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海,我有點害怕。」這天晚上阿水下班後,我們窩在她的家裏吃飯。

「嗯﹖怕甚麼﹖」我夾了一片肉放進嘴裏。

「哦!你煮的肉片比我媽好多了,我媽煮出來的都像柴皮一樣。」老實說,阿水的烹飪技術可真不賴。

她甜甜一笑﹕「就會哄我開心。」她又道﹕「誒!你別打岔。聽我說,近來有一個古怪的男人每日都到店裏,他買了一杯咖啡就會由下午坐到晚上。」

我失笑道﹕「咖啡店還不讓人坐嗎﹖他好歹也光顧了一杯咖啡啊!」





阿水道﹕「我初時也沒有留意,但總是覺得他老盯著我,幾天下來也是如此,看得我都心裏發毛了。」

我沒有在意,繼續吃飯﹕「那是因為你可愛吧,給人看看又不會少塊肉的。」

她拍了我手臂一下,嗔道﹕「現在是你女朋友給別個男人看耶!你都不擔心一下!我總覺得他是不懷好意的......」

看見阿水憂心忡忡的樣子,我也不好意思繼續逗她,於是道﹕「我明天到你店子看看如何﹖」

她噘起嘴道﹕「你不嫌麻煩嗎﹖明天你又不用上班。」





如果是以前的我,的確會嫌麻煩的。但知道是關於阿水的,我就沒有麻煩的感覺,大概這就是愛情的魔力吧。

我微笑道﹕「我是想去看你而已,這個不是麻煩事啊。」

她捏著我的臉頰道﹕「你這個毒男何時變得這麽口甜舌滑的﹖難道以前都只是在扮豬吃虎嗎﹖」

我抓著她的手,淡淡然道﹕「我說實話而已,很甜蜜嗎﹖我倒不覺得。」

她用手指括著我的臉頰﹕「還在裝帥,不害臊!」







 
翌日下午我到阿水的店裏,還真的有數個男人單獨的坐在店裏,但我卻不知道那一個才是她所說的。

「嗨,給我一杯tall的ice chocolate。」我走到收銀處向阿水道。

「哦,你來了,等等。」頃刻之後,阿水給了我一杯抹茶朱古力。

又是這個嗎﹖她還真不會理會我的喜好,不過這個也不錯。

我喝了一口,問道﹕「你說的那個人來了嗎﹖」

她用眼神瞄了一下,輕聲道﹕「來了,就是坐在窗邊紅色沙發的那一個長髮男人。」





我點點頭,然後轉身裝作不經意的看過去。

咦﹖那個人...不就是阿源嗎﹖跟上一次看到的一樣,還是老樣子。

沒想到竟然是我認識的人,這中間沒有誤會吧﹖

我馬上又轉身去問阿水﹕「你肯定是他﹖」

她點點頭道﹕「肯定是,怎麼了﹖」

我想了想道﹕「待會告訴你。」然後我就向阿源走去。

他也有抬頭朝收銀處看過去,但好像發現不到我正在接近,可能是因為他認不到我,以為我是一個普通的路人吧。

「誒......你...你不是阿源嗎﹖」我走近並向他打招呼。





他的樣子好像有些疑惑,於是我馬上又道﹕「你不認得我嗎﹖我是阿海啊,中四中五跟你同班的。」

他朝我看了看,像是終於認出我是誰來﹕「哦哦,阿海,很久沒見了。」

剛才好像真的看到他在觀察阿水,要怎樣套他說話呢﹖嗯,還是先閒談一下吧。

我坐到他的對面,搭起訕來﹕「很久沒見了,你近來好嗎﹖正在做甚麼工作呢﹖這個時間有空在這裏喝咖啡,看來混得不錯啊。」

他淡然道﹕「對啊,很久沒見了。我現在只是打散工,閒時接些freelance糊口罷了。」

Freelance﹖之前看到他也是在街上蹓躂,倒真的是像在打散工。

我裝作興致勃勃的﹕「啊!真令人羡慕呢!你都做些甚麼freelance的﹖」





他道﹕「就是...啊,對不起,有電話來了,你等一下。」他離座接聽了一個電話,然後回來跟我道﹕「對不起,我有事要辦,先走了,下次再談吧。」

我輕輕揮手﹕「哦,那好,下次再談,再見。」

阿源才走了幾步,就回頭向收銀處看過去,他真的在留意阿水嗎﹖

而且剛才他接的電話真古怪,雖然我無法證實,但我感覺他只是裝作接電話然後借機離去。

他...阿源的目的到底是甚麼﹖



 
「阿海,你認識他嗎﹖」阿源走後,阿水走過來問我。





「算是吧,是中學同學,不過我們從以前就沒有說過話,真的只能算是『認識』而已。」

阿水的表情有點不安﹕「他...要幹甚麼﹖......」

我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對你有企圖,他剛才說有事要辦離開了。」

阿水抓著我的手道﹕「他好像很可怕似的......」

我撫了一下她的頭﹕「別擔心,有我在嘛,他不會對你做甚麼的。」

阿水聞言雙眼放光﹕「你是說你每天都會在這裏陪伴我嗎﹖」

我臉露難色﹕「你...也要讓我回家睡覺啊......反正你上班的時候也不會有甚麼事吧。」

她噘著嘴道﹕「剛才不是有人說有他在不用擔心嗎﹖」

我馬上道﹕「頂多我睡醒馬上來陪你再接你下班好了,這樣滿意了吧。」

她心滿意足道﹕「嗯!滿意!」

呼......要逗女朋友歡喜還真不容易啊!真想不明白那些有一個還要劈腿的人,一個還嫌不夠煩嗎﹖

她又道﹕「你會嫌我麻煩嗎﹖」

欸﹖又看穿我在想甚麼﹖真可怕......

我老實回答﹕「是有一點啦......」她的臉色馬上一變,我馬上續道﹕「不過我是很樂意做的。」

她悶哼一聲,不過嘴角卻是向上揚。

「對不起兩位,打擾一下。」一個頭髮凌亂,滿臉鬍渣,戴著黑色粗框眼鏡,約莫三十歲的男人向我們說話。

「欵﹖甚麼事﹖」我想不起我認識這個男人。

男人見我倆都是戒備的神色,馬上將一張證件遞給我們看﹕「我是記者,這是我的工作證。」

記者﹖應該和我們沒有甚麼交集吧﹖找我們有甚麼事﹖

不待我們向他詢問,他已經自顧自的說起來﹕「我是港聞版的記者,你認識剛才那個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