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可正作品 - 回到過去，星晴擱淺，說好的幸福呢？: 02

02.

中學的音樂比賽是一個競技場，沒錯，是競技場。是一個可以吸引異性眼球的夢幻舞台，也是決定你在那間學校拿到多少榮譽的英雄地。

我從來都認清一個事實，只要人有點才華，多醜也不會是個問題，基本如生兒育女結婚養家都肯定不是個問題，會開車會唱歌會跳舞會畫畫會走鋼線的都可以。

我的才華，就由這一首「黑色幽默」開始。

由我聽見周杰倫的歌開始，他就告訴我，眼晴小的男孩子原來也有一個市場。所以我一直很努力的去學，去學周杰倫的一切。甘成哥哥也是另一個周杰倫的死忠，而最重要的是，他會彈鋼琴的。所以每個禮拜到他的家裡餵狗打掃還有為金魚缸換水，成為了他教我彈琴的代價。





今天，是我練習了數百遍後，第一次跑到台上實踐的機會。我在這所學校寂寂無名了幾年，今天就是我葉青倫一鳴驚人的時候喇。

不過在我上台之前，想不到會有另一個跟我同樣有品味，會唱周杰倫歌曲的人，還要是個女孩子。

還要是個漂亮的女同學。

「下一位參賽嘅同學，就係四丙班嘅張杰寧，佢要為我地唱嘅就係喺台灣非常之咁紅嘅周杰倫嘅作品就係叫可愛女人，咁我地不如俾啲掌聲佢丫。」不知道為什麼所有司儀的文法都總好像有點問題，趕快開始吧。

張杰寧走上台，禮貌的向台下觀眾點頭，然後「可愛女人」的前奏便響起。在頭兩分多鐘的表演內，坦白說我不太聽到她唱得如何。因為人的身體結構，應該是一個器官在忙碌，另一個器官便會有點冷卻。





我的眼晴很忙碌，所以我的耳朵有點冷卻。

她是哪裡來的？四丙班？都應該是中四才來我們學校讀的吧，怎麼我一直沒有看見過她？讓我聽聽…好像唱得還蠻不錯。

她一直唱，我開始留心聽，聽到又開始有點心情激動，我又開始輕聲唱；唱到一段時間之後，我又愈唱愈大聲。

直到她唱到…

「世界這樣大而我而我只是隻小小小的螞蟻，但我盡全力全力全力保護妳…」





我就像少林足球中的那一個「醬爆」，在這個moment就要爆出來，在現場音樂的掩護下，我很大聲的跟張杰寧同學「合唱」起來。唱得起勁，冷不防肩膊被輕輕的拍了一下。

我回頭，看到我的音樂老師，蔣振雄。

「葉青倫，你係咪打算喺台下面唱哂，一陣唔使上台唱？」蔣sir一陣搶白，我不好意思的擺擺手然後閉上咀巴。

旁邊的同學在笑我，我又變回那個沒有自信的人。這時我看回台上的張同學，音樂已經到尾聲，她的參賽歌曲已經完成。不過，在離開舞台前，她竟然向我著笑。

我認真的，她真的向坐在前排的我在笑，雖然那感覺有點像訕笑，難道她有留意到剛才蔣sir揶揄我的事？我有點承受不了這個笑容，這種觸電的感覺令我覺得有點發麻，我有點不知所措。

正當我苦思如何消化這件妙事的時候，卻發現有音樂比賽現場工作的同學過來找我：

「葉青倫，下個到你，跟我嚟。」

「哦。」我有點緊張的跟那個同學到後台，就在剛進門時，我嗅到一股香氣，再拐過彎，我看見張杰寧正朝我這個方向走來。





「唱得好好呀，我都好中意聽阿Jay，加油。」帶著我進後台的那個同學跟張杰寧說了幾句鼓勵說話，而我則在後面儍笑著。

張杰寧點點頭，然後看著我說：

「你頭先唱得仲大聲過我，你又係好中意周杰倫？」

「下…」我完全不懂回答，由我看見張杰寧感覺到驚為天人，再發生訕笑事件，直至她主動跟我說話。前後短短時間的變化，讓我完全不懂得反應。

「佢都係唱周杰倫，佢唱黑色幽默。」還好帶著我的同學多事，她的搭訕模糊了我的醜態。

「係咩？喂咁你都要加油呀，我叫張杰寧，四丙班，今年先考入嚟，你好。」她伸出右手，天啊！哪有這麼得體的女孩？

「我叫葉……」我下意識的退了一退，唉…又哪有這麼宅的男孩？





「要快啲，到你喇。」

「我去準備先。」我靦腆的點點頭，轉身便去準備。

五分鐘後，我坐在鋼琴之前，正在準備我人生中第一次比賽。

「嘩，葉青倫你好型呀。」
「你識彈琴咩？係咪播帶咋？」
「記得幫我簽名呀？」

台下同學的玩笑，我照單全收，我深呼吸了一下，鬆鬆兩手，開始投入我的情緒。整個學校的禮堂，就在我閉上雙眼的一刻，變回了甘成哥哥的家，那個在我餵狗換水後，空無一人屬於我的表現地方。

我奏起音樂，才幾秒，已經聽到台下的聲音出現改變。

「佢真係識彈？」




「喂，葉青倫好勁呀。」
「好型呀佢！」

我竊笑，但這還未足夠的，我的表演開始了。

「難過 / 是因為悶了很久 / 是因為想了太多 / 是心理起了作用。」

「不懂 / 妳的黑色幽默 / 想通 / 卻又在考倒我。」

「不想太多 / 我想一定是我 / 聽錯弄錯搞錯 / 拜託 / 我想是妳的腦袋有問題。」

「說散 / 妳想很久了吧 / 我的認真敗給黑色幽默。」

唱完，我依然閉上眼，一秒後我再打開眼晴，全場掌聲雷動。





「唱得好好啊！」
「葉青倫原來你咁勁！」
「去唱K唱多次我聽啦！」

我沐浴在一片驚歎聲中，人生第一次覺得高峰的感覺真好，最後這個音樂比賽，周杰倫的歌曲包攬了冠亞兩名。

我是第一，張杰寧第二。

頒獎台上，我再次和張杰寧相遇。

「嘩，你真係唱得好好呀。」
「多謝多謝…妳係女仔唱佢嘅歌都唱得好呀。」
「我都多謝多謝你，不過…」
「不過咩？」
「你仲未親自介紹俾我知,你叫咩名喎。」
「係喎…哈…」

「我叫葉青倫，妳好，張杰寧。」我伸出右手，自信的說。