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嗎?」
 
橙色斜陽劃過寬大古式的花園內,照上各種顏色的鬱金香,花似乎更香,但那金色柔柔長髮,穿著淡藍色長裙的身影,卻沒有欣賞之意。
 
一道修長的身影淡淡地暗處走出,全黑套裝加上生人勿近的臉孔,發出陣陣冷酷氣息,但他的眉頭卻輕輕皺著。
 
他沒有說話,她便感覺到他在身後,她緩緩轉過輪椅,只見她非常年輕,大概十六七歲,雖有點憔悴,但仍然優雅美麗,猶如公主一般的高貴氣質,可惜在長裙下雙腿的肌肉,似乎有點萎縮。
 
「病情更嚴重了。」她嘗試保持著一貫笑容,但任何人也看得出,這是強顏歡笑。
 


「或許...我過不了十八歲的生辰。」她看著冷酷的他,從末曾哭泣過的臉蛋不禁流下一滴淚水,有點崩潰地道:「幫我....昌....」
 
他默默地注視著啜泣的她,心臟抽空的痛讓他幾乎說不出話,直到斜陽照到她的金色頭髮,發出亮麗的閃光,他才沉聲道:「ICPO的科學家都是精英,多年研究的新藥物幾近完成....他們,不會讓你有事。」
 
他半跪了下來,輕輕吻著她冷得可怕的手背,淡淡地道:「我,也不會讓你有事。」
 
她哭得更大聲了,她掙扎開輪椅,整個虛弱的身軀抱著他,靠著他的胸口,聽著他堅定有力的心臟聲,彷彿慢慢安心下來。
 
「相信我,夏洛特。」
 


-
 
「幫我,夏名昌...夏洛特!!!!」
 

 
「吼!!!!──────────────────」
 
就像火山累積到某刻便會爆發,當一直死氣沉沉的夏名昌聽到那個名字後,猛然抬頭,嘴巴露出了兩根極粗長的犬齒,就像吸血鬼般,阿一見狀連忙閃避。
 


只見它猛地朝聲音源頭一看,用力掙扎,本來釘著他瘦弱四肢的圓釘極為輕易地甩開,剩餘的鐵鍊猶如脆餅,叮噹幾聲便立即斷開,就連身後的極厚鐵板,也像紙皮一樣爆裂。
 
Ivan正想扣下板機時,卻聽見一連串爆開的聲音,冷冷一看,竟見左邊就有隻臉色極度蒼白的喪屍,正歪著頭盯著自己!
 
Ivan大吃一驚,立即把槍管對著它,急忙地射擊,卻在混亂之間只射中它的肩部和胸膛,它本來便傷痕累累,現在多幾個也不算甚麼,仍然冷冷地一步一步走來,就想張開嘴巴,咬去Ivan!
 
「夏洛特....夏洛特....」
 
忽然那個名字再次浮在空氣中,它的嘴巴在半空中僵住,緩緩地轉過頭看著在地上坐著的Ella,只見Ella雙眼微紅,呆呆地看著猶似重生的夏名昌,喃喃自語著。
 
夏名昌聽到那個名字卻不禁一陣抽搐,身軀猶如忍受著甚麼痛苦,不知道是為了久違的自由,還是其他原因,它忽地按著頭顱,臉色痛苦,再次仰天大吼,嚇得Ivan和白袍人們不禁跌坐下來,Ella也不禁掩著雙耳,但仍然一直盯著它。
 
吼聲甫落,看似虛弱的夏名昌卻速度極快,一手抱起Ella,然後不知為何,便撞向看似堅硬的牆壁,轟隆一聲,人人只覺一陣拉扯之力,冷風呼呼吹來,它竟然一下子撞穿用鋼筋
水泥混合而成的牆壁,就這樣跳下去!
 


「白痴!這裡是102樓啊...即使是異變者...跳下去也只能變成肉醬...」Ivan一陣餘驚地喘著氣,要是夏名昌反而選擇在這裡大開殺戒,眾人只有死路一條。
 
只見無數白紙被氣流拉扯,隨著那個不大的空洞緩緩飛去,Ivan若有所思地喃喃道:「Ella...死了....夏名昌....也死了.....呵....」
 
那些白袍人此時才大著膽子站起來,面面相覷,也不敢說話,阿一也小心翼翼地注視著Ivan,竟然似乎真的沒人發現他的行動。
 
只見Ivan默默站起來,拍了拍肩上的灰塵,忽然微笑著道:「那沒辦法了,既然意見不同,不如就把所有的『R』都為主教注射....」
 
除了呼呼的氣流聲,個個沉默,只見Ivan鼻孔緩緩流出的那絲鮮血,觸目驚心。
 
「嗯,就這樣辦。」
 
-
 
我想死。


 
我和小彤失散,被末日教抓去後,唯一一個念頭。
 
我想死。
 
在教堂內被餵下了藥,任陌生男人擺布,片段斷斷續續,唯一記下的,只有那無窮無盡的怨恨。
 
我想死。
 
模糊期間被幾個南亞裔人抓去,不知帶到哪處,卻是繼續被做著那些事情,就像沒有休息的一天。
 
我想死...
 
當我被他救後,哀求著他時,他卻重重的一巴掌摑向我,狠狠罵著,這個世界有許多人想活不能活,要我好好珍惜生命。
 


他尷尬的笑容,率直的說話,專一的感情,奇異的力量,使我似乎活過來了。
 
這一具骯髒不堪的肉體,折磨得只有灰暗的靈魂,就在那時候,似乎有一點火焰重新燃了起來。
 
原來還會有人想我生存下去。
 
我想活。
 
我想報仇,然後好好跟他活著。
 
-
 
縱使劉美瑤胸腹之間完全被銀爪貫穿,她也沒有過於痛苦之意,嘴角流著鮮血,讓她古典的臉孔,更多一分淒意。
 
她輕輕撫著銀爪,感受著它的每一下跳動,輕輕道:「你終於...願意俾我死....雖然....遲咗咁耐....」


 
「不!────────────」
 
伴隨著聲嘶力竭的大吼,易天健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避過銀爪,衝去葉清倫,卻被它猛地用重新的手臂,一下子抓著頸項,力量之大,幾乎讓易天健停止呼吸。
 
葉清倫冷冷地盯著易天健,易天健不住掙扎,甚至用已被斬斷的尾巴作出揮擊,但只猶如螞蟻反抗,毫無作用。
 
鮮血慢慢從銀爪之間流下,葉清倫側著頭,把那貫穿劉美瑤的銀爪,慢慢遞向自己眼前,只見她奄奄一息,嘴唇發白,似乎隨時逝去。
 
卻見葉清倫沿著她的頸項,嗅著她的氣味,不住舔著嘴唇,似乎在想著在哪個位置咬下去,忽然,劉美瑤飛快地抬起頭,也不顧一切,就這樣吻去葉清倫。
 
這一吻,彷彿聽到心臟碎開的聲音,還有淚水淡淡的咸味。
 
時間,似乎停止,猶如巨大蜘蛛戰後一樣。
 
但奇蹟,不會出現太多。
 
葉清倫呆了一呆,便掙扎開去,死氣沉沉的銀灰色眼眸縮了一縮,便一下子咬去劉美瑤雪白的頸項,大口吸著鮮血。
 
可悲的是,它大概以為她...是在發出攻擊。
 
劉美瑤輕輕啊了一聲,並無反抗,閉上雙眼,用最溫柔的雙手,擁抱著它的頭顱,就像跟愛人擁吻一樣,在它的耳邊輕輕低聲唱歌,混合淚水與生命,直到歌曲完結,生命之火,永遠熄滅。
 
「葉清倫,再見。」
 
最後柔情似水的一聲,讓易天健毛茸茸的臉頰都濕透了,原來變成異變者,變成喪屍,仍然會心痛,仍然會流出眼淚。
 
小敏撫了撫痛楚的手臂,事情發展得太快,她和小銀,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她傷感地低下了頭,喃喃地道:「到底....少了甚麼...明明倫叔叔...應該...可以清醒過來....」
 
在旁邊的小銀卻忽然低吼了一聲,它焦急地用四肢朝亂在空中畫著,但似乎沒有甚麼藝術天份,小敏小小的腦袋,怎樣想也想不出是甚麼,但看了幾次,小銀似乎在畫著一個人。
 
缺少的是一個人,一個在葉清倫生命裡最重要,在他腦海內深深刻下烙印的一個女人。
 
-
 
「零....」
 
當眾人的心臟跳得極快,人人正想這樣跑出去,兩隻手牢牢按著薛丁的肩膀,把他一下子壓回下去,一把冷聲道:「蠢材,睇下出面。」
 
眾人聽罷,慢慢看去外面的人,只見李少佳滿臉紅光地走過去,原來他不知何時回來了,他回來了,便可以隨心所欲地控制怪物....
 
薛丁啊了一聲,流露出失望之意,身後那人繼續冷冷地道:「薛丁,你把手槍,俾我。」
 
這時候,人們才轉眼看去那發聲的人,個個不禁露出驚訝之意,竟是一開始便表示漠不關心的麥俊揚,他不知何時,也悄悄地爬了過來。
 
薛丁哼了一聲,默默把懷中的手槍交給麥俊揚,只見他熟練地拆開手槍,抽出空無一彈的彈匣,淡淡道:「有勇無謀,只會死路一條。」
 
薛丁呆了一呆,對著解放軍的方向咬牙切齒,罵道:「老子咁撚好禮貌都俾把鳩槍我!?老子而家就去屌佢老母!老子.....」
 
丹澤爾忍俊不禁地笑了一笑,拍著薛丁的肩膀,回頭對著麥俊揚,誠懇道:「多謝,揚,一起作戰?」
 
眾人正覺士氣高漲,麥俊揚卻冷冷注視著他們,道:「我冇諗住衝出去,只係唔想睇住你哋送死。」
 
「就算而家唔死,留係到,遲早都會死!」薛丁哈了一聲,抓著麥俊揚的衣領,怒瞪道:「而且,放棄咗地盤,放棄咗自己嘅人,冇資格講任何嘢!講!你講你想點!」
 
麥俊揚淡淡道:「薛丁,你之前先話幾多人都好,都打唔過佢哋,而家就想帶住一班人衝出去,應該係我問你到底想點。」
 
薛丁沉默了起來,當時是一時衝動放下狠話,憑著一時之氣驅使而成,到現在,當初的意氣用事已消磨得七七八八,恐懼和衝動混成一團,到最後自己在幹著甚麼,也沒有太多印象了...
 
眾人看著薛丁的呆滯模樣,頓時心也冷了一半,本來衝出去的熱血便化成雲煙。
 
那個前警察低聲對著麥俊揚問道:「喂...你唔諗住衝出去,但你都唔會諗住等死架吓!?」
 
麥俊揚眨了眨眼睛,他苦澀一笑,默默看著天空,輕聲道:「我等嘅係奇蹟,希望佢會回心轉意,番嚟救我哋....只有佢,只可以係呢班怪物手上救到我哋。」
 
薛丁等人也默默看著他的視線方向,那是投票之後,葉清倫奔走的方向。
 
-
 
Mike甫見李少佳回來,第一句便立即問道:「陳蕊月呢?」
 
李少佳眼也不眨,便道:「佢哋交咗俾牧師處置喇,放心喎,牧師話佢可能仲有用,條命仔暫時安全。」
 
Mike呼了一口氣,但仍然一陣掛心,李少佳只看了人群幾眼,確定無甚麼異樣,便再和占士說了幾句,再道:「阿一仲幫緊牧師手,你哋就乖乖地看住呢班人啦,我去訓陣覺先。」
 
Mike點點頭,李少佳笑了一笑,轉過頭,輕輕吹著口哨離開。
 
Mike卻忽然皺起眉頭,熟悉他這麼多年的直覺告訴他,事情並不會這麼簡單,他的笑容,讓自己很不舒服。
 
在李少佳離開後幾分鐘,Mike便掩著肚子,裝著痛苦地對占士急道:「喂,我...勁肚痛,真心,頂唔住....忍唔住喇.....」
 
占士嘴巴還未張開,Mike便掩著肚子,急跑去李少佳剛剛走的方向,走進帳篷區之中。
 
-
 
李少佳腳步很快,而且幾分鐘時間可以離開很遠,Mike急跑著也不見他的蹤影。
 
當Mike走到帳篷區內,只見地鋪帳篷都漆黑一遍,根本找不著,正當皺著眉頭,卻見遠遠一個帳篷,忽然亮起了絲許微光,似乎有人點起了火光。
 
在黑暗中,猶如螢火蟲般耀眼,但在Mike的眼中,卻是閃光燈般刺眼。
 
Mike眨了眨眼睛,便小心翼翼,輕步走去。
 
-
 
李少佳隨意交代後,便心急如焚,為的當然不是睡覺,而是那安躺在其中一個舒適帳篷內,任由自己擺布的陳蕊月。
 
當李少佳揭開帳篷,看見在床鋪上的陳蕊月美目輕閉,裙擺露出白滑長腿,上衣若隱若現,露出些許雪白酥胸,起伏不斷,猶像呼之欲出,每一刻呼吸,都充滿誘惑。
 
李少佳自從和黃舒婷別離後,也未再嘗過男女交合,即使在教堂內,他忙於處理教事,也甚少參與儀式。
 
他從懂事以來,風花雪月,無愛不歡,此刻見陳蕊月姿態撩人,怎能忍得下渾身慾火,當下便脫去自己的衣褲,就這樣撲上去。
 
雖然慾火焚身,但他經驗無數,自有癖好,只見他輕輕點亮火光,照亮她沉睡中的臉孔,再嘿嘿笑著,輕唸道:「八婆,等陣我就屌死你,咁大聲串我?我就屌到你呱呱叫...」
 
他一邊撫著陳蕊月的臉孔,一邊隨身抽出紅色幼繩,熟練地縛著陳蕊月的上下身,輕微的疼痛似乎讓陳蕊月輕皺眉頭,但纖幼的紅繩把她美好的身材勾勒得更誘人。
 
李少佳閱女無數,但此刻仍然不禁吞了吞口水,然後,他強忍著衝動,慢慢朝她摑著耳光,似乎想喚醒她,。
 
「起身!起身!起身呀!起身丫八婆!」
 
李少佳動作愈來愈粗魯,眼中慾望猶如火焰般燃燒,卻完全無留意到附近多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陳蕊月並不是受到打擊或是藥物而昏倒,而是當時被大丸排山倒海的攻擊嚇得暈倒,因此,她在李少佳粗暴的動作後,慢慢甦醒過來。
 
陳蕊月輕輕張開雙眼,映入眼裡的便是赤裸上身的李少佳,她記憶還停留在高台上,此刻嚇得她猛地睜開雙眼,正想大叫,卻被他一手按著嘴巴,他嘿嘿著:「終於醒喇咩?」
 
陳蕊月不住掙扎,卻發現全身被縛,只見李少佳一下子騎著自己,沉重的重量讓她幾乎動彈不得,而且還感覺到那噁心的跨下隔著內褲,直抵著下身...
 
陳蕊月扭動身軀,卻無疑不斷增加李少佳的慾望,只見他眼神閃爍,狠狠摑了她一巴掌,再抵著她的下體,抽動著下身,淫笑道:「戲肉嚟喇,八婆,爽到你飛天啊....」
 
話音未落,另一隻手大力撕爛陳蕊月的衣裙,卻也不撕光,似乎在欣賞著陳蕊月恐懼的臉孔,只見陳蕊月盡了力,也掙扎不到他的魔掌,只能發出無助的嗚嗚聲,當她感到內褲被他撕開,聽到他淫穢邪惡的笑聲,想起自己即將要被這個惡人侵犯,淚水也不禁沿著眼角流了下來。
 
倫....
 
對不起....
 
「乓啷!」
 
隨著極響的玻璃爆裂聲,只見李少佳表情仍然停留著淫笑,雙眼卻慢慢翻白,整個人便隨後慢慢墜去,而在他身後正站著一個黑影,似乎是個男人,但隱若看得出並不是倫。
 
陳蕊月眨著眼睛,輕喘著氣,壓力大減,雖然有點失望並不是倫,但始終能逃過一劫,稍稍放鬆。
 
正當陳蕊月想掙扎開紅繩,卻在微光中見那男人眼神閃爍,似乎在猶疑甚麼,他忽然道:「月...」
 
陳蕊月呆了一呆,這是一把熟悉的聲音,隨著他慢慢向自己走來,掛在篷頂的火光映出他的臉孔,只見是個臉色蒼白,但仍然非常英俊的男子,正是Mike!
 
陳蕊月不自覺停下手中的動作,陷入呆滯,目光一陣複雜,在地盤內重遇,本來已經選擇原諒他,但他串通高望阿紫來欺騙自己,以致葉清倫憤然離開....
 
本來應該非常憤怒,但他剛剛卻救了自己,不然便被李少佳那惡人....
 
陳蕊月頭腦只覺一遍空白,對於這個男人,她也不知道自己應該用甚麼態度去面對他,始終,他們之間發生的事太多了,恩恩怨怨,實在太多。
 
陳蕊月想了許多許多,最終只吐出一句:「倫....呢?」
 
話畢,她才發現自己的衣服被撕了大半,上下身只覺一陣清涼,她俏臉一紅,不禁輕叫道
:「你咪行過嚟...轉身!」
 
Mike喔了一聲,他似乎一陣猶疑,只低下了頭,沒有轉過身子,他沉聲道:「月...不如跟我走。」
 
陳蕊月正努力地把紅繩慢慢拉開,她聽後不禁再次停下動作,驚疑道:「吓?」
 
「我諗倫已經......」Mike嘆了口氣,沉重地搖了搖頭,陳蕊月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立即怒道:「佢到底點?」
 
Mike嘆了口氣,沉重地道:「倫佢去唔到紅館,唔知去咗邊...佢冇『R3』壓制,我諗佢已經...完全異變,喪失理智。」
 
陳蕊月皺著眉頭,回憶起當初,大罵道:「你仲想呃我?你哋唔係想將佢引去同李貝兒見面咩?」
 
Mike呆了一呆,見謊話被揭穿,也臉色不變,再沉聲道:「係,唔知你係邊到認識李貝兒,但係李貝兒...就係『R3』嘅製造者,引佢過去,都只係為倫壓抑住病毒...」
 
事實上陳蕊月也不知道事情始末,更不知李貝兒是何人,當下眉頭稍緩,半信半疑,但又擔心倫,一陣憂慮,Mike盯了盯躺在地上,頭破血流的李少佳,忽然再道:「月,我真係有啲嘢想同你講,非常認真!」
 
陳蕊月正處於思考狀態,一邊把所有紅繩鬆開,一邊隨意應道:「喔?」
 
「我哋可唔可以番到一開始咁,重新嚟過。」
 
Mike忽地半跪在陳蕊月前方,緊握著她的手,火光照射在他英俊的側臉,目光前所未有的誠懇,聲線前所未有地確實。
 
「不如忘記葉清倫,跟我走。」
 
-
 
前警察眼見李少佳離開,隨之另一個叫作Mike的男人也離去,見外面只剩下四人,不禁低聲問道:「喂,時機到....要衝,就趁而家衝。」
 
麥俊揚搖頭,仍然有點頹色地道:「衝出去,死路一條;係到等,一線生機。」
 
一直有點發呆的薛丁突然怒道:「喂!你老味講撚夠未?」
 
他一下子用額頭頂著麥俊揚的額頭,怒道:「你咪撚再諗呢啲鳩嘢啦,有人救?條仆街都唔知死咗去邊撚到,一句講撚哂,自己嘅命,自己救!」
 
眾人面面相覷,薛丁怒氣沖沖掉下麥俊揚的衣領,隨即便準備道:「衝.....」
 
正當此刻,卻忽然極大聲「轟!」,只見在人群之前,地上忽地應聲爆裂,猶如爆炸聲一樣,只見一個極大的蛇頭冒出,嚇到人群連番退後,薜丁等人都被嚇呆,就算是占士阿靜也都嚇得心臟一跳。
 
只見上方安坐著一個紫髮美少女,她正哼著歌兒,盯著手指甲,嘴巴卻輕道:「喂....叫作小敏嘅小女孩....在哪裡?」
 
人群都嚇得屁滾尿流,紛紛張大嘴巴看著大丸,只見她盯著人群,忽地一撮紫色頭髮如有生命般隨意綁著附近的一個人,卻見那人身軀嬌小,臉孔童顏,竟是一時失神的阿紫。
 
「快啲答我....如果唔係....見一個....殺一個。」
 
她輕輕撥動頭髮,甜美地笑著,眼神卻是無比的冷酷。
 
來的自然是李貝兒,即使人類數目在這刻多麼貧乏,但對於這個任性,不聽命令的新人類女孩來說,只要好玩,就可以。
 
-
 
「不.....不......不...........」
 
紅館,地下舞台,一陣寂靜,只餘下某人難以接受現實的喃喃自語。
 
手臂依舊牢牢抓著易天健的頸項,卻見它淚流滿臉,絕望悲哀地看著劉美瑤的屍身,正被葉清倫咬著頸項,一口一口吸飲著鮮血。
 
餘下的兩隻銀爪忽然躍動,朝凌空揮去,只見另一道銀光在半空閃現,仔細一看,才發現那銀狼正在嘗試接近葉清倫。
 
小銀速度雖極快,但礙於身上的小敏,它難以毫無顧忌下撲去葉清倫;葉清倫兩隻銀爪威力雖大,但速度始終追不上如閃電般的小銀,雙方一時膠著。
 
小敏緊緊抓著小銀的銀毛,頭髮在極快的移動下像被強風刮亂,小小的眉頭緊緊皺著,輕道:「唔理點樣,都要阻止倫叔叔,唔可以再俾佢搞破壞!小銀....小心!」
 
只見兩隻銀爪牢牢追著小銀的尾巴,如影子跟隨,而銀爪似乎有消滅或淨化喪屍的能力,如果小銀被它抓著,後果不堪設想!
 
小銀低吼一聲,高傲地昂首,它似乎還未出盡全力,而且躲避並不符合小銀的性格,只見它忽然轉過頭,側身避開了一隻銀爪,再一掌拍去那一隻銀爪!
 
那銀爪便轟的一聲,深陷於舞台之內,小銀卻毫髮未傷,得意地朝天大吼。
 
葉清倫目光閃爍,嘴巴鬆開劉美瑤,便隨意地甩開她,只見她的屍身飛到半空,易天健猛地掙扎,終於脫開它的手臂,便不顧一切衝過去接著她殘缺的屍身。
 
卻見葉清倫抹了抹嘴巴,冷冷盯著小銀,三隻銀爪便同時間再朝它撲去,攻勢比剛才還凌厲刁鑽。
 
小銀壓力頓時大了不少,一邊保護著小敏,一邊應付兩隻銀爪已有點勉強,如今應付三隻詭異銀爪,有幾次,小敏差點便被銀爪一下子抓著,情況岌岌可危。
 
但當葉清倫正向著小銀猛攻時,卻無留意到在身後,有道人影正迅速而且毫不著聲地朝它接近!
 
即使銀爪似乎感受到危機,但小敏早已看見那道人影,急喝道:「小銀!」
 
一孩一狼在短時間已練成無比的默契,小銀立時意會,看準時機,雙爪便冒險地同時壓著葉清倫的兩隻銀爪,其餘的一隻銀爪想退回防守,卻被小銀張大嘴巴狠狠咬住!
 
葉清倫一時間動彈不得,只見身後的人影已急速竄到它的身後,二話不說,便用硬物狠狠砸向它的頭顱!
 
葉清倫受到重擊,頭顱向前一屈,隨後卻立即挺直,慢慢轉過頭,冷冷盯著身後的人影。
 
只見那硬物乃是一把手槍,此刻槍管正牢牢對著它的頭顱,隨時發射,而那個人影全身臭血,就連頭髮都變成一團噁心的血漿,而他便是掉進舞台下屍骨內的張風!
 
只見葉清倫雙眼平靜,身軀,卻慢慢跌倒在地上,三隻銀爪忽地抽搐,慢慢乖巧地退回它的背脊內。
 
小銀嗚嗚地叫著,慢慢走向葉清倫,小敏慢慢從小銀身上滑下,有點戒備地眨著眼睛。
 
張風仍然不敢收回手槍,直到銀爪完全末入葉清倫的體內,它死氣沉沉的銀灰色眼眸,慢慢合上,只餘下它赤裸上身的身軀,輕輕一呼一吸著。
 
他的臉孔,竟是一臉恬靜,猶如在舒適的床上沉睡。
 
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而已,發生過許多事情。

但現在,終於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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