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完結)《時光能夠重新來一遍...》: 四十，不安(二)
上了一整天學，帶著疲倦的身軀，一步一步慢慢的往醫院大樓走去。
良久，走了一段路後，整個身子感到一股力不從心的感覺、還附上腦袋一陣子暈眩的感覺。
「嗄呃...搞乜啊...咁暈既...」我的步伐開始搖搖擺擺，下一秒已經感到雙腳簡直像軟掉了似的。
走多一兩步，我不小心與身邊擦身而過的路人撞上了。
「唔好...意思...」我低著頭道歉，然後馬上重新站穩腳步，怎料...
「都話我地會再見面...貴安。」一把似曾相識的聲音在身邊傳出。
「係你...？」我吃驚的抬頭。
「你唔舒服啊？」在較早前的音樂營裡相遇的女生撐扶著我手臂問道。
她不就是...
「點解你會係到...？」我再問。
「我岩岩好探完病，打算走既時候就見到你啦張澤曉。」穿起校服，斜平瀏海梳起右側馬尾的她笑瞇瞇的道。
此時，她那釋出善意的笑容與我記憶中澤琳的笑顏交織在一起。
聽狀我馬上反問「你點知我個名架...？」
「我有留意你架～咁你黎醫院做咩？」她語氣非常溫柔的問。
跟她講話，簡直活像那個傻妺在我面前活生生的相處。
「我係黎...覆診。」我從褲袋裡掏出手機查看一下時間，發現會面時間已經差不多「夠哂鐘...下次再講啦。」
「係咪因為我既關係所以...唔好意思啊...」她突然感到抱歉的猛不停向我道歉。
話說她叫什麼名字？
「做乜對唔住我？唔關你事喎。」我道。
「好啦...咁你重有幾耐就遲到啊？」她點點頭，然後昂首挺胸的四處張望。
我再從銀包裡拿出覆診預約信，仔細看一下信上記載的覆診時間「三分鐘，但係由呢到行上去病房都要成十分鐘時間...」我嘆氣的道「唉，實遲到。」
她聽狀「黎啊～比隻手我。」微笑道。
「比隻手你...？」我不能理解她的說話，但在我猶豫之際，她已經捉起我的左手。
下一秒，左搖右擺的身軀被謝嫣翠一個勁兒拖著跑，當前感覺快活過神仙...早登極樂的那種快活...
一會之後。
「你睇？無遲到呀只要肯跑。我陪你去覆診啦。」她氣也不喘的笑道。
我倆剎那間已經來到診所前，我停住腳步問「你重未話我知你個名喎...」斷斷續續的道。
「我叫阿翠，謝嫣翠。」她跳跳扎扎的走前幾步，回首對我繼續微笑。
「個名...好文青feel。」我碎碎念。
「同你"相同情況"既人嘛。」謝嫣翠突然臉色一沉。
「你講緊乜呀...」太奇妙了。
我只能用"奇妙"二字來形容這個女生。
「呃...夠鐘啦？唔好講住而家去睇醫生啦。」她沈著的臉色突然添加上一份慌張的笑容。
如是者，我被她推著背脊進入病房。
這個女生仿佛澤琳一樣，眼神流露出份外關心的感覺。
入到病房裡，先入為主的是久違了的Dr.Johnson坐在電腦桌上使用電腦。
「醫生，我又黎搵你啦。」我無奈的向他揮揮手道。
「Hey，張先生哈囉，呃...另外呢位係...？」Dr.Johnson跟以往一樣的打招呼後，把視線停留在我身邊的謝嫣翠身上。
「貴安～」謝嫣翠笑道「我係佢表妺，叫我阿翠就得啦。」
我同你識左無耐炸喎小姐！
「張生你幾時又多左個表妺架？而且用貴安呢啲咁特別既字眼~哈哈。」風趣的Dr.Johnson聽狀馬上苦笑的問。
「咪聽佢亂講，朋友黎渣。」我鄙視著謝嫣翠解釋。
「哈哈，好啦唔玩啦，請坐。」接著Dr.Johnson點點頭道。
接著，我就把快要累透的身軀坐到醫生面前，而謝嫣翠則靜靜的走到旁邊安坐。
醫生愁眉苦面的把桌面上的一份報告遞到我面前「張生，呢兩個星期你有冇覺得自己身體有冇唔舒服？」
「唔舒服？冇啊...」我疑惑的看著醫生他的一雙眼，感覺到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咁請你睇下呢份腦掃描先。」Dr.Johnson指著報告上的腦部掃描顯示圖。
眼前的這份腦掃描報告，圖中顯示著我頭顱裡的右腦袋被一個細小的黑影覆蓋著其中一部份。
做腦掃描的時候，是先前車禍康復後的第一個星期六。
為了馬上能知道是否完全康復沒有出現症狀問題而做的腦掃描，居然事隔那麼久才交到我手上...
我默默看著這份報告，沒有作聲。
「相信你都知我點解會問你有冇唔舒服啊異樣啊之類啦？」他道。
「我個腦...個黑影...係咩黎？」我緊張的吞嚥了一下口水。
「手術之後等咁耐先出報告...我地醫院既部門效率真係低到唉...」Dr.Johnson抱怨道「講翻個黑影，係瘀血黎。你撞完車之後因為腦震蕩而失憶，同時間當時腦部受創而留低左一塊小血塊。」
「你話當時...？」我緊張問。
「當時的確係一塊暫冇即時嚴重影響既血塊黎，但隔左咁多個月...份報告先出黎，可能小血塊都變左大血塊。」醫生認真的道。
「咁會有咩影響...？」我仔細的一看圖上的那個小黑影，那大小也足足有半節尾指的長度。
「嗯影響啊？之前每次覆診都問過你身體情況，你話你有頭痛，換言之你經常個頭覺得刺痛既原因就係因為有血塊壓住左右腦某部份神經所致。」Dr.Johnson眼睛放回電腦螢幕上道。
可是每次頭痛並不只單純的痛耶...
「咁...咁如果每次頭痛緊既時候我個腦會浮現一D畫面...咁又係點解？」我開始愈來愈擔心的問。
「拿，咪就係關血塊既事囉，壓住大腦神經線，令你眼睛出現所謂既畫面，即係幻覺。」他再道出讓我疑慮的重點。
幻覺...？即是腦袋一直以來的畫面...天使...也是...
但，時光跳躍的而且確存在...
「張生？做乜聽完我講之後就呆哂咁啊？」醫生看到我低頭苦惱的模樣問道。
「冇事，你繼續講。」我回過神來。
「你都見到有血塊啦？如果再由得血塊留係你個腦入面，後果可能會...」醫生斷斷續續的道。
「會...？」
「終有一日，你會失去知覺暈低。同腦入面有腫瘤既Case一樣，持續惡化唔理佢會影響你身體更多。」醫生托托臉上的黑框眼鏡「所以，我安排你盡快做手術，等我地幫你清走瘀血。」
我低頭的苦惱一會後「冇問題，咁個手術安排左幾時做？」
「排期最快既話呢...」Dr.Johnson別過頭，看看電腦螢幕旁邊的壁報板上的一張小紙條「最快既時間係你暑假，七月尾啦。」
七月尾...不行吧。
七月尾正是我跟所有人約定過，那個歌唱比賽。
跟海瑤和筠妮約定過，踏上舞台。
「下啊...七月尾我諗我唔得。」我道。
「手術要愈快做愈好喎，呢個檔期係最快架啦，如果唔得既話要再遲好多先有得做手術。」醫生再三叮囑道。
「但真係唔得！七月尾我...有個好重要既約定要去實踐...」
此刻我回想起鄭筠妮的一句說話「你一定要，係台上面同我較量。」...
「張生，有咩係重要得過健康？坦白講再拖既話我真係怕你...」Dr.Johnson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手術同意書。
就在此刻，一直坐在角落聽著我和醫生對話的謝嫣翠突然開聲附和「健康最緊要啊表哥，約定都係其次姐？」
「咪係囉張生。」醫生說。
如果手術跟歌唱比賽撞期，那豈不是我...
「不如，你比少少時間我考慮...」
最後，Dr.Johnson贈我一盒止痛藥和做手術的問題帶回家。
「乜你原來個腦有事架？睇你唔出喎表哥。」個子小小的謝嫣翠跟我走在醫院外的行人路旁。
「謝嫣翠。」我頭也不回的看著前路道。
因為身高差距的問題，謝嫣翠要抬起頭看著我「做咩啊？」
「你可以答我未，情況同我相同係咩意思？」我問。
「我...」每次問她這條問題，她總會像在逃避著我「我好似要走啦..我重有約...走先啦！」話畢她急急腳的調頭往後離去。
「喂？！」我大聲道。
這傢伙到底怎麼回事...古古怪怪的。
自此之後，我再沒有見過這傢伙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