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身後的隊員,大都十分精神。相反,敵方士兵面露懼色,不敢對我們做什麼。這時候的我,還以為一切會十分順利。
 
「就這樣,繼續前進!」我率隊前行。
 
可是,就在我望回前方的一刻。樹林入口,有強大的殺氣傳來。
 
不,不對,那是一種武人的強勢氣魄。
 
「什麼人在搗亂?」一個灰色頭髮的男人,握著長劍地走出來,散發著欲把人摧毀的氣息。
 


「盧……修?」我呆望著,停下馬步。
 
「是盧修大人啊!」士兵們開始興奮,紛紛重拾鬥志,握起武器。
 
此刻的盧修,古銅色皮膚,眼睛在掃視,左耳仍然戴著四劍士的耳環。
 
「哦?」他留意了我,把目光收窄到我身上,「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你。」
 
「我未死,你不驚訝?」我沉色問,左手捏著馬繩,右手握著銀劍。
 


「有什麼好驚訝的。」他沉穩地說,擺出戰鬥架式,「正好有這個機會,來吧,我們再打一場。」
 
這個人,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們。怎麼辦?真的要跟他打嗎?但打起上來,恐怕會沒完沒了。而且按照目前的形勢、隊員的實力……
 
沒辦法了,只好運用雷穆斯的力量。
 
「全軍聽令,準備衝入樹林。」我右手舉劍,慢慢指向盧修,「這個男人,由我來應付。」
 
「你在說什麼傻話?」阿賢控馬上來,露出決志的眼神,「馬塞盧斯家族的惡犬,當然是由本少爺來調教。」
 


「而且,你作為帶頭衝鋒的人,不能在這裡停下。」他認真地說,「要是連領隊都停下了,後面跟隨的人該怎麼辦?」
 
「阿賢你……有信心嗎?」我問。
 
「現在是計算這些的時候嗎?」他反問,凝視四周,「士兵的鬥志開始回來了,再不出發,隊伍會被剿滅的。」
 
「啊!」我還沒聽完阿賢的話,阿鷹突然大喝一聲,拔出巨斧,向上躍起,升至相當的高度。
 

「嗯?阿牛,你好像有一班不錯的傢伙。」盧修的目光移向上方,微笑起來,「似乎,可以熱鬧一會兒了。」
 
「阿鷹小心!這個人不是善類!」我緊急提醒。
 
「我當然知道。」她在空中拗腰,右手把巨斧拉後。
 


同時,我後面的阿凌坐直身子,右手撐弓,左手放出兩根鐵箭。
 
「嗖嗖——」雙箭脫弓後,左右地竄過我的雙耳,正面射向盧修。
 
「呼。」阿鷹右臂用力,身體轉動一圈,帶動巨斧蓄力旋轉,才重重拋出。
 
「呼、呼、呼呼、呼呼呼——」巨斧旋轉地擊向盧修。
 
面對這種攻勢,他會如何處理?
 
「鏗鏗——」盧修以左臂擋住兩箭,撥開,緊接右手拉起長劍。
 
「鏗——」長劍把巨斧承受住,右偏,將之卸向樹林。
「啵啪啵啵……」巨斧鏟倒了幾棵大樹。
 


看到這個情景,大家都難以置信。
 
「別介意,這傢伙的雙手長期包住鉛鐵。」我解釋,「所以才能徒手擋箭。」
 
不過他真的很厲害,竟然沒避一下,也沒退一步。
 
阿鷹回到地面,望向前方。
 
「躂、躂、躂、躂……」右一、右二接替而上,經過阿鷹,急步俯衝過去。途中,兩人不斷地左右互換,混淆視覺。
 
接近後,右二先刺出一劍,盧修揮長劍抵擋,繼而右一刺出,劍尖直逼咽喉。
 
盧修長劍回防,左右鏗擊。
 
「鏗、鏗——」打開右一劍,再撥開右二的劍。右一、右二即被自己的劍扯開,失去重心,整個胸口都暴露出來。


 
今次……糟糕了。
 
「停手!」阿賢大喊,喝止了盧修的殺著,也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真是的,就沒有人聽到我的話嗎?」他雙手插袋地下馬,踢開一顆碎石。
 
右一、右二喘氣地退回來。
 
「賢明?怎麼連你也來了?」盧修問,好奇地望向阿賢,「我記得你的右手……」
 
「阿四。」阿賢抽出左手,徐徐舉起,接住阿四拋過來的東西。
 
「唧。」那是一卷殘舊的白布,上面還有少許血跡。
 


阿賢在我發問之前,已開口說明。
 
「這是我以前練劍練到筋疲力盡時,包紮用的白布。」阿賢說,輕咬,解開卷子,綑住右手的指縫和手掌。
 
然後逐圈逐圈地包裹手腕,再綁纏前臂,才打結紮實。
 
「那是我右手累得無法用力的時候,才使用的東西。」阿賢說,「就如現在的情況一樣。」
 
「那布上的血……」我問。
 
「有些是母親的,有些是劍奴的,還有些是其他人的。」阿賢說,壓抑聲線地指著右臂的花點,「而新鮮的這些,是可麗的。」
 
「所以……」他左手微抖地握著粗糙的劍柄,預備拔劍。
 
很明顯,其心中的憤怒已經到達上限,快將禁制不住。
 
「我明白了,就交給你吧。但是你……」我說。
 
「放心,我不會計算再力度。」他步步走前,拉出破舊的劍,「因為一開始就會用盡全力。」
 
 
冬天的涼風,用力地從樹林那邊吹襲過來,卻吹不動眾人的決心。
 
「全軍上馬、準備出發!」阿鷹把握機會,躍上阿賢的馬,右手抓起馬繩,拉馬向左。
 
「嘶嘶嘶嘶……」馬匹被拉得提起前腿,空揮幾下後踏向左邊。
 
「出發!繞過前方敵人,進入樹林。」阿鷹策馬奔馳,又喊,「跟上我!」
 
隨即,她帶領隊員跑往左邊,預備繞過盧修,進入樹林的入口。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暴動的馬蹄聲吸引了盧修的注意。
 
「別四處張望了。在這時候分神的話……」阿賢提醒盧修,輕揮左劍,「是會死的。」
 
「憑你就想打倒我?」盧修問。
 
阿賢揚起嘴角,沒有回答。
 
但這回答,卻吸引了盧修的注意。
 
「阿牛,要出發了。」阿四提醒,把馬車駕駛過來。
 
這時候,所有隊員已全部出發,只剩阿四的馬車。
 
「嗯……」我別個頭,鞭馬一下,讓馬跑起來。可是,就在這時,阿賢右手解開斗篷,露出一身貴族衣服,以及不太相襯的草鞋。
 
在風中,黑色斗篷任風吹後,升起,翻轉,再被吹開。
 
「阿牛,替我告訴敏怡。」阿賢誠懇請求,背對著我,「我——阿賢,也有份前來救她。」
 
「而且……是穿著她織的草鞋來的。」
 
阿賢說完,挺立在風中的背影十分淒清,卻握著劍,露出不易倒下的意志。
 
黑色斗篷掠過我的身旁,升向後方。
 
「這種事,由你自己來說!」我大聲拒絕,策馬出發。
 
「啪——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阿四!」他又喊。
 
「你自己說。」阿四加速離開。
 
「啪——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涼風漸漸靜止下來,心情卻平靜不下。
 
「那沒辦法了……」阿賢說,左手握劍,右手按在劍柄末端,精神沉默而集中。
 
「阿牛,你這就要走了嗎?」盧修高聲問,左手欲解開右手的鉛鐵。
 
「呼——鏗——」阿賢一斬過去,逼他雙手握劍抵擋。
 
火花四散,閃閃熄滅。
 
「誰批准你解開鉛鐵了?」阿賢目露凶光地問,又轉身狠劈一劍。
 
「鏗——」兩劍相擊,爆出激烈的衝激風,還逼使盧修擦後。
 
「我不會給時間你解開的。」阿賢強烈聲明,咧嘴邪笑,左手握劍追上,「你就戴著那笨重的傢伙,笨手笨腳又一副笨樣地死去吧。」
 
說完,他們馬上展開鏗鏘有力,令士兵目瞪口呆的激戰。
 
「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
 
「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
 
「加油!」而我,已策馬步入陰森的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