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少年２──少年的約定》: 第三十九章──零
第三十九章──零
「狼王，頂住。」一把冷酷的聲線。
「右狼……」我模糊的視線依稀看得到是他。
「你要捱住，我已經幫緊你急救。」
「你…點會……過嚟…」
「我見你遲遲未返，所以喺炮台山搵咗你好耐。」
「喪屍……」
「我知，河馬人帶咗數之不盡嘅喪屍進攻成個各島區嘅倖存區，有好多細小嘅倖存區已經失守……我諗下一個就到炮台山。」說罷，右狼背起了我離開這裡。
離開走到門外的時候，既然給我看到沉龍的屍體……
他後腦有個被砍的傷口……
「嗚！！！！！！！！」面容恐怖的喪屍們開始四處狂奔，尋找著圈內的小羊。
右狼靠著自己不屈的體力一直背住我跑離開炮台山倖存區，而喪屍……就在我們後方狂奔著。
「我大概暈咗幾耐？」我問。
「大概一小時，出奇地，你冇死去，但係地上流咗好鮮血。」
不過一會，右狼已經帶著我趕回到狼族。在那裡林樂落、左狼及其餘成員已經等候我多時。
「狼王……點解會受重傷…」左狼問。
「我哋帶狼王去咗上環倖存區先，個到人多防禦好。」林樂落已經擁有一副指揮的樣貌：「分三小隊左、中、右翼前去！」
接著，我們一行前去上環倖存區。未到的時候在遠處我們已經能看到裡頭燈光通明，很多人十分之吵雜。
我們狼族從隱蔽的地方偷偷溜進到上環倖存區裡，因為萬一給人看到我們，他們大有機會不讓我們進去倖存區。
始終他們不知到我們狼族有沒有受到感染。
最後，我們狼族在一座大樓的屋頂先暫時安頓好下來。
我抬頭向天：「睇嚟……係張澄最後嘅計劃，鹿彤…我唔會認輸。」
「我哋下一步要點做……」左狼有點困惑：「自從不死鳥死咗之後所有倖存區根本無一個統領者同糾察，喱間一陷入危機大家都處於混亂嘅情況……」
「睇嚟真係我哋人類嘅末日……」若狼站在最高的位置，望向天上的風雲色變。
連林樂落也毫無辦法的看著大街上一個二個爭著逃跑的倖存者。
我心下暗暗默然。
他們現在需要的……
是一個代表、一個領袖、一個王。
贖罪的時候……到了。
「左右狼…扶我去到上環倖存區……最高嘅地方。」我說。
「狼王…點解要咁做？」林樂落問。
「喱班嚟自唔…同倖存區嘅人……需要嘅係一個王，佢哋心太亂…」我說。
「狼王……你想對住成個倖存區嘅人稱王？」若狼有點訝異。
我點頭。
「但係倖存區入面有唔少人對你都……」
「對我恨之入骨……」我用力站起身來，說：「我明白……但係死咗再憎…都未遲。」
張澄的最後一個計劃，或許對他來說……真的是想要一個安靜的世界吧。
但怎樣也好…
他的計劃不會成功。
「狼族……」我橫視他們眾人：「你哋甘願陪我戰死沙場？」
「我願意。」他們眾人一一答應。
「但係狼王，你已經受咗重傷。」右狼有點放心不下。
「你曾經同我講過「零狀態」……」我微微淺笑，說：「我諗今次用完「零狀態」出現負作用暈低之後，我唔會再醒。」
「我好高興識到大家，最後一戰就一齊保護喱個殘酷……但係又美麗嘅世界。」我把手放在中間。
狼族眾人的手也搭在我之上。
「地獄相見。」右狼說。
「就睇吓邊個落去先。」左狼雙手插袋淺笑著。
他們都知……
自己即將要死了吧。
要守住這個倖存區殺死這麼多喪屍，倖存區至少要付出三分之二的戰力。
即是……最少要有三分之二的人死去。
我們狼族絕對不會是倖存的那一份子，亦不會做這一份子。
「喪屍喺前方中環！就快攻到啦！！！」一名守門人用喇叭大喊：「大家準備迎戰！唔好亂呀！」
「左狼右狼。」我望向他們兩人。
他們同時點頭，然後把我帶佢整個上環倖存區最高的地方。那個位置是一所企業大樓，在我準備發表演講之前，林樂落給了我一塊面具。
「狼王，幫你整番好。」林樂落雙手給我。
是從前能發出「狼嚎」號令眾狼的面具……
「唔。」我點頭接過面具把它戴上。
站在高樓上，我深深吸一口氣……
「嗷嗚！！！！！！！！！！！！！！！！！！！！！！！！」
一下尖銳的狼嚎，橫破了一切的聲音、橫破了一切顫抖的靈魂、穿透了一副副畏懼的身軀、叫醒了一個個沉睡著的心靈。
本來街上吵雜著的人聲也靜了下來，爭著逃跑的人也停了下來……全都抬頭凝視住我。
「我係狂狼、獨臂王，你哋班懦夫……始終需要一個王統治。如今我就係你哋嘅王！全部男人都要上前作戰抵擋喪屍……否則格殺密論！」
「你憑咩代表我哋呀！！！」、「痴線嫁！我要走啊，我人生仲未玩夠嫁。」、「我唔想死啊…唔想死啊……」
「你哋要走即管可以走！如果……」我大喊：「如果你哋所珍重嘅人死咗，都唔後悔嘅，就即管走！
如果你認為帶住自己仔女老婆離開就可以保護到佢哋嘅就即管走！如果你哋想人類贏嘅話……就請你哋留低。」
「講得好──」在場一個男人拍著手。
是鹿其。
「一堆男人……喪屍都好驚，真係俾自己家人笑死。」劊子手也站在大街之上準備迎戰。
「喪屍仲有至少一分鐘就會趕到，係男人就留低喺前線。」四六也加入說。
你們這三個……
「永遠同我哋最唔合群，獨成一家嘅狼王……」鹿其指著我：「我哋嘅戰鬥仲未完結。」
此時大街上不少男人也低下頭，像沉思著什麼一樣。
「阿女…爸爸要戰鬥啦，唔可以陪你啦。」一位中年男人輕撫著女兒的頭髮。
「爸爸加油吖！你喺我永遠心目中嘅英雄！」小女孩說。
「你都係我最愛嘅寶貝女。」
如此一來，整個倖存區在前線留下來的男人越來越多，有些更在後排走回入前線。
「若狼。」我吩咐。
「係？」
「喪屍靠近到邊境嘅時候，仲企喺後排嘅男人一律殺死，老弱嫩小除外。」我說。
「明白。」
右狼淺笑：「惡魔嘅真正可怕之處……就係到瀕臨死亡邊緣都依然清醒。」
「嗚嗚嗚嗚嗚──！！！！！！！！」喪屍的鳴叫聲已經傳來。
「所有人類準備作戰，最重要守住邊境第一條防線！」林樂落走了下去搶去看門人的喇叭用。
在場所有人無不在顫，有的更抓住頭髮軟坐在地上雙眼盡是絕望。但盡管如何，今晚的月光依然圓亮，照亮著整個倖存區。
我紮好一條游繩到腰上，再綁好在高樓的一條堅韌的水管上。
「啊啊啊啊啊啊呀──！！！！！！」戰鬥的聲音開始。
「今晚最少要死三分二人啊……」左狼看著遠方迫近的喪屍，臉色有點不惜。
「唔……至少，人類喱個種族唔洗滅亡先。」我說。
戰爭不過一分鐘，喪屍大軍已經攻破邊境第一條防線……
「狼王！！！！！」林樂落大喊：「第一條防線失守呀！！！」
我望向左右狼，他們也點頭然後跟我一同踏到邊緣位置。
「綁好未？」我問。
「係。」左狼拉一拉緊腰上的游繩，再望向後方：「你哋？」
「都已經綁好！」狼族眾人回答。
為死去的人，失去的靈魂……來最後一戰。
「跳。」我把身子傾向前方，整個人倒立從高空向下衝著。
「轟隆──！」同時天空打起了一串雷電，整個暗沉的夜空也隱約地閃著電光。
「要守住第二條防線。」左狼也一同跳了下來。
跳到去大約跟地面距離有五層之高的時候我立即拉緊游繩，整個人隨即在高空中急剎下來，最後完美地在地面上著地。
『零狀態』
一瞬之間，我感覺自己血液運行如流水，心臟比平時跳動得更快。看著戰鬥著的人類及喪屍，我左眼所看到的事物一切都好像慢了零點五倍一樣，但自己郁動時卻跟平時的速度沒有分別。
這一次使用完畢之後，我生命就同時燃盡了吧。
好。
「啊呀！！！！！！！」前方的人已經在戰鬥著，盡自己最大努力換取更多喪屍的性命。
我帶領狼族衝進喪屍大軍之中，混戰之中我看得到鹿其、四六及劊子手分別也在戰鬥著。
每隻喪屍都想伸手把我抓住，我連續避開三隻後再每隻喪屍送它一把飛刀在喉嚨上，再極速衝向它們用插在它們喉嚨的那把飛刀斬斷它們軟弱的頸部！
戰場上一瞬間飛起了三顆喪屍的頭顱到空中，四六順勢跳起用腳抽踢頭顱向別的喪屍！
「砰──！砰──！」
「嗚……嗚…！」一隻喪屍雙手抓住了鹿其背部。
鹿其用腳把它絆倒在翻倒，在它天靈蓋上使用手刀劈了一掌！
劊子手在跟其餘的倖存者合作，揮動著大刀把靠近的喪屍一一砍斷頭顱擊殺，而一些倖存者則當誘餌。
「雨兄……」滿手黑血的鹿其退到我背後：「你可沒因彤妹離去而傷心？」
我仰天看著遠方的月亮，
「已經看破，放下。」
「那麼，我們今天就可沒遺憾的一戰。」鹿其使出日字衝拳敏捷地擊打每一隻喪屍：「由認識你的時候……可曾沒想過會跟你有這麼一天。」
「由做小偷去到推反倖存區……我哋嘅時代…早就已經唔存在。」我淺笑。
「啊呀呀呀呀呀呀！！」鹿其跟我一起衝上前利用單手食指與中指，分別插入同一隻喪屍的左右眼。
「砰噠──」我們再同時猛地抽出手指，把喪屍眼球裡的血管絲筋一同拉扯出來！
緊接五、六隻喪屍往我們方向四方八面的跑過來。鹿其壓低身子，我滑到他背上使出旋風腿擊退兩隻喪屍！
落回地面後我把鹿其推向前，他順勢借力雙手使掌打退兩隻前方跑來的喪屍，我再立即拉回他回來身邊，兩個人一起轉身向前衝殺。
戰場裡充斥著慘叫聲、血戰聲、憤怒聲……每個人都為著一個目標而戰，在月圓之夜下，一灘又一灘的血液在它面前噴散著。
上環倖存區的前線還未戰鬥足夠二十分鐘便已經滿地屍體、血肉橫飛。
我們每個人……
都踏著沉重的屍體。
左狼右狼出奇地合作，兩人也殺了不少喪屍。
一個就如地獄中的魔鬼，另一個就如地獄中的惡魔。一個戰鬥時冷血無比，另一個戰鬥時便怒不可遏。
「河馬人呀！」一名倖存者突然指著至德大廈的天台大喊。
我們抬頭看去果見身穿河馬布偶服的河馬人正在高處看著我們，被我們發現後他更向我們緩慢地揮手。
「四六，鹿其！」劊子手大喊：「我哋三個上去狙擊河馬人，瘋狼你繼續留喺到！」
「交俾你。」
鹿其、四六和劊子手三人對視了一眼後一起跑進至德大廈，突然間有兩名倖存者被河馬人擲下到大街之上！
「砰──！砰──！」
可惜我沒空理會河馬人，只能希望四六他們能夠把河馬人宰掉。
他們上到去後一起凝視住曾經差點把他們給殺了的河馬人。
「今次換我哋拋你落街。」四六一步一步走上前。
河馬人打算擁抱他，可惜被四六預先一步躲開。鹿其送上一掌打在河馬人的布偶服上，用以剛濟柔的道理把河馬人反彈到退後數步，緊接四六把河馬人拉扯下街！
幸運的是河馬人被拉推下去的時候合好雙腳絆到電線，電視紮著他的腳一直向下墜，直到電線被拉緊。
劊子手手見後立即向電線揮斬了一刀，但因為河馬人被電線拉緊因此身段也傾向撞往一戶玻璃窗內，合好劊子手這麼一斬令河馬人得救。
剛才只要遲一秒或快一秒河馬人也能當場從高空摔死，可惜……壞人的壽命就是比人好。
「佢仲未死……」四六閉起雙眼像感覺什麼一樣。
「上。」鹿其轉身便下去樓層尋找河馬人。
「第二條防線失守！所有人退後啊！！！」林樂落看見戰局不穩立即喊。
「但係仲有好多人喺前線戰鬥緊，我朋友都喺前面……」一位倖存者大喊。
「唔可以理咁多……」林樂落握緊拳頭：「要立即棄守！我哋要以大局為重。」
一退的話……鹿其、四六還有劊子手便走不到。
‧‧‧
「……」我站在戰場中央，看著前方無窮無盡的喪屍。
「人類嘅末日啊……我哋完啦……喪屍根本就殺唔完！」原本在第二條防線的倖存者開始掉下武器逃跑。
士氣一瞬間低沉，大家都處於戰慄之中。
我耳根一瞬間變得清靜，聽不到任何雜音，盡管狼族的成員們怎樣呼叫我，我也再聽不著。
我腦中滑出了以前逃離金鐘倖存區時的畫面。
那時的我…
為了救走所有人，所以把自己作餌……吸引著喪屍往我追著。
當日的喪屍走得行慢，我也跑得很慢。如今的喪屍懂得跑，我雙腳也能跑更快了。
嗯。
「……」我直站在戰場上，看著無盡的前方。
逃跑的倖存者跟我擦肩而過，每個人都向後方逃走。
假如…
我是往反向方逃走……
看來只能用這個方法。
我低頭默不作聲的淺笑了一下：「林樂落。」
我說話的那一刻，耳朵再次接受到外界叫嚷哭叫的雜音。
「狼王……」林樂落看著停腳不走的我。
當所有人也逃到一定的距離後才回頭看去，所有倖存者看到還站在戰場上殺敵的我後都呆滯了。
「睇嚟……我要行先一步。」我一口氣連殺眼前四隻擋路的喪屍。
「砰──！」四副枯爛的身軀同時倒下。
「幫我同鹿其講……下次仲可以見面嘅話，一齊打番場。」我向前步行，並開始快跑著。
既然大家都不願意做英雄……
那就讓我來當你們的──「不情願的英雄」。
對…
世上從來沒有一個人這麼瘋，像我這樣衝入喪屍群中。
大概…
我也是個瘋子吧？
面對所有上前迎來的喪屍我沒加以還擊，只像美式足球般避開它們，那些捉不到我的喪屍因此轉身追著我來跑。
但還好……
開啟了『零狀態』後我眼前的喪屍速度慢了零點五倍，只要我跑到自己再沒有力氣的時候，大概就是我生命燃盡之時。
我一邊跑著一邊望向上方的月亮，往著它的方向不斷奔著，把大約十分之八正準備攻入上環倖存區的喪屍都一一吸引到追著自己。
餘下的十分之二，林樂落他們很容對付吧。
一路上，一整群擁有無盡體力的喪屍追到出來上環倖存區，在皇后大道中整條大街上奔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