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狼與羊
 
倖存區無奇不有,有熱心協助他人的義工、有義教的老師、有自發負責治安的糾察,卻也有吸毒者、潛在殺人犯、性癖好特殊者、宗教狂熱者及人肉販子。
 
這就是世界的定律:有羊必有豹。
 
在我叫完糾察去那老伯受傷的位置後,我便在倖存區找了小丫頭一輪……
 
可是來來去去卻不見她的蹤影。
 




最後,我走到了小丫頭平時最喜歡去的自修室尋找她的身影。
 
自修室建在一條公路上,那裡是由一些紙皮、雨傘及竹子搭成,算是整個倖存區裡最安穩的地方吧,因為多數來這裡的人都是讀書人或是學生。
 
雖然我也是個學生,但在這個喪屍橫行的世界,我真的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還要拿著書本在這裡溫書自修。
 
我四周放眼看去,在自修室穿插尋找小丫頭,可是好像連這裡也見不到她……
 
「先生,你搵緊邊個?」一把溫暖的聲音在我身後傳出。
 




我愕然的轉頭看去,站在我身後的是一位身材修長皮膚淡白,外貌古典秀雅的一位少女。
 
「我…我搵緊一個細路女。」我說。
 
「你可以形容下佢特徵,我哋會叫糾察幫手搵。」她的微笑溫暖得令人分心。
 
「呃…佢著住一件類似小紅帽嘅衫。」我點頭。
 
「好,我去幫你通知一下大台。」
 




我往那女生的胸前一看,發現她掛著一個證件──「義務補習教師」
 
哦…原來是自修室的Miss。
 
我就這麼坐在自修室裡等待一下,看著這裡還在埋頭苦幹讀書的人不禁嘆了口氣。
 
像我這種讀書不太聰明的人來說,生活在這亂世說不定也是件好事吧?
 
「我已經搵糾察幫忙,你可以暫時休息下先…先生。」她走回過來說。
 
「點解你會叫我先生?」我好奇地望向她:「我哋個樣睇落都差唔多大……」
 
「禮貌上先咁叫你姐。」她點頭。
 
「我要繼續搵吓佢,你哋搵到嘅話嚟安輝玻璃大廈十四樓九號室,我住個到……我叫潘思雨。」說罷,我便轉身出發繼續尋找小丫頭去。




 
我去過了倖存區裡的大廈、大公路、各個補給站、大台、小巷還是不見小丫頭。
 
我該不會要賠一個女兒跟別人吧。
 
一想到這裡,我就算多不願意,也要走到去倖存區的邊境找一找。
 
雖說那裡有自發的人民及糾察看守還有棚架及鐵馬防守著,但每每經過這裡我總會感到背後發涼。
 
「你係邊個?大台派出去搵物資嘅人?」一名戴著口罩,手持開山刀的男人走近我:「邊境開放時間仲未到。」
 
「我搵緊一個細路女。」
 
他往左右看了一眼,說:「喱度係邊境好危險,你返去先。」
 




我不能不聽從這些人所說的,皆因……他們手上有武器。
 
我一直尋找小丫頭直到下午四時方才停下來,始終也是找不著她,她會有危險嗎……
 
雖說我很想快點找回小丫頭,但畢竟我也已經兩天沒吃過什麼落肚,在不吃點什麼就恐怕要暈倒,因此我去了大公路上一文字哥的小店裡休息,順便騙取他一點食物。
 
「一文字哥!又嚟打搞哂。」我進入一間用布塊掛在店門上的小店。
 
「咁得閒嚟啊。」一文字哥依舊把腿放在桌上,坐在椅子上虛度每一天。
 
一文字哥他是個頭髮短得要命,卻死也要把頭髮染成白色的傢伙。
 
「有無咩食啊?兩日無食野喇。」我躺在他店裡的沙發上。
 
「你今日無去拎補給咩?」




 
「無啊,俾小丫頭捉咗去玩,喱家佢仲要唔見咗,搞到我要周圍搵佢。」
 
「嘖…又係個嗰細路女啊?一早話咗佢對你有意思。」一文字哥淺笑,從一個小箱子取了一塊肉乾給我。
 
我立即取去並吃掉,可是肉乾的味道就是有點兒怪。
 
「咩肉嚟……」我問。
 
「老鼠肉。」一文字哥一臉平和的答。
 
「頂啊!!!」我立即把肉乾擲到他臉上,然後吐掉剛才吃了的。
 
「洗唔洗咁啊……」一文字大哥把給我擲在臉上的肉乾吃掉:「咪又係食物。」
 




「點同啊!」一想起老鼠那些污穢我便不斷抹嘴。
 
「我煮之前用水洗過架啦~」
 
「唔好再提隻老鼠同塊肉乾……」我掩住嘴巴,望向他:「仲有冇第二啲嘢食啊?」
 
「無喇,最後塊肉乾都俾咗你啦。」
 
「叫你唔好再提塊老鼠肉乾啊!」我站起來踢了十文字哥一下。
 
「你個細路啊……真係夠彊郁我嫁喎!」一文字哥霍地站起來跟我胸膛貼著胸膛對峙。
 
可笑的是,他的胸膛只能貼到我腹部的位置。
 
「你個細路……唔以為自己身高有187就可以蝦我喎!我大你一歲嫁!」一文字哥說。
 
一文字哥見我還是氣勢十足,便弱了聲說:「唉,我整枝洋酒過你試下啦。」
 
「洋酒?」我問。
 
「我之前喺倖存區執到一枝藍莓啤酒……」一文字哥小聲的說:「所以拎咗番嚟,之後將啲老鼠幼嬰放入去釀,釀到枝酒成陣紅酒味咁正。」
 
「喂…喺倖存區執人啲野等同偷人嘢……」我緊握他手腕:「俾大台或者糾察發現會被判死刑。」
 
這正是我為什麼不直接撿去老伯的香煙直接離去的原因。
 
除非交易,如果是偷或撿到不交給大台而又被人發現的話……管治倖存區大小事務的大台便會派人捉拿犯人,然後在每晚的凌晨二時執行死刑。
 
而且為了增加阻嚇性……
 
他們還會把犯人綁在大台上,然後在眾人面前把犯人處死。
 
「你確定無人見到?」我問。
 
「無啊。」一文字哥說得輕鬆。
 
「咁小心啲。」我鬆一鬆筋骨,說:「我要繼續搵小丫頭。」
 
「Good Lucky……」一文字哥拍拍我肩膊:「最近倖存區內嘅人肉販子開始猖狂……希望個細路女唔係俾佢哋捉咗。」
 
我點頭,然後跟一文字哥道別。
 
在倖存區來,一文字哥可以說得上是我唯一的親人。
 
這傢伙是一個由細便暗戀我老姐的人,但本人的老姐太有性格的關係,他總是吃白果。
 
說起老姐……
 
她現在不知在哪裡,會是跟我一樣生存著,還是像那些喪屍一樣漫無目的在大街上遊走著?
 
一直到晚上,我找遍整個倖存區還是找不著小丫頭,最後竟然不經不覺找到凌晨兩時了。
 
現在倖存區的大街上只有寥寥數人,天空顏色又暗又橙就仿似末日一樣。我走到了一半的時候聽到遠方的慘叫聲,才想起現在凌晨兩時正是倖存區死刑的執行時間……
 
去那裡說不定找到小丫頭……
 
我跑過去後,在人群中四處找著。真想不到這麼夜還有這麼多人在這裡看熱鬧,看一個人怎被處死。
 
「喱細路偷麵包抵死啊,阿仔!你唔好學佢啊!」一位母親正在抱著兒子說教,還要他望著這殘酷的畫面。
 
這讓我想起小時候老爸按住我的頭……
 
要我在電視中看著一隻失去手臂的狼,怎樣把一隻獵豹活生生咬死。
 
他總是跟我說:你不用當上獵豹,也不要做隻羊,你是一隻……狼。
 
「嗚呀──!」大台上那偷麵包的小男孩被黑布蒙著雙眼大哭著,我能感受得到他的畏懼。
 
這小男孩令我停下了腳步,凝視住他。
 
在以前的社會,偷個麵包可能只是被判守行為……
 
現在,這個社會卻要判以死刑。
 
老實說…
 
我很討厭這個大台的處事方式……
 
他只是個十多歲的小孩,只是因為太餓才去偷麵包罷了。
 
那行刑者舉起大刀架在小男孩的頸上,此刻我有股衝動想跑上去制止住他,但畏懼卻鎖住了我雙腿,顫抖封著我的勇氣。
 
「喀──!」行刑者揮刀斬劈,小男孩的頭飛出,整個大台血花四淺。
 
這一晚,我找了差不多四點才回家。小丫頭是找不了,所以我在街道上睡了一晚,決定明天一醒來繼續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