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咁的,我比個插班生當左係鹹濕仔: 明哥哥?
我回過神來,愕然道:「你真的是……詠詠?」她點點道,嫣然笑道:「是啊,明哥哥!」這句話喚起了我腦海中一段段零碎的記憶 ,一個個畫面在眼前躍現。
那時的我正在讀小學一年班。在某日,突然有個小女孩一直跟在我後面,亦步亦趨。良久過後,我終於受不了,大聲問:「喂喂,你是誰,為什麼一直跟著我?」
小女孩道:「我是郭芷詠,是媽媽和阿姨叫我跟著你的。」我沒好氣地說:「那你的媽媽和阿姨又是誰?」小女孩嘟嚷道:「我媽媽就是我的媽媽,阿姨就是你的媽媽。」「吓?」雖然我一頭霧水,但還是讓她繼續跟著我。
回到家後,我將這事告訴母親大人。她這樣說:「我朋友剛搬了過來不久,詠詠是她的女兒。她爸媽平時要上班,所以你要多點照顧她啊。」
自此之後,我和詠詠便一直形影不離。每天上學放學時,都要和她一起離去。起初,我只覺得很麻煩,因為不管我去哪她都要跟著來。
但到後來習慣了,開始不知不覺當了她是我的妹妹。或者,她也當了我是哥哥吧。作為獨生子的我,終於知道有個兄弟姐妹的好處了。不論是落街玩還是在家打機,都多了一個玩伴。最重要的是,我很享受做哥哥的感覺,因為可以被人仰視和依賴。
但是,有時候也會有苦說不清。還記得有一次我們去海馬公園,她嚷著要跟我一起玩海盜船,結果玩完之後她一直嚎啕大哭,害我被母親大人痛罵了一頓。
在學校時,偶爾她經過我班房時會跟我揮揮手,當我望出去時卻被MISS斷正,「你這麼愛看風景,放學留下慢慢看吧!」,結果我無辜留了半小時堂。留完堂後,她就嘟嚷道:「我等你好久了!」我無奈地說:「還不是因為你。」
有一天,伯母上來我家打麻將,而我和詠詠只是百無聊賴地看著她們竹戰連場。詠詠扯了我衣角一下,說:「明哥哥,我們去看貓好不好?」我立即耍花擰頭:「不要,貓有什麼好看?又不親人,而且尖尖的瞳孔好嚇人呢。」
「才不是這樣子,去啦去啦。」最後經不住她苦苦央求,還是陪了她去看貓。她帶到我到一處後巷,然後放下一些食物。「詠詠,你怎知道這地方有貓?」「同學告訴我的,她說曾經見過有人在這裡餵貓。」
不一會兒,幾隻流浪貓很快便溜出來大快朵頤。「乖啊貓貓。」詠詠不住地輕撫牠們,就像摸著自己最愛的毛公仔般。即使到十年後,即使已經由小女孩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但對著貓仍是同樣的輕撫、同樣的溫柔。
過了幾年,我搬家那一日。詠詠雙眼有點紅腫,我笑道:「詠詠這個愛哭鬼剛才肯定哭過來吧?」她咬著唇,用力地搖頭:「我…我沒有哭!」淚水卻在眼眶中不住打轉。我摸摸她的頭,道:「別哭了,我以後還會回來找你的。」
「真的嗎?」「當然啦!」她終於破涕為笑,然後伸出手指尾道:「勾過手指尾就不能失約!」「嗯!」
不過搬家後,我只回過去兩三次,升上中學後更失去了聯絡,現在想起還真有點慚愧。我搔搔頭,說:「對了,你在什麼時候認出了我?」她想了一想,道:「社員大會,那時候我覺得你看來很熟悉,看了很久才想起是你呢。」難怪她當時一直盯著我看。
她有點疑惑地說:「但是奇怪的是,怎麼我之前在學校裡都沒有見過你呢?」「我向來喜歡低調,很少參加活動。」我咳了一聲,續說:「只是今次受到耶穌基督的感召,挺身而出幫助紅社。所以你沒見過我是正常的,絕對不是因為我存在感低啦!」
「對了,那我應該繼續叫你阿芷,還是好像以前般叫你詠詠?」「這個…還是叫我阿芷吧。」她臉上忽然已染上一片嫣紅,窘道:「詠詠這個稱呼太小孩子了。」
我們回到學校打算上去圖書館時,卻跟阿青阿豪撞個正著。阿青道:「你們剛才去了哪?我和阿豪正想去找人呢!」阿豪瞟了我一眼,對阿芷說:「剛才副社長拐…咳咳…和了你去哪?」我嘆了口氣,對住阿豪真是哭笑不得。
阿芷連忙道:「不要誤會,我和副社長只是…只是去了散步而已!」我感激地看著阿芷,要是後山貓窩的消息傳開,林靖雯肯定會用什麼酷刑來對付我。
之後我就告訴他們我和阿芷相認的事,阿青和阿豪都一臉驚訝。阿豪看來好像忘記了反應,而阿青
嘿嘿笑道:「你終於記起了嗎?明哥哥--」那「明哥哥」三個字叫得我直打哆嗦。我苦笑道:「原來你們一早就已經知道了呢,那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啊?」
阿青不以為然道:「這是故意的啦,我本來就不信像你這種呆頭呆腦的傢伙會認得她,但是阿芷堅持相信你,所以才沒有主動跟你說。如果你這個負心人再認不出來的話,我可不會讓阿芷繼續留在你身邊呢!」
我有點心虛的說:「啊啊,不會啦。其實我一早就懷疑我和阿芷是不是以前就認識,只是到了今天才開口而已。」阿豪喃喃道:「騙人!真是記得的話早就相認了啦。」阿青沒有理會他,繼續興高采烈的說:「好了好了,青梅竹馬終於重逢了,真是可歌可泣啊。」
阿豪又抗議道:「喂喂,他只是比我們早認識幾年而已,這不算青梅竹馬吧!」阿青沒好氣地說:「他不算,難道你算?」阿芷在旁邊勸說:「你們又來吵嘴了,一人少一句好不好?」
阿青忽然皺起眉頭,道:「我好像聞到…一陣屎味,你們聞到嗎?」我飛快的將手插入褲袋,然後搖搖頭道:「哪裡來臭味了?對了,我們沒剩多少時間,還是快點回去溫書吧!」阿青搶著道:「是的,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