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唔可以窮 II: 7
呢一幕,其他人可能只係覺得一件小事,但喺薛可正眼中,佢見到自己親細佬,好似走左入自己以前一條舊路,甚至更嚴重。
第二日,可正已經急不及待咁去到舊居搵可勇,希望從薛媽又或者係靜悠口中,知道可勇最近既情況。
可正去到樓下,啱啱好見到著得一身華麗既靜悠準備跳上一架跑車,可正望住靜悠既舉動,心入面竟然湧起左一陣好莫名其妙既感覺。
一個本來就有其他身份既女人走上另一個男人既跑車,令可正諗起一個人、一件事仲有一段永遠都唔會忘記既回憶。
可正走上前,去到跑車旁邊向靜悠打招呼。
可正:「靜悠。」
「哥,你返嚟睇奶奶?」靜悠見到可正立刻動身落車,面對薛可正,靜悠永遠都有呢一份尊敬,可能係出自一份當日一齊捱過金市既情誼。又或者係,靜悠當日喺可正身邊見証過佢所遇到既挫折。
可正:「係呀,你返工喇?」
靜悠:「係呀,我表哥潘志龍呀,你識架啦,呢個我大伯正哥。」
潘志龍:「呢個係可勇大哥?喂,你好呀?唔好意思,唔係成日見唔係太記得。」
可正:「冇所謂,大家咁話。」
靜悠:「可勇都喺上面,你上去搵佢啦哥。」
可正:「唔急,架車幾靚喎,你表哥都搵到下。」
潘志龍:「托賴啦,起碼唔使餓親老婆,聽靜悠講,正哥,你以前都係喺宏訊做架喎。」
可正:「好耐之前,而家冇做喇,搵返實業做,炒炒賣賣既嘢有幾穩陣丫,分分鐘今日渣靚車聽日就要乞食。」
「咁又唔係,都要睇個人本事既。」潘志龍知道可正有心落面,亦都不甘示弱。
可正:「本事?第一日做呢行呀?我以前班同事,最覺得自己有料果幾個而家去哂做文員啦,不過冇所謂,做人既嘢一定有三衰六旺,好境果時唔好囂,唔好連底褲入面最後果一蚊都要刮哂出嚟炫耀,冇意思。
唔通我話你知我今日一炮過買左層樓咩,我驚第時自己冇境,俾人玩返轉頭咋。」
「正哥我地趕時間,走先喇。」靜悠感覺到火藥味愈來愈大,都盡快打個圓場。
可正:「我上去先喇。」
可正轉身向大廈大堂走入去,靜悠突然從後面追上嚟。
靜悠:「哥,可勇唔知我表哥嚟接我,你記得唔好講。」
可正:「連呢啲嘢都要呃,妳地搞乜?我知點做架喇。」
「唔該哂哥,拜拜。」
返到舊居,可勇同薛媽都喺屋企入面,可正突然既到訪,令到可勇意識到自己大哥既來意。
言談間,大家傾到一個問題。
薛媽:「樓下果個李太過左身幾年,啲骨灰一直都係放青松果邊,暫託左諗住等佢起好棟新既可以有優先權揀位,點知阿李生話果棟兩層高既嘢起左幾年都未起好,但暫託費就個個月咁收,都唔知等到幾時。」
可勇:「而家出面好多骨灰位都炒到好貴,如果唔係點會有咁多私營。」
可正:「香港真係愈嚟愈唔似人住,冇錢既話,唔好話病,你連死都唔得。」
薛媽:「第時我死左你地將我放埋入你阿爸果度得喇。」
可勇:「阿爸果個位都好似炒到十萬有多,所以你話點可以唔俾心機搵錢?」
「薛可勇你成三十歲架喇,要做乜嘢之前諗下仲有老婆同個仔。」薛媽知道可勇諗法,借機會又再一次表達自己不滿
可勇:「得架喇阿媽。」
可正:「勇,不如我回收公司果度股份預你一半,賺到錢就分一半俾你,到你儲夠錢就俾返入股既錢俾我。
可勇:「點解要咁?你明明賺緊錢。」
可正:「兩兄弟冇所謂啦。」
可勇:「就係兩兄弟,你先唔好好似乞俾我咁。」
薛媽:「個阿哥邊有咁講,可勇點解你既脾氣愈嚟愈似以前?」
可勇:「我休息埋呢兩日就會開返工,你地唔好操心啦,我決定返球哥果度做。」
薛媽:「咩話?」
可正:「可勇…」
「唔好講,再講都係嘈,你地明就由得我,唔明都冇辦法…我落街買嘢…」
可勇離開屋企,轉入後樓梯,慢慢咁一級一級往地下行,行既時候,一路諗起半個鐘頭前,佢喺窗邊唔小心所見到既一幕。
靜悠再一次走上潘志龍跑車既一幕。
兩日之後,可勇收到一個電話。
「喂。」
可勇:「喂…球哥?」
球哥:「係呀勇,你點呀?」
可勇:「幾好呀…」
球哥:「點呀,我咁耐冇打俾你,有冇怪我?」
可勇:「傻啦,明既。」
球哥:「上次對唔住,勇。」
可勇:「冇事,我知你冇心,唔好講呢啲,我聽全孝講佢去左你度幫手。」
球哥:「係,我見佢幾醒目,又同你係老死,如果你會返嚟幫我手我諗住俾佢跟住你,仲有其他嘢都想你幫我跟跟。」
球哥係江湖人,從頭到尾都係一個江湖人,由最初答應可勇既自薦,然後交俾可勇既工作,到最後果次交把刀俾可勇果一刻,佢都以自己既立場做首要。
但唔代表佢對任何事都冇感情,只不過係去到生死關頭,佢都會以自己優先。眼前向可勇開出呢個條件,明顯係球哥一早已經針對可勇既性格而提出。
呢一點可勇自己完全明白,佢唔知道球哥點解一定要將自己拉返去佢身邊,但可勇唔介意,反正,佢自己都有佢自己既目標。
可勇:「好,我過兩日落嚟。」
兩日後,可勇再一次返到Forever,踏入門口果一剎那,就見到全孝笑面迎迎咁等緊自己。
全孝:「勇,球哥今日遲開門做生意,佢知道你返嚟,特登叫我地同你搞個Party,快啲入嚟啦。」
可勇跟住全孝走入去,已經見到球哥向自己行過嚟。
「勇,歡迎你,冇哂事喇嘛?」雖然球哥故作輕鬆,但可勇仍然知道球哥有意無意咁望住自己頭上既傷口。
可勇:「冇事,球哥咁俾面搞咁大個Party。」
球哥:「唔止你一個呀,高榮都冇事喇,但佢未嚟到,今日除左班伙記,仲有啲熟客都一齊玩。」
可勇:「多謝球哥,咁我周圍行下先。」
呢一晚,整個酒吧都係歡迎可勇同高榮既聲音,其他人唔知道可勇受傷既內情,但球哥明顯地向外面宣佈自己對可勇既重視性,令可勇覺得感覺非常良好。
可勇成晚都滿場飛,認識唔同既朋友,又或者係搵好多熟客聯誼,但有一個女仔,可勇以前都經常會見到,但大家都未曾傾過任何說話,可勇對呢個女仔有印象並唔係因為呢個女仔有太大吸引力,而係,佢唔記得自己喺邊度見過呢個女仔。
今晚,幾分酒意之下,可勇主動走過去,打開話題。
「妳好,成日見到妳都冇打過招呼,我叫可勇。」
可勇生硬既開場白,令呢個女仔停頓左兩秒,就好似好驚訝可勇點解會同自己講嘢。
「你好,我知你係邊個啦,我叫Kay。」
可勇:「妳好面善,我係咪見過妳?」
Kay:「你啲開場白咁老土既?」
可勇:「唔係,係我應該真係見過妳。」
Kay:「哈哈,咁唔知你記錯定我錯。」
可勇:「一定見過,等我諗到再話妳知,嚟飲杯先。」
Kay:「好呀。」
Party過後,Forever照常營業,但球哥既房入面,一大班人依舊係繼續慶祝。
球哥拎住一杯酒行到去可勇面前,示意同可勇乾杯。
「球哥飲杯。」
球哥:「飲啦勇。」
兩個人一飲而盡,然後情緒高漲咁談天說地,突然間,球哥主動帶可勇行入另一間細房。
Forever入面所有人都知道,球哥既房入面,有一度小門可以通往另一間細房,而呢個細房既門,只有球哥可以打開,就連樂芝冇唔可以隨便行入去。
「坐啦勇。」球哥行入呢間私人房,然後打開電腦,再拎出另一支酒走到可勇面前。
球哥:「呢間係我真正既房,出面果度我多數都係俾佢地飲飲食食,呢間房先係放我自己既生意,連樂芝都唔係入過嚟好多次。」
可勇:「明白。」
球哥對可勇笑一笑,然後走到去一個大櫃前面拎左兩本大既筆記薄出嚟。
「呢部電腦同呢幾本嘢就係我今個月外圍既數,可勇,上次果件事我知你一句都冇爆我出嚟,所以而家我當正你係我細佬咁睇。我呢度有一堆艇仔既電話,以後外圍波你幫我跟好唔好?細節嘢我會慢慢教你,只要你話冇問題,我就可以開始交俾你。」
球哥突如其來既一問,令可勇驚訝,但唔等如可勇會冇反應,而可勇俾球哥既答案,令球哥更加驚訝。
可勇:「外圍搵得幾多,又要計數又要將啲飛射嚟射去,我唔知搞唔搞得掂。球哥,有冇啲又簡單又搵到快錢既俾我?」
可勇既提問,球哥絕對明白,然後球哥放低酒杯又從大櫃入面拎左一件用雞皮紙包住既物件,「砰」一聲放到去可勇面前既枱面。
「係咪呢啲?」
可勇望住眼前呢一塊物件,完全驚既感覺,因為佢完全知道,球哥交俾自己呢一件係乜嘢嚟,可以幫自己賺到幾多錢。
可勇:「嘩,就咁放喺度,如果平時查牌咪麻煩?」
球哥:「哈哈,你當真架?呢舊模嚟架咋,放咁大舊真既喺自己地方,隨時死左都唔得掂。呢排風聲緊,做呢樣一定要小心,過多個月我再帶你去睇啦。」
可勇:「又係喎,我仲以為真。」
球哥:「仲有呀勇,上次我同阿潮兩兄弟單嘢仲有大把手尾跟,你同全孝出入小心啲,你同阿潮佢地由細識到大,又冇直接衝突,但真係郁起手上嚟,佢地唔會錫住你,你自己最好打定個底。」
球哥既意思,明顯係要可勇確定同潮哥既關係,到底是敵,抑或是友,因為可勇知道呢個決定絕對影響自己喺球哥身邊既位置。
首先用利益做餌,然後再逼可勇確定立場,球哥既諗法已經明顯不過。
可勇:「真係要做嘢既,邊理得咁多感情。」
球哥:「嗯,我同佢地兩兄弟,點都係要鬥一次。」
「飲杯啦球哥。」可勇舉起酒杯
球哥:「飲!不過我未講哂,應該唔止鬥一次。」
可勇:「咁係咩?」
「係遲早要死一個。」球哥一飲而盡,眼入面發出堅定既訊號。
呢一晚Party之後,可勇又重新投入夜生活,繼續每晚既夜夜笙歌,慢慢咁重拾返起自己遺失左既自信,同時亦都係慢慢走入一條死巷。
某一日既清晨,一晚忙碌之後既可勇準備坐車返屋企既時候,喺Forever樓下既橫巷發現爛醉既霜霜。
旁邊仲有一個手足無措既樂芝。
「可勇,見到你真係好。」樂芝見到可勇,好似見到救生艇咁跑過嚟。
可勇:「佢做乜呀?」
樂芝:「飲大左呀,訓喺度死都唔肯走。」
可勇:「做乜嘢事先得架,妳唔叫人落嚟幫妳既?」
樂芝:「佢同果個潮哥玩左幾日就分手,而家嗌生嗌死。」
樂芝講起,可勇記得茶餐廳果一日霜霜正係跟潮哥既車離開,當然往後發生既事亦都唔難估計。
可勇:「咁妳帶佢上去咪唔使訓喺街囉,貪好睇咩?」
樂芝:「球哥知佢跟過潮哥架,點帶呀?」
「咁又係…」
可勇兩個人談話期間,霜霜突然清醒咁坐左起身,見到可勇,霜霜反應其大咁企左起身,然後同樂芝一樣向可勇跑過去。
「可勇,阿潮好賤格唔理我,你幫我打佢。」但同樂芝有所分別既係,霜霜係整個人撲起可勇。
可勇:「喂,放手啦,癲夠未呀妳?」
兩人糾纏期間,後巷既盡頭有一班人走過,入面包括之前同可勇曾經傾過計既阿Kay。
阿Kay望住糾纏中既可勇同霜霜,面上竟然發出古怪既神情。
可勇:「發癲咩妳?行開啦。」
霜霜:「你做乜推我呀,係你介紹阿潮俾我識架!」
可勇:「係妳自己見到人就叫人地車埋你返屋企架!邊個得閒介紹妳俾人識呀癲婆?」
霜霜:「話我癲婆!」
霜霜失控咁走上前摑可勇一巴,但俾可勇捉住隻手。
可勇:「夠未呀妳?」
樂芝:「阿霜妳放手啦!」
霜霜:「個個都話我癲!我邊有癲?我真係鐘意阿潮架!」
可勇:「你慳啲啦!妳試下佢係渣貨車搵八千蚊一個月既妳會唔會叫佢車妳返屋企!鐘意鐘意!妳連佢全名叫乜妳都未知就陪人訓喇!做女人做到妳咁賤,我係妳老豆老母就真係要喊喇!」
樂芝:「可勇…」
可勇:「妳啲咁既女人,有錢有面果時咪覺得有愛情感覺囉,試下要妳住間三百呎既公屋,朝朝早要洗衫煮飯,妳睇下仲有冇知覺!自己而家落錯注妳走嚟話我介紹妳識,妳要傻就同我傻埋一邊啦,仲郁手郁腳,而家我欠妳架?」
霜霜:「仲鬧我,仆街啦你!」
霜霜依舊既態度,不斷向可勇發狂,無論樂芝點樣勸佢都無用,可勇俾霜霜逼到心情煩躁,隨手一推,竟然將霜霜推左落一條去水渠旁邊。
「砰!」霜霜整個人一唔小心,竟然撞左落條水渠上面,然後重重咁訓左落地上面。
「霜妳冇嘢嘛?可勇你做乜呀?」樂芝走上前睇霜霜,嘴裡面不斷咁埋怨可勇。
可勇:「妳問下妳姊妹打夠未?失戀大哂呀?借啲意發癲,我唔理妳地,妳同佢慢慢玩。」
可勇轉身就走,但唔夠三步,就聽到樂芝既叫聲。
「可勇…可勇呀。」
「又點呀?」可勇唔耐煩咁轉身,見到樂芝用右手摸住霜霜既膊頭。
「血呀…好多血呀!」樂芝攤開染滿血既手掌,伸到可勇視線範圍之內。
可勇望住水渠上面果一口尖釘,知道自己又闖禍。
伊莉沙伯醫院內
「喂,好痛呀。」霜霜指住傷口,好嬲咁望住可勇
可勇:「得喇,我都講左好多次對唔住,冇心架嘛,邊個叫妳郁手郁腳呀?」
霜霜:「我女人嚟架,就算我打妳幾多拳都唔夠妳推我一下啦。」
樂芝:「妳唔好指手劃腳啦,一陣個傷口又爆呀。」
可勇:「我陪妳入醫院陪到而家天光七點幾呀,算係咁啦。」
霜霜:「你整我架!唔使你陪呀?」
爭論期間,可勇既電話響起。
可勇:「妳地行先,我聽埋電話先。」
霜霜:「快啲呀,你仲要送埋我返屋企。」
「得啦煩。」
可勇揚揚手,等到霜霜同樂芝走遠先接電話,因為佢由電話顯示入面已經知道打電話嚟既係靜悠。
「喂。」可勇戰戰兢兢咁接電話,腦入面已經準備為自己未返屋企而作一個藉口。
靜悠:「你喺邊?仲未返既?」
可勇:「係呀,班兄弟話食宵夜,去左飲夜茶,差唔多返架喇。」
靜悠:「邊個兄弟?」
可勇:「全孝佢地之嘛,妳咁早起身既?」
靜悠:「俾個電話嘈醒,見你仲未返咪睇下你去左邊,冇嘢喇,我返工喇,你返嚟望一望天佑有冇踢被啦。」
可勇:「咁早返工既?」
靜悠:「今朝有個大客去公司,我要早啲返去準備,唔講喇,我走喇。」
可勇:「我都返架喇。」
「嗯………」
「老婆,做乜事?,」
「老公,你有冇嘢想同我講?」
「我,冇呀………妳呢?」
「我都冇,我起身喇,拜拜。」
「拜拜。」
收線之後,可勇企喺原地,圍繞住佢既,係一種不明既不安感,最後可勇決定立即返屋企。
可勇:「樂芝,妳幫我送佢返屋企啦,我有急事。」
樂芝:「我冇哂錢喺身呀。」
「妳同佢坐的士。」可勇隨手將幾張一千蚊交到樂芝手上。
霜霜:「有冇搞錯呀你?又話送我?」
可勇:「下次先送,妳唔好再煩!」
可勇走出醫院,唔理後面既霜霜點樣大叫,呢一刻可勇覺得自己做錯左,佢根本唔應該為左霜霜呢一個無謂人去呃靜悠。但可勇知道呢個大話一開始左就唔可以停,因為佢同靜悠之間既信任,已經喺唔知邊一個時間開始,消失得愈來愈快,所以就算上一次佢見到潘志龍接走靜悠,佢都選擇信任,而唔去將件事拆穿。
可勇好快咁跑去的士站,跳上的士,吩咐司機用最快既速度返到屋企。
可惜,可勇返到屋企既時候,靜悠已經走左。
早上,可勇起身之後第一件事就係打電話俾靜悠,但換嚟既只係靜悠一句「做緊嘢。」
「做緊嘢…」可勇收線,唸唸有詞咁重覆住靜悠既一句說話,旁邊既天佑聽到,又好奇咁跟住一齊講
「做緊嘢,做緊嘢。」
可勇:「仔,過嚟爸爸度。」
可勇揚揚手,天佑好開心咁跑過去,然後一下衝入可勇既懷中,可勇抱住天佑,兩父子又開開心心咁一齊睇電視。
「仔,俾爸爸望下先。」可勇將天佑安放到自己大脾上面,雙手托住天佑小小既兩頰,就好似研究藝術品咁欣賞天佑。
可勇:「仔呀,你又大個左,爸爸係咪太少見你呢?」
天佑望住可勇,好似唔明白可勇所講既說話,但可勇冇理會,繼續講自己想講既事。
「其實爸爸都想陪你多啲,但爸爸讀書唔叻啦,要搵多啲錢呢,就要出去做嘢搵錢,所以唔可以陪到你太多喇仔。」
「仔,你鐘意爸爸定媽咪多啲?」
「仔,如果以後見唔到爸爸,你會唔會好掛住我?」
「爸爸成日都好掛住爺爺,第時爸爸死左,你會唔會都好掛住我?」
「仔,你大個左之後會唔會唔理我架?」
以上咁多句唔屬於男人會講既說話,我肯定有百份之八十以上既父母都會講過,原因只不過係因為某一個時刻入面信心既動搖。
小朋友遇上挫折時會跑返去父母懷中,
父母失落時兒女亦都係佢地一個好好既緩衝點。
但可惜好多兩代既關係入面,大家都唔知自己係對大家有幾重要。
過左冇幾耐,可勇收到哥哥可正既電話。
可正:「勇呀,今個星期成班去睇波喎。」
可勇:「睇咩呀?」
可正:「德國對英格蘭呀,敬人佢地話出去睇呀。」
可勇:「睇波?但我果日應該要返工喎。」
可正:「你返工廠咩,使乜咁準時呀,睇完先啦。」
可勇:「應該問題唔大,預我。」
可正:「可勇,阿哥有啲嘢同你講。」
可勇:「關於乜嘢?」
可正:「果日我返屋企果時喺樓下…」
可勇:「喂,哥呀,天佑撞到腳,我再覆返你。」
可正:「好,你去睇佢先。」
收線之後,可勇望住面前安好無恙既天佑,心入面湧起一陣陣既內疚感。佢知道可正想同佢講既事應該就係潘志龍接走靜悠既事,但可勇唔想再聽,佢知道哥哥出發點係好意,但佢已經唔想再喺任何人面前表露出對靜悠非常信任既決心。
因為事實上,佢根本冇呢個心。
無論一段關係既開端係幾完美都好,其由於兩個相對既日子實在太多太長,如果稍一不慎,兩個人喺生活入面脫左軌,大家既世界入面已經搵唔到對方既蹤影,呢段關係所受既考驗亦會順理成章地愈來愈大。
可勇明白呢個道理,所以佢寧願好似抱住一隻易碎既碟一樣,唔做任何動作,以好好保護呢段易碎既關係為首要。
夫妻愛情,從來都係一邊琢磨,同一時間一邊折磨。
當晚返到Forever,可勇第一件事就係搵樂芝問下霜霜既情況。
「佢冇事,我送左佢返屋企啦。」
可勇:「如果佢要再睇醫生妳話我知,話哂我整傷佢,醫藥果隻我俾。」
樂芝:「得啦,你驚佢唔搵你咩?」
可勇:「點解咁講?我同佢冇兩句架喎,上次佢跟阿潮走左之後,唔係佢走返出嚟我都唔記得左有個人。」
樂芝:「佢仲有幾日就生日呀,佢話叫我訂房,佢要約朋友落嚟玩喎。」
可勇:「有生意咪做佢囉,怕乜?」
樂芝:「唔知呀,我見佢好主動咁成日話要搵你。」
可勇:「上次見到阿潮佢又咪係咁樣,唔使理佢,我去廁所先。」
可勇起身行去廁所,轉角位之後,佢見到一個熟悉既身影拎住一杯酒向自己行過嚟,係阿Kay。
Kay:「Hi,可勇。」
可勇:「我仲未記得邊度見過妳。」
Kay:「唔記得好過記得啦,你唔怕你女朋友唔鐘意?」
可勇:「我女朋友?邊個我女朋友?」
Kay:「上次我走果時喺後巷見到你同你女朋友拉拉扯扯,我見尷尬咪冇同你打招呼,球哥女朋友都在場。」
可勇:「果個?果個唔係我女朋友啦,我有老婆架喇,個仔都兩歲幾。」
Kay聽見可勇講自己有老婆仔女之後,笑左一笑,然後拍一拍可勇既膊頭:
「有老婆就早啲返屋企啦,我返房玩喇,再見。」
對於呢類對話,可勇唔太上心,反正夜場入面,大約有八成以上既對話都屬於廢話。
三日後,亦即係可正約可勇睇波既前一日,霜霜帶住一班朋友去到Forever開佢既生日會。
「哥呀,聽晚我唔出去睇喇,就算睇我都喺屋企睇,我想陪下天佑,同埋靜悠同我講聽晚會夜返呀。」可勇企喺後門,大聲咁通知可正自己唔能夠赴約既事
可正:「你唔去咁我去你度陪你啦,橫掂安兒都話天迪好耐冇見過天佑。」
可勇:「係啦,俾佢地兩堂兄弟玩下。」
可正:「咁我聽日打電話俾你。」
「喂,你送乜嘢生日禮物俾我呀?」可勇未收線,已經有人拍左自己膊頭一下,可勇未回頭,都已經知道係霜霜。
可勇:「生日禮物?冇喎,唔知妳生日。」
霜霜:「你個賤人丫,整到我入醫院仲唔記得我生日,折現算喇。」
可勇:「小姐,妳搞清楚,我係從來唔知妳生日,而唔係唔記得,仲有上次我俾樂芝送妳返屋企果啲的士錢,夠妳坐到上廣州喇,仲叫我折現。」
霜霜:「唔理你,一陣你入我房同我猜兩板呀,唔係我今晚煩足你一晚。」
可勇:「得喇得喇,轉頭入嚟啦。」
十五分鐘之後,可勇收到靜悠既電話,電話入面傳嚟既,係一個可勇唔想聽到既消息。
「老公呀,聽朝一早我會同表哥仲有幾個同事返大陸見客,要去到廣州呀,我好早返去,但唔知趕唔趕到返嚟,如果趕唔到我就再打電話俾你呀。」
可勇:「點解咁急既?」
靜悠:「客既嘢邊有急唔急,總之我會盡快返,仲有天佑有一堆幼稚園入學既資料要睇,我放枱面,你放工就睇下。」
可勇:「好,咁我放工早小小返。」
靜悠:「唔使特登趕,我訓喇,早抖。」
兩公婆機械式既對話之後,可勇既心情已經轉差左一大截,之前明明講好左唔會同潘志龍上大陸見客既靜悠,好似一步一步推翻自己所講既野咁。但都係一句老話,面對動輒幾百萬既客人,可勇又可以點樣?
可勇悶悶不樂咁喺場入面走左個圈,最後走入霜霜既房入面,打算同佢講一句生日快樂。
霜霜:「可勇,你嚟就啱喇,我俾人圍呀,幫我頂兩杯。」
可勇:「我講句生日快樂架咋。」
朋友甲:「可勇哥係呢度睇場喎,點都要飲兩杯啦。」
朋友乙:「係呀,當賀下壽星女都好啦。」
霜霜:「你睇到啦,唔使講我班老死都叫你同我飲兩杯。」
可勇:「飲兩杯咋下?拎嚟啦。」
霜霜:「我都話可勇好架啦。」
就係咁,可勇呢一晚就坐低同霜霜一班朋友玩左一晚。可勇不停飲,不停飲,就好似想將所有生活上唔開心既事都忘記哂一樣,芝華士、啤酒、吧枱度拎過嚟既雞尾酒,甚至就連霜霜自己朋友帶去既孖蒸,可勇都照單全收。
同時霜霜都有一定既醉意,兩個就係咁坐埋左一齊,愈坐,愈近,最後霜霜整個人訓左喺可勇既大腿上面,不省人仕。
霜霜慶祝生日既房係一直打開,同一時間,房外面有一個人不斷咁將兩個人玩得盡興時既畫面,全部都用電話拍低哂。
凌晨五點,未酒醒既可勇用盡全力咁起身,拍拍身邊既霜霜。
可勇:「我返屋…企喇。」
霜霜:「我都走,一齊啦。」
可勇:「都唔同…路…」
霜霜:「行啦…」
最後,可勇神智不清既情況下,同霜霜一齊離開左Forever,當然,佢地一齊離開既情況,亦都俾同一個人清清楚楚咁影低埋。
離開Forever之後,可勇只係記得霜霜去便利店再買多兩支酒一齊飲,可勇上的士,打算送霜霜返屋企再自己返屯門,但上的士之後既情況,可勇已經完全唔記得。
可勇只係知道,第二日既朝早八點幾,佢一個人訓左喺屯門市中心巴士站旁既一個花叢邊,由一個途經既警察叫醒自己。
可勇俾警察叫醒之後,無意識咁坐喺原地,極力咁嘗試回憶上車後既情況,可惜唔成功。
最後佢隨便咁搵一個地食左一個早餐,九點半就返到屋企。
薛媽:「你咁晏既?靜悠一早上左大陸喎。」
可勇;「我知呀。」
薛媽:「天佑幼稚園既資料喺枱面,靜悠叫你自己睇返。」
可勇:「我起身先睇。」
薛媽:「仲有呀,你阿哥話今晚唔出去睇波,佢同你阿嫂會返嚟食飯,順手睇埋波。」
可勇:「哦。」
可勇換過睡衣,就跳入自己既床倒頭大睡。
呢一訓,直到天黑,可勇再起身既時候,整間屋既氣氛已經完全唔一樣,阿哥可正同阿嫂安兒都嚟到,而天佑就喺廳既一角玩玩具。
安兒:「可勇起身喇?奶奶就嚟煮好就食飯喇。」
「知道,我刷左牙先呀嫂。」可勇瞇瞇眼向安兒講。
可正:「可勇呀,你今晚要唔要返工?」
可勇:「唔返呀,我打算等靜悠返嚟,我冇陪佢好多日喇。」
可正:「佢去左邊呀?」
可勇:「同成大班同事返左大陸見客呀。」
可正:「好多人架?」
可勇:「唔知呢,我打個電話俾佢先。」
可勇拎起電話打俾靜悠,電話接通,係香港電話既接通鈴聲,可勇好開心咁知道靜悠今晚唔需要喺大陸過夜既同時,電話突破截斷左。
可勇覺得奇怪,再打多一次,情況都係一樣,電話被截斷。
由靜悠既另一邊截斷。
可勇再嘗試打多幾次,但情況都係一樣,最後可勇冇辦法之下唯有等靜悠覆佢電話。晚飯時候,一家人開開心心咁一齊食飯,但可勇依然係心不在焉,因為靜悠一直都冇覆電話俾可勇。
可勇一直等呀等,但無論係電話抑或係靜悠本人都未有出現過。
一直等到晚飯後兩個鐘,英格蘭對德國既世界盃比賽之前,可勇終於聽到大門打開既聲音,可勇一望,見到靜悠拎住一個大大既行李包企喺大門當中,同時,用目無表情既眼神望向可勇。
正當可勇想向靜悠打招呼既時候,靜悠已經淡淡咁講出一句震驚薛家既說話:
「薛可勇,我要同你離婚。」
靜悠既一句說話,令整間屋入面既氣氛突然急劇逆轉。
安兒:「靜悠,妳傻左呀?」
「我冇傻,妳地自己問下薛可勇自己做過乜?」靜悠走入屋,向自己既房一直行。
薛媽:「點解無端端咁大件事?」
「老婆。」可正向安兒打個眼色,示意叫安兒輞撫一下靜悠。
可勇:「我做過乜?」
聽到可勇既問題,靜悠停住腳步,轉身望住可勇,安兒想行近靜悠身邊,但俾靜悠用右手示意停低。
靜悠:「奶奶,我頭先打電話俾妳,妳話薛可勇幾點返屋企?」
薛媽:「下?咪九點幾囉。」
靜悠:「九點幾,薛可勇,你由尖沙咀返屯門要四個幾鐘?你行返嚟呀?」
聽見靜悠咁樣一問,可勇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意,靜悠知道自己幾多點離開Forever唔係重點,最令可勇恐懼既係,
靜悠係點解會知道?可勇突然諗起,之前靜悠都試過問一啲佢本來就唔應該知既事。
靜悠:「講啦。」
可勇:「我送左個朋友返屋企。」
靜悠:「要送四個鐘頭?」
可勇:「我講乜妳都唔會信。」
靜悠:「係因為你冇嘢可以俾我信。」
薛媽:「可勇呀,你到底又做過乜嘢呀?」
可勇:「我飲醉左,喺巴士站訓到八點幾…」
靜悠:「你呃邊個呀?」
可正:「靜悠,天佑喺度,唔好太大聲?」
靜悠:「哥,咪俾佢睇下佢阿爸做乜嘢囉。薛可勇,我已經冇嘢想同你講,我會返阿媽度住,同埋我要拎返天佑。」
安兒:「講清楚先啦靜悠。」
可勇:「都冇事發生,離乜嘢婚呀?」
「冇事發生?你工又唔正正經經做,一日到黑喺屋企做大爺叫冇事?阿哥叫你搵正經工你唔搵,係要走去做乜鬼睇場叫冇事?你俾人打穿個頭訓左幾耐醫院?轉頭又要走返去果啲鬼地方叫冇事?連我出去做嘢都要好似做賊咁成日怕你嬲呢樣嬲果樣,你覺得我地真係冇事咩?」
可勇:「咁我而家咪有拎錢返嚟囉!」
靜悠:「有拎錢返嚟大哂呀?係咪就可以攬住條女唔返屋企呀?賤人!」
可勇:「我送佢返屋企咋。」
可正:「靜悠呀,妳聽左可勇講先啦。」
靜悠:「哥,你覺得我錯呀?」
可正:「我冇話妳錯,但唔使咁就叫離婚。」
「你地自己睇下。」靜悠拎起電話,電話入面既一張相,係可勇同霜霜離開Forever既背影。
薛媽:「勇呀你衰仔幾時先生性呀?」
靜悠:「點解你出去返工搞埋呢啲咁既嘢我就要冷靜,我只不過叫我表哥返工放工車下我就要成日偷偷摸摸?又要俾你問,又要俾阿哥你走埋去單打我同我表哥幾句,到底而家係邊個做錯?」
靜悠言中有物,可正知道自己上次既行為,原來曾經令靜悠唔高興。
「天佑,媽媽而家返婆婆度,我過兩日嚟接妳,奶奶,麻煩妳幫我睇多天佑兩日。」靜悠走近薛媽同天佑身邊細細聲講,因為佢唔想因為可勇既事而同所有人既關係都變差。
薛媽:「靜悠…」
靜悠:「奶奶,妳都係女人,就算妳覺得我衝突或者其他都好,妳起碼都俾個時間我。」
可勇一直冇出聲,因為佢腦入面依然諗緊,係邊個將呢張相交俾靜悠。
靜悠摸一摸天佑既頭,然後返入房執左幾件隨身既行李就向大門走出去。
靜悠經過可勇身邊,可勇本能咁想拉住靜悠,但靜悠既反應係右手意圖一巴打落可勇既面上,
「啪!」但可正用手將靜悠呢一巴擋住。
可正:「乜嘢事都好,唔好俾天佑叫到妳打可勇得唔得?」
「薛可勇有你呢個阿哥真係唔知好定唔好。」靜悠講完,頭都唔回咁走出大門,同時安兒亦都跟住離開。
可勇垂低頭,望一望天佑,然後再望一望可正,但已經唔識點處理呢件事。
安兒跟住靜悠,一直去到樓下大堂。
安兒:「靜悠呀,妳冷靜啲好冇呀?」
靜悠:「我點冷靜呀?阿嫂呀,而家係薛可勇唔啱,唔通我要忍?」
安兒:「我明白呀,我同妳都係女人,我知道發生呢啲事一定會好嬲同好難過,但唔代表我地唔使為個仔諗,妳地頭先咁嘈法,天佑兩歲開始會聽得明,開始會記得架喇!點解要為一時之氣而令個仔有陰影呀?」
靜悠:「我唔理,我一定要拎返天佑,阿嫂妳叫阿哥同薛可勇講,唔比返天佑我,我地就法庭見。」
安兒:「真係唔可以慢慢傾?」
靜悠:「嫂,妳都同前夫爭緊思倪撫養權,妳應該係最明白我果個呀。」
安兒:「我又點同妳,可勇未有去到咁差。」
靜悠:「我唔想再諗佢好定差,我唔講喇,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