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羅馬鬥獸場打喪屍》: 第五章(21)
我不斷地推開人群,終於走到露天廣場。
「這是……牙齒?」我的呼吸瞬間急速起來。
我望著廣場的中央,中間立了四根粗木,上面各自綁了一條木棍。
木棍被繩子綁在粗木上,形成一個「十」字。
「這就是十字刑具?」我望著四個跟我一樣高的十字架說。
十字架上有血,十字架下也有血,地上是灑開的血跡。
其中一個十字架下面,血液裡浸著六、七顆白色的牙齒、一堆石頭、還有一隻小小的草鞋。
「這是小鬼的草鞋!」我馬上上前拾起。
灑開的血,明顯是從不同部位噴出來的。
「他肯定多處受傷了!」我無法鎮定下來。
「嗚……嗚……」旁邊傳來少年的哭聲。
我認得他,他是我進城第一天便遇見的流氓。
不過,他並不是進入石屋的三人之一。
「人呢?」我問。
「嗚……嗚……」他不回應,軟癱在地上。
「啵——」我一腳踢倒十字架。
十字架隨即散在地上。
「人呢?」我拾起一根木棍,指嚇著他。
他仍然不說話。
「啪——」我把木棍打斷,再指嚇他。
「我問最後一次!人呢?」
「被拖走了。」他終於開口。
「方向?」
他緩緩地把手指,指向另一條大街,上面有一道血痕。
「這是……」血痕闊一尺,長……
我走上前,長……血痕竟沿著大街無限延伸。
「小鬼是被拖走的?這是他的血?」我問他。
少年微微點頭。
「可惡!」我走到被踢倒的十字架旁,蹲下來,抽出小刀。
「你在做什麼?」他問。
「你先答我,他們有什麼人?」我反手握刀,瞄準被打斷的木棍。
這根木棍約兩尺長,我瞄準的是沒有斷開的一頭。
「你想幹什麼?你想……去救人?」他拉住我的衣背。
「他們有什麼人?」我再嚴正地問。
「嘖——」我用力一插,小刀的刀刃完全穿過木棍。
我再拾起繩子。
「男性奴兩個、女性奴四個,還有兩個劍奴和十多個拉車的奴隸。」
「奴隸以外呢?」我用繩子把小刀和木棍綁緊,其中刀刃向內。
「領主、領主兒子、司儀、兩個侍衛,還有……一個很瘦的人。」他吞吐地說。
「一個很瘦的人?」我問。其他的我都見過。
「他全程拿著一個圓盾,腰間掛著一柄兩尺長的刀。」
「全程?你看足全程嗎?」我回頭仇視著他。
他低著頭,沒有回應。
「圓盾上有沒有什麼徽紋?」
「不太清楚,但上面有兩處破損。」他答。
「我大概猜到是誰了。」我站起來。
「這是……簾刀?」他盯著我剛製成的武器說。
我站起來,急步向著血痕走去。
「不要去!只會白白送命!」他扯著我的衣服。
「你要用來抹眼淚嗎?我就送你吧。」我索性把上衣脫去,露出一身包紮傷口的白布。
望見身上的白布,他目定口呆地站著,沒有再追上來。
我沿著地上的血痕追上去,可是街道上仍然擠滿人群。
他們盡量避開地上的血跡,但不少人還是踏了上去。
「可惡,到底他們走了多遠?」我推開一個又一個的人,走了近五分鐘。
在街角轉彎後,我終於望見了!
遠處有一輛由人力拉動的馬車,還有一架由四人爬行的座駕,後面還有四個裝著性奴的牢籠。
每個牢籠下都有四個木製車輪。每個牢籠都被兩個奴隸拉著。
最後一個牢籠後面,有一條繩子綁著小孩的雙腳。
小孩就這樣被拖行著,背部、頭部大量出血,拖成長長的血痕。
「小鬼!」我大喊。
「停車!」我走前兩步大喊。
只見隊伍繼續前行,沒有停的意思。
可惡!到底是聽不見,還是不理會?
我不斷擠身向前,可是面前的人太多,我一時難以趕上。
隊伍快要轉彎——
「沒辦法了。」
我從包袱中抽出雙劍人的右劍——
大喝一聲,用盡全力,把劍擲向前空。
「呼、呼、呼、呼……」右劍在空中旋轉四圈,飛過他們的隊伍。
「嘖——」
在領主隊伍的前路,忽然插著一柄灰濛濛的劍。
這柄劍,除了劍柄是黑色外,其餘部分都是灰濛濛的,包括劍身和劍末的鐵鍊。
本來,劍末的「鐵鍊」一直連繫著劍身底部的「小環」,但上次跟雙劍人一戰,我已經把小環破壞,留下約半米長的鐵鍊。
這刻,他們終於等了下來。
而我也確認了持圓盾的人——「瘦兄」。
「誰人大膽攔路?」司儀大聲呼喊。
在他們仍在錯愕的時候,我解開身上的白布,把它一圈一圈地包在頭上。
人群紛紛從兩邊散開,讓出一條直路。
如今,我的頭被白布包裹,只露出雙眼。
相反地,我身上的傷疤一條條地展露人前,包括未痊癒的傷口。
這樣做,就不會被瘦兄認出,也不會有人認得我的樣貌。
我「馬塞盧斯 ‧ 賢德」的身分也不會受到影響。
我一步一步地踏前,終於看清楚小鬼的臉。
他的右眼被石塊擊中,不斷流血。
「竟然這麼狠心……」我很心痛。
我深呼吸一口,極力穩住自己的情緒。
「翠翠、洋洋,或許……我今天又要做很危險的事。」我摸著左手的戒指。
「如果被你們知道,肯定又會責罵我的。」
「所以,我想先向你們道歉。」
我脫下翠翠和洋洋給我的戒指,收在包袱中,順手取出小草鞋。
「這是奴隸的劍?」、「他是奴隸?」前方有人在低聲討論。
我左手垂著粗製的鐮刀,走到小鬼身前。
「大……哥哥?」小鬼氣若柔絲地說。他全身多處受傷。
「我是。」我抓著他的左手。
「我的右眼……看不見了。」他說話時,前排的幾顆牙齒沒有露面。
「可能以後不能瞄準……不能射箭了。」他口中有血。
「怎會呢?大哥哥學過射箭,用左眼瞄準比右眼更好!」
「真的嗎?可是……可是我……雙手動不了。」他的左眼流出眼淚。
「只不過是失血過多而已,你一會兒灌兩碗水進肚子就會沒事的,別擔心。」我極力展現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