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宿敵
 
這數天,連下多天的雨也還未乾掉,另一場雨便又降下。
 
在我前往炮台山之前,我先回到狼族去。
 
「狼王。」右狼一直站在門外:「我已經同佢哋交代咗你並未死,林樂落副長同左狼分別去咗執行消滅任務。」
 
我默然點頭:「你認識「血廚」喱個人?」
 




「認識。」右狼答。
 
「講嚟聽吓。」
 
「一個愛好血液嘅瘋子,鐘意用血烹調任何食物同飲品,所以有「血廚」之稱。」右狼回憶著:「我仲喺黑市充當中間人嘅時候,曾經有個顧客要求買三歲至六歲嘅小孩血液,所以我去搵「血廚」並且認識咗佢。」
 
小孩…血液?
 
「你所講嘅人,係「魔偶師」?」我問。
 




右狼怔了一怔,說:「狼王,你點會知?」
 
「琴晚都佢有一面之交……實力,同我不相伯仲。」他只需動幾條線,便即可把人致於死地,還真是第一次見。
 
右狼抱著雙手,靠在牆邊:「除咗你之外……佢係我第二個所敬佩嘅人。」
 
右狼繼續說下去:「曾經,曾經有個從前嚟自金鐘倖存區嘅富商莫名其妙出重金買起「魔偶師」同我,當時有數之不盡嘅傭兵同賞金獵人四處追殺我哋,幾乎無一個地方係安全。
 
仲記得個一晚,嗰陣落好大雨……「魔偶師」佢再次上嚟我到訂購物品,但喺我哋兩個幾乎都感覺到異樣,因為平時吵雜嘅大街出奇地一粒聲都冇。
 




然後當我哋一齊步出去出面嘅時候,俾四十幾個賞金獵人同僱傭兵包圍,個一刻我哋仲未知發生咩事,直到後來我先知道原來係「魔偶師」向我訂購嘅武器出現問題……
 
個一晚我殺咗第十七個僱傭兵之後已經開始力感不支,滿身傷痕……但係「魔偶師」佢自己一個靠住個嗰人偶武器殺哂其餘嘅僱傭兵,嗰一刻佢眼神唔再係平時咁無精打采……而係非常銳利。」
 
右狼心下默然:「由個刻開始,我就知道佢進入咗「零狀態」。」
 
「「零狀態」?」沒聽過。
 
「係指當一個人完全體力透支嘅時候,仲可以將體內嘅力量無限無盡咁釋放出嚟……維持並且無限提高一個人嘅身體機能,令佢可以做出超越人類身體極限嘅事情。」
 
難道…
 
我三天沒吃沒喝也能在車廂一口氣殺死數十個僱傭兵的那一次……
 
「零狀態」……




 
「你剛才話僱傭兵追殺你哋係因為「魔偶師」件武器?」想不到,自己開始對這個神秘的「魔偶師」產生興趣。
 
「你琴晚見到佢……咁應見過佢件武器,一個紅色連袍斗篷嘅小女孩人偶。」
 
我點頭。
 
「嗰件武器喺佢之前喺黑市向我重金訂購,佢需要一個三歲至七歲、皮膚幼白外貌可愛嘅細路女身體嚟做人偶。
 
所以我就去金鐘倖存區搵人肉販子,再經佢哋拐帶咗嗰個細路女,然後拎去屠宰場抽乾淨個細路女體內所有器官,再將細路女條屍交到我手……再由我轉交俾「魔偶師」。」
 
右狼無奈一笑:「但係點都估唔到,後來我哋發現……原來個細路女係金鐘倖存區一個富商嘅女。」
 
不知為何……
 




越聽著…
 
我就越感心悸……
 
到底…
 
是否我忘記了什麼嗎…
 
「原來佢係一個咁嘅人。」他這種人,早晚會自尋死路。
 
就像我一樣。
 
「佢曾經有一段日子經常去黑市托我買三歲至六歲細路女嘅血,話因為要幫自己人偶體內嘅零件保持潤滑。」右狼自說自話:「喱家無咗我喱個中間人……睇嚟佢都好難搵到人買三歲至六歲嘅血。」
 
我腦內好像總是…




 
有點想不起的事情。
 
在前去炮台山倖存區途中,總是一直想著右狼說的那件事。
 
我腦內的一些記憶是被吞噬掉了嗎。
 
去到炮台山倖存區後,我先去地下格鬥場尋找沉龍。
 
一進去,四處依舊充滿著男人揮出的汗水。沉威站在台上抽著香煙,看望著鐵籠裡的人搏擊。
 
「呼~」一下輕微的風聲。
 
沉龍隨即沉下了臉色,身子怔住。
 




「邊個……」他不敢亂動轉身。
 
「我。」我答。
 
「獨臂……」沉龍知道是我後還是有點驚訝:「你幾時走到我身後……」
 
「唔重要,血廚佢喺邊?」
 
「佢…佢……要我幫你搵佢返嚟?我同過佢做生意,佢實力好軟弱,唔係我對手。」
 
「唔。」我點頭,炮台山這一區我不太熟識。
 
於是,我便繼續站在台上等待沉龍的歸來。
 
當沉龍帶住血廚回來的時候已經時間不早,那個叫血廚的人是一個穿著染滿血跡白色圍裙及握著豬肉刀的男人。
 
「喂,點啊……」血廚四周張望:「你又話你格鬥會有人死咗有啲血可以俾我?」
 
「血?」沉龍反問:「係即將會有人死!啲血係你嘅血!」
 
沉龍猛地向血廚腹部打了一拳,再跑去車廠的大鐵捲門那邊跳起,雙手把鐵捲門拉下來!
 
「砰冰──!」
 
全場的人一瞬間被巨響所嚇到,全都靜了下來。
 
「唔關事嘅後門走!」沉龍大喝。
 
全場眾人立即奔向後門,密密麻麻的離開這裡。
 
「乜事啊大佬……」血廚跪了下來,單手按住腹部:「我係咩有咩得罪你……」
 
「你冇得罪我,你得罪咗大名鼎鼎嘅狂狼‧獨臂王。」沉龍踩住血廚的頭。
 
「其實佢冇得罪我,我只係要問佢少少嘢。」我走到血廚面前。
 
血廚不敢跟我目光交接,把目光斜斜的看著地下。
 
「張澄。」我說。
 
血廚聽到這名字後更瞪大了雙眼,面目上盡是說不出的慌張。
 
「佢喺邊?」
 
「我根本唔識佢……」血廚答。
 
我輕輕一按他在大腿上的人類痛楚神經傳遞。
 
「啊呀呀呀呀呀呀呀呀──!!!!!!!!!」血廚立即撕叫著,叫得連唾液都噴了出來。
 
接著,沉龍把血廚綁在一張椅子上,拉他進去鐵籠中。
 
「血廚,你唔講嘅話我都幫唔到你。」沉龍說。
 
「你……你條友睇落你仲好有義氣…點知你呃我過嚟!?」血廚含辛茹苦地說。
 
「對你喱種人,唔洗講義氣!如果唔係我另一個見錢開眼嘅生意伙伴,我先唔會賣自己格鬥會入面死咗嘅人嘅血俾你。」沉龍望住在小房間內管錢數錢的那朋友一眼。
 
「咩…咩呀……反正都死咗啦,有錢唔賺咩!」那管錢的老闆大喊。
 
「死肥西,如果我同你唔係由細識到大,我一早打撚柒你!」沉龍指住他說。
 
「Sor囉sor囉!」那人一直說話一直數著今天地下格鬥會的收入。
 
「我哋走…」沉龍拉起肥西的手,從後門步出廢車廠:「俾獨臂單對單同佢講嘢。」
 
「喂…喂……啲錢仲留咗喺入面呀!」肥西大喊。
 
「砰──」沉龍把後門關上。
 
「得番我哋兩個。」我圍繞著血廚身邊走。
 
「唔…啊……唔好殺我…唔好殺我……」血廚身子抖得要緊。
 
「你知唔知道?」我繼續說下去:「知唔知……點解我把聲咁沉、咁低、咁沙啞?」
 
「唔…唔知…啊…」
 
「因為啊…我曾經受過一種殘酷嘅虐待──鼠刑。」我走出鐵籠,隨手捉起一隻老鼠:「喺喱個亂世,老鼠已經係隨處可見嘅生物。」
 
我走回入鐵籠,捉住老鼠的尾巴放在血廚眼前:「當時……我就喺俾人放一隻又一隻嘅老鼠,入口。」
 
「啊…唔……唔好再講……」
 
「個種又癢又痛嘅感覺,我永遠唔會忘記。」我指著血廚在腹部的神經痛楚傳遞:「然後,一隻又一隻比較幼細嘅老鼠走入我喉嚨,穿入到我個胃到不斷翻抓……最後要不斷打自己個肚,佢哋先肯停,先肯死。」
 
「吱──!」我捉著的那隻老鼠突然發了狂的,想往血廚鼻子上一咬。
 
「啊…呀!!!!!!」血廚嚇得整張椅子也翻了下來。
 
「吱…吱吱吱!!!」那隻老鼠在我手上不斷發狂。
 
「我…我講啦我講啦!!!」血廚大喊。
 
「太遲。」我把老鼠捏成一團,強行塞進他的嘴巴!
 
「吱吱吱吱吱──!」
 
「唔呀呀呀呀呀呀!!!!!!!!!」
 
我用手掌封住血廚的嘴巴,不讓他吐出來。
 
像你這種人……
 
至少也要受到懲罰。
 
「唔…唔──!唔!!!!!!!」血廚雙眼已經流出淚水。
 
「你得一個方法可以阻止佢爬入你喉嚨。」我說。
 
血廚愣了一會,聽到老鼠的尖叫聲後立即瘋了般猛咬著嘴巴中的老鼠。
 
「啊──!啊呀──!!!!!」當我鬆開手的時候,血廚嘴巴已經滿佈鮮血,老鼠的身體被撕咬得支離破碎。
 
「張澄喺邊。」我扼住血廚頸子:「如果你唔講……後果比剛才更嚴重。」
 
「我…我……」血廚就像累得已經說不出話來。
 
「砰──」突然間,後門傳出被踢開的聲音。
 
一個影子從轉角位漸出,一個少年握著兩個連著線的十字架走了出來……魔偶師。
 
「欸……」他雙手插褲袋,一臉輕佻走近鐵籠觀看著血廚:「血廚,你同緊個殘廢玩窒息性愛?」
 
接著他便會一臉認真望住我,繼續說:「我唔會阻你哋太多時間,我只係想問下佢有冇三歲至六歲細路女嘅血液買。」
 
「你……你…你救我嘅話……我多多都俾你……」血廚辛苦地答。
 
「唔好意思…」一直低下頭的魔偶師,突然把頭抬高獰笑著望向我:「你都聽到佢講咩,你可唔可以放咗佢?」
 
「張澄下落。」我左手加勁。
 
血廚滿臉血紅,感覺快要充血而死一樣。
 
「喀喀──」零件移動的聲音。
 
我轉頭往聲音來源看去,一位穿著紅色連袍斗篷的小女孩站在我身後……正確來說,應該是一部殺人機器。
 
「喀噠──」魔偶師轉動手上的十字架,小女孩人偶雙掌的掌心隨即伸出一把利刃出來並跑向我。
 
我快速地打個側翻把它的攻擊避去!可是卻因為這樣血廚白白吃了這兩刀。
 
「啊呀……」血廚按住腹部,瞪大雙眼的看著前方。
 
「啊……」魔偶師抓一抓頭,然後對著血廚淺笑:「寶貝,唔好意思。」
 
我向魔偶師一連擲出數十把飛刀,但他反應超群立即動起手上的十字架,控制小女孩人偶把飛刀打掉及擋住。
 
就在他打掉飛刀那個空檔的瞬間,我已經極速瞬間移動到魔偶師他的身後。可是他總是能反應過來,立即向我施以一下肘擊!
 
我雖然被他用肘擊擊退數步,可是退後之前我伸出左手拉住他手肘再把頭伸前往他左臂咬了一口!
 
他左臂連著衣服給我咬得血液橫飛,他的左臂變得血流如注……連他的雙眼也變得愣住地望著這一瞬間所發生的。
 
當他回過神後立即控制十字架借以控制小女孩人偶上前攻擊我,我取出小刀一直後退一直跟那人偶搏擊,刀叉雙交時所發出的藍光與火花令人不其然亢奮起來。
 
直到小女孩人偶把我迫到退無可退的時候,魔偶師用力拉了十字架一下,小女孩人偶隨即張開嘴巴對向我……
 
「轟隆隆──!」一道強熱的火焰從人偶的嘴巴裡發放出來。
 
但幸好我的雨衣為我帶來不少保護,讓我得以在兩秒以內立即向人偶的嘴部擲出飛刀!
 
「噠──」整把飛刀插進人偶嘴部,制止住它發放更多火焰。
 
我走上前打算把這麻煩的人偶放倒,可是魔偶師立即握緊十字架自轉起來,人偶隨即橫放兩隻含有刀叉的掌心,然後自轉起來讓我靠近不能。
 
既然是這樣……
 
我向魔偶師擲出一把飛刀,他果然停了下來並壓下身子來避過攻擊!然後……我再走上準備把小女孩人偶摧毀。
 
就在我下手的那一瞬間,我身體不受控的在她面前停了下來、心臟不依自己所說的急速跳彈著、雙眼不自覺地慢慢睜大……看著眼前的小女孩人偶。
 
小…
 
小丫…
 
頭。
 
「小丫頭。」我眼前這部殺人機器它是……小丫頭。
 
「嘿,做咩啊?」魔偶師控制人偶,準備利用人偶掌心的刀刃刺向我頸子:「你見到我個人偶太可愛太令而停低咗!?」
 
「你,記住佢個名係叫「小紅帽」。」魔偶師拉動了幼線一下,小女孩人偶隨即把掌心的刀叉伸向我頸子……
 
可是……小丫頭的掌心刀叉伸到我我喉嚨頸前的那一瞬間卻停了下來。
 
而那連著小丫頭手臂控制它的那條幼線,出奇地……斷掉了。
 
「…」魔偶師愣住,也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
 
兩個正準備殺掉對方的人……互相在雙方面前停下手來。
 
我左眼自然地沿著臉孔流著淚水下來,而小丫頭的左眼也自然地沿著臉孔流著血水下來……
 
「條幼線…一定係操作得太快先斷……」魔偶師愕然地喃喃自說:「「小紅帽」隻眼流血水一定係因為冇幫佢保養……或者放太多血液嚟幫佢零件保持潤滑…搞到太多所以咁啱流咗出嚟……」
 
小丫頭…
 
你也厭倦了戰鬥了吧?
 
是吧。
 
「唔好掂我隻人偶同我隻人偶講嘢!!!!!!!!」一向心情平穩的魔偶師突然狂怒起來,拉動僅僅還可以郁動的人偶左手把掌心刀刃刺向我胸口。
 
我把小丫頭抱緊。
 
很久…
 
很久也沒再遇到,自己一直以來所珍愛的人了。
 
我等了很久了。
 
「小丫頭……」我再次抱緊她這副小孩的身軀。
 
想起以前總跟她在金鐘倖存區玩捉迷藏、教她擲飛刀、說故事的日子。
 
「小丫頭……」我喉嚨突然一甜,一股血從我喉嚨裡直迫出來令我吐了一大灘血在地上:「仲記…記唔……記得……雨哥哥。」
 
「如果記得嘅話……我哋就唔好…唔好再戰鬥……好冇…」我舉起讚好的姆指,對著小丫頭淺笑。
 
久違的笑容。
 
「你唔好天真……」魔偶師臉色低沉,咬牙切齒的再次控制小丫頭:「佢只不過係一副人偶!」
 
「噠──」就在魔偶師說到一半的時候,連僅存的那條幼線也斷了下來。
 
「…」魔偶師呆滯地望住那斷了的線,在空中慢慢飄落到地上。
 
我夾雜著淚水輕撫小丫頭的頭:「乖女。」
 
「冇…冇可能……」魔偶師軟跪了在地上,看著手中的幼線:「佢明明…佢明明係我嘅人偶……佢應該只係對我先會有靈性……」
 
這場戰爭……
 
沒人勝、
 
沒人負、
 
就這樣結束吧。
 
‧‧‧‧‧‧
 
「痴…線……你班痴線……」血廚靠著爬地慢慢爬到去鐵籠旁。
 
我們已經無力阻止一心要離開的血廚,或許……
 
應該說…我們已經再無心阻撓吧。
 
血廚推開了鐵籠的鐵閘,一下一下像瀕死的野狗一樣爬到去廢車廠後門的位置。
 
「啊…唔好殺我……我冇背叛你…」血廚在我們看不到的位置,發出了一些聲音。
 
「砰──」
 
「砰──!」
 
「砰──!!」
 
「砰──!!!」
 
這是……把人踩踏致死的聲音。
 
然後,從後門那條走廊走出了一個身影……張澄。
 
「好耐無見。」張澄望向我。
 
我再次瞪大左眼,身體又再不受控的打算衝去把鐵籠的鐵閘打開出去把張澄殺死,可惜當我把門推開的那一刻,張澄從衣袋裡取出以前曾電暈過我的電槍出來……
 
他向鐵籠開了一槍,整個鐵籠隨即通電起來,合好推開鐵門的我電得發麻倒在地上。
 
「邊有咁易俾你出嚟。」張澄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他取出一把鎖匙把鐵籠的門鎖上。
 
「你…點……點會有鎖匙……」說罷,我又再吐出了一口血。
 
「當然係喱到個老闆俾我。」張澄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輕笑起來:「個肥仔只要有錢就願意做任何嘢……愚蠢。」
 
張澄凝視住籠中的我們:「睇嚟今日捉到兩隻大獵物,狂狼‧獨臂王──人頭值九千九百九十萬倖存區貨幣、魔偶師──人頭同樣值九場九百九十九萬倖存區貨幣……不過,過埋今日倖存區貨幣應該已經再冇用處。」
 
「……」
 
「你唔知點解?」張澄微笑著:「你聽唔聽到惡魔嘅咆哮?如果你聽唔到,一陣就聽到。
 
河馬人會帶領所有喪屍攻擊所有倖存區,成個港島區等玩完。」
 
「知唔知點解我唔一早放哂所有喪屍出嚟?」張澄自問自答:「因為你一日未死,我都唔放心。」
 
「喱家幾好?」張澄輕輕踢了大鐵籠一下:「好似隻狗咁困喺裡面。」
 
張澄再次坐回到椅子上,雙眼凝視住掛在牆上的時鐘:「喱家凌晨十二點……」
 
他無奈一笑,望向我:「你估會唔會有救世主出現?」
 
「唔會。」張澄再次自己回答:「因為最有實力成為救世主嘅兩位候選人已經俾我關喺個籠入面。」
 
「你到底為咩。」我用力撐起自己身子。
 
「唔?」
 
「到底為咩…要破壞……喱個倖存區。」
 
「純粹想要一個安靜嘅世界。」張澄答。
 
「嘿……」我又吐了一口血:「你一定好寂寞……邊有人會鐘意一個…安靜嘅世界。」
 
要針對瘋子背後的盲點。
 
「你一定…一定……好掛住你細佬……」我說。
 
「就快死都咁多嘢講。」張澄斜了魔偶師一眼:「學下佢咁咪幾好?留番啖氣。」
 
「嗚──!!!!!」外面突然間傳出喪屍的嚎叫聲。
 
張澄聽到這一股聲音後也取著鎖匙離開這裡。
 
重傷的我與意志頹喪的魔偶師困在大鐵籠裡,完全沒有辦法離開這裡。
 
就當我以為一切也完結的時候,後門出現了一陣輕巧的腳步聲。
 
上次在酒吧那個穿烏黑柔紗連身裙,跟鹿彤十分神似的女生再次出現了在我面前。
 
是我失血過多……
 
瀕死前的幻覺吧……
 
「Deer……」魔偶師微微抬頭望向她。
 
她先扯了一扯鐵門,可惜沒能成功,因為鎖住了。突然,她好像靈機一觸想到什麼一樣,跑了出去。
 
當她回來的時候拿著一把紅色的消防斧頭,她一下又一下用力地往鐵門的鎖砍下去,砍得大概六、七下後鐵鎖終於被砍破。
 
那神似鹿彤的女生砍破鐵鎖後第一件事便是衝進去抱住並安慰魔偶師。而我則像個過路人一樣,倒泊在血之中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鹿彤她會……
 
親自來接送我嗎。
 
「你…」那女生貌似很怕跟我有所接觸:「你有冇事?」
 
可能是快死的關係,連聽覺都開始飄散……
 
「Deer!」魔偶師站起來,一步一步離開鐵籠。
 
那個叫Deer的女生只能跟在魔偶師身後,但她不時回頭望向我,感覺總是很奇怪……
 
魔偶師斜視住小丫頭一陣子:「既然你唔需要我,我都唔需要你。」
 
最後,魔偶師跟著那女生一起離開。
 
我用力轉身躺到小丫頭身邊……
 
人在死之前…
 
有一個珍重的人陪著,是一件很幸運卻很可悲的事情。
 
凝視住格鬥場天花板的我漸漸閉上左眼,四周漸漸被黑幕所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