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唔可以窮 II: 3
可勇失業後一個月,情況依然係冇大變化,某一個朝早,靜悠八點鐘就起左身,起身後,摸摸身邊既位置,發現,禽晚已經去左朋友聚會既可勇,又一次冇返屋企訓。
靜悠深呼吸一下,然後起身,將前一晚洗好既衫拎出嚟曬乾,過程入面,終於聽到可勇返屋企既開門聲。
可勇:「老婆,咁早起身既?」
靜悠:「嗯。」
可勇:「阿裁個衰仔拉住我唔俾我走,班人你都識,有幾個都做過宏訊。」
靜悠:「沖涼先啦。」
可勇:「哦。」
靜悠將所有衫曬好之後,就打開電腦,睇一睇今日網店收到幾多個電郵。整個過程佢就好似一個機械人咁,無任何表情,只係好似一部機器咁按章去做每一日要做既事。
今日收到既電郵好多,有好多個客人都話已經將訂金傳左入靜悠既戶口,靜悠打開佢網上銀行戶口一睇,總數竟然多左接近一萬蚊。
「嘩,老婆妳有咁多錢既?」可勇呢個時候沖完涼,突然喺靜悠身後傳嚟一句咁既說話。
原來只係一句好普通既說話,傳入靜悠耳仔入面,唔知點解突然變得好討厭,就好似有一個人喺佢耳邊細細聲講:
「薛可勇,你已經日日唔做嘢,而家仲想拎我既錢?」
「多?唔使開支呀?」無心既一句,靜悠衝口而出。
可勇:「我隨口一句之嘛,我又唔係唔搵工。」
靜悠:「你啱啱先玩通宵返嚟咋,搵工!」
可勇:「我……」
唔知係巧合定係有心,呢個時候薛媽剛好起身走出房門,一場大戰幸運咁樣避過。
靜悠:「奶奶,早晨。」
可勇:「媽早晨,我訓先喇。」
薛媽:「可勇你又一早先返?做左人老豆仲成日去玩做乜?」
可勇已經走入房門,靜悠知道,呢幾句說話係薛媽安撫自己既板斧,靜悠無意喺薛媽面前表露自己任何情感,只係一路唔出聲咁處理自己網店既工作。
薛媽行埋神枱,點起一注清香,敬向薛爸爸 – 薛天來。
薛媽:「個阿爸走果時又話會生性,而家又係好似細個咁成日玩。」
薛媽一邊既自導自演,完全冇理會過靜悠呢個觀眾有冇反應。
「不過男人個個都係咁架喇,阿爸,好似你當年咁,我咪頂左你十幾年,頭家先齊齊整整,你記得保佑個仔快啲搵到工,等靜悠唔好咁辛苦,知唔知呀爸爸?」
薛媽講完,行到去靜悠身邊拍一拍:
「靜悠,妳想食乜嘢?我而家煮嘢食,煮埋俾妳同天佑。」
靜悠:「冇所謂呀奶奶,妳食乜我食乜啦。」
薛媽:「我地三個食,唔好預個衰仔。」
靜悠笑一笑,本來好鬱悶既心情放鬆又一下。
婚姻係一個非常大既課題,成敗與否永遠都唔係兩個人既簡單事,涉及既往往都係大至兩個家庭既相處同包容。
有一種女人只係嫁左俾一個男人,呢一生人佢只會係多左一個老公…
而有一種女人係嫁左俾一個家庭,佢會多左一個爸爸、一個媽媽,仲有好多好多份關心同親情。
永遠唔好當婚姻只係兩個人既事,如果唔係佢一世都只會係兩個人既事。
夜晚,可勇訓醒起身之後,屋企入面已經空無一人,留低既就只有靜悠一張紙條:
“我帶天佑返阿媽度食飯。”
「去食飯都唔叫我。」可勇自言自語,隨手打左個電話比可正相約一齊食飯。
「我唔得呀,我要同安兒去買衫。」電話另一邊傳嚟既係可正拒絕既答案。
可勇:「好啦,咁你陪阿嫂。」
可勇將電話掛斷既同時,薛媽剛好返到屋企。
薛媽:「你而家先起身呀?」
可勇:「係呀,今晚唔使煮喇,我一陣出去,靜悠同天佑返左外家。」
薛媽:「我知呀,頭先我聽到靜悠傾電話既,話唔知邊個親戚去左佢屋企叫佢返去食飯嘛。」
可勇:「唔知,佢冇講低。」
薛媽:「可勇,到底你搵工搵成點?好心你就學下個阿哥,呢方面佢唔使我擔心,你呢就…」
可勇:「得喇媽,唔好成日拎我同阿哥比啦好冇,我會搵架喇。」
薛媽:「阿媽話你係為你好,你搵唔到工我有幾閒呀?我又唔係等你啲錢開飯,但你老婆唔係一世可以咁樣架。」
可勇:「又想講咩呀媽?」
薛媽:「我都係女人,個老公生性唔生性,自己心中有數,我問過靜悠佢話你地都冇積蓄,如果唔係阿媽呢度唔通你地訓街呀?女人唔係要你好多嘢,但安全感就一定要俾到自己既女人,明唔明呀?仔。」
可勇:「知喇,我真係知,唔好再講啦好冇?」
薛媽:「你自己諗下,我入房整埋啲衫。」
可勇自己一個坐左喺大廳中心,整理一下呢一段時間聽得最多既說話,錢?安全感?夫妻之道?
婚姻唔係兩個人結婚之後,一齊住埋一間屋過一世就叫婚姻喇咩?我薛可勇而家只不過係暫時一個逆境,點解每個人都當我係唔願返工既大懶蟲?連我老婆同阿媽都要咁睇我,我順境既時候果時妳地記唔記得我對妳地有幾好?
但薛媽講既說話亦唔係冇道理,可勇思前想後,最後都係希望可以修補一下夫妻之間既關係,佢計好時間,晚飯之後就嚟到靜悠外家既樓下,希望可以接靜悠同天佑返屋企。
可勇等左接近一個鐘頭,準備左好多道歉既說話之後,終於都見到靜悠抱住天佑由大廈既閘口走出嚟。
但係同靜悠一齊走既仲有另一個人,係佢既大表哥,潘志龍。
見到呢個情境,可勇本能咁走上前,目的係想俾靜悠見到自己既存在。
呢個係一個非常尷尬而又難處理既一個場面,可勇知道潘志龍係靜悠表哥,亦同時間知道係佢既舊愛。而偏偏呢個喺佢地關係有問題既時候出現喺靜悠既身邊,到底呢一刻潘志龍既身份係表哥,又抑或係靜悠既舊愛。
可勇走到靜悠面前,靜悠表現出有少少突然。
靜悠:「點解你會嚟?你唔係訓左咩?」
可勇:「我起身之後知道妳返左去外母度食飯咪嚟接妳同天佑囉,天佑訓左?俾我抱。」
靜悠:「咁大表哥呀,我唔使你送我地喇。」
「好呀,可勇都嚟左,咁由可勇送妳兩母子返去啦。」潘志龍笑一笑,表情好友善咁望住可勇講呢句說話。
可勇:「唔該哂。」
靜悠:「大表哥,我地走先喇。」
潘志龍:「再見。」
離開之後,可勇抱住天佑同靜悠一直行,行左好一段路,兩個人都仲未肯講一句說話,最後,由可勇去打破呢個悶局。
可勇:「點解唔叫我起身陪妳返嚟食飯?」
靜悠:「我見你訓得咁舒服咪唔叫你,加上你又唔鐘意返阿媽度食飯。」
「……………………」
可勇:「總之下次點都好,妳叫我陪埋妳啦好冇?」
靜悠:「如果阿媽問起你份工,你想我點答?」
呢一句說話之後,直到返到屋企,佢地兩個,再冇講過任何一句說話。
其實靜悠由始至終都冇睇低過可勇既價值,只係生活既壓力令佢好難再一次又一次去包容自己呢一位缺乏主動力既丈夫。而可勇本來亦都係一位唔錯既先生,可惜同好多男人既習慣一樣,事業方面佢可以有幾百個念頭而欠缺一個行動,當遇上失敗又或者係唔如意既時候又慣性去搵藉口逃避,慢慢令整件事情愈來愈惡劣。
呢種關係就好似一個泡沫咁,一遇上外來既衝擊,就會瞬間刺穿,無從挽救。
夫妻感情問題就好似一個大鐵球一樣,無論你去到邊度,都會綁住喺你腳邊。可勇意識到同靜悠既感情問題愈來愈大,有冤無路訴之下,只可以搵唔同既朋友兄弟每晚同佢飲酒。
又一晚,元朗既一間酒吧入面,薛氏兄弟同敬人結伴咁出現,目的當然係為可勇解憂。
可勇:「我都唔知可以點做…」
可正:「真係咁難搵工?」
可勇:「難又唔係,你肯減到幾千蚊左右點都有得做,但點夠食呀?」
敬人:「咁幾千都好過一蚊都冇呀,你都識講靜悠係介意呢樣嘢。」
可勇:「如果係咁我不如搵到一份好既再長做,點解要浪費自己時間?」
可正:「呢個或者就係你同靜悠既分歧。」
可勇:「我都唔知佢想點。」
敬人:「可勇,一係咁,我有朋友喺機場做裝板,辛苦就係辛苦少少,但炒散都有六七佰蚊一日架。」
可勇:「裝板呀?我聽講好辛苦架喎。」
可正:「又話唔怕,而家有六七佰日俾你你又話怕辛苦,咁點搞呀?」
可勇:「我冇講唔做,敬人咁你幫我問下,我隨時都得架。」
解決左可勇既初步問題,三個人然後把酒談歡左兩個鐘頭,可正呢個時候已經開始醉,突然可勇接到一個電話,就匆匆忙忙咁同敬人講要趕住走。
敬人:「你走左,可正點呀?」
可勇:「你幫我送阿哥返屋企啦,有朋友打俾我話飲飲下酒同人打交,我要去望下乜嘢事。」
敬人:「好啦好啦,咁我送可正走。」
可勇:「喂唔該哂。」
可勇走左之後,敬人望住半醉既可正,完全唔知道可以點樣入手去應付。
敬人:「正呀,走喇。」
可正:「走?可…勇呢?」
敬人:「佢有事走左,我送你返屋企呀。」
可正:「走…左…咪即係得返我地兩…個?」
敬人:「係呀,你行唔行到呀?」
可正:「行到,點會行…唔到…不過敬…人…你坐低先。」
敬人:「做乜呀?」
可正:「我嚟問你,我嚟問你…我問呀…」
敬人:「正,你醉喇。」
可正:「我嚟問……呀……」
可正一手將敬人拉埋自己身邊,然後哄到好近、好近咁喺敬人耳邊講左一句說話:
「你到底係咪見過以娜既相?」
敬人:「點解咁問?之前可勇唔係話同你講過架咩?佢又話你唔想知既。」
可正:「冇,我唔係話…想知…我係問你係唔係見過以娜既相之嘛。」
敬人:「係…我冇故意問,但應該係佢嚟。」
可正:「張相……有冇…tag?等我估下等我…估下,有!係咪?」
敬人:「果張相係我之前個朋友…」
可正:「算喇你都係唔好講!」
敬人:「………」
可正:「我都講左唔想知,你同我講做乜嘢呀敬人?」
敬人:「下………」
可正:「我真係唔…想知。」
敬人將可正扶好,可正爛醉咁趴喺枱面,個頭微微咁抬起,用盡全力咁用佢既眼角望住敬人。
敬人知道,可正有好多事想講。
敬人:「以娜走左兩年幾,我地睇住你突然結婚生仔,都覺得好驚訝,但我地問可勇,但可勇話就算佢問左你幾多次,你就係一句都唔肯講,我地都好擔心你。」
可正抬起頭,拎起支啤酒,望住敬人笑一笑。
「擔心?我而家…咁好,有乜嘢擔心?」
敬人:「以娜咁樣走左去,你點會冇嘢?」
可正:「走左去……敬人,你知唔知我阿爸走左去,我最擔心係乜嘢?」
敬人:「伯母?」
可正:「No!」
敬人:「可勇?」
可正:「No!NoNoNoNo!」
敬人:「我唔知…」
可正:「我最怕係阿爸,佢唔知會走左去邊度…佢既落腳地係邊度?呢個世界係唔係真係有地獄又或者係天堂,我阿爺係唔係真係會接到阿爸?
人既生老病死我控制唔到,但點解張以娜走果時一句都唔講,我唔介意我地既感情完結,但我只係想知,到底佢既落腳點係去左邊…」
「我明…」敬人拍拍可正。
「你明乜?你都冇女!?」可正大叫,
敬人:「咁我都有阿爸架嘛…」
可正:「我而家生活好開心,我其實知道,人同人既感情如果要完結,係唔需要理據又或者抱怨,要完就係要完!我同安兒結婚果日,已經同佢講過,佢將同佢以前老公既事放低,我亦都唔好再諗以娜既事,我地一直都做得好好,
直到可勇同我講,你見過以娜既相,我好想敬人你…你幫我同佢講,我而家好好,你叫佢,你叫張以娜,唔好再咁樣對下一個男朋友,你叫佢唔好再咁有型!
有乜嘢唔可以用口講?走左去做乜?」
敬人:「我試下幫你同佢講。」
可正冇反應,慢慢咁訓著左…但之後又突然捉住敬人既手,一路搖頭一路發開口夢咁:
「唔好同佢講……唔好講,其實已經完左,唔好講。」
果一晚,就係咁樣完結左。
兩星期後,可勇由敬人介紹下,入左機場入面一間空運公司做裝板,呢份工主要既工作就係每日下晝四點返到機場,然後一個工作天大約有幾十至一百二十板貨物要處理,呢份工既工作量需要完成所有工作先可以放工,比起可勇以前所做既運輸公司辛苦得多。
幸運既係空運公司既新同事同可勇都相處得唔錯,工作雖然係辛苦,但每一日都係喺歡樂聲中渡過。
其中有一位同事叫蕭全孝,二十六歲,同可勇一樣都係坐過一次監,返工勤力,放工去玩既時候更加勤力。
唔知係唔係大家都坐過監既原因,全孝同可勇特別投契,每日食飯既時候都係坐埋一齊,相處耐左,話題亦自然多左好多。
全孝:「可勇,今日應該早放工,跟唔跟我落山林道劈酒?」
可勇:「唔啦,返屋企陪下老婆。」
全孝:「唔使錢架,有cake有糖,有女有房,你成個劉青雲咁款,一定有嘢食喎。」
可勇:「我個仔都三歲喇仲玩,你後生去玩啦。」
全孝:「咁去坐下都冇所謂啦,坐一陣喇。」
可勇:「真係唔去喇,下次啦。」
全孝:「又得!」
最後好似全孝所料,佢同可勇果晚好早就收工,收工既時候可勇自己一個行到去巴士站,突然間一架私家車駛到面前,原來係全孝既朋友嚟到接全孝。
全孝:「勇,上車啦,我叫個老死車埋你。」
可勇:「哦,好呀。」
全孝:「呢個我老死,叫家樂,家樂呢個我同事,叫可勇。」
家樂:「可勇,你好。」
可勇:「唔該哂呀家樂。」
家樂開車,幾秒之內就將架車開到接近一百公里,車入面播住既係一啲嘈到你根本聽唔到佢唱乜嘢既英文歌,全孝打開車窗,一邊將個頭伸出窗一邊大吵大鬧,指住沿途既車大叫。而家樂就拎左一支應該係大麻既短煙嚟自High。
整件事完全係荒唐又過份,但喺可勇既眼入面竟然有開心既感覺,佢記得,當年佢最年少輕狂、最自由自在既歲月,就係好似家樂同全孝呢一刻既情況一樣。
了無牽掛,開心快樂。
返到屋企,可勇見到靜悠依然坐喺電腦前面專心佢既網店工作,可勇行埋去,將呢一日既人工放喺靜悠既電腦枱上面。
可勇:「老婆,今日人工呀。」
靜悠:「嗯。」
可勇:「阿仔訓左?」
靜悠:「係呀。」
幾句近乎唔需要存在既對話之後,可勇竟然諗唔到仲有乜嘢可以講,佢企左喺靜悠旁邊,而靜悠就只係埋首佢既網店工作,完全冇望過可勇一眼,維持五分鐘之後,可勇選擇左轉身走開。
「我沖涼先喇。」
「嗯。」
走入浴室,喺花灑既沖刷底下,可勇既腦入面存在左好多個問號,點解當妳地提出我唔努力既時候會不停咁責備我,但當我盡左力每日辛勤工作之後,妳地冇人會嘉許我一句?
空運公司既工作有幾辛苦到底有冇人知?呢份工完全唔適合我,我之所以肯做只過係為左呢個家,但點解我返到屋企之後既感覺係會咁差?
企左喺花灑下面唔知過左幾耐,突然一陣既拍門聲將可勇由思維入面帶返到現實。
「可勇呀,你沖咁耐架,阿媽想去個廁所呀。」
可勇:「哦,得喇,我出嚟。」
可勇行動迅速咁抹身著衫,啱啱打開廁所門就聽到薛媽一陣謾罵。
「你沖涼之嘛做乜會沖咁耐架,急死人咩?」
可勇冇理到,只係靜靜咁走返出大廳,但係薛媽完事之後,好似意猶未盡咁依然一直責怪可勇:
「一家咁多個人,霸住個廁所下下要人叫先出嚟,使唔使用咁耐?」
可勇突然企起身,一手將枱上面既水杯掃落地下,
「呯」一聲,水杯應聲而破,將薛媽同靜悠嚇左一跳。
「我返左成日工,返嚟沖左一陣涼之嘛,妳鬧夠未呀?」
可勇發洩左一句之後,就衝返入房,留低原本想向可勇還擊既薛媽,同埋置身事外既靜悠大家對望。
呢種本來已經相厭但未相離既感覺,係非常厭惡。
第二日,可勇返工之後一直都好比心機做嘢,冇接觸過任何人,冇講過任何說話,冇錯,呢份工係有好多唔同貨板既地點圍住你,如果你願意既話可以不停地將佢完成而唔需要講一句說話。
晚飯時間,可勇依然係買左一個飯盒自己走左去一個冇人見到佢既地方食,但要搵佢既人,始終都會搵到佢,冇幾耐,全孝拎住一個飯盒走到可勇既旁邊。
全孝:「可勇,頭先冇見你既?去邊?喂你知唔知禽晚呀,我落山林道果間吧識左條女幾索,不過算啦,你都唔鐘意聽。」
可勇:「講啦。」
全孝:「你都唔蒲既,有乜好講?」
可勇:「我唔蒲?我去玩果時你都唔知中學未。」
全孝:「講你就兇狠,今晚我地又去呀,一齊囉。」
「好呀,就今晚。」可勇毫不猶豫,佢唔知自己想做乜嘢,但佢知道搵一個佢熟悉既地方,總好過返到屋企愁眉苦臉。
任何堅固既關係都有破損既一日,分別在於受到一下重擊而斷開,抑或係長年受到侵蝕而破壞。曾經可勇都諗過,同靜悠既關係會因為經過好多難關而變得堅固同牢不可破,之前既失業又或者係其他既問題都總有一日會解決,但最近靜悠愈來愈冷淡既反應,令可勇好明確咁樣湧起一陣不安既感覺。
可勇同可正既性格完全唔同,遇上呢種佢不明所意既事,佢唔識主動去理解或者解決,佢只會用其他事去分散自己既注意力又或者係逃避。
就好似今晚咁,佢跟住家樂同全孝嚟佢地口中既山林道酒吧,希望用呢一種可勇自己最熟悉既氛圍,沖走最近所有既不快。
去到酒吧,全孝就好似變成一個夜場紅人咁,每張枱每個角落都有人同佢沿途打招呼。
全孝:「可勇,呢度自己地方呀,我主場,望到邊條女啱既就出手喇。」
可勇:「我嚟飲酒架咋,拎酒啦。」
全孝:「黑牌啱唔啱?」
可勇:「大陸啲假嘢呀?」
全孝:「我叫得既一定唔會啦,使唔使綠茶呀?」
可勇:「真係搏命咩?拎埋啦。」
家樂:「可勇,我同你入房坐先啦。」
可勇跟住家樂走入房,完全唔知道漆黑既酒吧入面有一對眼正留意住佢。
房入面有好多唔同既人,家樂同可勇就隨便搵一個位坐低,面對住房入面大部份自己認識既人,可勇覺得快樂既感覺開始返到自己心中,從前既快樂時代,就係由呢一種既場面所開始。
全孝打開門,手上面已經多左一支酒同幾個杯,可勇隨手同家樂玩左幾次骰盅,就開始不斷咁飲酒,冇錯,佢今晚去呢度既目的就係咁樣。
「嘩,靚仔,你咁飲得既?」坐喺可勇旁邊,一個紅色頭髮既女仔向可勇搭訕。
可勇:「幾杯就叫飲得?阿妹妳中學畢業未呀?」
「把口咁招既?家樂你兄弟呀?」紅髮少女問
家樂:「新朋友,佢叫可勇。」
「可勇哥你好,我叫樂芝。」紅髮少女伸出右手,向可勇打左一個招呼
可勇:「武林大會咩?樂芝呀下,係唔係想玩呀?」
樂芝:「玩咪玩。」
眼前既可勇同樂芝開始玩得興高采烈,但旁邊既家樂同全孝既面色就時紅時黑。
全孝:「可勇呀,同我玩啦,好悶呀。」
可勇:「又得呀,阿芝妳等陣先。」
樂芝:「佢同我玩緊架,你叫家樂同你玩啦孝仔,喂可勇哥,繼續。」
呢種夜場既氣氛之下,呢一類型既男女相遇事件每晚都會發生,問題係在於邊一個有情,而邊一個又有意。
家樂同全孝都知道樂芝好明顯正慢慢向可勇試探,由佢愈坐愈近可勇既行為去睇,呢位紅髮少女對可勇既興趣係非常之大,正正係因為呢個原因,先會令到家樂同全孝非常擔心。
而可勇自己又何嘗唔知道樂芝既行為係代表邊一個意思,只係身為男人,喺呢類夜晚遇上呢一種事絕對係一種光榮,並無需要阻止既必要,當然,佢地會唔會有後續又係另一個故事。
情況一路繼續落去,突然,家樂用右腳踢左全孝一下,用眼神示意全孝望向門上面既玻璃。
全孝一望,見到有幾個人正透過大門上一塊細細既玻璃去觀測房入面既情況,而佢地既目光正全部集中喺可勇同樂芝身上。
「呢次仆街。」全孝壓低聲線咁向家樂講
家樂:「睇定小小先。」
五分鐘後,大門突然被一度力量好大力咁打開,房入面既人一望,開門既人正係頭先透過玻璃窗望入房裡面既男人。
樂芝一睇,更加係非常錯愕,
「芝姐,球哥喺出面,想妳出一出嚟。」
樂芝:「球哥返左嚟咩?你地又話過海既…全孝你地玩住先,我出一出去。」
樂芝拍拍全孝同家樂,雖然急急腳咁走左出房。
全孝:「可勇。」
「?」
全孝:「一陣如果有事,記住執生。」
可勇:「有咩事?」
家樂:「樂芝係呢度陀地球哥條女,頭先你地玩得咁過癮,一陣唔知會乜嘢環境。」
可勇:「俾條女落呢啲地方唔俾佢同人飲酒?唔係呀下?叫佢帶住女去圖書館囉。」
全孝:「唔好咁大聲呀,條球哥真係長期四五個人企側邊架。」
可勇:「挑我落嚟玩既點知邊個打邊個?條女自己坐埋嚟我度,以為係你地老朋先同佢猜兩板,咁都要嘈我都冇計。」
家樂:「得啦得啦,我地玩。」
十分鐘後,樂芝返入房,若無其事咁坐返去原本個位度繼續飲酒,全孝同家樂好奇咁望住佢,奇怪大家預計中既事點解會冇發生度。
樂芝:「喂你地走先啦。」
全孝:「做乜事呀?妳出左去唔係亂講嘢呀下?」
樂芝:「球哥飲醉左,我講乜佢都聽唔到,佢而家去左廁所,去完廁所我唔知會唔會發癲,當我唔好意思,家樂你地條數我埋,你地去後樓梯走左。」
家樂:「咁點呀?」
全孝:「我地嚟玩咋,而家有麻煩就梗係走啦,可勇,轉場玩啦。」
可勇:「我俾錢落嚟玩都要睇人面色?唔係呀下?樂芝呀下,一陣叫你個球哥入嚟望下,我好耐冇見過惡人。」
全孝:「可勇你傻左咩,走啦。」
可勇:「全孝,你開工果時咪同我講落嚟玩有幾過癮?落嚟好多女溝,而家我落到嚟,小小事嘢就話轉場,咁都叫好玩?」
家樂:「咁又唔係咁講,而家問題係你同樂芝玩得咁埋搞到個球哥…唉,總之我地走左先,無謂唔開心丫。」
可勇:「家樂你咁講就有問題,我同呢位妹妹手指尾都冇掂到過,落得嚟吧唔通我地玩飛行棋呀?如果果個大哥係要打橫嚟,我又睇下佢有幾多人同埋打唔打得死我。」
可勇呢個時間所訴諸既情緒其實係出於佢本身既性格,喺呢類既場所爭執,對佢嚟講根本係普通不過既事,可勇青年時代既反叛期就係由呢一類既事件所走出嚟,打交、流血甚至係坐監對於佢嚟講,講唔上係可怕。
對可勇嚟講最可怕既,係生活上所有所有既扭曲,令佢要做好多唔習慣既妥協,受好多唔應該要受既嘴臉,過一啲佢自己認為係唔開心既日子。
我因為抑壓而嚟呢度,但你地偏偏要求我帶住屈辱離開?冇可能。
全孝:「咁算啦,可勇你唔走我陪你唔走。」
家樂:「咁我…」
突然,房門打開,頭先帶樂芝出房既大漢又再次出現,但佢今次既目標唔係樂芝,係可勇。
「哥仔,你跟我出一出嚟。」大漢用手指指示可勇
可勇:「咩事呀,你唔見我玩緊咩?」
「我大佬球哥搵你,行啦。」
可勇:「好呀,一陣出嚟,叫佢等得就等。」
「喂你唔好玩嘢啦。」樂芝細細聲向可勇講
「你係咪要我拉你出去呀?」大漢突然發狂,向可勇衝埋嚟,當時房入面仲有其人,好多人都俾呢個大漢既舉行嚇到大叫。
但可勇右手一早已經準備一個玻璃樽,大漢衝到之前,可勇已經用力將玻璃樽向枱上面大力一敲,「砰」一聲,滿地都係玻璃碎,可勇用已經爛左一半既玻璃樽指住大漢:
「埋嚟啦。」
大漢唔敢莽動,呢一類既場所其實唔存在太多唔怕痛唔怕死既人,十居其九都係靠人多得個樣,遇上可勇呢一種好勇鬥狠既人,自自然然就會比下去。
大漢停住,但佢身後面有另一個人走左出嚟,樂芝見到呢個人,立即起身,好驚咁講左一聲:
「球哥。」
樂芝口中所講既球哥行入房,一個光頭既中年人,一身時尚打扮,右手拎住一支半滿既黑牌,面色微紅咁企喺度望住可勇。
奇怪既係,可勇都係以同一表情望住球哥。
「呢次仆街,諗下點帶可勇走。」全孝向家樂講。
球哥同可勇對望左十幾秒,然後球哥就拎住個酒樽,一步,一步咁向可勇行埋去。
周圍既人都開始緊張,特別係樂芝,呢一次已經唔知係球哥第幾次為左自己而向其他人大動干戈。
樂芝:「球哥…」
球哥向樂芝擺擺手示意唔會有事,然後再繼續向可勇行過去。
兩個男人相對唔夠一呎距離咁對望,呢個情境就好似向唐伯虎同隊穿牆致敬一樣。
球哥:「你叫咩名?」
可勇:「趙文森。」
球哥:「你點會係謝俊森?你係屯門長大?」
可勇:「好多年冇見,胡少渠後面條隧道。」
球哥:「我認得你,出去同我傾下。」
全孝:「可勇…」
可勇:「冇事,識架。」
可勇跟住球哥去左另一間大房,門閂埋,球哥就坐低左:
「估唔到咁多年之後都可以咁樣撞到你。」
可勇:「我都估唔到你做到大佬。」
球哥:「自從由屯門出左九龍住之後,都好耐冇返過去。」
可勇:「係呀,仲記得我地十幾歲果時,你就喺胡少渠間小學果面果度擺檔賣金絲貓,十幾年,而家果條隧道都打通哂。」
球哥:「係呢…姓趙果兩兄弟而家點呀?」
可勇:「個大佬就幾好,個細佬呢,就好似係你消失左果段時間冇幾耐,有一日就俾人發現暈左喺你以前擺檔果條隧道,送到醫院救返,而家都好似蠢蠢地咁。」
球哥:「原來係咁…」
可勇:「而家諗返,果時有人話關你事,仲有人同我地講見到你俾差人拉左,係真定假?」
球哥:「唔好講呢啲住,咁啱走上嚟呢個場玩既?」
可勇:「同朋友一齊,係呀如果有誤會既話唔好意思,我同阿嫂真係猜枚架咋。」
球哥:「得啦,識既就唔使解釋,你得閒既咪叫多幾個朋友一齊嚟玩囉。」
呢個時候有幾個類似球哥手下既物體走左入房。
「球哥,冇事嘛?我地啱啱先返嚟。」
球哥:「得啦冇事,識既識既。」
飲過幾杯,傾左幾句,可勇就返去自己本來既房,全孝同家樂見到都好奇怪,原本準備刀光劍影既場面一下子會變得和諧。
好快,房入面又繼續玩,所有人都繼續佢地既糜爛…
清晨六點,可勇同家樂全孝離開酒吧。
全孝:「其實頭先我都有小小驚…」
家樂:「我之前都見過個球哥十幾個人打到一條友半死咁滯…」
可勇:「全孝你入去受過都咁細膽?」
全孝:「你估入去既個個都係連環械劫案重犯咩。」
可勇:「做男人,有啲位真係唔縮得,你果一刻幾怕都要頂落去,如果唔係就算俾你避過左,以後既日子,連你自己都睇唔起自己。」
家樂:「但唔通俾人打都唔走咩。」
可勇:「俾人打又唔會死,如果真係怕既,點解要去呢啲場所玩?不如去社區中心打乒乓波啦。」
全孝:「可勇,我以前仲以為你成日粒聲唔出成個傻仔咁,原來你咁堅。」
可勇:「咁都叫堅…我以前晚晚都係呢種生活,不過唔怪得你咁睇,而家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似傻仔。」
返到屋企,已經係六點,可勇走入門口,見到靜悠依然係坐喺電腦前面處理網店既業務,可勇望一望,已經唔會好似之前咁首先打開話題,只係稍稍咁放低鎖匙,就好似已經通知左靜悠,自己已經返左屋企。
奇怪既係,今次首先發言既竟然係靜悠。
「今日咁晏既係?」
可勇呆一呆,奇怪靜悠點解會關心自己,但再望一望靜悠既背影,發覺靜悠除左問左一個問題之外,由頭到尾都冇望過自己。
「係呀,沖涼喇我,早抖。」
可勇沖完涼之後就行左入天佑既房,佢坐左喺天佑既床邊,靜靜咁望住佢,周圍都好靜,都係偶爾聽到窗外面既雀仔聲,仲有靜悠打字既聲音。
慢慢咁,可勇就坐喺天佑旁邊訓著左,直到三個鐘頭後,薛媽拍醒可勇。
薛媽:「可勇呀,你點解唔返房訓?」
可勇迷迷糊糊,見到天佑已經起身離開左張床,佢就好自然一個翻身訓落床。
薛媽:「自己有房又唔訓,唔理你。」
呢一次,係可勇同靜悠第一次分床訓,如果你覺得只係小事,咁証明你應該未結婚。
下晝四點,可勇起身,畫面依然係同一個,電腦前既靜悠,仲有自己喺地上面玩既天佑。
天佑:「爸。」
可勇:「乖,過嚟爸爸度。」
天佑走到去可勇身邊,可勇一手就將佢抱入懷,天佑好開心咁樣哈哈大笑,兩父子就用最普通而又最親密既語言去建立關係。
靜悠:「禽晚你返工既錢呢?」
可勇:「唔記得俾妳。」
可勇每日既人工大約有六佰,但禽晚去酒吧已經用左五佰蚊,可勇望住手上面既一佰蚊,唯有將佢收番好。
可勇:「係呀禽晚個同事有事借左,佢話過幾日俾返我。」
靜悠:「同事借左定係去左玩?」
靜悠突如其來既一問,令可勇覺得好驚訝,但驚訝過後,就覺得其實冇乜嘢需要怕。
可勇:「去坐左一陣之嘛。」
靜悠:「你幾點收工?」
可勇:「都成三四點…」
靜悠:「你仲講大話?明明就係一點鐘已經去左山林道。」
可勇:「妳點知?妳跟住我?」
靜悠:「我知道你公司喺邊咩?你自己心有鬼又想發定我脾氣先?」
可勇:「我去應酬下有乜問題?」
靜悠:「冇問題,你所有事都冇問題。」
可勇:「總之我冇溝女,只係去飲嘢。」
靜悠:「你坐房入面邊個知。」
可勇:「妳點會知咁多嘢?妳搵人跟住我?」
靜悠:「冇嘢,我唔想理,總之麻煩你唔好成日掛住玩,屋企你都有份。」
可勇:「得!總之我每日都拎錢返嚟妳就唔好理我咁多。」
靜悠:「你都係。」
可勇放低天佑,走入自己既房換好衫褲,就打開大門走出去。呢個家令佢有窒息既感覺,佢只係想搵返自己覺得開心既回憶,只有咁佢先覺得自己仲生存緊,而最重要既,係可勇要搵返自己已經唔見左好耐既自信。
呢晚,可勇冇返工,夜晚十點,準時去到之前一晚既酒吧 – Forever。
可勇呢一晚冇叫家樂同全孝,因為佢要做佢想做既事。
入到去,佢揀左一個吧枱既位坐低,叫左一杯酒,然後慢慢咁觀察周圍。
十一點之後,人開始多,可勇發現球哥之前一晚果班手下已經陸續出現,唯獨是,未見到球哥同樂芝。
可勇用佢江湖既嗅覺,去視察呢間酒吧既一切,特別係房入面既情況。
可勇認得幾個之前一晚都係同一間房玩既男女,仲有幾個喺大廳出面見過既人。
十一點,可勇收到全孝既電話。
全孝:「可勇,點解唔返工?」
可勇:「係呀,我病左。」
全孝:「病左?你去左邊?咁嘈既?」
可勇:「唔講住,我轉頭打俾你。」
可勇收全孝線既原因,係因為佢見到酒吧既一個角落,有兩個男人開始大聲爭執,兩個男人你一拳我一腳,但唔夠兩分鐘,球哥既手下已經嚟到,將兩個人分開帶到去後樓梯,可勇跟出去睇,沿途佢見到好多人一個一個咁企喺暗角,就好似等人一樣。
可勇去到後樓梯附近,偷偷地聽到球哥手下一邊推兩個男人由後門離開,一邊向佢地命令:
「又係你地兩個,叫得你地嚟我地度就唔好搞事,球哥講左你地再嘈就唔俾你地嚟,走啦。」
冇幾耐,六個球哥既手下由後樓梯走返出大廳,就好似冇發生過事一樣。
可勇慢慢明白,亦開始搵到自己既要既答案。
十二點,可勇終於見到球哥出現酒吧,未等到球哥坐低,可勇已經急不及待咁走到去球哥面前。
球哥:「咦,可勇,你又落左嚟玩呀?」
可勇:「我唔係玩,係搵球哥你。」
球哥:「搵我乜嘢事?」
可勇:「球哥,有冇興趣俾我跟你搵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