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洗禮賓府》: 第八章 《孤獨之旅》
第八章 《孤獨之旅》
當我的瞳孔再次感覺到光的時候, 我看見一間熟悉的房間, 而我就正正的站在房間的正中間。
而差不多在我看到事物的同一秒鐘, 我同時聽到一聲大叫著一連串我完全聽不明的語言。
我朝發聲的方向望去, 我看見一個大概是中年以上的男人, 西裝筆直, 神色慌張, 坐在辦公桌前,用一隻手指指著我。
他一直指著我, 腳一直在蹬, 口裏依然說著我聽不明的說話, 我想, 大概不是甚麼好說話。
然後他突然拉開抽屜, 雖然我很累, 但我完全想像得到他在想甚麼, 想做甚麼。
一個穿著太空衣的人, 橫空出現在總統的辦公室!!
我先開口:「等等, 總統先生。」
他已經從抽屜拿出一把手槍, 然後用我聽得懂的語言問:「你是誰, 你是如何進來的?」
我想到自己的處境相當尷尬, 而打扮又十分怪異。
我笨拙地慢慢舉高我的雙手:「我來自未來, 這裏有一封信, 是未來的總統給你的。 」
他流露出半信半疑的樣子, 我慢慢放低一隻手, 從衣袋裏抽出, 然後放在地上, 再慢慢退去房間的一個死角。
總統先生的手槍從來沒有對我這個目標移開半分。 他待我背靠死角的時候, 小心翼翼地行前將信撿起。
他一打開信, 神奇就變得相當詭異, 皺眉、瞳孔放大、再皺眉, 然後興高采烈地哈哈大笑。
他放低手槍, 然後咧著嘴向我招手:「歡迎!過來, 我相信你是未來來的了。 」
我禮貌地一笑, 然後走近他的辦公桌, 他向我作了一個請坐的手勢。
他不等我先開口:「我看到這封信, 知道了你的任務。 但為何只有你一人? 信中提及你有一個伴侶叫沈婷, 她呢? 她不會半夜在我床邊突然出現嗎?」
我很累, 很不欣賞他的幽默:「對不起總統先生, 因為意外, 她迷失在時空之旅。 」
我想不到一個更好的解釋。
「噢, 對不起。 我有很多的問題要問你, 但我想你現在需要休息一下, 我先安排。」
然後他拿起按案頭的電話, 吩咐他的下屬為我準備一間客房。
「謝謝總統先生。 」
他伸手拍了我的膊頭一下:「年青人不要傷心, 這個時代也很美好。 而更美好的未來要靠你去開創。 」
於是我又在這個熟悉的總統府下榻了5天, 而分別是如今只剩下我一個人。
這五天裏, 我不斷在翻看2009前的新聞, 令我出乎意料的是, 可能因為近代比較近, 所以一切的新聞都比在超級電腦裏看的新鮮詳盡。 於是我從政治新聞入手, 很快, 我就找到了一個網上電臺, 好幾個著名的Facebook專頁和一個比較開放的討論區。
這三個途徑涉及的政治內容, 全部都是反建制的言論。 尤其是那個討論區的時事臺, 內容幾乎一面倒的反政府、反建制。 只恨一個月之前我太過依賴沈婷, 對所有的資料都沒有好好掌握, 但是看到這個討論區, 我開始有一絲絲頭緒。
5天過後,總統先生親手交予我一本我從未擁有過的英國護照、一個英國的大學學位、一封港大的入學信和一張五百萬美金的本票。
他和我作了一個短的會談, 他關心的都是未來世界的政治環境、他的國家的發展和未來的科技。
會談結束之後, 他附上最真誠的祝福, 然後就替我安排行程。
為免引起懷疑,他安排軍車送我到新德里的機場,再經特別通道出境飛往法蘭克福。使用這本英國護照入境德國,完全不會使人有任何懷疑,而且還十分方便。
在法蘭克福待了一天之後,我就登上了直飛香港的航班。
經過十多個小時的的飛行,我又回到這個熟悉又充滿陌生的城市。
在往後的一星期,我安頓了衣食住行之後,就開始著手登記那個討論區、那個網上電臺、和Facebook的帳戶。
最初的時候,我只是不停地閱讀網民們的評論,尤其是對整改方案的討論。
後來我發覺,單單是了解是不夠的,我開始積極參與討論。 後來我發現,在2009跟2034年的差別的確很大。在現在這個年代談獨立,根本沒有市場,沒有人願意赤裸裸的去談論這個議題,他們只是嘗試著用其他的說法去掩飾、去包裝獨立,但顯然並不奏效。
不消一星期,我的獨立言論已經被那個網上電臺封了帳號。 原因竟然只是在聊天室發表跟他們主持不同的意見。這次之後,我很少去這個電臺的討論區和聊天室。
如是者, 我就只有繼續活躍在那個討論區的時事臺。 除了在時事臺出文, 我根本沒甚麼可以做, 而且我的有關獨立言論的文章很少得到網民們的關注。
那時候我想, 如果拿著那五百萬美金, 在這個時代的香港, 我可以安逸地生活。 當然, 我並不是貪圖安逸之徒。
正值那時, 有幾位議員向立法會請辭, 五區公投正鬧得熱烘烘。
後來從那個網上電臺得知, 他們需要義工進行宣傳等工作, 於是, 我第一次從網絡上走到現實, 去報名參加義工活動。
由於之前在那個網上電臺的經歷, 加上我在這個年代的住址選擇了港島區, 所以最後我決定參加紫色政黨的義工團。
在參與這次義工活動的期間, 我認識了很多這個時候同年齡的青年人, 我發現, 他們的心態跟我的年代參與社運的年青人有很大分別。
他們, 總是懷著來玩的心態參與。 而且總是愛分黨分派。
但隨了一個人, 一個外表很文靜很動人, 外表總是掛著甜甜的笑容, 而且很熱心這次義工運動的人。
她叫彭家柔。
一切有關五區公投的事, 她都很細心很投入。 但一切五區公投之外的事, 她都不太關心。
但是幾乎所有男生的義工總是圍在她身邊, 導致她的那一隊人的人數特別多, 而且差不多都是全男班。 這群男生還在背後稱呼她做女神。
在投入度方面, 我和她不遑多讓。 但隨了她主動的微笑問好, 我和她的交談並不多, 因為我們分別屬於兩隊義工。
直到一次, 兩隊人同時在一個超大型的私人屋苑進行宣傳活動, 兩隊人變成了一隊人。
「你好, 我叫彭家柔。 」 她主動走過來跟我打招呼。
「你好, 我叫文建港。 」 我禮貌地回應。
「哈哈, 你個名咁建制派既, 你係唔係臥底黎咖?」 沒想到,和她第一次對話她就拿我的名字開玩笑。
「其實媽媽想我建設香港,只不過我媽媽咁岩姓文者,我跟媽媽姓。」 我答得佢有點尷尬。
「佢地分開左? 對唔住呀。」 我的回答反而令到她感到不好意思。
「無野,我無爸爸咖,我媽媽一直只係話佢地分開左,重來無交代過佢既事,只係話過,爸爸係一個正義既人。」為了令她不尷尬,我只好大方回應。
然後大家有沉默了一陣子。
「你呢?你叫家柔有無原因咖?」
「嗯,我屋企係一個好傳統好重男輕女既家庭黎,我係新界既原居民,家柔,就係想我係一個成日留係屋企,好溫柔既女仔。所以,我都係背住爸媽出黎參與社運,如果俾佢地知道一定鬧死我。」
「哦,我媽媽都係原居民。」
「真係咖? 大家都係五大家族喎,哈哈。 其實我見你除左社運之外, 好少同其他義工傾偈咁既?」佢好像對我很有興趣, 但多半是我自己想多了。
「唔, 其實唔野既, 只係我覺得係呢個時候, 搞好個公投係最重要既事者。」 這是真的, 我覺得如果這次成功的話, 香港人可以有真普選, 這是我回來的目的, 這比一齊都重要。
「我好少見人咁投入, 講真丫, 佢地好多都係柴娃娃出黎, 有d仲係為係為左溝仔溝女添, 我覺得好幼稚。 佢地有d根本唔知咩係五區公投, 唔知咩係功能組別, 更加唔知依家做緊既野對未來、對我地既下一代係幾咁重要。 」 她似乎想將個問題深入探討。
我當然知道今天做的事對將來是多麼重要, 因為我就是她口中所說的下一代。
「算啦, 佢地始終有一日會明。 至少, 佢地都有關心社會既心, 咁樣總好過對社會不聞不問丫。」
就是這樣, 家柔成為了我在2010年第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