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動性.行為: 第三十三節

翌日，把昨晚的業主大會工作整理完後，我立刻安排登報程序，為大維修聘請顧問一事作準備。
 
當然，日常工作亦要繼續，現在的我可說是忙得不可開交，感覺卻是充實。
 
工作期間，電話鈴聲卻突然嚮起。
 
不知怎的，心臟在強烈的快速跳動，直覺告訴我來電者將會為我帶來不幸的訊息：「喂！」
 
「係咪詹生？詹瑞仁先生？」
 




「我係，邊個？」對方的語氣極為嚴肅，讓我心裡面有一點忐忑。
 
「我哋係醫院打電話黎㗎，你母親陳女士入咗醫院嘅急症室，我哋想你即刻過黎睇睇佢！」
 
「吓？我阿媽去咗醫院？究竟發生咩事！？」我驚慌道，語氣之大傳遍整個管理處，亦讓眾人的目光集中到我身上。
 
「陳女士嚮街上面暈咗，由途人叫白車送佢過黎，你而家過黎廣華醫院先，我哋再慢慢傾。」
 
「好！」掛線後，我沒想太多便急忙的離開管理處，乘的士往廣華醫院。
 




患有大腸癌的阿媽，本身身體已經不太好，為免發生意外時醫院沒有電話可以聯絡到自己，故此，我一早已經為阿媽配戴了一條有我聯絡電話的頸繩。
 
只是，究竟發生什麼事？今早出門之時，阿媽還精神奕奕的為我準備早餐，而且她的大腸癌在標靶藥的幫助下，亦已經得到了控制，那麼阿媽為何突然之間暈倒？
 
血壓過高或過低？
中暑？
血糖低？
 
在思考的同時，的士已經到達醫院，我立刻跑往急症室與醫生會面。
 




在我氣沖沖的四處問有關阿媽去向之際，一位外表像程志美的醫生已經悄然站到我的面前說：「你就是詹瑞仁先生吧？」
 
「係！我係！我阿媽有咩事呀！」
 
醫生拿起報告道：「陳女士患咗肝衰竭，佢因為咁樣所以嚮街上面昏迷，佢嘅病情你知唔知？」
 
我疑惑：「肝衰竭？冇理由㗎，我阿媽應該係大腸癌，佢個肝冇事喎！」
 
醫生搖頭道：「陳女士冇錯係有大腸癌，我哋之前已經開咗藥俾佢，但同時間呢隻藥對人體會有副作用，當肝承受唔到嘅時候就會病發，其實我哋之前已經叫佢食標靶藥，但陳女士話佢屋企經濟狀況唔容許，所以冇理到我哋，叫我哋開返普通嘅藥俾佢就得。」
 
我不停搖頭，像啞子吃黃蓮一樣拚命解釋：「冇理由！我每個月都俾成兩萬蚊叫我阿媽買標靶藥食，我真係有俾到錢佢！阿媽仲俾我睇藥係唔同顏色嘅！」
 
「冷靜啲！冷靜啲！」醫生張手示意。
 
我續問：「咁而家點算？我阿媽嘅病究竟係點？」




 
「肝衰竭嘅醫治方法就只有換肝，如果唔換肝嘅話，預計只有半年嘅壽命，當然同時間我哋要用標靶藥先有咁嘅效果，你放心，我會即刻幫你排隊輪侯，同埋如果你願意嘅話，我哋即刻同你抽血，睇下可唔可以做到活體肝臟移植。」
 
「我做！我做！你快啲同我驗血啦！」
 
「好！我而家即刻安排，你去陪伴一下陳女士先，佢要留院觀察一下。」
 
「好，唔該晒醫生！」
 
醫生把我帶到阿媽的臨時病床位置，只見阿媽手上已被插了多條喉管，精神有點萎靡，我立刻行到阿媽的身邊，緊緊的捉著阿媽的手。
 
阿媽察覺我的到來，緩緩的張開眼道：「你唔係要返工咩？做咩過咗黎醫院？你而家做咗經理好多野要處理同決策，你返公司啦，阿媽冇事.....」
 
「點解？我唔係每個月都有俾錢你買藥咩？點解你唔買標靶藥食？醫生而家話你有肝衰竭，要換肝呀！」心裡很痛，眼淚奪眶而出，而我亦把淚水強忍下來，在這危急時刻，作為男人，我應該好好的表現自己堅強的一面。
 




阿媽緊緊的捉著我的手說：「阿媽有大腸癌，都唔活得耐，做咩要買貴藥食？你俾我嘅錢我冇用到，幫你儲起咗，遲啲攞黎買樓娶老婆，你.....你要為自己嘅將來打算下呀......」
 
「阿媽.....我唔准你咁講，係你養到我咁大，係因為你嘅照顧我先可以堅強咁生活落去，錢冇咗可以搵過，我一定唔可以俾你有事！我已經同醫生講咗如果許可嘅話，我會捐肝俾你！」
 
「我唔要！你唔好捐俾我！我唔會要！」阿媽搖頭堅決的拒絕，她續道：「你快啲返公司，我嚮醫院好安全，你想阿媽安心嘅話就繼續努力工作，明白未！」說完，阿媽鬆開我的手，示意我要離開。
 
聽到這裡，我已經淚如泉下，想起自己最近只顧著工作，忽視了阿媽的病情，如果我抽時間陪阿媽覆診，那麼便可以確定阿媽吃的是標靶藥，而不會換來阿媽因吃普通藥而致肝衰竭的結局。
 
再說，要進行肝臟移植已經是一個大型手術，先不說阿媽的身體是否承受得到，尋找合適肝臟的機會更可說是微乎其微。
 
除了哭，現在的我還可以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