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早起的鳥兒在歡迎太陽和晨光。

柔和的陽光照耀著整片陸地。

光線經玻璃窗的折射後顯得更加光彩,病房的窗簾都抵擋不了強光,直接映射在房間裡每個角落。

「嗯哼...」我被刺眼的陽光喚醒。

「呵喔~」晨早的第一句說話居然是打呵欠。





剛起床的我,睡了那麼久當然要伸個懶腰,正當我以龜速緩緩郁動的時候,發現有些古怪...

我注意到有個人爬睡在我的床邊。

不就是昨晚那個姓陳的女生?她熟睡了?


我慢慢把頭伸前,想看清她整個臉容。

慢慢、緩慢、非常慢的愈來愈接近她臉前。





我的臉和她的一副睡相距離我猜只有一隻食指長度的那麼近。

不過,之後可能因為我的呼吸聲把她嚇醒了...



「嗯...哈超!」原來是她的一個哈癡弄醒自己,她張開眼睛。






我被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整個人崩緊了...她搓搓自己的鼻子,忽然停頓了一下、終於注意到我...


「呃...」

「呃...」我們不約而同低聲喃著。


她與我「你眼望我眼」,未久,她放聲尖叫「嗚哇!你你你你你你想做咩啊!」

What the fuck 我的耳朵...


我用手蓋著耳朵抱怨「傻架你冇啦啦係到大聲叫!我耳仔就黎聾啦!」





「你你你你頭先想對我做咩啊!」頓時她的臉紅得像蘋果一樣。

「只係想睇清楚你個樣,我想諗翻起你係邊個。」我臉無表情的說。

「你...仲係唔記得我係邊個...?」

「係,好對唔住。」

話畢她眼睛再次失去光彩,非常失落「是嗎...」

我馬上換個話題「唔好意思啊搞醒左你,你累既話就繼續訓住先啦。」說著我揭開被子,把雙腿放到地上。

「你...你要去邊啊?」

「我想去洗手間,刷牙洗臉去廁所。」其實我也覺得自己有口臭,臉油又滿佈。





「我同你去啦,你行路又行唔穩...」她擔心道。

「唔洗啦陳小姐,有心。」話畢我站起來,可是...

我再問道「有冇牙膏牙刷個D野啊?」

「有...在旁邊的鐵櫃子裡...」她手指指床邊的櫃子。

不久,我拿起梳洗用具後便準備離開病房,此時...

「曉!其實...」

我先截住她的聲音「係我訓床既呢段時間,好多謝你同你朋友一直照顧我。」話畢我便推開門轉身離去。






在洗手間,我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鏡裡面的我,沒有了往時的那份親切感。

我,看來忘記了自己的一些事。

其實在昨晚較早之前,我已經感到不對勁...我對近來所發生的事一無所知,怎樣都想不起。

昨晚那兩個女生在我醒過來隨後的交談中,我肯定了自己是失憶。而且,明明姓譚的跟我提及過我傷勢是嚴重,可是身體卻沒有大不了,只是稍微有點痛...還有我居然可以短時間內能夠下床和靈活運動...實在讓我感到意外。


天氣...很凍。

外面的風勁力的在四處亂吹,風從洗手間的窗吹到我身上。

腦袋忙個不停的沉思,而手就忙過不停的把冷水潑到臉上。





忽然,腦海閃現出一把聲音...

「你要記住...自己講過D咩啊...」


我要記住...我講過什麼?......


「哈,撞車撞到有幻聽真係世界級。」我自嘲。

良久梳洗妥當後便返回病房。

在走廊一直慢慢的走,直到走到盡頭「我的病房」附近,聽到有人在對話,原本應該是閒事莫理、可是內容是有關於我。

「Dr.Johnson,你話阿曉佢...選擇性失憶...?」

我停住了腳步,靠在牆門外聽著。

「係,病人個Case好特別。大腦受到震蕩而令部分細胞受損。」


我,腦震蕩?

「咁佢會唔會連自己係邊個,幾多歲都唔知...?」她口震震的說。

「唔排除有呢個可能性。頭先小姐你話佢連聽到自己個名都反應唔大,唔記得既機會都好大下。」醫生一本正經的說。

你媽,你就不記得自己的名字!

「Dr.Johnson,求下你點都好要醫翻佢啊!我唔想睇住佢乜都唔記得咁過呢一世...」

「我會盡快安排同事幫佢再照多次腦掃描,既然身體方面唔太有問題佢基本上都可以出院。不過記住要帶佢黎定時覆診。」

「好既...唔該您醫生...」

偷聽到這部份,我決定推開房門打算入房,只不過...

「其實呢小姐,恕我多口問句,尋晚聽到你同你朋友既對話,你同病人係咪嗌左交啊?」

「呃...可以咁講...其實只係我唔想再見到佢同佢絕交之類...」

「喔原來係咁。哈哈哈而家D後生仔真係,口裡說不身體就很誠實,又話唔想見到佢,尋晚病人未醒個陣又喊到好似自己既愛人就死咁。」話畢那個醫生便推開門走出來。


怎料,跟我碰面...

「呃...」

「Oh,張先生,我同入面個女仔岩岩好就講緊你喎。」

「你係...?」我明知顧問。

「係喎唔記得自我介紹。我係你既主診醫生,Johnson Kong,叫我Dr.Johnson就可以。」

「您好Dr.Johnson」

「記住唔好太大動作整到條腰個傷口啊。同埋我諗你頭先應該聽到哂我同你朋友講野啦,記住每兩個星期翻黎覆診一次啊。」

「嗯,唔該您醫生。」

「好啦,唔阻你搞出院手續,下次見啦。」

「嗯。」

話畢醫生別過頭就走了。

我推開門回到病房內,看到那個姓陳的女生呆呆地看著我,好像在打量我全身。


她先開聲「你梳洗搞咁耐...」

「嗯,洗臉洗耐左。」說著,我把牙刷等用具放到枱面,然後走到鐵櫃子旁拿起上面的背囊。

「個袋係你帶黎?」

「係啊...」

「個袋同D用品都擺係我屋企,你點解會拎到?」我冷冷的問道。

「下啊?以前你咪交低左條屋企鎖匙比我,話咩有需要可以隨時自己開門入去搵你......」

「你咁講既意思係我同你係戀人關係?唔好意思我真係唔記得。」

「咁......」她無言以對。

「唔好意思,請你交翻條鎖匙比我,我同你互不相識始終唔係咁好。」我伸出手掌。

「互不...相識...」她自言自語。


我眼見她猶豫不決,我索性自己一手拿走鎖匙,然後繼續執拾行李。


良久,她突然開聲問道

「你係咪好嬲我...你唔洗刻意扮唔記得我...我知我無啦啦同你講分手係我唔岩...但咁係有原因...」

我邊執行李邊道「咁係咩原因?」

「係因為你...開始唔再理我唔關心我...同以前唔同哂...」她眼淚開始跑出來。

「對唔住,我真係對於你呢個人一D記憶都諗唔起。」我把自己上身的衣服脫掉,拿起另一件上衣更換。不過她眼定定的望著我腰部的傷口。

我沒有理會,繼續自己做自己事。

陷入沉默不久,她又開始講道「點解...點解你會咁冷淡...你明明...唔係咁架...」聲音漸漸細弱。

我依舊連一個冷眼也不投視,換好衣服和背起背囊便打算離開病房。

離開病房之後若要辦出院手續必須到醫院的大堂辦事處去處理,這點相信無人不知吧。

正當我走過坐在梳化的她的身邊時,突然被她伸出的一雙手抱住我的手臂。


「張澤曉...你好過份...」哭著的她說。

「下啊?」

「撞車之前你都唔係咁既...你簡直變左第二個人...好可怕...」她依舊抱著我的手臂愈抱愈緊。

「小姐,放開手先。我諗你可能真係認錯人。會唔會只係人有相似渣?」我想鬆掉她的手。

「你係叫阿曉...面貌都一樣...」

「總之,我唔識得你。唔好再捉住我,比我走。」

「對唔住啊!...我好驚你一走就真係會離我而去...」她哭得快要崩潰。

她繼續逐隻字道出「我原諒左你...架啦之前...你唔好...再係咁...得唔得啊...嗚...」


我看著她哭得眼腫眼紅,淚水把本應漂亮的臉容都醜化了。其實我很心酸,一個我不認識的人居然可以因為我而哭成這副樣子,罪惡感多到爆炸。

我慢慢甩開她一雙纖細的手,我轉身面向她。

伸出手摸摸她的頭,我整個人再樽下來,視線與她的眼睛成水平線地看著她。

「好啦唔好再喊啦,你何必為左我呢個失左憶既人而喊。」我安撫她的情緒。

她看來被我這個舉動嚇到,原本低著頭哭泣的她也突然抬起頭來看著我。


一雙水汪汪的圓潤眼睛正在注視著我。

「明明...你仲係咁溫柔...」她像個小朋友一樣的說。

「我唔想睇住一個女仔喊到咁醜怪。」

話畢我站起來,再說「如果你見唔到我既話,應該唔會再咁傷心。我走先啦,再見。」

我轉身頭也不回的步出了病房,往辦事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