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完結)《時光能夠重新來一遍...》: 二十八,雨過天晴
畫面回歸黑暗死寂,就像一個失去了月光照耀大地的入夜。
到處空無一物,唯獨有一把久違的聲音不斷叫喚。
「醒醒啦...」
唔嗯...?
「唔好休息咁耐啦,有人會好擔心你架...」
誰啊...?
「你唔認得我把聲啦咩?」
沒印象...
「你望下後面。」
我把頭往身後一看,後方站著了一個白衣少女。
間,驚恐感覺支配了全身。
你不就是...
那個少女臉色蒼白,看著我點點頭「你重未係時候黎我個邊啊...」
我不是在做夢嘛!?
「其實」她臉帶愁緒「我係黎提醒你,唔好再怪責媽咪啦,好冇?」
我搖搖頭。
但是...是她沒盡母親的責任!
「當年媽咪...係因為我既死先至會睇唔開扔低你。」
不可能!總之她害我失去了你!你知道嗎?
「我都唔想死,我都唔想有病,但當年鬼叫我地屋企窮...爸爸又走佬...媽媽又大壓力...」
我真的...真的很痛恨她。
她聽狀,灰心的更加明顯「係啊?...好啦你係時候翻去個邊啦。」
回去那邊...?
「你又唔係要死...係暈左炸嘛。」她微微笑。
你...
「好啦我要走啦,得閒帶我最鐘意飲既蘋果汁黎探我啦...」話畢她別過頭漸漸消失在我眼前「哥哥。」
慢...慢住啊!
忽然間,四周圍再次回到死氣沉沉的狀態,但換來了一股溫暖的觸感。
身體開始回復知覺,我感覺到手心有股溫暖的檔東西緊緊包裹著。
我逐漸逐漸把疲勞厚重的眼睛睜開,首先映入眼球的是一棧刺眼的白光燈。
手掌突然抽搐了一下,手心的肌膚果然觸摸到...一隻溫柔而和暖的手,正在拖著我的手。
「咦,你醒啦?」這一下子抽搐引起這隻手的主人的反應。
我微微轉頭一看,是黃海瑤。
「早晨喎。」她坐在床邊,凝視著我道。
「嗯...我訓左幾耐?」我鬆開她的手掌,揉揉眼睛。
「兩個鐘左右啦。」她從手袋拿出手機看看。
我點點頭,之後嘗試用雙手撐扶身體坐起。
「個頭好痛...」我用手摸一摸包紮了的額頭。
「你重痛就唔好亂郁啦,乖乖地訓係到抖多陣。」她輕輕把我按回床上。
「話時話,點解...」當我正想提問的時候,她搶先截住講話「你想問我點解係到?因為係我報警既。」
「係你...報警?」我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今天黃海瑤居然打破過往形象不再穿裙子,反而身穿薄羊毛外套跟窄腳牛仔褲及一雙黑色高跟鞋。
「冇錯。鬼叫我等到九點半人影都冇個,諗住打比你睇你行左去邊,點知你電話又冇開...」她把手機放到我面前,螢幕顯示著數十個撥號未接通的信息
。
「對唔住,你繼續講。」我不好意思的道。
「咁我跟住咪照你講既,行落黎小食檔搵你囉,點知就睇到你搞到咁大獲。」她單起一邊眼著斜視著我。
我搔搔頭「呃...真係咁橋見到佢比人追債...」
「你講緊頭先你身後面個女人?邊個黎架?點解你會救佢?」黃海瑤突然很著急的一口氣問道。
「我可唔可以唔講原因...」我別過頭。
她哄前身子「唔得。」
「你唔會有興趣想知咩事...」
「我想知喎,個女人年紀大到睇落似做得你阿媽。」她又再把手機放到我面前,這次顯示出一張那個女人的照片。
「哇...你玩偷拍咁陰濕...」我斷斷續續的說。
「咁要睇清楚咩事,影低證據黎報警嘛。」她自滿 的道,接著「係喎,頭先你出手打落個阿叔個一拳...又幾型幾Man既...」她臉有點泛紅。
「你真係...一早報警出黎幫手啦!重企埋一邊食咁耐花生...」我吐糟。
「我一個瘦弱女仔,你要我出黎比人打咩...」她拿起手袋站起身。
見狀我問道「喂,你走啦?」
她搖搖頭「去幫你搞埋驗傷手續,另外警察個邊唔洗擔心,錄口供我一個就夠,唔會煩到你。」話畢她走到病房門口。
「靜係搵證人錄口供點會有可能啊...」我拒絕接受她的說話。
「你唔記得我係邊個啦?你訓緊既呢間高級病房都係我安排。更何況係幾個小警察,我又點會搞唔掂。」黃海瑤邊說邊推開門離去。
是呢...她是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這點小事當然...
於是,病房裡就只剩下我一個人,靜靜的敞在床上休養。
也是呢,忘記了她的家底財雄勢力...
話說回來,這間病房還真是非一般的高級呢。
獨立一人病房,沒有其他人擾攘。
電視機獨享,特大床褥也是獨享...
不知道在這裡睡一晚要用我多少個月的飯錢才夠支付呢?
我繼續靜靜的敞在這間舒適的病房裡,默默在腦海憶想剛才的事...
那個女人,最後究竟逃到了哪...
對了,手機和小提琴在哪裡?
我心情開始有點緊張,不停的在床上轉轉頭四處看,希望能見到手機與小提琴的身影。
良久,終於清楚找到它們的位置,連同濕漉漉的上衣被放在電視機旁邊的小茶桌上。
之後我從床上慢慢坐起然後雙腳落地穿起波鞋,緩慢的站起身並走去拿取手機。
當我走近到小茶桌前一看,手機被接駁上充電線,這相信應該是黃海瑤幫忙的吧。
此刻突然想起,芷欣會否因為還沒能連絡上我而胡思亂想,於是我馬上趕快的把手機重新開啟並進入Whatsapp。
「叮~」<未讀,芷欣 : 冇啦啦頭痛...我食左藥早訓先,晚安阿曉。>
「叮~」<未讀,黃海瑤 : Where r u ?hv something problem?>
連續兩聲提示鈴聲響起,我首先回覆芷欣
<我 : 知啦,你小心身體啊早抖啦。>
看來芷欣沒有察覺我有異樣...
之後再按入黃海瑤的對話裡回覆
<我 : 唔該哂你幫左我咁多,不過可唔可以快手比我翻屋企?>
把應該要趕急回覆的信息都解決掉,總算放下心頭大石、但還有一個問題讓我很在意。
我把手機放下,再次敞在床上集中思考這個難題。
為什麼...那時候回不了過去...
玻璃窗外還一片濛瀧不清,雨從剛才一直就下個不停,放怒不定,彷彿每一滴雨水、帶著不懷好意的氣氛、都在警告著問題還沒有解決...
時間一轉,已經來到星期六。
「下啊!咁你有冇事啊!」芷欣咬著吸管,激動的搖動手中的冷咖啡。
「個日入左廠驗傷,只係額頭傷左姐。」我撥開額頭上的瀏海,露出拆除了紗布,還有少許紅腫的額頭。
自那天起,已經過了足足四天,這幾天以來都再也遇不上那個女人、究竟她是否徹底消失了,我真的不清楚。
現在我跟芷欣在樓下街角的星巴克裡面對面相聚喝咖啡。
「白痴點解你個晚唔話我知你有事啊...」芷欣用憐憫的眼神,輕輕溫柔的摸著我那不爭氣的額頭。
「白痴咁我電話冇電嘛,再者唔想你頭痛緊重擔心我...」我反過來摸摸她的頭。
「白痴你知唔知個晚你冇覆我,我以為你專登唔覆我...」她眼睛縮小得只有一條弧月線的看著我。
「對唔住啦。」我點個頭道歉「但起馬我救到佢,比人打係我而唔係佢。」
芷欣沉默的凝視了我一會,之後道「你真係,幾時都咁溫柔,無論對邊個都咁好...咁樣係你優點黎嘻。」
「我反而覺得自己衰左好多喎。」我故意開個玩笑。
「嗯?點解啊?」她把整杯咖啡放到檯面上,睜大一雙圓滾滾紫色的眼睛注視著我。
「因為...」我哄前身子,伸手扭捏她的鼻子「我最鐘意就係鏈你個鼻囉。」我笑道。
「唔!衰人唔好鏈住我個鼻啊!」她猛不停張開口,想用雪白的牙齒噬咬我的手。
「都話我係衰人黎啦,你又唔信。」我放開她那被 我扭捏得扁踢踢的鼻子。
「嗚...信啦...」她用手掩著鼻子,不悅的看著我。
「話時話,係啦芷欣。」我把她放到檯面上的那杯冷咖啡拿起,並把吸管放進口開始喝幾口冰凍的咖啡「一陣間你陪我去一個地方得唔得?」
「唔...去邊到啊?」芷欣歪歪頭問。
「真光書院。」
「好似...係女校黎架喎?」她由好奇的語氣漸漸變為諷刺的語氣「下啊~去睇靚女啊你?」
「唔係啊白痴...」我搔搔頭「黃海瑤之前讀個間學校黎,今日間學校開放日,佢話想同我翻去睇下喎、咁我驚有咩誤會咪諗住搵埋你去囉。」我連忙解釋。
她聽狀點點頭「哦喔。」接著再進入沉默。
糟糕了...她又想錯方向...
「其實呢就...芷欣你可以當我冇講過既...」我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強烈的負能量和...殺意。
我還以為她會又痛罵我一頓,怎料...
「好啊。」她整個表情都非常愉快歡欣的道。
哇,這個表情真的美若天仙非常吸引我,但是...
「如果你同個姓黃既女仔糖癡豆咁癡埋一舊,我唔知我會點樣殺左你架嘻嘻...可能血洗真光掛。」芷欣還是笑瞇瞇的道。
很恐怖...不!超級恐怖...你可時變得這樣可怕的啊芷欣...
「間學校係邊架?」她依然笑著問道。
「間學校係鴨利洲個邊,我地要上巴士總站搭116,去到銅鑼灣希慎廣場出面再轉巴士...」如是者,我一直把整個過程告訴她。
芷欣點點頭「咁遠架...」之後拿出手機看看時間「幾點要到啊咁?」
「三點左右到就得,咁我地依家行未啊?黃海瑤佢都差唔多時候到巴士站等緊我地啦。」我把餘下的冷咖啡都喝清光。
「你等我翻一翻屋企拎多件薄褸著先,你係巴士站等我啦。」芷欣拿起手袋站起身,往門口走去。
「洗唔洗陪你翻上去啊?」我也跟著站起身。
她搖搖頭,接著就推開店門離開星巴克。
鏡頭一轉,現在我走到慈雲山巴士總站與黃海瑤會合。
我由貢茶那邊慢慢走過去「116」的巴士站,離遠已經看到一個飄逸的身影依靠著扶手杆斯文的站著。
我邊走過去邊跟她打招呼「咁早啊。」
此時黃海瑤也注意到我「午安喎,你又咁早既,都未夠鐘。」
今天的黃海瑤明顯化少許淡妝,臉頰粉嫩,畫了眼線,頭髮束起成單馬尾、上身穿著了一件黑白簡條短袖便服和一件白色蕾絲薄紗。而下半身剛穿著了一條及膝的純啡色裙子及一雙深黑色矮跟鞋 ,整個人更加顯得截然不同。
「唔緊要啦怕遲到嘛。」我則有少許尷尬的看著自己身子。
我今天的裝束會否相比起上來較平凡呢...
我穿著一件底色為灰黑,有白色十字架條紋的接袖恤衫,並打上一條藍色的領呔。以及一條黑色水洗窄腳牛仔褲,鞋子方面則穿上了一雙藍色底黑色交叉圖案的波鞋。
「係啦,你個頭同隻手重有冇事啊?」她溫柔的問道。
「嗯嗯,好翻好多,有心啦瑤瑤。」我向她道謝,之後再道「陣間重有多個人同我地去喎,唔介意啊嘛?」
「陳芷欣嘛,肯定架啦,咁反而重好添。」她自滿的道。
我依靠在扶手杆把親線看著她側臉「重好...?」
「可以同佢名正言順爭你喎,Good Changes?」她微笑的道。
看來,命不久矣,我還是看不到今晚的月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