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連續躍動,惹起了陣陣塵埃。
 
馬兒愈跑,愈南下,愈接近旅館,道路就愈熟悉。
 
「咯咯、咯咯、咯咯……」
 
上次騎馬跑過這裡,是找不到小雅的那個夜晚。
 
那時候,我很沮喪,也很悔恨。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前面就是了。
 
上次回來的時候,阿魯正站在旅館門口等我。
 
他勸我要珍惜眼前人。
 
我知道,我也有聽你的話,但如今,你們還在嗎?
 


「咯咯、咯、咯……」馬兒收步。
 
旅館附近,一個人也沒有,馬槽裡面也沒有馬。
 
人們都走了?
 
「躂——」我躍下馬,把馬留在旅館門外。
 
「吱——」推開虛掩的門,大步進入。
 


左、右兩望,這一層什麼人也沒有。
 
聲音,細心聆聽,也沒有聲音。
 
「躂、躂、躂、躂……」我跑上樓梯。
 
一樓、二樓、三樓都沒有人。
 
「躂、躂、躂。」
 
踏上四樓,前面就是我和羅莎的房間。
 
「哮……哮……」氣有點喘,腳步沉重。
 
 


羅莎,妳在嗎?
 
「吱——」我慢慢地推開門。
 
眼前沒有人,我走進去。
 
「你不會……躲了起來吧。」
 
轉身看一遍,真的沒有人。我再轉身,還是沒有人。
 
手指一摸,旁邊的圓木桌有點灰塵,看來有一段時間沒有使用。
 
走近床邊,我買的粉紅色床紗仍在。
 
「不在旅館,那你們在哪裡?」左手用力扯住床紗。


 
橫手拉開床紗,床上有乾涸的血跡。
 
被子、床單、枕頭上都有。
 
「這是……羅莎的血?」我立即上床,用手指摸摸。
 
她……不會有事吧……
 
我拿起枕頭,嗅一嗅,無法分辨血的氣味。
 
上面,只留著羅莎的髮香,還有我們在一起的回憶。
 
「羅莎。」回憶的味道很濃烈。
 


放下枕頭,我整個人跟著放鬆,伏在床上。
 
肌肉漸漸鬆弛,眼皮漸漸垂下。
 
「這是我的房間。」

趕了通霄零半日的路,確實是有點累了。

睡意凶狠地侵襲過來,強逼我解散精神。
 
「這是我和羅莎的床,我有權睡覺。」
 
這時候,冬風從窗子闖入,把床紗吹起。
 
陽光毫不客氣地照射進來。


 
既然沒有頭緒,那就休息一會兒吧。
 
忽然——
 
「救命啊!阿牛。」剛閉上眼,即回憶起昨晚的惡夢。
 
「哮……現在……不是……」伏著的我,屁股慢慢抬起,雙腿再次跪起來。
 
「睡覺的時候!」舉額頭撞床一下,強行驅散睡意。
 
要睡也要等到找到她們才睡!
 
「啵——」再撞一下,讓自己清醒。
 
然後下床。
 
「冷靜點,動動腦筋。」
 
「如果床上有血,而這些血是羅莎的話,就証明阿賢成功脫離大宅,把羅莎帶回旅館,這是好消息。」
 
 
檢查房間四周,沒有打鬥痕跡,行李全部被帶走。
 
也就是說,他們沒有遭遇盜賊,也沒有被人搗亂。
 
因為有人搶劫的話,肯定會留下不值錢的東西。如果有人上來抓人,那更加應該有行李留下。
 
這裡沒有什麼行李,証明她們是平安地離開這個地方。
 
也是呢,祭司團有這麼多人,又有傭兵隨行,一般賊人是無法做到什麼的。
 
接下來,只要找到她們所在就可以了。
 
「她們會在哪裡呢?」我在房間來回踱步。
 
「在羅馬城,有什麼地方比這裡更安全?」
 
還用想嗎?只有一個。
 
「阿賢的馬塞盧斯劇場。」
 
我立即收起粉紅色的床紗,塞入包袱,準備出發。
 
「但是床紗留下了。」我停手,「為什麼?」
 
「莫非羅莎還未醒來,行李是由其他人收拾的?或是她已經……」
 
阿牛,別亂想了,總之先去看一看。
 
「躂、躂、躂、躂……」我收拾包袱,快步沿樓梯落到地面,衝出旅館門口。
 
「馬兒,休息夠了嗎?」我躍上馬背。
 
「啪——」鞭馬一下。
 
「出發,馬塞盧斯劇場。」我對馬兒說。
 
「嘶嘶嘶嘶……」馬兒提起前腿,嘶叫一聲,開始起跑。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騎馬途中,我擔心的是劇場的安危。因為易賢那混蛋說過要收回劇場,以及沒收所有阿賢帶回來的女人。
 
「不知道阿賢能否守住劇場……」
 
這答案,很快就會揭曉。
 
「啪——」鞭馬加速。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經過二十多分鐘的不停奔跑,我終於看到了馬塞盧斯劇場的外牆。
 
馬塞盧斯劇場是跟羅馬鬥獸場相似的石材建築,外牆同樣有圓拱形的門,第二、三層同樣有圓拱形的窗洞。
 
只不過,劇場是半圓形,而鬥獸場是圓形;劇場只有三層,而鬥獸場有四層而已。
 
「咦?」我拉馬剎停。
 
外牆底層的數十個圓拱門,全都被鐵鏈封住了。
 
到底是暫停營業,還是被查封?
 
「咯咯、咯、咯。」馬兒載著我走近。
 
「此建築物由馬塞盧斯家族擁有,未經許可,不得進入。」牆上有木牌刻著。
 
鬼才理你。
 
「鏗鐺——咯、咯、咯、咯……」我揮銀劍,破開鐵鏈,騎馬進入。
 
不幸地,這裡充滿著戰鬥痕跡。石壁有劍痕,也有其他武器造成的破壞。
 
可惡的易賢,竟然真的派人收回弟弟的劇場。
 
「咯、咯、咯、咯……」愈走得深入,愈有不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