，心中咒罵著為什麼這些人類的弓箭如此強大，比以前馬雅印加之中最強大勇士的弓箭仍要強上幾分，甚至連弓箭它也看不到就已經被擊中了。
這是獵鷹第二次看到吸血鬼，第一次是在羅馬尼亞的軍閥中當保鏢時遇上，那時候他們折損了十多名手下，吸血鬼沒有看不清的速度，也沒有人類不能抵抗的力量，但他們依靠的是……噩夢般的回復力。
眼前的吸血鬼跟他之前看過的一樣，面對傷害沒有退避，反而繼續撲上去其他人身上吸取鮮血，然後依靠強大的回復力把傷勢挽回，剛才那幾槍的傷害，在幾口鮮血後迅速回復過來，更顯得比之前強大。
「這吸血鬼的回復力比見過的強上兩倍以上。」獵鷹低聲的說，然後便招手讓其他人員趕上來。
「集中攻擊……雙腿……腰部……」跟攻擊機械人的原理相同，他們要的不是立刻擊殺，而是癱瘓敵人的行動能力，吸血鬼有再強大的回復力也好，也要依賴物理法則和身體的平衡，雙腿被攻擊之下，就保證不能吸食其他人的血肉。
豈料吸血鬼一手拿起正在吸食的研究員屍體，讓子彈掃射在它的身上，更一邊的吸啜一邊的退後，獵鷹看到它這種具智慧的行為，恐怕是經歷過數以百計的戰鬥才會做到，立下心腸這方舟之中不知道還有多少吸血鬼和危機，但這東西現在就必須要滅了它，不然之後要活在提心吊膽的陰霾下就不好。
「小黑，放手雷，目標仍然是雙腳。」獵鷹同時用衝鋒槍牽制住它。
小黑對命令只有服從，下一秒手雷就從低角度拋過去，明顯吸血鬼對這武器一點也不熟悉，意識上他往後的逃避，但距離仍然可以將他的雙腳炸傷，被擊倒在地上的吸血鬼用著人類聽不懂的古語言去咒罵著，獵鷹急不及待的在他下半身補上一枚手雷，響聲過後，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味和血肉烤熟了的味道，吸血鬼再強大的回復力也不能重塑整個下半身，雖然肉體還依靠血液瘋狂回復著，但無以為繼的血液，讓它的生命力中止，在獵鷹割下他的頭顱時，宣告著它真正死亡。
戰鬥雖然像是漫長，但實際上卻只是一分鐘內發生的事，凱勒他們對於這種怪物的存在也是餘悸猶存，倒抽了幾口涼氣，隨後獵鷹的提著頭顱跟凱勒說：「吸血鬼發生，也被消除，一名傷員死亡、一名研究人員死亡。」簡潔的回報背後，獵鷹想著這一次的工作要賠上了，單單面對機械人已經遠超這次的行動價值，現在還有吸血鬼的出現，簡直快要了他的命，雖然獵鷹的收費是恐怖的高，但在他的算法之中確是這樣。
吸血鬼？身處世界的高位，凱勒知道的當然比正常人多，吸血鬼的傳說他時有聽聞，但數量稀少得可怕，幾乎是殺一頭少一頭，而且那種吸血鬼跟民間傳說的也有些不同，雖然是以血食維生，也有可怕的回復能力，但卻沒有那種讓別人成為吸血鬼的能力，而且在這幾十年間，吸血鬼已經近乎絕跡，在熱兵器的潮流下，再高端的回復力也經不上槍火掃射。
簡單來說，昔日吸血鬼的戰法就是衝到敵人堆中，一邊殺一邊吸血回復，在沒有強大的破壞力下，一般的兵器沒法對它做成致命傷害，這種以戰養戰的方式在中世紀是夢魘般的存在，但現代戰爭中，還沒衝上來就被射死，已經沒有說手雷和火箭炮的攻擊力。
凱勒曾看過的調查報告中，發現吸血鬼的細胞組織已經不再動用自身的能量，反而用上血液去維生。舉個例子，平常的汽車是用汽油推進，這當是人類的生存模式；吸血鬼便是用太陽能發電的汽車，已經不需要再用汽油，反而使用了血液去維生。因為用外在的能量和細胞，所以體內的細胞分裂情況就停止了，人類每天都在進行細胞的分裂，直到細胞的衰退為止，但吸血鬼停止了細胞分裂，也就鎖定了他們的年齡，只要一天他們能吸食血液，一天他們就能維持在年輕的情況。
這無疑是長生不死的墮落方法，世上墮落的人也不少，企圖染指這長生的人，墮落成吸血鬼的人也存在，只是一直都沒有人找到那個成為吸血鬼的方法。
有時候偶爾的抓住了活的吸血鬼時，他們也不忘問上成為吸血鬼的原因，得出的結論是有一些原始吸血鬼，他們可以賦予吸血鬼的力量，但成為第二代的吸血鬼卻失去這能力，而原始吸血鬼的行蹤卻是一個迷團。
問題是，為什麼方舟之中有吸血鬼的存在？難道吸血鬼是方舟之上的物種？又或者是古文明的人類？凱勒的思緒亂起來，太多不可預測的事情發生了，要是有時間的他肯定能夠慢慢解開，可是……這一刻不容他們逗留太久。
始終他們不知道方舟之中，繼機械人和吸血鬼這兩種搭不上邊的東西外，還會出現什麼奇怪的危險，等一下跑了一條龍出來他們也真的就此完結，這一刻最重要的是找到路德，打開方舟的出口。
路德這時候也和蕭樺處於極度的不安之中，在整理方舟上的資料後，他們發現方舟有著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
「巴比倫人！」路德的身體顫抖著道：「從遠古之時，我輩祖先的敵人，在末世之後還是糾纏不清……」
「什麼？巴比倫人不是曾經在地球上出現的古文明嗎？」蕭樺奇怪問。
「那是現世的巴比倫人，跟古巴比倫人是兩回事，不單是能力、以及邪惡，相差了多少光年也不知道……」路德看著的資料，闡述了方舟上次啟動時的事情，他愈看下去，心就愈是不妙：「怎麼會這樣……方舟竟然被當成困住那些吸血怪物的囚室。」他想起自己將機械人調動的事情，代表著自己把那些怪物從禁制之中釋放，只希望他們進入沉睡之後還沒有醒過來……可是……一旦有血腥出現，那種從基因的本能就會甦醒，最壞的打算……他們可能都要死在這裡。
「尤！把太陽給我！」路德瘋狂了的在控制器上下達命令，口中喃喃道：「原定的計畫……要繼續下去……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即使是祖先千年的敵人也不例外……」最後他在電腦中取出一件東西，蕭樺也沒有看清楚。
尤在這時候亦把路德口中的太陽拿到面前。
蕭樺不敢置信的說：「這……這不就是瑪雅傳說之中，神所使用的武器嗎？」在無數的典藉上，他也看過這小小的，像小水桶或銅鐘的物體，一件可以發出高熱，把一切生物、死物化成飛灰的東西。
用路德的語言說，叫──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