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可正作品 - 回到過去，星晴擱淺，說好的幸福呢？: 18

18.

我看著杰寧一臉的眼淚，然後視線轉到她身旁，手上拿著紙巾的東堯。不知為什麼，我心裡面有一種好奇怪的感覺閃過。

是什麼感覺？我不曉得，不過一秒之後我便做回我應該做的事。

「做咩事呀？杰寧？」我跑上前，很自然的拖著她的手說，然後看看其他的兩人。

「你嚟咗…咁你照顧杰寧啦，我上返課室先。」東堯把手上的紙巾收回口袋裡，拿起書包離開了。





「你等杰寧同你講啦，我都返上去，東堯，等埋我呀。」我知道靜雅是識趣的離開，為我和杰寧製造小空間。

「妳做咩事呀？又俾如素姨鬧呀？」我回頭，再問杰寧一次。

「縮手先啦。」杰寧把手縮開，剛好我看見一個老師在我們身邊經過。我一時情急，忘了這裡是學校，也忘了自己好像不曾這樣隨便拖著杰寧的手。

「做咩事呀？」

「媽咪今朝早餐時同我講…讀完中學…佢要我去英國讀書……」





杰寧看著我說這句話，我第一個反應，竟然是沒有太大的反應。

如果杰寧從來沒有在我身邊出現過，一個富家女到外國留學，學一口地道的英語；然後找個外國的英俊男人拍拖，辦一個盛大的婚禮。最後帶著一至兩個混血兒的孩子回到香港，每天過著不是名店便是馬場貴賓廳的生活，是很合情合理啊。

這麼好的事，為什麼要哭成淚人？

「咁…妳點答如素姨？」我的想法當然不會暴露於杰寧面前，問一個接近廢話問題是我這刻要做的事。

「我唔敢同媽咪講我唔想去，但……我想留喺香港讀書。」





「英國讀書唔好咩？」我突然這樣問，因為這個是我由衷想知道的事。老實說，在有限家庭生活成長下的我，連英國實際在那裡也不知道。

「我唔想去，你地個個都喺香港，我去英國做咩？我冇去過，我唔知好定唔好，但我唔想去。」杰寧的斬釘截鐵不敢展示於母親面前，退過來我便是一個很好的發洩對象。

「咁妳都未去過，點知好定唔好？」增廣見聞是件好事，反正以杰寧家的經濟情況，一個星期回來香港一次也不是什麼問題。

「點解我同你講，你會好似想我走咁？我仲以為你會唔想我走。」杰寧有點抱怨，讓我知道她的想法。我想了想，問自己要不要讓她知道我的想法？

「妳自己都知道，如果如素姨一定要妳去，妳都一定要去，係咪？」

杰寧點點頭，不肯用咀巴回答。

「其實…我唔知道到妳真係要去英國嘅時候，會係乜嘢情況。但如果換轉我係妳，我會去。」我老實的說，而腦內一直運算著如何把我這個想法演繹得好一點。

「你會去……咁你唔會……唔捨得伯母或者係其他朋友咩？」杰寧問我，這也正好反應她更多的想法。





「會…但如果我屋企好似妳屋企咁，妳隔幾個月就可以返嚟啦，怕啲咩？如果感情幾個月就散，都唔係咩真感情啦。人要向外飛…飛得多飛得高，妳先知個世界係點。」我認真的和杰寧說，我知道她有點措手不及。在她的劇本裡，我應該是陪著她一起愁雲慘霧的。

但我從來不會這樣想，因為我第一次問起關於爸的事情，媽曾經這樣的告訴我：

「媽帶你走，係因為唔想阻住你阿爸第一個家庭。呢個家庭有四個人，我地有兩個人，如果我唔帶你走，呢件就係關於六個人嘅事；但而家阿媽帶你走，我地自己過我地生活，咁樣就只係我地兩個人嘅事。

個世界小啲煩惱，命都長啲。係我地嘅始終會係我地嘅，你阿爸咁大個人，如果佢要搵我同你，總有一日會搵到，知道嘛？」

我腦內想起往事，冷不防杰寧拋來一句：

「你唔會唔捨得我咩？」

我聽了這個問題，把杰寧拉到體育室旁那堆放得如山一樣的軟墊旁，再一字一句的跟她說：





「唔捨得。」這個是我的真心答案。

「咁咪係囉，你見唔到我你得咩？」杰寧又追問，女人都是喜歡這樣找存在感。

「如果無緣無故見唔到妳就當然唔得啦，但為咗妳前途，唔通我叫妳唔好去？儍妹，到底妳明唔明我講咩？」我奮力的說，因為我的確不太喜歡甜言蜜語。

「明，但唔中意聽。」杰寧有點賭氣，不過這也正常。

「甘成哥同我講過，男兒志在四方，佢以前都去過維也納學音樂。做人最緊要就係眼界，唔通一世屈喺香港就叫好咩？妳屋企容許妳去，我唔捨得都唔可以拉住妳唔俾妳去搵自己前途嘛。

同埋都係嗰句…妳想嘅話，一個星期返嚟一次都得啦，仲易過我阿媽返鄉下。」

「葉青倫，你好怪呀！我以為你中意我，你會叫我唔好去。」杰寧有時膽蠻大，我以前常被她突擊得措手不及。

「我中意妳，更加要妳去，最多…我地關係改一改咪得囉。」河水流過，石便會動；感情也是一樣，有一事發生，自然會有另外一件事在平波中泛起縺綺。





「咩關係呀？你想點呀葉青倫？」

「我想…妳做我女朋友，然後安安心心咁去讀書，好嘛？」

杰寧尚未回覆，我已經把咀巴黏到她的唇上。就在這一個還帶著微冷的早上，我們正式的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