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為遺忘了燈神紙巾一事自責,我拿起電話想致電子牽向他道歉,正在此時,熊貓踏進學校門口,我身旁的KIKI迅速站起來熱情地向熊貓打招呼。  

「早晨,可頌SIR!」KIKI高聲地說,

「早晨KIKI。早晨銀銀。」熊貓彬彬有禮地點頭。

「今天辛苦你了!」KIKI說。 

KIKI真的很適合當接待員,無論上一刻我們在聊甚麼,每當有導師或學生踏進學校門口,KIKI可以很快進入狀態,熱情地招待他們。 





我懷疑今個月學校課堂的報名人數飆升,都要歸功於KIKI。 

「早呀熊貓。」我拿出更表遞給,逐說:「今天你總共有三班,第一班上堂時間是10:15-11:45am,接著是12:30-2:00pm,食完飯之後回來上第三堂,3:00-4:30pm,之後就可以放工啦!」 

「唔該銀銀。」熊貓在更表上畫了一個「頌」字。 

熊貓看一看錶,他見距離上第一堂還有些空閑時間,所以他想在接待處逗留多一會。 

「你今日收工有無野做?」熊貓問我。 





「咪又係番屋企對住四面牆同埋個電話…」我擺出一副納悶的表情。 

「咁慘牙?咁我約你,你賞唔賞面先?」熊貓這麼直接地約會我,讓KIKI覺得很驚奇。 

「哇,都好耐無試過有人接收工啦喎,緊係賞面啦!不過…」我看一看手上的更表,猶疑地說:「不過我本身5:30pm先放工喎,如果早走,就要留低KIKI一個睇舖同收舖喎…」 

我望向KIKI,發現她很留心地聽我和可頌的對話,眼睛瞪得很大。

KIKI接上我的眼神,突然回神過來,她托一托眼鏡,說道:「唔緊要呀!我OK呀!你地去玩啦!」 





「真係OK? YEAH!」我開心得拍起手來。 

「KIKI真係好,又可愛,又善解人意。」熊貓溫柔的說,而KIKI少有地露出害羞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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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4:45pm,我和熊貓步出學校的門口,我抬頭望向天空,天色比平時更陰沉,而且一陣霧氣彌漫在天空中,我猜今晚一定會下一場雨… 

我們走進地鐵站, 

「係呢,熊貓哥哥,我地去邊呀?」我一邊問,一邊伸手進手袋中搜尋我的傘子。

 弊…無帶遮tim… 

「返城大。」熊貓淡然道出。 





「下,無啦啦返去做乜?」 

「我想回憶下以前既事,仲有…我要返去搵一樣…好重要既野…」 

「咁你自己去都得啦,關我咩事喎…」 

「喂,你係咪咁呀?咪當你陪下我我陪下你囉…幾大我都叫做係你半個阿哥丫!」 

「哦…講呢d…」

半個阿哥… 

********* 





我想起,在柔柔大學一年級的萬聖節,為了增添節日氣氛,柔柔和我在宿舍入面佈置裝飾,當然還少不了四眼仔王可頌。 

我是由那次開始留意到,柔柔稱呼可頌的時候,會叫他做阿哥。 

「阿哥,幫我拎d糖過黎丫,我要裝滿呢個南瓜籃!」柔柔叫道,可頌隨即遞給她幾包未拆開的糖果。

「喂!王可頌,你幾時做左柔柔既阿哥架?」我的眼神帶有敵意,盯著可頌。 

「拿,我我都係被逼架ja!」可頌聳聳肩,逐道:「你要問下你家姐啦!」 

「柔柔解釋一下好喎!」我脹著臉,擺出一副不滿意的樣子。 

「阿珍同可頌換左房丫嘛,咁阿珍同阿強係一對既,咁其他人好容易誤會我同可頌既關係架嘛…」柔柔大條道理地解釋著,「咁所以我咪同其他人講,可頌其實係我表哥,咁d同學咪唔會誤會囉。咁做戲做全套丫嘛,嗌嗌下表哥覺得煩,咪直接嗌做阿哥囉…」 

「銀銀,你唔想有個阿哥咩?」柔柔問我,





其實心底裡,我也渴望擁有一個哥哥,而且可頌這麼知識廣博,我可以問他好多關於大學的事,如果我有心儀的對像,又可以跟他傾訴,請教他與男仔相處之道。  

「係既話都幾好既…」我低聲說。

「係牙,咁仲唔快d叫聲阿哥。」柔柔先繞著可頌的手,高呼著:「可頌哥哥!」

 接著我又跟著繞他另一隻手,喊他:「可頌哥哥!」

可頌沒好氣地對著我們笑。 

「係啦阿妹!」可頌先推開柔柔的手,說道:「佈置左咁耐,阿哥要做功課啦,你地兩個自己傾下少女心事啦!」 

就是那天開始,可頌成為了我和柔柔的哥哥,直至今天我還會繼續稱呼他做哥哥,只不過是變了熊貓哥哥。 





*********

地鐵列車行駛觀塘線,載著我們到達九龍塘站,我們離開月台,出閘後我在7仔前停下來,我告訴熊貓我要買把傘子,我問他要不要都買一把傘,他沒有回答我,只顧望著其他商品,我猜他已經帶了傘子,所以我從貨架取了一把傘,走到收銀處。 

而熊貓,仍然在凝視著貨架… 

********** 

柔柔大學二年級的平安夜,全個宿舍都很靜,因為大部份同學都回了家放聖誕假。

而柔柔和可頌都不約而同地留了在宿舍,皆因兩人都沒有甚麼特別節目。

可頌在上高登看小說,而柔柔則躺在床上,動也不動。 

過了一會,可頌完成了一個故事章節,他伸了一個賴腰,接著閉關了視窗,他也意識到柔柔而開始移動。 

可頌看見柔柔拿起了手機,撥了個電話,但對方好像沒有接聽。 柔柔一手丟掉手機,罵了一句:「衰妹,有異性無人性!」 

可頌大概估到柔柔要找的人是銀銀,而且他知道銀銀正在和一個叫阿衛的男生交往中,現在,銀銀一定正在與情人歡渡這個毫不平安的平安夜。 

「喂,柔柔,八點啦啵,一唔一齊落canteen食個飯呀?」可頌問。 

柔柔依然一動也不動,被窩裡傳出一把沙啞的聲音。 

「我唔去啦…咳…」柔柔好像很不精神,「好辛苦呀…」

 可頌走到柔柔的床邊,說道:「你無事丫嘛?病左牙?」 

「我…我黎M呀…」柔柔揭開被單,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望著可頌。 

「陰公囉…而家見點呀?」可頌蹲下來,一手按著柔柔的額頭,另一隻手按著自己的額頭,在檢查柔柔有沒有發燒。 

「我頭好d暈…成身又凍…又無力…個肚仲好痛添呀…」柔柔快要哭出來。 

「我有咩幫到你?有無食藥?」可頌開始有點焦急地, 

「無食藥呀…」豆大的眼淚從柔柔的眼睛跌了出來,可頌連忙拿了幾張紙巾幫柔柔抹掉眼淚。 

「你唔好喊啦…我即刻去7仔幫你買藥!必理痛止痛藥,呀,好似有d係特登止M痛架!交比我!好快番!!!!!」 

柔柔點點頭,可頌一個箭步就離開了宿舍,跑到7仔買止痛藥。 

那一晚,他買了7仔的麵包給柔柔送藥,自己卻忘了吃晚飯。 

**********

 我走出7仔,回到熊貓身邊。 

「我買完啦!」我呼喊了一聲,好像把熊貓從思憶中驚醒了。 

「哦…咁我地行啦!」熊貓繼續領著我走。 

「乜能得利個廣告真係咁吸引咩?你望左咁耐…」

熊貓沒有理會我,我一邊走著,一邊哼起「新年能得利」廣告的主題曲。 

「能得利~能得利~全盒梗有能得利~哈哈~」我繼續自得其樂,但身邊的熊貓完全對我聽而不聞。 

我們走到通往又一城的出口,在商場10號舖旁邊乘上電梯,連接商場和城大的時光隧道隨即映入眼簾。

我們一步步走進時光隧道,時間一秒秒在倒數。

*********

時空回到大學三年級的新生註冊日。

可頌和柔柔今年已經變成師兄師姐,他們在城大的門口位置當值,一邊為新生們指引路向,一邊為他們的宿舍招攬新生。

他們駐守的攤位只有一張檯一張凳,旁邊擺放著一個易拉架,易拉架上面「男女同層」四個字吸引了很多男生的目光,但很明顯地,他們只敢看,又不敢上前詢問。 

「可頌,不如我地猜包剪dup決定邊個可以坐丫?」柔柔提議。 

「好呀。」 可頌輕快地答應。

「黎啦,一、二、三!」 柔柔興奮地嚷著。 

柔柔出的是包,而可頌原本也出包,但他慢慢地合上手指,他的手握成一個拳頭。 

「啊!可頌你出彈弓手!」柔柔抗議道。

「邊度有呀?你出得快ja!」 

「咩呀,我咪數到三既時候出囉。」  兩人繼續嚷著。

「我都係囉!」可頌說,「不過算啦,你話我慢出就慢出啦!況且我慢出都輸,係抵罰既……」 可頌有風度地拉開凳子,對柔柔說:「你坐啦!」 

「好野!」柔柔擺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坐下來,逐說:「我都唔會待簿你既,我坐半個鐘之後到你坐啦!」

「我幾時都覺得柔柔係最好既。」可頌由心的說出。 

柔柔一邊整理檯上面的校園地圖單張,有感而發的說:「點解year 1既時候又唔見有師兄師姐o係度當值既?有呢d地圖方便好多!」

如果當初有地圖,你就唔會需要我啦…可頌在心裡想。

「如果有咁多師兄師姐呀,我就唔洗同銀銀搵路搵得咁辛苦啦!」柔柔繼續埋怨。 

「哈哈!乜你有份搵咩? 」可頌嘲諷柔柔,「係得你個妹o係度搵之嘛。」

「咩無搵呀,我都有份搵架!」 

「有,有搵呀,你搵果個唔知咩C丫嘛。」  

此時一個又高大又靚仔的男同學在攤位前掠過。

「哇!係都敏俊C呀!」 柔柔呼叫。

「係囉,就係果個咩C囉。」可頌仍然沒有發現。 

柔柔興奮得跳起來,伸手指向前方。

「唔係呀!真係佢呀!我見到佢呀!!!!」柔柔喊道。

「下,o係邊呀?」可頌故作冷靜。

「呢…前面果個呀!又高大又靚仔果個呀!」

 可頌冷笑了一下,說:「咁巴閉!咁你仲唔豁…豁出去,去認識下佢。」 

「我主動去牙?好似唔係咁好…」柔柔低聲的說,她忽然變得內斂、不敢妄動,但眼睛一直盯著「都敏俊C」不放。

柔柔看見「都敏俊C」正被一群小妹妹圍著,那些小妹妹應該是今年的新生,她們每一個都是穿吊帶、小熱褲,對比自己身上那件端莊的工作人員Tee和下身的牛仔褲,簡直是比下去。 

她當刻沒有行出去,她沒有這個膽量,唯有求天賜給她勇氣。她自言自語說:「咁啦,我數五聲,如果陣間見到第一個穿過時光隧道既人係男仔,我就過去同『都敏俊C』講野!」 

「仲要賭牙?人地走架啦喎。」可頌見「都敏俊C」和他的fans向圖書館的方向慢慢移動。 

「我信緣份天注定丫嘛。」柔柔內心雖然焦急,但還是堅持要賭一場。她說:「我地隔左兩年都可以o係同一個地方撞番,我就知道我地一定好有緣份!」 

「玩緣份天注定?好,咁我又陪你賭。」可頌說。 

「你賭咩呀?」柔柔好奇問, 

「如果陣間第一個穿過時時光隧道既人係女仔,我就同一個靚女表白。」 可頌向柔柔投了一個堅定的眼神。

「好,一言為定!」

柔柔怕「都敏俊C」真的離開自己的視線,她急不及待開始倒數。 

五、

四、



二…

一…… 

********** 

我和熊貓走到城大的門口,我問熊貓:「咁果一次賭注,最後穿過時光隧道既人係男仔定女仔?」

………

……

...

「係男仔。」

熊貓看著城大的門口,眼神流露出淡淡的遺撼及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