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阿福放工返到屋企。
「有冇上Youtube?」佢一開門就問。
「睇左。」
我地靜左幾秒。
「你做呢個決定好正確,唔好撚再理,呢鋪真係可大可小。」
我冇答佢。
其實就算我冇睇段片,新聞都有播到。警方已經動員最大警力去搜救人質,可惜到左呢家都係冇乜進展。
街上不時傳黎警鳴同車聲,每次都提醒我──
有幾十人係面具人手上,生死未卜。
 




阿福沖完涼,可能見我仲係悶悶不樂,於是坐係我隔離,話:
「喂,我幫你搭到路,我地公司個倉請緊人,你聽日去見,話係我介紹就搞撚掂,即日開工。」
其實我心入面好感激佢,不過我實在冇乜心情。
「係?唔該喎……」我強擠一個微笑,我知道自己一定笑得好樣衰。
「到時份工穩定左,就可以租返間房仔。今次記得咪撚再租老女人既屋喇,搵啲靚女人妻做包租既黎住,到時冇租交都唔撚駛再愁。」佢淫笑。
 
我愕然。
一段畫面閃過腦海。
我起身,衝向電腦,打開面具人段片。
一幕幕下午睇過既情節,再次係眼前播放。




直至去到一個位,我禁暫停。
心跳加速到前所未有咁快。
多得阿福剛才講既野,令我回憶起呢一幕,有一個咁既發現。
然而佢本人完全唔知乜事。
「你做乜鳩?」
「阿福,對唔住……」我眼神冇離開過螢幕,「比我試埋最後一次。」
阿福靜左,我見到佢望住螢幕,好似又明左我想點。
「睇黎個天真係最中意玩鳩你。」佢嘆左一口氣,已經放棄再阻止我。
可能佢同我一樣,命運已經令自己迷失到失去理智。
 




我再次著上騎士既服裝。
我帶上手套同鐵蓮花,抬起頭,阿福已經幫我開左門。
「欣少,記得聽朝返黎見工。」
我望住佢,點頭。
可能面罩遮住左我既表情,但係我覺得,我地呢一刻已經唔再需要咩形式上既交流,都已經明白對方既心意。
我快步步出屋外。
 
今晚好靜。
除左有時有警車經過,基本上條街冇半陣風,月色亦比烏雲遮蓋。
黑暗。
雖然呢家先九點,不過街上已經好少行人。
我諗,大家都為左面具人而人心惶惶,擔心炸彈隨時就係自己身邊爆炸。
我繼續係黑暗既後巷裡面穿插。
大概,我已經明白,我點解仲要係呢個時間落黎。
我大可以一覺訓天光,然後去見工,重新過我既生活。




只係,做人,有啲野係一定要去做。
當個天決定左,你無論點避,向天哀求,都係會發生係你身上。
你能夠做既,只有主動去面對佢。
 
所以一個鐘之後,我黎到一棟唐樓。
我慢慢步上樓梯,發出一陣我熟識既「吱吱」聲。
呢度就係我之前住個棟唐樓。
上到去,返到黎自己個單位前,「欠債還錢」既紅色大字,依然留係牆上。
我覺得,命運真係一種好諷刺既野。
係呢度開始,係呢度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