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成佛
 
「沙啦沙啦──」
 
一連三天,也下著大雨。
 
彷彿上天在唱著一闕悲歌一樣。
 
雷暴閃電交差的在天空上打著,陰霾始終久久不散。
 




「哈…」遠方傳來不明倖存者交談聲:「都唔知條友係唔係吹水……狂狼‧獨臂王點會喺車廂入面。」
 
「既然佢俾得錢我哋,我哋就照佢所講去收屍囉……萬一唔喺真嘅,我哋都收咗嗰個叫張澄嘅錢啊!」另一名倖存者答道。
 
「萬一,係真呢?」
 
「哈…哈哈……咪講笑喇,狂狼‧獨臂王啲咁嘅大人物點會俾我哋咁易見到?何況佢大部份時間都應該喺狼族,個嗰張澄應該係眼花姐!」
 
「呃…」那群約數十人的倖存者停了在山頂站前,驚呆地望著車廂內的我:「點……點會係真…狂…狂狼‧獨臂王真係喺入面……」
 




「點…點好……」
 
「佢好似發緊呆……」
 
「不如去偷襲佢…」
 
帶頭的倖存者點頭同意:「個…個張澄曾經講過上到山頂站見到狂狼‧獨臂王嘅時候,佢應該已經自殺死咗或者頹廢咁郁都郁唔到……所以要殺佢完全冇難道。」
 
「點解……個嗰叫張澄嘅人會知道?」
 




「聽個條友話狂狼‧獨臂王佢所愛嘅人死咗,所以……總之今日狂狼‧獨臂王一死,第時我哋食大茶飯就唔會有危險。」
 
纜車停了在山頂站,門自動打開了。
 
「邊個入去先……」帶頭的倖存者問:「好簡單…只要我哋趁狂狼‧獨臂王狀咁嘅狀態偷襲佢,拎佢個人頭返去俾個張澄……我哋就可以拎埋一半嘅錢。」
 
「哈,一隻喪家狼……」一名說話囂張的倖存者手持斧頭走上前:「就等我殺咗佢!佢同佢班手下殺過我唔少同伴……」
 
「你…你小心。」
 
「哼?」他大步大步靠近到我身前:「睇怕佢喱家連回避嘅能力都冇!」
 
說畢,那人高舉斧頭砍向我右邊肩膊。
 
「噠──」斧頭發出沉重的聲音,我肩膊開始滲出血液。




 
「哈!睇到啦?」那倖存者回頭望向自己的伙伴,然後大笑:「佢根本就冇能力反擊!」
 
「你唔好搞咁多嘢…快啲殺咗佢拎佢個人頭走完事就算……」剛才一直帶頭的倖存者有點害怕。
 
「屌,你哋驚咩姐?」那名囂張的倖存者開始抽起我衣領對我拳打腳踢:「睇吓佢!佢根本就還都還唔到手,睇怕佢已經喺車廂喱到坐咗三日,佢想還拖都冇力氣。」
 
「殺我咁多兄弟……你咁鐘意用痛楚折磨人同用刀仔擲人,就俾你感受吓痛楚嘅感覺!」他從衣袋取出一把小刀,刺向我左臂:「點啊?係唔係好痛呀!!!」
 
那名倖存者欣喜若狂地不斷用小刀刺插、刺插、刺插著我身體每分每呎,就像發了狂般要把我折磨致死。
 
「你咁做都冇用…聽講佢最勁嘅地方就係感覺唔到痛楚……」身後的倖存者說:「快啲殺咗佢就算!佢條屍完整乾淨啲冇咁多血跡,賣俾佢結落嘅仇家應該賺唔少錢!」
 
他沒有理會身後的倖存者勸說,繼續用小刀刺著我:「你感覺到痛未啊!?答我喇?聽講獨臂狼王好鐘意咁問人嫁喎!?」一直維持著這狀況,直到他刺中了我右肩鹿彤送給我紮住衣袖的藍色髮戴……
 




「……」我張開閉合了很久的左眼,身子不自覺的顫抖起來凝視住他。
 
為…
 
為什麼…
 
為什麼,就是要傷害我身邊的人。
 
那囂張的倖存者見到我這般後立即嚇呆,不自覺甩手把小刀掉了在地上。
 
「呀啊!!!!!!!!!」我撿起他的小刀刺入他喉嚨。
 
我身體不受控的不斷用小刀刺插著並向他怒喊。
 
不過六秒,那名倖存者身體已經瞬間出現了三十多條深入的刀痕……鮮血不斷在車廂四周內四濺著。




 
「啊…」那名倖存者瞪大雙眼看著前方,身子搖擺不定的想倒下。
 
「砰──」他倒了下來,滿身都滲透著血液。
 
「好快嘅速度……」站在車廂門邊那群倖存者發了呆的看著前方:「肉…肉眼根本……跟唔上……」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握緊小刀瞬間走進他們之間,持刀亂刺揮斬。
 
狂暴的怒感,沖積著我腦中的思維、身體上每一條神經線、體內每一顆細胞。
 
「佢…佢速度實在太快……根…根本抵擋唔到呀啊啊啊!!!」說話的倖存者,喉嚨、眼睛、胸口、胃部、小腿、大腿、手臂、背脊瞬間出現數十條刀痕,血液從身體猛然地噴出來,然後倒下。
 
「啊啊啊啊啊!!!!!!!」此刻間,我明瞭自己猶如一隻發狂的惡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此刻間,我聽到自己的咆哮如惡魔一樣憤怒。
 
此刻間……
 
我知道自己內心深處正被某種東西吞噬著。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數十名倒在車廂中的倖存者身體內的血液都不斷地噴出來,每一個一死前的相貌也是瞪大了雙眼十分慌張……彷彿生前看到迅速得難以言語的物體。
 
血,一直的濺著。
 
直到最後一個倖存者也倒下來,他頸部在極短時間之內被重複砍斬,最後整個頭也甩掉了出來。
 
一分鐘前還是毫無一塵的車廂,如今卻血跡斑斑,血跡如一副沙畫一樣蘸滿了在牆上。
 
盡管外面下著大雨清洗著外邊萬物的一切……
 
怎樣也…
 
結淨不了內裡的污穢。
 
「一口氣殺咗十四個傭兵。」車廂外的雨霧之中,漸漸出現了一個修長的黑色身影:「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
 
那修長身影慢步走進來車廂,在我面前停下。
 
他是一個穿著黑色的大雨衣的男人。
 
不要…
 
不要,再靠近我身邊的人一步……
 
我握著小刀,往他腹部刺去。
 
他一隻手捉住了我手臂,抵制住我的攻擊。
 
盡管我如何用力,也不夠他大力。
 
盡管我如何做…
 
我怎樣也…
 
再見不回鹿彤。
 
怎樣也…
 
見不了、遇不回、看不到。
 
「……」我顫抖地握著小刀,雙腳沒力發軟的跪了下來, 淚水夾雜著我臉上的血跡一同落下。
 
「攰?」他低頭看著我:「定係,殺人殺到攰。」
 
「砰──」三天都只呆坐著不吃不喝的我終於體力透支,眼前一黑倒了在地上。
 
‧‧‧
 
‧‧
 

 
如果這世上一切,都如願所發生……
 
那會有多好。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自己跟鹿彤會是一對青梅竹馬。
 
故事就…
 
如果可以……
 
在我們幼稚園的時期,他給一群男孩欺負,而我挺身而出吧。
 
「嗚……」還是小時候的鹿彤,那時嚇得要哭了。
 
「你哋班「獵豹」蝦一個女仔,好過份!」我會指著那群小孩說。
 
「你係邊個!仲有我唔係叫「獵豹」!我叫不死鳥!」那個「獵豹」會說。
 
「爸爸話過,欺負弱小嘅就係「獵豹」!!!」然後,我會為了保護鹿彤而走上前跟那群小孩打一場架。
 
如果可以……
 
一直到了小學,我跟鹿彤便成了一對形影不離的密友。
 
在午膳時,我會纏著鹿彤:「鹿彤啊,分啲嘢俾我食啦,好餓啊!最多我同你交易……我用半塊薯片,換你三粒魚蛋?」
 
「唔濟呀……」鹿彤會捉緊她的飯盒:「都唔抵嘅……日日淨係識食我啲嘢。」
 
「鬼叫你媽咪煮嘅雞翼魚蛋湯咁好味喎!」
 
「我自己煮嫁,係唔係好叻呢?」鹿彤會得高傲地抬起頭。
 
「哇,做你老公一定好幸福啦!」因為雞翼魚蛋湯,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食物。
 
「我唔嫁呀!」鹿彤別過臉去,繼續吃自己的飯盒。
 
如果可以……
 
我們到了中學,我跟鹿彤終於發展成情侶關係。
 
「雨,唔好拎我個麵包呀!你自己都有啦!」鹿彤最喜歡藍色的穿旗袍,因此她長大後讀的中學會是協恩中學。
 
雖然我們兩人所讀的學校不同,但如果可以,我每天也會一大早起床騎單車接她上學,而她則靠在我背上咬著麵包。
 
「鹿彤啊…」我會鼓起勇氣地說。
 
「唔?」
 
「不如……我哋拍拖啊?」
 
「吓?」
 
「你覺得點啊…?」
 
「………好啊…試…試吓囉…」鹿彤此時臉頰會紅得像個蘋果一樣。
 
如果可以……
 
我們會一直長大,到大個一起結婚組織一個小家庭。
 
「喂……你又煮雞翼魚蛋湯?我就快食到死啦!」我會在廚房抱起已經成為我妻子的鹿彤。
 
「好啊,食死你呀!」鹿彤對著我還是會十分得逞及特別跋扈。
 
如果可以……
 
我們會一起終老,走完這個一生。
 
「你真係老,仲聽乜嘢《情人的眼淚》。」老年的我會笑著說。
 
鹿彤會笑而不語,安靜地靠在我肩膊上睡著。
 
可惜。
 
世界就是沒有……
 
而且不容許…
 
完美的存在。
 
正因為這樣,我們每個人都背著一個遺憾在肩上。
 
而現在…
 
鹿彤…
 
妳已經成為我人生之中其中一個遺憾。
 
很沉…很重……的遺憾。
 
所以…
 
我不會放下妳。
 
正因為沉重,才能讓我無時無刻想起妳。
 
‧‧‧
 
‧‧
 

 
「沙啦沙啦沙啦沙啦──」突然,一陣陣雨聲在我的世界出現。
 
我這個唯一能看見鹿彤的世界漸漸地開始粉碎、崩塌。
 
我再次眨眼的之後,那個夢境的世界已經消失,隨而代之的是眼前一張開眼便看到的爛鐵皮屋頂……還有自己禁不住流下來的淚水。
 
我要……
 
我要快點再回去陪鹿彤才行。
 
不然…
 
不然……又會有「獵豹」走去欺負她這麼一個少女。
 
但我現在像那些有自殺傾向的精神病人一樣,被堅韌的皮帶紮住在一張破舊的床上,完全動彈不得。
 
「似乎終於醒咗。」我暈倒前看到的那個雨衣男背向著我整理著什麼東西一樣。
 
我空洞的眼神看著這破爛屋子的大門。
 
我要出去,去找鹿彤……
 
我繼續試圖掙脫。
 
「如果你有能力。」他轉身走到我面前,低頭凝視著我:「就即管試下過咗我。」
 
「……」我咬著牙,用上所有力去掙脫著紮住我的皮帶:「啊…」
 
鹿彤……
 
「噠──」其中一條皮帶緊得斷開了。
 
雨衣男的神色怔了一怔,然後繼續凝視住掙脫著的我。
 
我禁不住開始發狂怒叫。
 
鹿彤…他在……等我。
 
「你喺到冷靜下。」雨衣男轉身離開。
 
「噠──!」正當他把門打開想離開的時候,我又強行用力弄斷了一條皮帶。
 
這次他愣住了,然後從一張焦黑的桌子上取了一枝針筒,插了在我頸上。
 
「肌肉鬆弛劑,你喺到好好冷靜一下……生存真正嘅意義…到底係福定係禍。」這次他真的離開了這破舊的屋子。
 
我再次試著用力逼斷皮帶……
 
鹿彤……
 
我回來…
 
回來見你……
 
「啊呀呀呀呀!!!!!!!!」
 
「噠──噠噠噠噠噠噠──」所有皮帶一瞬間一起斷裂。
 
我站起身來,搖搖欲墜的一步一步走向大門。
 
「咁頑強……你受過藥物訓練?。」雨衣男拿著一朵紫色的花再次返回屋中,看著我似乎想起了什麼:「唔記咗你俾狂醫折磨過,一枝肌肉鬆弛劑對你嚟講應該唔算得上係咩問題。」
 
我直接打算從他身旁而過,可是他卻站在大門一動不動……似乎不想讓我去找鹿彤。
 
「……」我站在他面前一陣子,他依舊不讓路。
 
我猛地伸出五指向他臉孔,他反應極速地捉住我的手。我往旁邊桌子上的工具一瞧,那裡放了數把手術刀。
 
我蹲下身子使用掃堂腿迫他跳起,再向後空翻到桌子旁撿起數把手術刀擲向他。可是雨衣男實力一點也不弱,竟然躲開了我所有擲出的手術刀……
 
我留了一把手術刀給自己,一個箭步衝上到他面前亂斬揮刺!
 
「呀啊啊啊啊啊啊!!!!!!!!!」一邊攻擊的同時,我壓制不住內心那無盡的狂暴及憤怒。
 
只能……透過怒喊來洩恨。
 
他精準無誤的避開我一切的攻擊,盡管我動作再快……快得超越了人體極限。
 
雨衣男也一一躲開了我的攻擊。
 
「發完狂未?」他依舊沒有損傷。
 
「呼哧呼哧……」我低下頭喘著大氣。
 
我連去見鹿彤的能力也沒有……
 
還說什麼去保護她…
 
「…」我不禁低頭失笑,臉上盡是已乾的淚跡。
 
哈哈哈哈哈……
 
既然是這樣,鹿彤……
 
就讓我們更快能相遇吧。
 
我把手術刀對向自己喉嚨,就在準備插下去的那一刻……雨衣男捉住我的手。
 
「何必。」雨衣男說。
 
「……」我繼續低頭失笑,可是眼睛卻又流出淚水。
 
「喺人生路上,有好多嘅選擇。但係講到最尾,人都係為求選出一個無悔嘅選擇,如果自殺可以令你毫無遺憾咁死去……你就即管去做。但係你所珍愛嘅人仲存在
 
喺你腦中、思維中、每一根都充滿敏感嘅神經線同細胞之中,佢哋並未完全消失,至少……當今世上仲會有你記住佢哋嘅存在,如果連你都死埋,咁由邊個証明佢哋嘅存在,印證佢哋嘅存在?」
 
「……」我顫抖地握著小刀對向自己喉嚨。
 
「你要嘅唔係一把刀。」雨衣男打下我手上的手術刀,拿了剛才出屋摘回來的一朵紫色花給我:「你要嘅……或者,只係一朵花。」
 
我呆然地看著那朵紫色的花。
 
「拎去俾佢?」雨衣男問。
 
我沉下了臉色,取過這朵花後離開屋子去見鹿彤。
 
原來這裡是太平山一間破舊的屋子。
 
一路上,天空陰沉憂鬱,像是要隨時下雨一樣。身旁的花草樹木也毫無生氣,彷彿為著某種事而傷心一樣。
 
我握著這朵紫色的花一步一步走到去車頂站,等待那纜車到來。纜車來到後,雨衣男把自己的黑色大雨衣脫下來給了我。
 
我取去大雨衣,抱起鹿彤的屍身將她包紮好。然後就這麼橫抱著她,一直走到太平山最高處。
 
越高的地方,風勢便越大,使我的頭髮凌亂地飄散著。
 
走到山上最高處,我用唯一的左手一直掘一直掘,掘一個給鹿彤安葬的地方,掘到五指也出血……總算掘了一個足夠放置鹿彤的地方。
 
我把用大雨衣包好的鹿彤慢慢放下到泥土凹下的位置中,然後再把泥土填平,完成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太陽下山的時候。
 
我把紫色的花朵插進安葬鹿彤的地方之上,雖然已經再沒有悲傷的神色,但淚水還是不其然的順著我的臉孔流落到花朵之上。
 
我低頭看著這朵紫色的花。
 
「番紅花。」雨衣男答:「……有等待回來嘅意思。」
 
我閉上眼,感受著一切的風雲萬變。
 
此時忍耐多時的天空終於下起毛毛細雨來,但陰雲之間有不少已經消去,使得光線如像光柱般射下到人間。
 
「下一步。」雨衣男脫下雨衣後,才清楚可得見他內裡穿著黑色的輕型戰鬥緊身衣:「你嘅下一步,打算點。」
 
清除世上所有「獵豹」。
 
這…也是正義當先的鹿彤的心願。
 
「你係咪男人嚟架!!喱家先出現!?」
 
「哇……大佬彤,你哋跑得咁快我點追啊……」
 
「喂~捉唔到個變態姐,唔洗咁嘅。」
 
「捉唔到佢,就表示有更多嘅老弱婦孺會受害!」
 
「下次我同你捉住佢好無?」
 
「得啦得啦得啦。」
 
「哈~真係。」
 
既然你已經沒有能力再去清除「獵豹」…
 
就讓我讓替你完成保護「老弱婦孺」的目標。
 
我看那番紅花最後一眼後,便轉身離去。
 
整個人……
 
很空虛。
 
以後…似乎會少了一個人跟我搭嘴。
 
做什麼也少了一個人。
 
但路還是要走下去吧?
 
鹿彤,對吧?
 
溫柔毛毛的細雨為我洗去多天以來傷痕累累的身軀,身子皮膚就像被鹿彤柔軟的手觸摸著一樣。
 
以後我總算明白,可能每當下雨天……就是我跟妳最近的距離。
 
大概…人的一生的確沒有完美吧。
 
我們人能做的,能改變的……
 
就是在彼此求同存異,互保對方的缺憾。
 
因為人啊…
 
從來…
 
都並不是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