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逆轉
 
在亞特蘭提斯人的歷史中,機械時代只是在他們歷史長河之中一個分支,用現代的情況來說,他們亦曾經經歷過工業革命,整個國家在科技與工業之中成長,直到一天,面對能源問題時,亞特蘭提斯人才發現機械是多麼的兒戲。
 
地球上的能源是有限度的,工業革命開始時,能源對於使用量來說近乎永恆,但使用量不斷上升,能量卻得不到補給下,開始出現提價現象,能源變得昂貴,然後出現的是能源私有化,有錢也買不到能源,只有國家級別的才能擁有。
 
過程好像寥寥數字可以說完,但事實上卻是經過千百年來的消耗,亞特蘭提斯人擁有高度文明,面對能源問題,他們除了找尋永續能源之外,更尋找機器以外的生存方式,一邊開源,另一邊節流。
 
幸運的是,節流方面有劃時代的突破,一個名為「球」的新興信仰出現在大地之上,他們信奉回歸自然,一開始只是一個理念,但當亞特蘭提斯人融入自然後,發現一些新式運用能源的方法。
 




有生物能夠發光、有生物能夠生電、有生物能夠燃燒,為什麼人類不可以?從身體的微弱掌握開始,亞特蘭提斯人開始步進這個領域,配合物理上的能源增加電路,一種不再是單向的流動,而是像古中國符文一樣的電路,兩者的結合,啟發了自身力量的熱潮。
 
說得太遠,機械對於亞特蘭提斯人來說只是廢棄物,雖然後期他們研究上利用太陽能源充當永續能源,但熱潮之下,機械人已經退下火線,留下的只為了做一些亞特蘭提斯人厭惡的工作,幾乎每家也會有機械人處理家務。
 
其中一個品牌,也是最廣泛使用最完善的公司,推出了──尤系列。
 
時間回到方舟的冒險中。
 
凱勒一行人滿頭大汗的喘著氣,剛才連續兩台機械人讓他們差點折損了兩個人,幸好後面的科研人員支援火力,想起那兩台冰冷的機器,雖然一直以來都沒有出現致命的攻擊,但攻擊明顯是加強了,看著兩個手臂折斷,有一個更是露出白骨的傷員,估計只能面對一台的機械人,凱勒計算著,看來要撤退的時間已經不遠了。
 




被戰鬥所吸引,他們沒有發現路德拉著蕭樺已經從後面偷偷溜進一條小路,但戰鬥結束後點算人數時,米娜機警的發現了路德兩人的失蹤,這個時間來出亂子,像是一把刀子插進凱勒的要害中,到底他要繼續前進?找尋路德蕭樺?還是求退?
 
想起出入口的戒指,凱勒有不好的預感,雖然戒指是在他的手上,但是……在團體大於個人的時間,凱勒下令把機械人帶走,離開方舟尋求新的支援,在整個美國的兵力下,再多的機械人也能把它掃清,不然以機械人對抗機械人也可以,仍未找到方舟內的基因系統是一場敗筆,但其實有沒有這東西的存在,凱勒也是有點疑問,始終也是相隔多年,基因在沒有好好的存放下未必能用,另外方舟不只有艘,不排除是存放於另外的方舟之中。
 
真相如何也好,他們要的是撤退,路德和蕭樺這兩頭小老鼠,可以躲得在方舟之中一陣子,但要是加強人手去搜索,他不相信會找不到他們。
 
在凱勒憤怒之際,蕭樺緊緊的跟著路德前進,他不安的問:「路德大哥,我們這樣偷走出來……先不要說凱勒教授他們會對我們做什麼,要……要是我們遇上了剛才的機械人怎麼辦?」蕭樺當初隨路德的離開已經非常的猶豫,但作為路德曾經出生入死的伙伴,他沒可能阻礙,只好咬牙跟上,可是才剛跟上,就開始後悔了,的確,一隊全副武裝的隊伍也只能擋下一至兩台機械人,要是兩人遇上也只能唸聖經自保了。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聲響在通路的末端傳來,之前跟隨凱勒的隊伍,已經很清楚這是機械人作出的警告聲音,通常這聲音出現後的十秒鐘便會衝到眼前。
 




「快走……」蕭樺聽到這聲音時面都嚇得發白,連忙的拉著路德離開。
 
面臨生死,路德卻氣定神閒的站住,蕭樺雙腿發軟也拚命的退後,他不禁想起他老父的一句話;「整天都只懂冒險冒險,終有一天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險時,你會玩火自焚。」兩父子都是固執的人,一個不留,一個不讓,至今已經差不多三年沒見,蕭樺在這瞬間卻不其然想起自己老父。
 
路德在機械人衝前時突然大喊了一些聽不懂的語言,似是交談,更像是命令,神奇的是,機械乖乖的停在他的跟前,雙方不停的交流著訊息,而蕭樺卻目瞪口呆的在旁看著。
 
良久路德才鬆了一口氣說:「好了,沒事了。」
 
蕭樺強忍驚訝的問:「你……你懂跟它溝通?」
 
路德沒有回答,只是擺一擺手說:「我們現在可以跟它去控制室,那裡比較安全,我們不需要再害怕凱勒,應該說,很快我們在這世界上什麼都不用害怕。」
 
再蠢蕭樺也能猜得出七八分,眼前的路德在南極的遺跡已經懂看古文字,古文字可以學,但古語言卻是從未出現過的學問,連剛才的語言學家也只能從幾種土著語言中猜出一兩個字詞,而路德明顯不是用猜,他跟機械人之間只能用交流去形容,更是流利的那種,這個人的身份是什麼?如果南極時西蒙是有所圖謀,那現在路德更是顯得高深莫測,一開始他所認識的那個既膽小,又懦弱的導遊……難道是那果子的影響……
 
「路德,你可以坦白告訴我這裡的事嗎?總是被矇在鼓裡的感覺很難受……」蕭樺不捨的追問,他本來就是一個好奇心特別強的人,這個可以連繫著人類種族的事他不能不問。




 
在蕭樺問後的一剎,路德的腦袋已經飛快的想了很多可能性,自從吃了果子之後,他就像是能夠多重思考一樣,像電腦的雙核心、四核心一樣,同時間接收、處理、分折、解錯、修正,所以他對古文字的研究和古語言的修為提升了不少,這時他運算著有關蕭樺的一切,還是選擇了給他知道多一點,他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族人,自己長期在南極工作,朋友欠奉,只能說那次事件後,蕭樺、蕭嘉嘉、姜宇和趙月飛已經算是他的朋友,從內心所渴望的友情,情感上的依賴,讓他決定說出一點真相。
 
「蕭樺,南極的金字塔是用來逃避洪水滅世的對吧?」路德跟著機械人前走,一邊放慢了點腳步跟他說。
 
「是的,但裡面的人全都死去了,甚至連整座金字塔也被冰封。」蕭樺回想起洪水的事,仍是感到無比震撼,那次的經歷讓他周旋在生死之間。
 
「你有想過如果滅世的話,為什麼現在還有人類和動物的存在嗎?」路德說得特別凝重,這是他在眾多資料之中作出的推測,但應該也無比接近真相:「因為有人真的逃過一劫,帶著人類的種、生物的種存活下來,而這也是我們流傳甚廣的故事──《挪亞方舟》,雖然用挪亞方舟來說有點不妥當,我知道的方舟最少有八條,每艘方舟也是以其家族去命名,所以由挪亞家族所帶領的方舟就叫挪亞方舟,所以我們不執著那個名字了,就將所有稱之為挪亞方舟好了。」
 
蕭樺也有想過,要是洪水真的是出現,而挪亞方舟不是神蹟,反而是人造物的話,自己也會多造幾艘以確保人類能留下最後的種,這跟荷里活的末日電影《2012》中,幾個國家各自造了自己的方舟一樣,即使其中一個遇上低概率事件而殞落的話,也有其他人能延續,這個概念不難明白,蕭樺點點頭示意路德繼續說下去。
 
「這就是方舟,我不知道是屬於什麼人的,但我可以說,這方舟可能是中美、南美文明的起源,上面的馬丘比丘遺城是由亞特蘭提斯人的遺裔建成,種種跡象看得出來,這古文明曾經擁有一段輝煌的歷史,他們帶著知識、文明去教授當地的土著,使瑪雅、印加、阿茲特克的文明出現,可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們突然消失了,從阿茲特克人的神話中,好像出現了另一批神,他們帶著殺人的部隊攻擊著善良的神,最後為了逃避追擊,神決定離開。」當中的關連也是路德自己拼湊,但他最少說中一樣,馬丘比丘的確是方舟上的人建造的。
 
從馬丘比丘的位置上看,為什麼他們要在高山之顛去建設城市,正常的人類建築也是依照生活環境和可建性去計畫,就比如獵魚民族會聚集在海邊建城,打獵的會在草原和森林旁,取址也會用較易的,例如平原、山腳、河邊等,食物和水源需要充分的確保才會有聚集的可能,可是……馬丘比丘卻顛覆了所有人類常識,在一個貧瘠的山頂建造、水源欠缺、生物也不常見,在山峰之上還要冒著被雷擊中的風險。馬丘比丘存在,你不能說沒可能,因為已經呈現在眼前,你只需要為它的存在補上一個合理的解釋就是。
 




「神在逃避一些東西……我不敢肯定是人、是物、還是像末世一樣的事情,但非不得要在這地方建城,肯定有故事,而且……我在不少的文本上看到,祖先們有些不想再想起的事情,在記載之中經常有提及,但卻是含糊不清的說。」說到祖先時,路德才突然發現自己說漏了,蕭樺也對祖先這兩個字特別的在意,路德亦不再掩飾:「不得不承認,我很有可能是這個文明的後裔,一直以來我都不明白自己家族為什麼會學一種奇怪的語言和文字,直到南極的遺跡中,我看得懂那些字,加上戒指能打開入口的事後,除了這答案外,還有什麼可以解釋?」
 
說著說著,兩人隨機械人走到了一道大門之外,這是一道無比莊嚴的大門,門上雕刻著不同的動物圖案,以及屬於牠們的名字,不難看到一些傳說中的生物,例如龍、獅鷲、九頭大蛇、獨目巨人等,路德一顆心緊張得像控制不了的跳動,這道門之後會否得到自己一直追求的東西?下一秒他就會知道。
 
在路德的命令下,大門徐徐打開,室內像是一坐太空船艙的控制室,四邊有著由金屬造成的屏幕,中間有一個高台,上面的是艦長的坐椅,看來對美學和實用學上,兩代人類的相差並不大。
 
踏上那高台,路德彷彿感到一股數千年、數萬年之前的壯麗氣魄。
 
「起航吧,族人們,為了擺脫已知的死亡,我們在無際漆黑中尋找曙光。」
 
物是人非,浩瀚仍在,艙中已經空無一人,取而代之的是千百年後的探求者。
 
撫摸著船艙內的事物,路德有種歸家的感覺,一道聲音在腦海裡響起:這裡才是你的家,你可不是一個小小的南極導遊,走到這一步,你知道你的使命嗎?你知道自己不同於別人嗎?你是高於人類的存在,你的祖先曾被人類稱為神的存在。
 
「哈……哈……對,這才是我的家,我找到了……第一步要做些什麼?尤,先把方舟的出口都閉上吧。」路德換上另一張臉,那是一張冷漠的臉,像人類踏死螻蟻時的臉,不作任何的表情,也不帶任何感情:「然後把方舟內的詳細資料給我送上。」




 
這台名為尤的機械人在船艙內控制著,光源開始慢慢出現在方舟的每個角落,把方舟從沉睡模式中喚醒。
 
凱勒一行人看到光源時,不安感隨之而生,不約而同的加快了腳步,現在的情況已經到了他們不能掌握的局面,但當他們走到標記上的出口時,卻發現出口緊緊閉上。
 
「可惡!」凱勒暗罵了一聲,最可怕的情況出現了,他命令人把從路德手中搶過來的戒指拿出,放到門前卻沒有絲毫的效果,下一秒他心中透現出一個名字──路德.西.法路斯。
 
米娜作出幾個緊急的應對後,凝重地跟凱勒說:「教授,通信設施與外界斷絕,武器已經低至一半水平。」
 
凱勒咬牙的苦思了一會後說:「動用小型炸彈試將大門炸開吧。」在場的科學家本想說些什麼,可是想到這是命令後,也不作什麼反對。
 
進行爆破的是矮小的黑人傭兵,在隊伍中叫小黑,為人樂天,與不苛言笑的傭兵形象很是不同,即使他平日笑嬉嬉的,但在爆破技巧上卻沒有任何的水份,主要跟他在六歲時已經被賣到礦山裡工作有關,在非洲大陸,人是最不值錢的東西,比起動物、石頭更不值錢,而不值錢的人類之中,也有分開不同級別,小黑就是最低級別的,用例子來說,垃圾來看,他也算是當中最垃圾的了。為什麼?因為兒童沒有生產力,比起採礦的大人,孩子沒有體力,所以被安排做最為危險的工作──爆破礦山。比起大人去爆破,小孩子死了也沒太大損失,跟普世價值有所違背?在叢林之中,說價值是最愚蠢的事。
 
或者天生他就是爆破的天才,又可能注定他命不該絕,十多年的爆破中不旦仍然存活,及後更被軍閥看上他的才能,輾轉成為一個傭兵,比起當年以性命相博?這裡根本就是天堂,所以他總是帶著一張笑臉。
 




像藝術般,小黑只是用手去調份量,他憑腦海中對這泥土岩石的密度、厚度作出判斷,爆破的時候只需要站在兩米之外。
 
砰一聲,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火藥味,還有讓人看不見東西的塵土。如果成功的話,照道理應該可以將出口炸開,重見天日,但逐漸平靜的環境中,仍然不見一絲陽光。
 
小黑一臉的不解,以他的經驗是不會有錯的,這樣多年來他也沒有出錯,但偏偏這次卻炸不出任何東西,在他打算再次爆破時,凱勒示意他停止。
 
在場的幾個專家正在竊竊私語,凱勒的腦海中也得出一些答案,有關這條方舟的秘密,為什麼方舟能避過洪水並存活下來,而這解釋也是打不開出口,為什麼政府一直用強用硬用盡手段也打不開方舟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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