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咁的,我比個插班生當左係鹹濕仔: 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不留
這幾天,雨下個不停。
林靖雯的心情就好像外面的天氣般,一直鬱鬱悶悶。在這個小息,她又托著頭,看著窗外發怔。我坐在她前面,面對面的跟她擺著同樣的姿勢:「到底下雨天有什麼好看,竟然可以吸引到大小姐看得發呆呢?」
她繼續托頭看著窗外,沒精打采地說:「雨天沒什麼吸引,但總比你這個鹹濕仔好看得多了。」我不理會她的冷言冷語,繼續問道:「但你平時都不會這樣子的,是不是大姨媽到啦?」林靖雯的目光終於從窗外移回來,一雙明眸直瞪著我:「你才大姨媽到!」說畢,又把目光移到窗外去,我只好一臉無癮地離去。
在這個時候阿美又向我招招手示意我過去,悄悄問道:「明仔,雯雯到底怎麼了,為什麼這幾天都悶悶不樂?」我無奈道:「這個問題我正想問你呢。」阿美皺眉道:「這就奇怪,我不知道就算了,連你也不知道的話,那一定有問題!」
我搔搔頭,不解道:「為什麼我一定要知道呢?」阿美認真道:「因為你們是兩夫妻嘛!一個有事,另一個肯定會知道。但現在你卻不知道,你說這是不是有問題?」我哭笑不得地說:「有什麼問題?我們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關係!」
上課鐘聲響起,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忍不住再望向林靖雯那邊。看著阿雯發怔的樣子,我想起了阿美的話,難道我和阿雯之間真的有問題?或者她說得對,之前我和阿雯吵架、被她故意疏遠等等衝突可能都是出自這個問題……但,這又是什麼問題?
放學後,我原以為今日又要當苦力幫林靖雯拿書包到車站。可是她卻說:「我有事要去教員室一趟,應該要留很久,今天你就不用幫我拿書包了。」我回道:「哦,我知道了。」等她走進教員室後,我就默默在教員室的門邊佇候。
過了不知多久,林靖雯終於出來,可是她的表情卻比入去前更加落寞。「咦,你怎麼會在這裡?」她見到我還未走,稍微有點意外。我淡淡一笑,道:「因為我忘記帶傘,所以想借你半把傘一用,可以嗎?」
我們兩個撐著同一把傘,肩並肩的在濛濛雨中步去車站。我又忍不住問道:「大小姐,到底這幾天你為什麼一直悶悶不樂?可以告訴我嗎?」她輕輕嘆了口氣:「為什麼你非要知道不可呢?」我正色道:「因為你這樣會令我擔心!」
她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後轉望向看著漫天紛飛的雨點:「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訴你了。我剛才去教員室,是要辦最後的手續。」我連忙問道:「什麼手續!?」她長長吸了口氣,然後說:「我和媽媽會移民到加拿大,所以辦的是…退學手續……」
此刻的我有如晴天霹靂,腦海一片空白。
過了一會兒,我才回過神來,勉強笑道:「退學?哈哈,你在開玩笑吧?」阿雯未及回應,我又搶著說:「原來已經到了車站,那我先走了喔,再見!」阿雯叫住我:「喂,鹹濕仔!現在越來越大雨了,我家離車站近可以不用傘,這傘你先拿去用吧!」
「不用了,有沒有傘也沒關係。」
為什麼偏偏等到最後我發現了她是我最重要的人後,才告訴我要離開?我還要和她一起過暑假,還要和她一起當中七的正副班長,還要和她一起溫書應付公開試,還要和她一起渡過每一個節日!為什麼上天要將我的心願化成泡影?
我頭也不回地急步離去,因為在這一刻,我還不願面對阿雯要離開的事實。雨越下越大,我多麼希望剛才發生的只是一場夢,可是斗大的雨點偏偏不斷打在我身上,清楚告訴我這不是夢……
曾經我以為理所當然的日子,原來早就已設下了時限。而我這個傻子,到時快要結束的時候才得知這一切。我過去五年所過的都是渾渾噩噩、單調乏味的生活,在林靖雯來到之後我的校園生活才變得燦爛多彩。然而,賦予我生活色彩的人這時候卻要走了,那我該如何是好?
「各位同學,我有事要宣佈。」班主任罕有的神色凝重,說:「我們的女班長林靖雯同學因為要移民的關係,已經了辦妥退學手續,會在兩個星期後正式離開學校。希望大家珍惜餘下的時間,與她一起創造最後的回憶……」
說到這裡,班裡就已經炸了窩似的,全部人的目光都投向林靖雯那邊,失聲道:「這是開玩笑嗎?」「不會吧?是真的嗎?」「嗚,女神不要走啊!」「女神走了,那我返學還有什麼意思?」接下來幾節課,男生們都黯然神傷、如喪考妣……
到了小息,女生們紛紛圍著林靖雯問個不停,而阿美看來有點生氣:「雯雯,為什麼你移民退學的事,到了現在才讓我們知道?」阿雯帶點歉意道:「對不起,因為我不想讓離別的愁緒影響你們的心情,我只想無憂無慮的與你們渡過最後的校園生活,心裡一直也不願想起這件事……」
「其實雯雯你這樣做也有道理。」女生們看看四周幾乎哭崩長城的男生們,又瞟了我一眼,不禁嘆了口氣說:「就連在兩日前已經知道的明仔到了現在也還未接受得到,可想而知你的離開對我們這班造成多大打擊。」我和林靖雯嚇了一跳,不約而同道:「你們怎知道的?」
阿美輕輕嘆了口氣,道:「你們兩小口,一個就悶悶不樂了好幾天,另一個就在兩天前忽然變得垂頭喪氣、不停地唉聲嘆氣,就算是盲的也看得出是什麼一回事啦!」女生們又接著道:「這又難怪阿明,換著是我的愛人離開,我也一樣接受不了呢!」
「哪有你們說得這麼誇張?」我的臉倏地滾燙起來,否認道:「這…這純粹是對朋友的不捨,不關什麼愛人事啦!你們不要亂說!」
不足一天,林靖雯要退學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校園,走到哪裡都是哀號遍野。不論是上課還是小息,都總有大群男生堵在課室外,痛心疾首地呼籲林靖雯回頭是岸。有更甚者發起簽名和請願活動等等,希望利用強大民意使她回心轉意。
可是,林靖雯要走,又有誰可以留得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